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晚会

“老三，周六晚上的计算机系毕业晚会，你去吗？”

一天晚上，当肖奈和于半珊从食堂打了宵夜回宿舍后，于半珊一边问肖奈，一边把手中的牛肉丸粉放到自己的桌上，然后麻溜儿地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塑料碗，用开水烫了一下，然后趁肖奈不注意，偷偷倒进垃圾桶里。

“不感兴趣，我不去。”肖奈不咸不淡地回，他把双肩背包放到自己那张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桌面上，拉开拉链掏出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丧尸生存手册》，紧接着斥责于半珊：“别把汤汁倒进垃圾桶，会漏的，而且屋子里会有味道，你应该拿去洗手间倒掉。”

于半珊的手僵住，转向肖奈，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居然被你发现了……”

“以后要注意。”肖奈轻声道。他翻了翻那本手册，眉头紧蹙，心事重重。

“大家都去毕业晚会就你不去，这不大好吧。”于半珊用勺子从自己的不锈钢饭盒里舀了牛肉丸粉到那个塑料碗里，然后递给肖奈。

“周六晚上我公司有一个很重大的会议必须参加。”肖奈推开他递过来的塑料碗，“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于半珊无奈，只好把那个塑料碗放回桌子上，他知道肖奈不吃宵夜，强迫不了。

“那就推迟呗，大学毕业晚会一生中就只有一次。”于半珊夹起一颗牛肉丸塞进嘴里，边嚼边道：“而且你不去的话，多无聊。”

“无聊？郝眉和猴子酒会陪着你的。”肖奈眉毛微微一挑，抬头看了于半珊一眼。

于半珊被他盯得有点羞赧，把肉丸完全吞下去后，不屑道：“切，他们两个，每次去这种类型的晚会不是只顾吃吃喝喝就是盯着学妹看，没意思。”顿了顿，叹了口气：“而且咱们计算机系也没有美女啊，除了那个系花贝微微还看得过去，其他的……哎，简直不堪入目！”

肖奈对于这些校花系花完全没有概念，也完全不关注，他只对那个孟逸然有点印象，还是因为听到她救了自己好友那事才有印象，而且……印象不错。

于半珊说的对，毕业是自己人生中的大事，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参加这种校园晚会了，会议的话可以推迟到周一早上十点。他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就去吧，不过先声明，我不喝酒。”

“行，不喝就不喝！”于半珊顿时喜上眉梢，连灌了几口肉丸汤，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问肖奈：“你为啥不喝酒啊？是喝不了吗？做为一个公司的总裁，总不能应酬的时候也不喝酒吧？”

肖奈思索了半晌，“浅尝辄止。”他那低沉的声音犹如陈年老酒般醇厚：“接着找机会倒掉或者换成果汁。”

于半珊张大了嘴巴。

“所以……你会很容易喝醉酒？”

肖奈没有说话，他缓缓合上书，停顿了很久，方才吐出几个字：“你别想灌醉我。”

一晃到了周六晚上。

庆大计算机系毕业晚会如期在学校里的宴会厅举行。

吵吵闹闹，喧哗骚动，歌舞升平，朝气蓬勃。

也许肖奈是一个喜静的人，所以对于这种娱乐性晚会，他提不起任何兴趣来，每次都是意兴阑珊地走走过场，然后盼着赶紧结束回宿舍看书上网。

这次也不例外。

“肖师兄，请我您可以跟我合照吗？”正当肖奈低头看手机新闻的时候，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座位上方响起。

他下意识抬头，看见一张俏丽可爱的脸出现在眼前。

“可以吗？”说话的人是计算机系的大二女生，也就是肖奈的师妹。她见肖奈没反应，故紧张地问了一次。

“我没空，你找他。”肖奈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身旁正在专心致志玩手游的于半珊，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小师妹如遭雷击。

这肖师兄，真如传说中的高冷倨傲啊……

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班花啊!他就这么拒绝了自己？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吗？

她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泪眼汪汪的，眼圈发红。

于半珊闻言抬头，一秒钟内GET到了肖奈大神的旨意，连忙堆起笑容,嘴里抹了油一般：“哟，这位小师妹长得真漂亮，你是班花还是系花啊？师兄和你一起合影可以吗？”

小师妹听到他的话，凶狠地白了他一眼，不理睬他，直接转身离去。

于半珊撅起嘴唇，然后摇摇头，啧啧：“现在的女孩子啊，真的太没教养了。人家跟她说话她居然把人家当空气一样，难怪你看不上她。”

没想到肖奈居然附和道：“你说得没错，女孩子有教养非常重要。”

“不是啊，老三。”于半珊放下手机，语重心长：“人家妹子鼓起勇气来找你合照，你就答应人家呗。”

“我为什么要答应？”肖奈继续低头刷手机新闻，“你没看到我有事情做？”

于半珊把脑袋凑过去，肖奈又在看时事新闻了，这是自从程紫出事以来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

“可是这都好几个女孩子了，我总不能一直帮你挡吧。”

肖奈沉默了半晌，淡淡道：“好，下一个我自己来对付。”

于半珊哭笑不得，不就是合照而已，还需要用“对付”这个词儿？看来老三并不是高冷摆架子，而是他真的没有和女生相处的经验，所以不好意思？

敢情老三还是纯情小男生啊……

他咳嗽了几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接问，我受不了你这表情。”肖奈突然道。

“额……”他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在肖奈询问的眼神下，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决定豁出去了，凑近肖奈耳畔，压低声音：“老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那个还在吗？”

肖奈并没有他想象中反应难么激烈，而是微微偏了偏头，眉毛蹙起，一头问号：“那个指什么？”

我勒个去。于半珊在心中暗道。

“呃……就是……”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后，清了清嗓子，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问肖奈:“你的第一次，还在吗？”

话音刚落，他的脸腾地红了。

舞台上，一个打扮妖挠艳丽的女孩在边跳边唱布兰妮的歌曲《Circus》，虽然唱的不咋地，但音乐节奏动感热烈，把全场的气氛带至高*潮。

肖奈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于半珊，看得后者头皮发毛。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第一次……是指哪个方面的？”

WORLD妈!

于半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不是吧老三，你故意逗我的吧！”他憋红了脸，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在他差点忍不住问“你究竟是不是处男”的时候，突然发现肖奈居然笑了。

“你觉得我是从深山里来的老古董吗？”肖奈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不……不是。”于半珊盯着他细长的丹凤眼与长长的睫毛，不禁咽了下口水。

另一边的郝眉和猴子酒正专心致志地观赏着舞台上学妹们火辣性*感的热舞，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对话。

肖奈拿起玻璃杯啜了口橙汁，若无其事继续翻看手机新闻。

“那你究竟还是不是……内什么？”于半珊充分发挥了自己不见黄河心不死的精神。

“你先说。”肖奈头也没抬。

于半珊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双手不自然扭在一起，声若蚊呐：“我……还是。”

“嗯。”

听了于半珊这句话，肖奈只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目光依旧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老三，轮到你了。”于半珊提醒他。

“什么？”肖奈掀起眼皮看他，面无表情。

“就是……轮到你说啊。”于半珊急了。

肖奈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来，对他们那一桌的伙伴微微欠了欠身，“我去上一趟洗手间。”

于半珊懵*了。

看着肖奈的挺拔如青竹一般背影逐渐远去，他在心中哀嚎：老三，我一不小心又掉进你挖的坑里了!

舞台上的劲歌热舞震耳欲聋，观众的欢呼声和掌声夹杂在其间，让人心跳加速，肾上腺素狂飙。

好歌，好舞，好多人。

肖奈一只手插口袋，施施然穿梭在不同的桌子之间，虽然身处热闹非凡的毕业晚会现场，但此刻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万里之外。

他刚刚刷手机时看到了一条最新新闻——昨天，离庆大不远的一家大型购物超市发生了暴*乱，警*察出动，多人受伤被送往住院。他原本以为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打架事件，可是当他看到那些新闻图片时，整个人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图片上被警*察抓起来的暴*乱者全都面色苍白，看着镜头的眼睛眼白太多，瞳孔如针。更让他全身发寒的是，他们的瞳孔不是黑色的，而是偏绿色，再加上他们的表情动作犹如行尸走肉，不由得让他想起击剑比赛那晚在他们休息室窗户外的怪物。虽然他不能确定就去此次暴*乱事件和“那件事”有关，但他还是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他边走边想着这件事情，内心的不安与疑虑如黑云笼罩在心中，同时手心里渐渐冒出冷汗。

“肖奈!”这时候,他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叫他的人是一个秃顶大胖子，穿着不合身的西服，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他停住脚步，朝那个人走去，毕恭毕敬：“您好，王教授，有什么事吗？”

“你好啊肖奈，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好久没见，最近怎样？”王教授笑眯眯地问他。

“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有劳您费心了。”

王教授曾经教过肖奈他们班计算机程序设计，所以他对他态度谦逊有礼。

“来来来，难得见你一次，咱们喝一杯吧!”王教授边说边从桌上拎过来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半杯红酒，递给他：“陪老师喝一杯。”

肖奈看着玻璃杯，再看看副教授，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接过玻璃杯，彬彬有礼:“好的，祝王教授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事事顺利，事业更上一层楼。”

“哈哈，这话说得太让我舒畅了，肖奈，最近生意怎样啊？”王教授抿了几口红酒，赞赏地看着肖奈。

肖奈只喝了几口红酒就放下杯子，然后和王教授攀谈了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他感觉到周围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动。

这异动让他有点不安。

最后，他借口有事，微微欠了欠身，和王教授道别。

刚走了几步，他又听到有人在后面叫：“肖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