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侍假成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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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楼客仍旧没有睡好,药瘾和筋脉的错乱让她不得不醒来,忽然闷声蜷曲起自己。商止新就在她身边看书,闻声钻进被子里哄她,一边输内力一边给她按摩,但作用寥寥。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日,又是该用早膳的时间。而刚刚满床打滚呜咽着干呕的楼客现在又复活了一般,像是刚沐浴完毕,甚至颇有些神清气爽,为商止新布菜,自己也从容地吃起来。

商止新不得不感叹,原来这种事情习惯之后,心理上的恢复时间可以这么短。

用完膳,她说要去司狱把族人接回来,商止新才想起自己还给她玩了这一,这才大发慈悲:“爱卿征战沙场已是不易,孤这个做主君的怎么能再增加你的压力?这条旨废了便废了。”

楼客一愣,竟看不出多少高兴来,只是笑笑点头道:“多谢上主。”

商止新最近真是看多了她这种笑,感情波动平缓,似是而非,无喜却含着悲意,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宠溺。

——让商止新想起来,失忆至今,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失态。

就好像两个本该势均力敌的宿敌,某一方忽然大彻大悟参悟了世间真谛,于是永远处在不败的地位。

但要说她是赢家,商止新却又真说不出口,只觉得她满心疲惫,是一种一切都在预期之下,是死是活都没法改变挣扎痛苦,然后而来的一种平定。

……

商止新伸碰碰她的唇角:“笑……别笑了,怪让人难受。”

————

将军府。

重门洞开之后是一片萧索,楼客踢开脚边的落木,未见一个侍者或是看守在侧,仿佛这是一座鬼城。

她倒是习惯,稍扭头对身后跟着的“小厮”低声说:“要不要在外面等我?他们不太好相处。”

少女小厮从兜帽仰起头,桃花眼四下打量,挑眉道:“他们敢动你,孤一口吃了他们。”被楼客好笑地塞回身后。

楼客是来宣旨的,但庭院里看不见人,遇见的下人们神色萎靡匆匆,见她行礼也僵硬。她对商止新解释,将军府剩下的奴仆都是签了死契的,走不了,只能在这里煎熬过去。

确实是煎熬,现在的“将军府”是一个笑话,分明是冠的楼姓,却隶属在昔日的政敌杜家下,并且有一个被上主厌恶着的长家,活得连一般的商贾富贵之家也不如。

当然,在商止新下的臣子们都要有忽然某天醒来,变成捉弄对象的觉悟——就好像宋大夫,死了唯一的儿子之后再未出现,连带着宋家一起没什么音信。

她跟着楼客走到书房,才看到一个神色阴郁的年轻人,端坐在桌前,不知浏览些什么。

楼客站在门口敲敲门,唤:“子疏。”

年轻人转头,眼神聚焦了好一会,翘起椅子,对她道:“楼将军,你又回来了?这一次是拿谁?”楼客常年在外,否则便是在宫侍候商止新,回到楼家便只有一件事:把司狱之的人带回来、拿一名新的族人去司狱,楼古有此一问,完全是刺她。

“我不拿谁。”楼客平淡道:“上主降旨,赦楼姓一族。”

楼古懒洋洋的神情一凝,翘着的椅子腿忽然落下,忽然站起来,倒有些歪扭八:“你……你说什么……”

商止新站在身后哼笑,楼客低咳,无奈地碰了碰她,叫她低调。

楼古已经全然没有注意她身后小厮的嘲讽,巨大的惊喜砸下来,让他有些恍惚:就算是楼家的光辉再也不见,能够平平稳稳,那也是多不容易……

等楼客展开旨意念了一遍,他接了书,才慢慢回过神

,倒是盯着她凉凉说:“上主又觉得你好了?看来卖卖色相,竟然还有点用。”

楼客不抬眼:“别那么刻薄。”

“刻薄?”楼古似乎不想再和她说话:“将军请回吧,不容易出宫一趟,还得去见丞相吧?”

楼客慢吞吞道:“你何必激我。”

“我可没激你!”楼古忽然转过身来,用砚台上的墨冠掷她,道:“你说势必为楼家证明清白、你进丞相府,到头来只是为了去激怒上主害我族每一个人尝一遍牢狱之灾?你把楼家当什么!你让我族被万人戏弄!”

楼客伸在耳侧,接住了墨台,好似一句话没听见,只问:“叔父最近身体如何?”

“你有脸提他?!”楼古呵道:“滚!”

楼客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冲着已经有些不满的商止新低声道:“给臣个面子,饶他一命。”

商止新道了声阴森森的“好”,出门时,却又听见楼古忽然有些不一样的颓唐下来的语气。

“你能救下叔父来,为什么那一次却要败……”

……

楼客什么阴阳怪气都淡然处之,闻言,竟然僵了一僵。

要说其实还是商止新的错:败绩换人命这个主意当真狠毒,获救的人不会对楼客心怀感激,死去的人却带来一片怨气……何况每一次由谁去送死煎熬,是楼客在决定。

楼客对打击和讽刺早不痛不痒,可听见她的兄弟那一声质问的“为什么”,竟然仍旧心情沉重。楼古的父亲,大概间接死在她上。

没有人能永远不输,但在她对不起的人面前,没有赢,就是她的错。错误这种东西,压在她苍白的脊梁骨上,压了太多,让她喘不过气。

……

商止新低眉歪头看了她一眼。她仍旧衣冠楚楚,那双眼睛努力望着远方,有些颤。商止新过去握她的,忽然间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赦免楼家并不在意:有些事情,不是及时止损可以挽回的。

对于她和家族,那就叫离心离德……就算她背负再多,再杀敌千万,仍旧被钉在耻辱柱上,再难摆脱。

但商止新并不安慰。商家的皇帝,既没有安慰的立场,也没有安慰的习惯。

她只是说:“楼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

————

商止新带楼客来的是一片废墟,那一棵古槐被烧成了焦炭,不时朔朔落下黑木,她俩并肩站在门口,一时好似孤魂野鬼重游故地。

失火的丞相府,楼客放的火。

商止新指着这片焦土:“孤死活不让他们动的。杜爱卿重建,也是另寻的一块地方。”

楼客看见这些,确实心里难过,只好道:“上主带臣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呢?想要降罪于臣吗?”

“……小心眼。”商止新鼻子里“呋”一声低声哼,牵她的带她去里面,绕过了支零破碎的主殿,来到庭后,那里竟然支起一架秋千,挑眉道:

“孤带你来这里可不是想欺负你啊,孤只想让你开心一点。”

她拉她坐下,发现说这话还真得酝酿一下,低头没看她:“就一小会,我们两个忘记欺骗报复仇恨和辛苦,只想想过往有些什么平安喜乐的回忆?”

楼客定定地盯着她,不知怎么回事在她轻松的笑意之鼻子竟然有些酸,只好闷声回答:“嗯。”

她们在一片混乱之荡同一个秋千,亲昵地挨在一起,但其实过很久才说一句话。

楼客道:“你送我的那只玄色的香囊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商止新不会蠢

到问她那你怎么不放在

身边,想了好久,才说:“其实就那个是买的,其余才是我自己绣的。”真相是商止新绣工不错,但比不得人家专业人士。

楼客接不上话了。

其余无非是什么在一起之时的情话,一起去吃的点心,商止新亲做的菜,偶尔楼客在书房教她怎么写字最省力又好看。

问题是,这些事情,竟然不是商止新没注意,便是楼客映象浅,她们彼此搭话,竟然是迟疑的“有吧?”“很不错啊……”“这你也记得?”之类。

商止新道:“但又一次你走过我窗户放的白栀,很好看。”

楼客认真思考了好久,最终仍旧是懊恼说:“我只记得自己爱看白栀,可放花却并没有什么映象?”

商止新闭上嘴,偏头去看她,有些无奈的似笑非笑,戏弄道:“这也不记得,楼姐姐究竟记得点什么?”

楼客眨眨眼,老实道:“其实我们之间,我竟然只记得那些让我难过的事情。”

神奇的是,她们结缘虽说是因为朦胧的钦慕,这对君臣情意之最后沉沙沥石,最终留下的是相互伤害的记忆。

仿佛清淡的爱恋从来在她们之间就不存在,她们一开始就在抵刀剑相嘲笑,笑对方也笑自己,笑到鲜血淋漓。

……

商止新抱怨:“所以说你扫兴。”

楼客刚要讨饶,商止新又没办法地倒在秋千上,歪头用眼角斜她:“好了,真拿你没办法,那就说说孤怎么让你难过吧。”

说完却忍不住一勾唇角:“其实孤也只记得被你气得恨不得抓住你嚼烂吃那些事。”

楼客莞尔。

……

商止新便凑近她的耳朵到:“那我和你直说,我收到你假死的信息之后,就是到这里来找你的。”

“找我?”楼客皱眉。

“他们说楼若素早葬身火海,不让我出去,我便溜出来亲自挖。”商止新伸出道:“那时候有些细小的火还没灭,我找到十只指都没知觉了。”

楼客不敢置信,看着她白皙的双,却好似看见了徒穿入废墟的鲜血斑斑:“您竟然还找过我?您那时候不是已经……”

“呋。”商止新白了她一眼:“觉醒血脉了又怎么样?那我当时不一样喜欢你着吗?”

楼客傻眼了:“你的意思是……是说……”

“孤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商止新沉重地点点头:“血脉觉醒的是能力,真的性格变得六亲不认,还是被孤那亲爱的楼姐姐刺激的……你最好仔细想想,是干了什么让我一个又乖又听话的好姑娘这么疯。”

虽说商止新这话说出来真有些不要脸,倒也是实话。

既然当年她觉醒了血脉不到宫里大开杀戒,而是要死要活地溜出去发疯一样找人,就说明到那时候她都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商止新。

商止新究竟是什么时候形成的?父死母亡,情人殒命,朝堂动乱……都不是,是她发现“死去”的楼若素从新以“楼客”的身份出现,是那句“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你放开我吧”。

彼时她无措而惶恐,想要祈求帮助而会帮她的人已经葬身火海,于是只好自己努力打起精神……楼若素无论死没死,是她的精神支柱。

可精神支柱若是假的,让她支撑下去的一切情意都是假的,瑾姣就会觉得绝望。瑾姣绝望之后,会变成一个怪物。

……

楼客沉默了,颤着握下她的来,干涩道:“对不起啊……上主。”

“你要是喊‘上主’,下一句该接‘

赎罪’你要是说‘对不起’,那就该唤姣姣

儿。”商止新道。

楼客叹:“那……上主赎罪。”

商止新挑眉:“你明知道我想要听什么。”

楼客偏头说:“这个错误大了点,叫姣姣儿未免套近乎,臣有些说不出口。”

商止新笑道:“不必,孤现在记不得你干了什么,只才知道你骗我,所以没有失忆前那么难对付。”

是的,她是个半成品的商止新,并未经历过楼客站在面前的亲口告知一切,仍旧对她有情。

楼客点点头,又恍惚想通:“怪不得您爱动我的。”指甲拔掉再长,骨节打断再接,用树杈穿透掌震碎了筋脉……都是以眼还眼。

商止新好奇地凑过去看:“孤又怎么你啦?”

楼客伸出右,伸在半空,它止不住微微颤。

商止新指指自己:“……孤干的?”

楼客迟疑着没说话。

商止新左看右看,想不承认,但又确实有些赖不掉,只好讨巧地吻吻它:“孤不会了。”

楼客不得不接:“这句话……臣也听过了。”

商止新:“……”

商止新有些噎住了,颇有触动地感叹:“孤知道孤脾气怪,却不知道怪成这个样子。”

楼客忍笑:“其实……还好。”

商止新也忍不住笑出声:“我说啊,我这个样子对你,你都不怨恨我吗?就算当年有情,在这种下里也该耗光了吧?”

偏是对她做点什么那也罢了,却明知道她看家族用家族来折磨她,让她所珍视的通通给予她最痛苦的压力。

报效国家的热血被浇熄而成枷锁,忍辱负重的荣光变成鄙夷和痛恨,本该给她支持的亲人变成仇敌或者对她下跪懦弱求生的奴仆,全部变成她脊梁骨上的琵琶刺,带着淋漓的重量。

楼客坐在秋千上,身影越发纤弱,影子就越发伛偻地背负着山丘,咳出脓血来。

但她却说:“不,因为臣深爱上主。”

……

商止新倏然睁大眼……拿她有些无可奈何。

她忽然道:“其实孤知道你一开始是骗孤的。孤也大约知道,以后烦你,是因为你不仅对孤隐瞒身份,并且我们的情意是你一操控引诱。”

如商止新所料,楼客闻言吃了一惊,却并不恐惧。

她只是疑惑:“您早知道……还不得不吃了我?”

商止新摊:“本打算让你以为孤信了,在你爱孤更深一点再动让你绝望。”结果是,楼客已经爱她很深了,深到以痛为乐。

丞相说对了,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死去两次,尝过万箭穿心的人也不惧怕断箭之痛。

倒是楼客听完她原本的打算,某些记忆飞速回溯,让她不由忽然伸捏紧了秋千旁的绳索。

商止新道:“你怎么了?”

楼客牙齿有点哆嗦:“臣想起一些事。”之前的经历让她有点阴影。

商止新给逗得哈哈大笑:“真没用。”

是,就你有用,你失忆了都记得怎么玩儿人最有意思。

……

商止新乐够了,含笑捉住她的下颌,道:“孤打算原谅你。”

楼客这次并未顺着她说,诚实道:“您做不到。”

商止新挑眉:“我知道,比较困难。所以要楼姐姐配合。”

楼客奇道:“臣怎么配合?”

商止新轻轻说:“你有什么能打动孤的,努力拿出

来,抓住孤未恢复性格的时,那天说好的‘重来’,我们试试看

。”

这一次的“重来”……有人认真了。

楼客怔愣。

倏然夜风拂面,商止新也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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