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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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云斐挑眉, 在赫连殊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里泛着点点笑意。
但语气却很是字一本正经地道:
“谢太子殿下.体恤。”
赫连殊微微颔首,从床上拿下了一床被子, 扔给了盛云斐。
赶了一天的路, 他们早已是风尘仆仆。
赫连殊一向喜净, 他怎么忍受得了带着一身的灰尘上床。
他转头望向了盛云斐。
见赫连殊在看自己, 盛云斐充分发挥了自己这半个月来对他的了解:
“殿下是想要沐浴吗?”
赫连殊深深地看了盛云斐一眼, 随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了解自己, 赫连殊心底里升起了些不一般的情绪。
已经逐渐习惯了盛云斐的存在,赫连殊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但现在的他,不想去深究那么多。
毕竟那样活着太累了, 赫连殊第一次起了想要放下那些枷锁的冲动,而且盛云斐已经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 他也没有太多的理由去深究什么。
“微臣这就让下人准备,殿下稍等一下就好。”
盛云斐说完, 便准备推门而出。
这时, 后面却传来了赫连殊的声音。
他的话让盛云斐脚下微顿, 他握着门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以后在这里就不要叫我殿下了,也不要自称微臣,太过于惹眼, 不易于行动。”
赫连殊也没有多想。
而背对着赫连殊的盛云斐, 他的眼里突然多了几抹深意。
他放下了手,转过身, 望向了赫连殊,四目相对间,他见青年眸色依然是那样冷静幽深。
而他最喜欢的便是打破那种冷静了。
盛云斐倏地眨了眨眼, 带着些调笑的意味对着赫连殊说道:
“那殿下,云斐能叫您阿殊吗?”
盛云斐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带着丝丝甜腻感,就像是含在了舌尖一点点吐露出来,带着满是亲昵的感觉,也蕴含了某中的深意。
之前的那件事情,盛云斐可是记到了现在,当时那个云西泽竟然能叫赫连殊阿殊,盛云斐当时可是很是不平衡,现在也不平衡,这不如今终于找到了这机会。
赫连殊微愣,一向冷静淡然的眸子里突然多了一丝迷茫。
其实很少会有人这样叫他的,就算是曾经的云西泽,每次的语气里也都是带着些莫名的惧意。
这种俱意让赫连殊从来没有看懂过,他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对云西泽做过什么。
但每次却都是满满的生疏以及防备,现在想来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
赫连殊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殊,断也,死也。
这个字其实很不吉利。
它的那些寓意从他出生以来,到有了记忆以后,赫连殊就知道,他并不是被期待的。
所以取了个这般的名字。
而如今在盛云斐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赫连殊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原来也可以带着暖意,而不是无边的冷寂。
盛云斐现在也就是只敢逞逞口舌之快,他怕赫连殊反应过来之后会恼羞成怒,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接推门而出了。
等到赫连殊反应过来时,门口早已没了盛云斐的身影。
他简单一想,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胆子竟然这么小。”
他低叹了一句,唇间却是带上了点点笑意。
赫连殊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里在想到盛云斐的时候,已然柔和了两分,再也没有了曾经的警惕和防备。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一个人对他无条件的好,尤其是这个人曾经就没有得到过这种爱意。
不一会儿,盛云斐便带着烧好的热水回来了。
让下人把木桶摆上之后,盛云斐便挥退了其他的人。
“殿下,这里条件实在有限,您就先将就一下吧。”
盛云斐看着赫连殊一脸地自然,仿佛已经忘记了走之前自己都做了什么。
赫连殊则是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几秒。
心里在想这人为什么不叫那个称呼了。
青年的眼眸黑白分明,当他专心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那双眸子里好像带着一种魔力,让人有一种自己是这个人全部的错觉。
当然那只是错觉,盛云斐现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想目前在赫连殊的心里,自己能排上个四五名都谢天谢地了。
第一不用问,那一定是皇位了。
盛云斐心里感叹了一下。
而现在赫连殊为什么盯着他看,盛云斐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但他面上还是疑惑地道:
“有什么事情吗,殿下?”
那副无辜的样子。
赫连殊突然就很讨厌盛云斐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每次都需要自己去挑明。
他冷冷地瞥了盛云斐一眼,随之道:“我说过了不要叫我殿下。”
“那叫公子吗?”盛云斐故意地道,果然看到了赫连殊眼底又冷了两分之后,立马改了口:“阿殊。”
“以后就叫阿殊了,阿殊可不要怪罪我。”他特意拉长了音调。盛云斐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唇角微翘,语气里带着些丝丝撒娇的感觉。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往赫连殊身边凑近了几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着,近到盛云斐都可以看清楚青年根根分明的长睫,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下打落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眼眸微垂,遮住了赫连殊眼底的某些情绪,让盛云斐看得不是很是清楚。
只是淡淡的桃花味的信香突然涌入了盛云斐的鼻翼之间。
这让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眼底笑意渐盛,他的眼尾微微上扬。
赫连殊让他这般盯着,突然多了几分不自在,只感觉耳根微热。
但面上却是万分的冷静 ,他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一步,没有再看盛云斐一眼,只是朝着屏风后走去。
直到屏风遮住了他整个人的身影之后,盛云斐才听到了一声为不可查的“嗯”。
要不是此时盛云斐精力都集中在了赫连殊的身上,很有可能就会错过了。
他微挑了挑眉,突然出声道:
“阿殊,我在一旁等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又过了不一会儿,盛云斐又道:
“其实阿殊你没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叫我。”
再过了一会儿,盛云斐又叫了一声阿殊。
赫连殊解着扣子的手一顿,唇角颇有些抽搐,他终于忍不住了冷斥了一句:
“在多说那些废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盛云斐立马乖乖地闭上了嘴。
眼睛却是不老实地直往屏风的方向看去,很明显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偷工减料的存在,屏风的质量很好,只能在昏黄的烛光下透出一层浅浅的人影。
但已然勾勒出了青年纤瘦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这些自动在盛云斐脑海中补全了画面。
里面响起了水花溅起的声音,热气逐渐弥漫开来,好像遮住了他的眼睛,让盛云斐心里突然多了几抹燥意。
他立刻收起了视线,手握着微凉的茶杯,向着窗外望去。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起,想要借此散落着自己的注意力。
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在窗前闪过。
速度很快,快到盛云斐差一点怀疑是自己眼花。
他又朝着窗外望去,心里升起了警惕。
最终盛云斐还是走到了屏风旁边,低声问道:“阿殊,你没有事吧?”
赫连殊没有注意到盛云斐语气里的不对劲,还以为盛云斐又是犯了那话多的毛病,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应了一句:“没事。”
虽然态度有些冷淡。
听到了青年那有些不耐的声音,盛云斐讪讪地闭了嘴。
心里想到刚才可能是个错觉。
结果,整个屋子里的烛光突然灭了,紧接着一把利箭破空而来,朝着赫连殊的方向袭去。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
盛云斐想也没想地直接推开了屏风,挡在了赫连殊的身前。
赫连殊没有想到盛云斐的动作这么突然,他只来得及把盛云斐往浴桶里一拽,两个人都躲在了水中。
那把短箭堪堪从两人的头顶钻过去,插.到了墙上。
也幸好的是因为太子沐浴,所以赵安平特意为赫连殊准备了一个比常规之下要大的浴桶,这才装得下两个人。
“影一。”
赫连殊语气里带着杀气,眸中满是冷意。
没有想到那群人这么大胆,在他刚刚抵达这里的第一天就有人要刺杀他。
他的话刚落,另一道黑影便直接朝着刚才发出短箭的方向追去。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很快,盛云斐的脑海里只有不想让赫连殊受伤这一个念头。
直到这时,他才堪堪回过了神。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环着青年的腰,触手见肌肤细腻顺滑,而侧脸则是贴在了青年的胸膛上,耳边仿佛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那带着温热的感觉,肌肤相亲,彼此的信香逐渐开始纠缠了起来。
赫连殊本来在想刚才刺客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两人暧昧的姿势。
直到一股浓烈的属于天乾的信香突然涌入了他的鼻尖。
这个味道,让赫连殊只感觉腰间一软,手指紧紧地抓着木桶才堪堪站稳。
很明显,赫连殊的身体比他这个主人,更要熟悉盛云斐信香的味道。
赫连殊因为突然的刺激眼尾有些发红,他咬着牙道:“你摸够了没有。”尾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同时也处于混乱中的盛云斐,没有注意到赫连殊的不对劲,而是条件反射地挪开了自己贴近青年的地方。
赫连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幸好是黑暗之中,遮住了他所有的不正常。
“出去。”
他冷声呵斥道。
赫连殊知道他这个月的雨露期就快要到了,身体里已经逐渐有些躁动了起来。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赫连殊不想那样利用盛云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赫连殊突然改变了主意。
盛云斐不知道赫连殊为什么态度突变,但很明显现在也不是一个好时机,他立马先迈出了木桶。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昏暗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一抹烛光。
这时盛云斐才转过了身,他凑近了一些,眼里有些担心,他朝着赫连殊问道:
“阿殊有没有受伤?”
而赫连殊却是先皱了皱眉,侧过了脸不去看盛云斐,只是冷声地道:“离我远一点。”
只要盛云斐一靠近,赫连殊发现刚才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燥热,又有着蠢蠢欲动的感觉。
也许盛云斐自己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信香在四溢,但赫连殊却是感觉得清清楚楚。
盛云斐愣住了,眼里闪过了什么,转而眸中带上了些受伤。
“阿殊,不,殿下,是微臣多事了。”
这时,赫连殊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好像重了一些。
他朝着盛云斐看去,见这人的衣服上还在滴着水,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第一个关心的还是自己。
赫连殊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说得话,可是话已经出了口。
而他这个人也不是个会道歉的人,最终他只是道:
“你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那臣就先退下了。”
盛云斐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淡。
赫连殊心里微有些不是滋味,张了张口,但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
只能眼看着盛云斐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盛云斐一出房门,眼里的失落受伤尽数消失不见了。
他望着夜晚点点的繁星,唇角带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
有时候让别人处于被动的状态,那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盛云斐的存在,赫连殊突然还有了一些不习惯。
这时,影一回来了。
“主子。”影一跪在了赫连殊不远处,“属下办事不利,把人跟丢了。”
赫连殊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心绪更是不快了几分。
“明日再去探查,如果再找不到线索自己去领罚。”
他声音里满是冷意,眼底如深渊寒潭,寒意入骨。
影一把头低得更低了,“属下遵命。”
如果盛云斐看到了这场景,定然得感叹一句,原来这位太子殿下对自己已经很纵容了。
赫连殊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只是让盛云斐去换了个衣服,结果这人竟然整夜未归。
本来心里还有些愧疚的,到现在他只剩下一肚子的闷气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赫连殊的周身都带着满满的低气压。
让身边伺候的人都心惊胆战地,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被砍了头。
到了用膳的地方,赫连殊才看到了盛云斐。
他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但语气里却是带着些讽刺地道:
“萧大人好惬意啊,竟然在这里独自用着早膳。”
赫连殊差一点就直说为什么不叫他这话了。
盛云斐却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语气恭敬地道:
“是臣踰矩了。”
说完没有理会赫连殊,盛云斐便直接退下了。
赵安平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这位太子殿下会迁怒了自己。
人家是床头吵架床位和,到了他这里那一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了。
赵平安心里是明镜一般。
自从昨日这位萧大人主动要求和太子殿下共处一室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劲了,虽然这两人都是天乾。
但这大晋朝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天乾在一起的例子。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这位萧大人另找了住处,但赵安平心里已经肯定了赫连殊和盛云斐关系不一般了。
赫连殊怎么也没有想到盛云斐会直接给他甩脸子,他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爱吃不吃。”他就像是故意说给盛云斐听得一般。
结果盛云斐头也没回。
“啪”地一声,将筷子扔在了桌子上,赫连殊只留下了一句,赌气一般地道:“不吃了。”
等到他走出去的时候,盛云斐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眸色微暗,指尖微微攥紧。
赫连殊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么憋屈过,同时还有一丝委屈。
毕竟昨日的事情,他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这边的赫连殊心情不快,郁闷难受,而那边的盛云斐,在出了赫连殊视线的以后,心情却是颇为不错。
还是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感觉比较愉快啊,但盛云斐也知道,凡事不能火过,分寸他还是有的。
同时,他心底里对于昨日的刺客,有些疑虑。
他觉得这可能并不是那群人派来的人。
毕竟他们一群人刚到了赵府,他自己都还没有熟悉呢,这人却是准确地找到了赫连殊的房间。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除非这赵府里有奸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刺客对他们的行程了如指掌。
这让盛云斐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一个人样子。
可能,只有那个人会这么蠢地,选择在这个时候刺杀赫连殊吧。
不,也不能说蠢,毕竟还会嫁祸给别人,只不过这举动着实着急了一番。
盛云斐眸子里露出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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