第43章 凤兮公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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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据云看雨,推出十五号夜间有大雨,今日是十三号,十五号晚间还有两天。

神策军绝非浪得虚名,清若估摸着常存那里顶多能拖住一天半的消息,若是神策军反应过来开始查也就是两三天的事。

好在她这边已经拿到了另一半钥匙,玉春楼的老鸨也暗中控制处,即使后续有突发情况主动权也在她这。

晚间常存回来复命,从少保那带回来二十一个暗卫。

为首的叫木衍。

是太子赐的名,这二十一个暗卫的性质同清若现在养在京城那些孤儿差不多,都是很多年前太子就命人寻来养着教导长大的,为的就是培养起来成为自己的势力,能绝对忠心。

华中此次灾情一发谁都知道牵扯重大,不仅神策军这次出来的都是好手,各派系这次出动的人员也都是得力干将。

清若这趟出宫是瞒着皇后擅自行动,怕皇后迁怒身边之人,所以出宫之时就把身边亲近几人都带了出来。

夕瑶按她的吩咐先去办事,此时正在来华中同她汇合的路上,周锌则是听令留在洛安等她后续安排。

也正因如此清若会选择带着两位先生和金晨混在官员队伍中来华中,毕竟她身边人手不够安排,天灾一起路上趁乱的匪徒不会少,总要先保障人身安全。

常存次来华中带了近三十个侍卫,现在再有从少保处接手的二十一的暗卫,她这边人手问题就解决了不少。

且侍卫和暗卫是有本质区别的,在皇子皇女手下,侍卫是明面上的护卫和代表,利于用身份办事。而暗卫更多的是隐秘、刺探消息。

有了暗卫,那人员的监视问题就转交给木衍来负责,清若要查早树背后植主,那给早树留机会传递消息,拦截消息以及探查背后之人就成了木衍他们的任务。

到了十五号晚间,清若带着常存、金晨、木衍,还有两个负责扛着徐广正的侍卫,一行人趁着夜色出了周家县县城,到了城外才骑上准备好的马匹,朝徐广正所说得雁归山而去。

他们出门之时天已经开始飘着小雨,这会出了城到了山脉周围雨势越发大起来,马蹄都已做了防滑和消声,一行人穿着黑衣隐在雨夜中行径。

到了山谷岔道,两个职位提着徐广正两边胳膊让他指路。

徐广正突然沉默,常存端坐于马鞍之上,拔剑划过大雨落在徐广正勃颈处,“快些。”

清若轻轻出声,“常存。”

常存转手收剑,“公主。”

清若头上戴着大毡帽,披着蓑衣,只是雨太大,沿着她帽檐周围滑落连成了水线。

徐广正在她出声时便抬头看她,这所有人里,她让他感觉最恐怖,年轻貌美又身份高贵的女子,偏偏残忍到接近无人性,让人觉得心凉。

雨太大,视线被雨幕阻隔即使离得很近也有些视线模糊,清若的声音落在倾盆大雨里显得轻而软。

“二皇子?周国?”

“徐大人夫人孩子现在在周国吧。”

后一句,她是陈述句。

别看现在的二皇子似乎是个老好人,兄友弟恭,对太子恭敬,对其他小的皇子爱护,看着不争不抢十分佛系,整日就看书写文是个雅致人。

实则是掩藏最深的一个。

穆清若记忆中,三皇子是最不服气太子的,他母妃是皇贵妃,后家势力也大,在朝堂上什么事都要和太子对着来,也时常搞些小动作给太子添麻烦。

起因便是清若畏水的根源,清若在铭瑄帝一众孩子里排行老六,前头几个都是皇子,得了她这个公主之后铭瑄帝便格外宠爱。

三皇子母妃在宫中也得势,自小就性子霸道,自然不喜欢这个得父皇偏爱的妹妹。

清若四岁的中秋宴,三皇子用蛐蛐哄骗清若躲开侍女跟他去玩,结果给她推进了御花园的池子。这是太子第一次和三皇子两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长大之后两人的仇怨越积越多,现在都恨不能把对方除之而后快。

而二皇子更像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和事佬,他喜欢佛学、喜欢诗书文学,对皇位没什么想法,自然和太子与三皇子没冲突,两个人闹得太过之时二皇子就会劝劝太子又劝劝三皇子。

至少穆清若记忆中,到目前为止他的表现都是这样,太子和穆清若对他的感官都很好,和他也比其他皇子亲近。

古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二皇子就是那只会咬人的狗。

记忆中三皇子在此次灾祸事件华中势力被连根拔起,连带后家和朝中都元气大伤。

两年之后又因为在下一届科举中主考官卖题一事被皇帝大罚,后家势力被掀,此后便没了依仗沉寂下来。

而二皇子在秋围中设计了一场事故,太子虽保住了性命却失了一条腿。

那场事故,也有穆清若的责任,因为太子从不对她设防。

穆清若那时为了讨许植允的欢心,也从不对他隐瞒,反而因为知道他身在官场想要更多了解太子的情况,每次知道的事都和他说。

许植允,是二皇子的人。

穆清若和许植允是皇帝赐的婚,她是公主,也是太子的胞妹。何薇安即便和许植允有私,明面上连妾室都不能当。

记忆中她知道太子受伤一事便晕倒了,再次醒来,太子失去一条腿,底下的皇子三皇子已经彻底沉寂、几个小的有心也无力,二皇子,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天子。

大局已定。

何薇安坐在她床边,捧着药碗,亲热的喊她姐姐,告诉她只待二皇子登基,便会下旨封她为平妻。

她从前和清若关系就亲近,那时就想喊清若姐姐,现在总算能得偿所愿。

至于清若会想到周国,因为太子出事的那场事故里,是二皇子同周国连手所为。

周国便是穆松登基建立瑜国时从诸侯国自立为国的两个国家中实力较强劲那个。

二皇子那时许诺给周国的条件是瑜国西南三座城池。

只是这些城池还未归到周国版图便被顾淮郅夺回,因为太子之事,已经病倒许久的铭瑄帝气急攻心一命归西,那时二皇子将将登基,朝堂上也就开始了新帝与神策军之间的权势之争。

二皇子在太子出事铭瑄帝驾崩之后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不少太子党认定先帝是被二皇子直接气死,而不少王侯也想把局势搅得更乱。

所以那时登基的新帝一方面要依仗神策军保障皇权,一方面却又十分忌惮神策军。

穆清若的记忆,只到这。

太子受伤,她气急晕倒,醒来没几天紧接着自己父皇驾崩,母后病倒。

紧接着她开始下身出血腹痛难忍,也是这个时候,穆清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而这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她问许植允为何就连孩子都容不下。

许植允给她的回答是:你还年轻,好好休养,以后再怀。

至于为何要让这个孩子流掉。

是许何氏的意思。兄长一家丧命黄泉,只余下何薇安一个孤女,许何氏希望许植允的长子出自何薇安。

穆清若的记忆,也或许是梦境,只到此便没了,因为人死了。

二皇子能在几年后联手周国来对付太子,那肯定不是短时间内有的联系。按照时间推算,应该现在已经有联系了。

清若翻过周家县这些人的资料。

徐广正的资料不正常。

他这一生太过寻常。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徐广正的经历不该太过寻常,那就是假的。

清若让暗卫去查徐广正的资料,发现果然资料上的那个人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徐广正也只是顶了这个人的身份名字。

暗卫去查真实身份,寻到周国断了根。

周国自这一任皇帝登基起国力便开始下滑,这任皇帝从登基就沉迷后宫,自己没本事,生了十几个儿子现在为了皇帝之位打得厉害,国内势力错综复杂,暗卫摸不到具体来自哪派势力。

只能确定和周国有关。

徐广正既然和周国有关,那后面牵扯的人只能是二皇子。原本假死的夫人孩子现在应该在周国。

清若这话音落,徐广正惊悚的瞪着眼睛看向她。

为了隐秘,他和二皇子和周国都甚少联络,上一次联络还是他夫人孩子假死之前。

清若勾了勾唇,“本宫最后说一次,劳烦徐大人好好指路。”

徐广正没有毡帽也没有蓑衣,身上的伤口早已被雨水泡得肿起来,脸也是肿的,眼睛一只半眯着,哆哆嗦嗦开口,“我夫人和孩子什么都不知,我带你到粮仓,你给我个痛快,以后不要再找我夫人和孩子。”

清若点点头,“可以。”

她回答得太干脆,徐广正心里有些发虚,清若接着开口,“本宫一言九鼎,徐大人带路吧。”

徐广正这才压下心里的百般滋味,老老实实带路。

雁归山虽叫山,但其实它是一整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也是整个谷雨郡最大的山脉群。

一行人在山谷中转了好一会,才在徐广正的指路下来到一个背风口的山脊处。

这地方隐秘,虽是山脊,但却有一块不小的平台,看着挺像是粮仓所在。

徐广正神色灰败,侍卫停住脚步他整个人都被半拖着,自己撑不起力来,“到了。”

清若翻身下马朝他走去,“就是这了?”

路过常存时抽了他腰间的佩剑握着,徐广正点点头,而后神色放空等死。

清若走到他面前,手掐着他的下颚卸了他的下颚反正他咬舌自尽,吩咐侍卫,“捆起来。”

这次若不是她吩咐常存在事发事前就来华中,恐怕灾情刚报到朝廷徐广正就假死跑了,这人留着还有用。

徐广正目光惊悚看向她,意思很明显,她答应的给他个痛快。

清若戴着毡帽在倾盆大雨里神色淡然,都未看他一眼就转身,吩咐常存和木衍去找粮仓门。

两人找到粮仓门口处常存拿出两半钥匙合在一起打开了门,这才喊她,“公主。”

清若吩咐金晨和两个侍卫在外面,自己踱步过去,常存和木衍蓑衣下都用油纸包了火把,点燃火把之后木衍在前,清若中间,后面是常存。

外面倾盆大雨,但外台是内高外底的地势,加之洞口处又做了垫高处理,三人进来只有前面一两米有湿气,里面很干燥。

朝廷每一处要设立粮仓都有工部专门的官员到地方勘测之后才定下位置,粮仓的地理位置天生要求避水背风,已保证存粮。

三人往里行径没多久就看到了粮仓全貌。

里面自然不会是粮食,整整齐齐码放着木箱。

木箱不大,也就半米宽度,一丈高。木箱数量也不多,三个人眼看过去初步估算也四五十个左右,所以整个巨大的粮仓只占了很少一部分,十分之一的空间。

木箱看着结实且厚,没有任何花纹。

常存和木衍屏住呼吸,停住脚步,清若走上前,打开木箱上面的扣子,掀开盖子。

里面是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她又去开下一个箱子,依旧是金条。

这几十箱金条,少说也是几十万两。

怪不得,记忆中华中事件之后顾淮郅神策军的势力会发展得那么快,有钱能使鬼推磨。

顾淮郅能对铭瑄帝隐下粮仓,只待华中这边风波平息后再慢慢搬回,但是她现在不行,神策军还在追查粮仓之事,再有她手里能动用的势力不足以瞒下。

清若当机立断,“常存,清点金条数量,本宫要写奏折回朝,本宫在奏折上只上报三分之一,待父皇派人来处理你负责汇报配合。”

“木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神策军找到这之前,运走三分之一,先运到江南,我会通知周锌去江南做准备接应。”

“另外通知太子殿下,让哥哥派人来接应,三分之一当做我的私产运回洛安。”

木衍迟疑,“公主,若是殿下派人来,运回到洛安陛下会收到消息。”

清若点头,“不用刻意隐瞒,告诉哥哥是我的意思,运回到洛安之后,我、哥哥、父皇母后,这三分之一里一人分四分之一,就说是我的孝敬钱。”

写奏折给铭瑄帝的,那就是过了明面最后要进国库的,哪怕她现在所有的全部报上去,铭瑄帝也会觉得她私下有留。

就让铭瑄帝以为她报了一半,想要自己接下另一半。

等金条到了洛安,她自己、太子、父皇母后再每人分四分之一,她说是孝敬钱,那进的就是个人的私库。

铭瑄帝不会有意见,只会觉得她考虑妥当还有孝心。

即便朝中其他大臣有消息,铭瑄帝也会全然为她挡下,毕竟国库得了利,自己也得了利,还是自己女儿的孝心。

帝王心术这东西,原来可是她教给小皇帝的第一课。

木衍和常存不再有任何意见,单膝跪地领命。

清若摆摆手,“起吧。运去江南的三分之一,再分两份,其中一份等此事了结之后,分三份,你们两还有周锌,一人领一份下去自己安排。”

要想马儿跑,就要舍得给吃草。

这些人都是从小培养的,维护主子的利益已经成了他们血液里烙印的观点。只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对待手下需要银钱,在外替主子办事同样需要银钱。

她现在手下可用之人太少,每一个都要抓紧培养。

木衍和常存不同,常存已经从揽月殿领月俸,而木衍只是清若从少保那暂时接过来用一段时日,本质上还是听令于太子。

若是办事有功,清若自然可以赏,可这太多,木衍不敢接。

木衍刚站起来,又拱手单膝跪地,他还没开口,就被常存托住了手臂,“公主既然吩咐,你只管听令就行。”

木衍和常存也算相熟,常存手上用了力,木衍随着力道站起来,看了常存的眼色,只能领命应赏,“属下定不辱命。”

常存询问是否要留下人看守,清若摇摇头,“留人看守目标太大,这地方隐秘,并不好找,徐广正在本宫这,其他人要找也需要时间,只要奏折送到父皇那就可以光明正大过来了。”

清若转头看向木衍,“趁着今夜雨大,木衍你今夜就安排吧,本宫现在回去就传令周锌。”

“属下遵命,那公主回去路途注意安全。”

清若笑起来,这就是银钱的魅力所在,连木衍这个木头脸都会让她注意安全了。

三人清点完数量之后木衍留下,清若带着其他人回到府中,众人先去换了湿淋淋的衣服便到书房中待命,金晨熬了热姜汤一人一碗。

清若散着头发,先写要报给朝廷的奏折,自然不能写是她从徐广正处查的,她先前擅自离宫留给皇帝的信说的是瑜国国民遭受大灾,她作为公主怎能不管不问,她要亲自来帮助官员赈灾。

这会也就只能写她在安置灾民的过程中有灾民向她反应周家县有两个粮仓,觉得是当地官员昧下了粮食。她派常存来查此事,没想到查到粮仓所在之后发现里面不是粮食,都是金条。她现在内心很慌张,这么多金条,华中又在灾害混乱中,希望父皇尽快安排人手来接应运回洛安。

清若写完奏折之后写给周锌的信件,给周锌的就直截了当的吩咐任务。

清若写着信件,常存就在一边安静等候,清若抬头看了他一眼,“钦差那边如何,堤坝决堤查得怎么样?”

常存虽然人在她身边待命,但同样有在钦差队伍里的眼线侍卫随时汇报情况。

“华中的官员上下都有涉及,今早还有原来华中被辞官的县令来找顾统领举案。”

“郡守招了没?”

常存点点头,“郡守招了三皇子。现在所有官员都是神策军在负责审问,顾统领下了令,消息全部压着,外头官员并不知道,也还未奏回陛下。”

清若点点头,隔下笔,把奏折和给周锌的信件递给常存,“尽快。最迟十八日要到父皇面前。”

常存接过,安排侍卫拿上令牌传信回洛安。

外头侍卫冒着大雨急忙冲进来,看见常存急声高呼,“主率,丰西县爆发瘟疫。”

他刚刚入院门,声音太大,即使隔着雨幕清若在屋里也听到了声音。

丰西县在丰本郡,丰本郡是此次洪灾的重灾区,丰西县更是伤亡惨重,不同于古雨郡有山脉地势较高,丰本郡是华中三郡中地势最低的,而丰西县就在丰本郡正中的位置。

朝廷官员到达华中之后全部暂留在古雨郡,因为丰本郡的大半房屋,田地被洪水冲毁,其中丰西县受灾最重,钦差队伍到达时丰西县大半县城都被洪水淹没,上面漂浮着不少人和家禽尸体,还有被洪水冲毁的碎物。

在朝廷这边官员达到之前华中的官员和军队已经在组织尸体打捞掩埋,但因为丰西县是盆地地形,积流的洪水难以外排,淹没的水深高,并不容易打捞。

清若走到屋子门口,那侍卫也到了门口,扑通一声跪下,“启禀公主、主率,丰西县难民安置在丰西县的山坡上,今日傍晚爆发的瘟疫。现在司马下令封锁全部丰西县全部难民。但昨日还有丰西县难民进了丰本郡,所以现在军队正在丰本郡排查。”

清若示意侍卫起来,“走。”

一边皱着眉大步迈入雨中一边问道,“来时陛下不是已经交代了太医严查,还有不是发了草药吗?”

侍卫不敢犹豫,急忙禀告,“因为洪灾之后又时常有雨,受寒的难民很多,太医三天前刚在丰西县难民处排查完,带来的草药也煮了要求难民们喝下。”

清若紧蹙着眉,一边疾行一边吩咐常存,“去丰本郡。”

丰本郡现在还疑似有带瘟疫的灾民,即使知道危险常存也不敢劝她,立马吩咐人手跟着她。

马匹在外院,一行人到了外院上马就往丰本郡赶。

神策军最先得到消息,顾淮郅最先从谷雨郡达到丰本郡守府。

丰本郡原本镇守的官员是司马,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封锁了丰西县,知道有灾民来了丰本郡,下令所有侍卫在郡内彻查。

顾淮郅达到丰本郡守府时整个府内忙得昏天暗地,人人脚不沾地,因为不少官员这几日去过丰西县,也都被隔离起来,太医正带着药童用大锅熬汤药,整个郡守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统领、凤兮公主来了。”

至二的话音刚落,一身黑衣散着头发,头发脸颊都还在滴水的凤兮已经身后带着一大群侍卫进了郡守府。

此前众人只知道凤兮公主也跟着来了,但是从未见过她,事情太多,众人也顾不上,现在见了人,议事厅的大臣们纷纷起身行礼。

“请公主安。”

顾淮郅坐于主座,他这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现在又出了瘟疫这样的大事,神色冰冷,只是朝她拱了拱手。

清若直接朝司马和顾淮郅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扔出自己的令牌,“现在这里的一切由本宫来接手。灾民以及瘟疫之事接下来尔等全都听令于本宫。”

司马犹豫,朝她拱手,“公主,臣知道您心系灾民,但……”

常存的剑已经夹在了他脖颈上,且已经划破了皮,他感觉到尖锐的疼痛。

清若看着他的视线冷若冰霜,“司马已经到达丰本郡四天,救灾毫无进度,灾民安置乱七八糟,现在还爆发出瘟疫,司马这皇令是领来当摆设的?”

“臣冤枉,臣……”

清若不耐烦的皱眉,常存一个手刀下去,直接敲晕,清若抬了抬下巴,“捆起来,找个房间关起来,回洛安之后本宫自会向父皇禀告司马的‘能干’。”

转头看向在议事厅的一众臣子,“还有哪位大臣有意见?”

众人被她的视线扫过都纷纷避开视线,面面相觑,他们原本听令于司马,现在司马都被捆了,对着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直接拿下的公主,谁敢有意见。

司马被侍卫拖下去,清若也不坐,直接开始吩咐,“负责灾民安置的,现在去寻新的安置点,还未出现症状的灾民明早先转移到新的安置点。二十人一组安置。出现病症在将二十人分成五人一组隔离,已经出现症状的灾民依照严重程度划分,五个人一组隔离,只要还没死,就给本宫继续喂药。”

“太医这边汤药不停,分预防和治疗的,未出现病症的每天必须要喝预防药,出现病症的也要派人盯着喝药。”

“草药不够先从其他地方调过来,何处调了多少派人用账本记下。”

清若顿住,“之前死亡的灾民尸体是如何处理的?”

一众人被她冷然的气场唬住,半天出不了声。

还在旁边的顾淮郅回答道,“掩埋。”

清若皱眉,“常存带着侍卫,用毛巾掩住口鼻,去重新焚烧,还有之后只要是瘟疫病死的尸体,一律焚烧。”

官员们颤颤,一个胆色稍大的官员请示,“公主,焚烧只怕灾民们闹事。”

清若看着一众缩着脖子的官员勾了勾唇,“如果这都解释不通,压不住灾民,那本宫就把各位先烧了以慰灾民情绪。”

众人后背一凉,不敢说话了。

铭瑄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不嗜杀,也不重刑。三皇子虽和太子不对付,但对待朝中官员都态度有礼,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心性脾性都温和。

大臣们往前只听过凤兮公主的盛名,从未接触过。

不知道皇家还出了这样一位强势到不讲道理之人。

清若没给他们缓和的时间,“丰西县的淹水后天早上给本宫排尽,侍卫带着灾民去挖排水渠,来挖水渠的灾民按粮食或者银钱来付佣,从多面开始挖,挖到最近的湖泊、河流去。”

“让人赶制汗巾,配有系带,以后出入丰西县的官员侍卫都必须带着汗巾掩住口鼻。”

清若说完,拍了拍手,“现在,给本宫动起来,若是有人出了岔子……”

她未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阴森森的威胁。

所有官员应声之后依职权领命去办事。

清若回头。

顾淮郅还坐在座位上。

一身黑衣,头发束着,衣衫同样被雨侵湿,衣摆在滴水。

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她,黑衣冷眸,视线很平静。

清若站着,居高临下睨他,“顾统领堤坝一案查得如何?”

顾淮郅点点头,倒也没隐瞒,“华中都督交代了三皇子,具体还待核实。”

他这么实诚清若倒是有些没想到。

顾淮郅紧接着开口,“公主那边徐广正如何了?”

清若挑了挑眉,“进展不错。”

顾淮郅轻轻勾了勾唇,极小的弧度,这波交易亏了。

他站起身,手臂往后一摆衣袖便带出了水渍,“既然公主在此坐阵,那下官便回谷雨郡了。”

他站起来清若便要稍抬视线看他,“依照顾统领的能力,谷雨郡应该处理完才对。”

顾淮郅点点头,“事已了。臣只是觉得公主应该不愿臣在此。”

清若呼了口气,“还请顾统领协助本宫处理瘟疫一事。本宫需要尽快找出丰西县昨天来丰本郡的难民。”

顾淮郅视线安静看她。

清若稍抬下巴,很认真,“瘟疫不能蔓延。”

顾淮郅挑眉,他眼帘长,冷着眼凝着眸时视线冰冷,但只要带出细微的笑意眼眸便带出弯弯的弧度,看着便是有些妖冶的绝色之眸。

同样一身黑衣,气场冷然,可是刚刚是不近人情的孤决,这会就带出些肆意的风流气场。

因为他眼里有了笑意。

顾淮郅点点头,似乎口吻很随意,“好,臣天亮之前给公主一个结果。”

凤兮身上,有着他在太子身上都未感受到的‘君’感。

明明之前是个从未受过人间疾苦的公主,却在赶路途中比所有男的大臣都能抗。

她焦急瘟疫是真的,不同于众位大臣或多或少会先考虑皇命,她是真的在急瘟疫,焦急百姓。

她不是会低头的性格,但是她承认他的能力,也因为承认他的能力,她说请字。

这不是低头,更像是上位者的坦然。

她刚刚看着他说话时候,眼眸纯粹。

似乎是从受灾百姓那里来的劲。

顾淮郅心里没有百姓,但是他心里有权势,他知道这次灾害中他通过百姓可以得到的东西。

其他官员也大多一样,或为自身,或为身后的主子。

顾淮郅应下之后自己忽而愣了一瞬,而后便坦然带起了笑意。

人总会向往强大。

也会不自禁向往强大之人。

**

例如凤兮。

想看看小猫的翅膀,

是不是同想象中一样绚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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