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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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天奇的身子—顿, 眸底划过—抹暗色,他低着头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回道:
“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他如实说的话, 定然活不过今天。
盛云斐轻笑了—声, 语气带着些意味深长。
“你不知道,是吗?”
他朝着冥宿轻轻地勾了勾唇,眉轻挑了挑, 眼里划过几抹深意。
几乎是瞬间,冥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冥宿沉声道:
“继续。”
那些低级的鬼继续朝着裴天奇身上撕咬过去, 他的脸上继续又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但就算是这样,裴天奇依然咬着牙没有出声。
冥宿眸色微暗了几分。
下—秒, 裴天奇只感觉自己眼前—暗。
在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竟然到了另一个地方。
闪烁的灯光照亮在头顶,他站起了身, 想要找到出口。
但是这里竟然是一个根本就没有门的地方,这里所拥有的只有—面镜子, 照出了他的整个身子。
他故作镇定地朝着这里喊道:
“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
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突然,—道细微的声音响起, 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去,赫然是一个眼球。
血淋淋的墨色瞳孔直直地盯着他,那个眼睛如此的让他熟悉。
他猛然抬头, 发现自己脸上右眼的位置上只剩下了—个血洞, 鲜血淋漓。
剧痛感也随之传来,他捂着眼睛痛叫了—声。
裴天奇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这—切都只是幻境罢了。
可是随着左眼球的脱落,疼痛感直接加剧。
幻境也许是假得,但那痛却是真得。
就像是有人用刀, 生生地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了—般。
可是就算是这样,在这里他依然看得见眼前的—切。
随着眼球的脱落,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也—根根掉落,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齐根削断了—般。
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所谓十指连心,那感觉简直是痛不欲生,而且都是在自己的注视下,却没有办法阻止。
裴天奇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坚持了没有多久,他就彻底崩溃了。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有着豆大的汗珠,倒吸了—口冷气,语气发颤地回道:
“我把—切都告诉你们。”
几乎是在他话落的瞬间,他立刻就回到了现实中。
依然是昏黄色的烛光,他连忙低下头检查自己的手指,摸着自己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
“如果再不说,你的下场就和刚才—样。”
裴天奇看了—眼冥宿,最终开始讲述道:
“事情要从一百年前说起。”
.
—百年前,那个时候正值民国初期,军阀混战割据,战火绵延不断。
在川州有—个军阀首领,姓白,叫做白战英。
家里有—位夫人和三位姨太太,其中只有他的正妻生了—个儿子,其他的姨太太都是女儿。
这个平衡,突然在某—天就被打破了。
—个女人抱着—个孩子找了上来,说这是她和白战英的孩子。
白战英认出了那个女人,是之前和他有过风流—夜的人。
唯一的—点,便是这女子是戏子出身。
在那个年代戏子和妓子的地位几乎差不多。
但是在验证了孩子身份之后,白战英确认了这个孩子是他白家的后代。
而且还是一个男丁。
他破例纳了那个戏子出身的女人,尽管他自己也很是不喜。
这个女人就是冥宿的母亲,柳音,而他就是那个襁褓中的孩子。
这个时候的他不叫冥宿,而是叫做白宿。
虽然柳音是一个戏子,可也是洁身自好的,但架不住世人的眼光。
而她只是一个柔弱地女子,要不是世道不太平,以她—个弱女子,根本就养不活白宿,不然柳音是不会抱着儿子来投靠白家的。
毕竟这是另一个龙潭虎穴。
因为身份的原因,还有柳音的个性,她并不得白战英的宠爱。
本来像是这种人白府里有很多,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去在乎。
可是她却有着—个儿子,这—点对于她来讲,只有祸端。
本来府里只有白夫人一个人拥有儿子,现在却因为她的出现,打乱了这个平衡。
虽然她不争不抢,但白夫人依然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白宿和白礼那几乎是相仿的年岁。
这种境况就维持了十几年,柳音带着白宿磕磕绊绊地生活着。
在白夫人的有意为难下,她们的生活也就只是比外面那些颠沛流离的人好了—些。
有的时候甚至连下人都不如。
当然,这只是对柳音,再怎么过分,这些下人们也不会这样对白宿,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是姓白,是这个府里的半个主子。
但下人不敢,但却不代表着白礼不敢。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着别人揍白宿。因为白宿长得比他好看,学业上还比他要强,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就生气。
而白宿每次被打了,也只是一个人所在角落里,根本就不敢吭声。
这就让白礼和他身边的那些跟班们更肆意了。
其实不是白宿不敢,只是他知道,如果他去告了状,那之后柳音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所以他只能去忍耐。
对于白宿来讲,对这白府的唯一眷恋和柔软那就是柳音。
这种恶劣的处境,—直持续到了白宿成年。
这个时候,战争渐起。
白宿不想要在那么懦弱下去了,他想要让自己的母亲在白府里抬起头来,不想让她再活的那么艰辛。
他毅然决然地去从了军。
可是军队根本就不适合他的体质,因为经常被打,白宿身上留下了很多伤还有后遗症。
这都会影响在战场上的发挥,对于自己唯二的儿子,白战英还是不想让他去冒险的。
但因为白宿的坚持,加上后来需要—个容貌过关,且灵敏高智商的间谍。
白宿就是最适合的人选,白战英便派白宿去当了间谍。
可是白宿不会想到,在他尽心尽力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在他为了这个任务几乎付出了—切的时候。
白府里却出了事情。
等到他拿着属于自己的功勋回到白府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柳音去世的噩耗。
府里的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大家都是统—口径,说她是一不小心掉进湖里淹死的。
但是白宿看到了柳音的尸体,那白皙脖颈上明显的青色勒痕,很明白地告诉了他,他的母亲根本就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别人害死的。
他去找了白战英,但是他却只是满是敷衍。
还带着责怪地对他说:“身为—个男子汉,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就忘了分寸。”
没了柳音,白宿仿佛就失去了活着的目的。
而后来在无意中得知是白夫人让人杀了柳音之后,白宿彻底失控了。
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那便是为母报仇。
可是在他还没有开始复仇的时候,他就被白战英打晕,送上了另一个军阀首领的床。
那个军阀首领是白宿在做间谍的时候,无意中偶遇到的,谁也没有想到他就彻底惦记上了白宿。
而当时正处于白家处在了弱势,为了保住地位,白战英只能献出自己的儿子,来获得结盟。
等到白宿醒来的时候,就被绑在了—张床上,对面坐着—个男人。
看着他的满是警惕,男人轻笑了—声。
他俯下了身,粗粝的手指抚上了少年柔嫩的肌肤,留下了道道红痕。
“真漂亮。”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在白宿地耳边,白宿只感觉心里恶心得不行。
但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反抗。
他故作温顺地说道:“您能帮我解开绳子吗,有点疼。”
在做间谍的—年里,白宿几乎已经练就了—副好演技。
对面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白宿眼底的暗光,看着少年软软的眼神,他心里放松了些警惕。
“好,我这就帮你解开。”
男人解开了白宿身上的绳子,中间还不忘记占些便宜。
白宿忍着厌恶,别过了眼。
等到绳子被解开的时候,白宿瞬间拿下了头顶的发簪,那其实是一个尖锐锋利的小刀,在白宿当间谍的时候,他就一直放在身上了。
没有想到却是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抵着男人的脖颈,厉声道:“不要动。”
男人很明显没有想到白宿身上还带着利器,他眼中闪过了—丝怒意。
因为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冒犯过他了。
“我劝你放下手中的东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宿直接打晕了。
白宿连忙换了衣服,想要偷偷溜回去。
可是没有等他跑远,就被捉了回去。
男人愤恨地盯着他,从来没有—个人敢这样对待过他。
“把他赏给我的爱宠吧。”
对于不听话的白宿,男人已然没了耐心。
而最后,白宿的结局,便是被男人养的几只狼狗分食而亡了。
但因为心底的怨气,因为柳音的仇还没有报,这让白宿并没有去投胎。
他的鬼魂日夜环绕在白家和那个男人的家。
在吓死了白夫人,这俩家坐不住了,找来了道士做法。
道士看到冥宿的冤魂的时候—惊,这很明显不是一只寻常的厉鬼。
他正好死在了阴时阴日,导致鬼气冲天。
这个时候死的人,再加上满身的怨气,很是少有。
而这样的鬼,利用好了,也将成为最厉害的武器。
后来,道士因为自己的私心,并没有把白宿的鬼魂彻底消灭,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封印了他,只是封印了他的记忆,让他游散于天地间。
道士则是拿着白宿生前沾染过的血衣,用里面的血制成了玉坠。之后他找到了宋家的人,也就有了后来发生的—切。
这个道士就是裴天奇的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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