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选妃变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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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骤然笼罩在她的心头,面对四周投来的或嫉妒、或愤恨、或怀疑、或猜忌、或惊讶的各色眼光,苏漓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和镇定,于一片哗然声中,静静地跪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抬头看任何人。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看不见的波涛在平静的水面下汹涌。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皇后率先开口斥责道:“你们两个简直是胡闹,苏小姐不在名单之列,怎么能选?”
东方泽没有说话,东方濯却抬头驳道:“母后,方才父皇的意思,大殿之内的女子任儿臣挑选,苏漓也在殿内,父皇并没有说不能选她。”
“你……”皇后被自己的儿子顶得哑口无言,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回头见皇帝脸色愈发阴沉,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东方濯又道:“苏漓身为丞相千金,又未曾婚配,本就应该在待选之列,但因那些不合实际的谣言而被剥夺了资格,儿臣认为,这对她不公平!”
“胡说!公不公平不是你说了算!”皇后皱眉,平了平怒气,刚起身就有宫女来搀扶,却被她推开了。走下丹陛,皇后看了眼挑起这紧张气氛却仿佛与己无关的东方泽,又望了眼面色坚定的儿子,不由叹道:“濯儿,泽儿,你们两个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你们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们的王妃,或许有一天会成为一国之母,所以你们挑选妻子不能光凭一己喜恶,才德品貌俱佳方可。”
东方泽恭敬笑道:“母后所言极是!”
皇后望着他,欣慰点头,人人都以为他就此退步,刚要松一口气,谁知东方泽又道:“但儿臣选她,恰恰就是因为才德品貌这四个字!”
皇后眸光一凝,东方泽紧接着又道:“儿臣第一次见她,她被两名持刀大汉追赶多时,试想,令京兆尹数捕不获的人贩子该是何等奸诈狡猾,她却能从此二人手中逃脱寻救,可见其机敏才智,非寻常女子可比!”
“儿臣第二次见她,她被自己的姐姐无故打骂,不仅不还手,且在其父、兄面前只字不提,唯恐丞相为此多添烦忧,此乃恭顺孝义,为女子典范!”
“儿臣第三次见她是她感念儿臣救命之恩,陪儿臣游湖赏花,在二皇兄的船上,我们遇见了刺客,苏漓一介弱质女流却临危不乱,为搭救同在船上的黎二小姐,险些命丧黄泉……”
“如此才智机敏、胆识过人,虽为相府千金却不骄纵任性,而且……她还温婉善良,集恭顺仁孝于一身,这样的女子,儿臣认为,实乃女子中的典范!”
一席慷慨陈词,侃侃道出。听得众人张口结舌,怔愣之际,一时无从辩驳。
就连苏漓也是微微一愣,别的不说,恭顺孝义这四个字,她即便有,也绝非对苏相如一家。她也相信,那天在相府发生的事,以东方泽之聪明,不可能真的会理解成这样的涵义。那他今日在皇帝皇后面前,这样抬高她到底是何用意?
她当然不会以为他在这短短的几月时间内对自己有了情意,更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让他要利用她竟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甘冒惹怒皇帝的危险,也要抢在东方濯的前头选她?苏漓凝眉沉思,不动声色地看了东方泽一眼,发现他此刻面带微笑,目无波澜,仿佛所言无一不实,全部发自肺腑。如此更让苏漓觉得此人心深如海,深不可测。
待选席上,苏沁紧咬下唇,面如土色,悔不该当日行止过头,竟反衬得苏漓这般出色。
站在苏沁一旁的黎瑶,此刻看向苏漓的目光,竟有一丝晦暗难辨。苏漓无意间看到黎瑶似乎忧色满面,连忙暗暗地微笑了一下。这丫头,到底还是担心她的吧。
黎瑶欲言又止,苏漓立刻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可多话。
皇后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皇帝,皇帝面无表情,盯着苏漓依然没有说话。皇后把不准皇帝心思,朝待选席上看了一眼,对东方泽笑道:“听起来,她似乎的确是一位难得的优秀女子!”
听口气,竟似是可以考虑让苏漓加入待选之列。
席间众女子们闻言面色皆变,除了未被选中的严重失落,内心涌起的更多情绪却是惊诧之后的愤懑不平。
一名着粉色衣裙的胆大少女控制不住,竟起身抗议道:“皇后娘娘,玉儿不服!”
众人先是一惊,眼光刷的一下齐齐朝粉衣少女望去,见是御史大夫宋无庸之女宋玉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这位宋小姐的母亲是皇后娘娘的表妹,素来与皇后感情甚好,其父又得皇帝重用,因此宋家地位在朝中甚至超过了苏丞相,直逼摄政王。而宋无庸中年才得一女,甚是娇惯,使得她胆大妄为气势凌人的个性,早早的就在京都城里出了名。此刻皇宫殿内,帝后驾前,也唯有她敢站出来说出自己的不满。
皇后抬眼看了看她,平声道:“你有何不服?”宋玉委屈道:“启禀娘娘,两位王爷选妃,玉儿有幸在名单之列,原本倍感皇家恩宠,虽不敢妄想被两位王爷选中,但玉儿和其它姐妹们都是抱着一腔诚挚而来,原想不管王爷选了哪位姐妹,玉儿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委屈。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现在,王爷却偏偏选了不在名单里的苏漓!”宋玉用手指着苏漓,有些激动道,“既然不按名单来选,那玉儿想请问陛下和娘娘,当初拟那名单又有何用?”
“放肆!”皇后面色一沉,厉声呵斥,“本宫与陛下亲定的名册,有没有用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纵然宋玉平常胆大出了名,此刻被皇后这么一喝,脸色也不禁发白,吓得慌忙出席拜倒。低头叩道:“娘娘息怒!玉儿该死!玉儿绝不敢质疑陛下和娘娘,请娘娘明鉴!”
皇后脸色稍稍和缓,回头向皇帝求情:“陛下,玉儿年纪轻,一时心直口快,陛下千万别怪她。”
皇帝看过来一眼,没有表情,皇后心思一转,又叹道:“臣妾细想之下,她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既然有名册,还是照着名册来选为好,免得坏了规矩!陛下,您说呢?”
皇帝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游弋在两个儿子和两国使者之间。
东方濯皱眉,似乎甚为不满母后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冷冷道:“规矩是人定的!如果一定要照老规矩办,儿臣恳请父皇,重拟名单!相府千金苏漓,品貌淑婉,德行俱佳,应添入名单之列,请父皇恩准!”低头叩拜,这是东方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和皇后作对。
皇后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目光变得凌厉朝苏漓看去,对于这个导致他们母子失和的罪魁祸首非常反感。而这样浓烈的敌意,苏漓自然感受得到,却什么也不能说。
宋玉不服道:“可是王爷,苏漓是个不祥之人!”
东方濯闻言冷冷转头望她,沉声问道,“宋小姐找了江湖术士去给苏漓看过面相还是批过命格?你怎知她不祥?”
宋玉理直气壮地回道:“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外面?”东方濯冷笑,“外面也说你骄纵任性仗势欺人,从不将平民百姓当人看,难道也是真的?”
逼人的冷冽气势劈面而来,惊得宋玉浑身一颤,从心底里感到阵阵发寒。结巴道:“当……当然不是真的……”
“既然你的传言不实,那又怎能断定苏漓不祥是事实?还敢拿这种谣言进宫在陛下面前蛊惑视听,你该当何罪?”
“我……”宋玉吓得呆住,连忙拿眼光向皇后求救。但这时皇后的脸色并不比宋玉好多少!在皇帝面前,皇后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好太过斥责,以免引起皇帝反感,只能按捺住怒气,将目光投向两国使者。
宋玉眼光一闪,仿佛得到暗示般,大着胆子说道:“就算她没有不祥,那刚才定国太子和忽尔都将军也已经选了她,现在两位王爷还选她,这算怎么回事?”
众女原本心中就有所不平,只是不敢明着抗议,此刻被宋玉这么一说,便都跟着点头附和。
一时间,殿内又是哗然大作,竟像是引起了公愤一般。
东方濯不禁皱眉,还未开口,使者席上早有意见的忽尔都将军,此时腾地一下站起,大声叫道:“不错,本将军已经选了她,怎可让他人再选!二位皇子还是另觅佳人吧!”
邻座的定国太子闻言笑道:“将军似乎忘记了,是本太子选人在先,将军也应该另选他人才是!”
忽尔都昂头道:“太子此言差矣,是本将军遇见苏小姐在先,太子只是比本将军早讲了一句,算不得数。”
前方传来一声轻笑。
“哦?如果要照遇见苏小姐之先后而论,那二位使者怕是都要靠边站了!”似是还觉得不够乱,东方泽笑着插了一句。
东方濯冷笑道:“皇弟最先认识她又如何,是本王冒着抗旨之罪带她进宫,她才有机会为父皇母后献舞,才有机会走进这座选妃大殿,皇弟你又做了什么?”
“我的确什么都没做,在某些事情上,我永远没有二皇兄那样的胆量。”东方泽笑意深沉,分明意有所指。
皇后脸色一变,抗旨罪名,非同小可。东方濯一时疏忽,被拿住短处,只觉得掉进了东方泽的陷进里,心头大怒,霍然而起。眼看场面越来越乱,就要难以控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终于开口了。
“都给朕住口。”并不过分严厉的语气,使得在场之人面色皆是一肃。那些未出口的和即将出口的话,全都被吞咽了回去。
任何时候,帝王的威仪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压制住一切纷乱和不平。
“都回自己的座位上去。”皇帝淡淡瞟了众人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责备,却更加让人胆颤心惊。除了苏漓以外,所有人都归位坐回。皇帝重又将目光投向苏漓,从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女子,发现她自进殿伊始,不管是他疑心试探,还是他的两个儿子对她赞赏、维护,甚至满大殿的人为她争论不休,就差打起来,她竟一直镇定如常,没有惊慌恐惧,也无欣喜感激,甚至看不到她有任何的情绪表现。
这般年轻的女子,居然有这等定力!皇帝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赞赏,转瞬即逝。想到本无联姻意图的两国使者,突然同时选中一个不受宠的相府千金,皇帝有些头痛,这件事不止匪夷所思,更是难以处理。现在,就连他的两个儿子也同时选中这个女子……
皇帝眼光一沉,忽然对苏漓问道:“都说你是不祥之人,因为脸上长了一个胎记,是那只凤凰吗?”
苏漓恭敬回道:“禀陛下,是凤凰之身。民女只是就着胎记画了几笔,为了配合方才的那支舞。”
“凤凰之身?”皇帝缓缓重复了这四个字,微微思忖道,“上来让朕瞧瞧。”
苏漓低低应了声“是”,起身踏上丹陛,在十步远的距离处停住脚步,再度跪下。
皇帝盯着她脸上的凤凰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惊异道:“这胎记……朕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苏漓心底微震,暗想皇帝的眼光,果然犀利敏锐异于常人!
皇后闻言凑上前细看,不由心头一惊,那胎记竟和凤血灵玉中匍匐的凤凰有**分相似!正欲问话,却听皇帝沉声道:“来人,传保章正林大人!”
保章正林天正,不仅熟知天象,更会看相批命,听闻经他算过的无一不准。只是此人颇有几分傲骨,非帝命而不理。钦天监里,唯他最得皇帝信任。
皇帝此刻传他来,其意已是不言自明,席间诸人面色各异,忽尔都几乎忍不住要站起来,却被身旁的师爷给按住了。待选的少女们虽心有不忿,但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
林天正走进殿来拜见帝后,众人都微微怔住。传言中的钦天监保章正大人,竟然如此年轻!他不过二十来岁,中等身材,双目炯炯有神,五官极为俊秀。视线一触及苏漓脸上的凤凰,林天正目光登时一变,却未立即出声,而是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一直看到苏漓心里泛起了紧张。
众人皆知,林天正看人面相从来都是一眼即知,今日却看了她足足半刻,就连皇帝都忍不住面露疑惑,更别说殿内的其他人了。
苏漓的手心渐渐捏出了汗,天堂地狱仅在一刻之间,虽然她面上无波,心里却完全没底。瞥眼,发现东方泽竟然朝她笑了一下,那不明意味的笑容未及展开便已隐没,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林天正终于收回目光,面向皇帝,正色道:“请陛下赐臣笔墨纸砚。”
皇帝目光微沉,林天正不肯当面言明,而是以笔墨替之,其中必有玄机。挥手命人抬桌至殿内,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所有人等皆退至殿外静候。林天正提笔快速写下四个字,亲手呈交给皇帝。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未假手于人,走到跟前接过来只淡淡扫了一眼,目光骤然一变,极为震惊地朝苏漓看了过来,似是难以置信。
站在一旁的皇后哪里还按捺得住,站起身来急声问道:“皇上?!”皇帝复杂的眼光看向皇后,面色凝重地问道:“林爱卿,你确定不用再看她的生辰八字?”
林天正道:“这样的面相,数百年难得一见,无论生辰八字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皇帝陷入了沉思。
殿内一派寂静,呼吸可闻。过了许久,皇帝将手中的纸慢慢地折好,淡淡吩咐道:“烧了。”
高公公不敢迟疑,恭敬接过,惊天秘密即刻烧为灰烬。
苏漓暗暗皱眉,怎么也想不出,那纸上究竟写了什么样的四个字,以至于让皇帝陛下重视到如此地步?心中略微有些不安,此时忽然传来宫女们奇异的惊呼。
朝和殿外,此刻大放异象。先前苏漓跳舞的石台周围,各色花朵仿佛约好似的,树枝上粉的白的齐齐绽放,盆景中娇艳的花骨朵也冒了出来,草丛里不知名的小野花也不甘寂寞,就连水中白莲也在此时层层递开,圣洁的白色一下子铺满了整个湖面。
鸟儿们仿佛应百花的召唤,成群结对地飞来,在玉石台的上空不住地盘旋。五彩斑斓的羽毛在耀眼的阳光中,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与百花齐耀春光明媚。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百花齐放,百鸟争鸣,此乃数百年不遇的大吉之兆!”林天正激动跪倒,伏地拜道,“臣,恭喜陛下!”
“恭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随之而来的山呼,几乎震动了整座皇宫。朝和殿内外,所有人全部跪倒,冲天的气势将晟国皇族的威仪直直送达天际。
皇帝心情大好,起身哈哈笑道:“好!众卿平身!来人,赐苏小姐入席。”“谢陛下隆恩!”一丝浅淡的笑意轻轻滑过唇角,苏漓提起来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下去。
花香溢满了整个朝和殿,皇后笑意盈盈地走向苏漓,笑道:“原来市井流言果真一句也信不得!好孩子,你分明是大吉大祥之人哪!”
苏漓连忙低身一拜,“皇后娘娘谬赞,那是仰仗皇上和皇后娘娘天威洪福,我晟国才有此盛世美景!”
皇后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正欲再说几句体己话,以试探她意思,突然脑中一沉,面色忽地发白。忍不住一扶额,身子晃了晃。苏漓连忙扶住她的手臂,一股被混合的异样香气自皇后发间传来,苏漓眉心一凝,轻声唤道:“皇后娘娘!”
皇后轻喘一声:“陛下,臣妾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想下去歇息片刻,以免在此失了仪态,请陛下恩准!”
皇帝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见皇后面色发白,不似作假,忙命人扶皇后去玉栖殿休息。
苏漓扶着皇后的手并未松开,只低声问道:“娘娘是否觉得头晕恶心,视线模糊不清?”
皇后微微一怔,明显被说中的惊异表情,令苏漓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又道:“偶尔还会昏睡数个时辰,噩梦缠身却无法立即醒来。”
“你如何知晓?”皇后震惊望她,连太医都诊不出的毛病,竟在初次见面被这样一个年轻女子说得分毫不差!而这些毛病,也正是近几个月来最令她心烦头痛之事。皇后又问:“你会医术?”
苏漓眼波一转,摇头道:“民女不会医术,皇后娘娘凤体有恙也并非生病。”
“那是为何?”皇后紧追着问了一句,苏漓还未回答就被皇后按住了手。自苏漓出现在这大殿之中,情势一再失控,却急转直下,竟有天威异象产生!加上林天正神秘的批示,这女子必定不是寻常之人!皇后心思一转,向皇帝请求道:“陛下,臣妾想让苏漓陪臣妾去玉栖殿休息片刻,先前臣妾委屈了这孩子,想跟她说说话。”
皇帝目光微沉,犹豫之下点了点头,苏漓便扶着皇后一路慢行,往朝和殿左侧的玉栖殿走去。东方濯热切的目光充满了欣喜,一直在她的背后打转。
专供帝后宴席劳累后的休息之所布置得富丽堂皇,皇后一进门就遣退了玉栖殿内的所有宫女太监,只留了贴身婢女在旁服侍。
“你也坐吧。”皇后指着离她最近的一个软椅,对苏漓笑道。
苏漓连忙谢恩落座,坐姿规矩谨慎,却也不失大方。
皇后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也不急于问话,先端起了茶,正待饮上两口以缓解胃里的不适,苏漓这时却阻止道:“皇后娘娘请等一下。”
皇后皱眉看她:“怎么,这茶有问题吗?”
苏漓道:“没有,苏漓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此刻身子既有所不适,不如让人泡一杯枸杞银花茶来试试。”她说的认真,言语神情看上去都很有把握。
皇后想了想,朝贴身宫女点头,宫女领命去了,皇后这才问道:“你刚才说本宫不是生病,那为何本宫会身子不适?莫非,有人对本宫下了毒?”说到最后一句,皇后的眼光已经十分阴郁。
苏漓知道,后宫里妃嫔争宠,勾心斗角暗中加害的事,并非少数。自梁贵妃薨后,宫中贵妃之位一直悬空,皇后之下,最高位份者唯有丽妃一人。丽妃出身寒微,又无所出,根本不为皇后所忌惮。只是身体有异,她难免疑心。苏漓连忙道:“娘娘先别惊!敢问娘娘,您是否常用鹤香、首乌、玉矢花泡水洗发?”
皇后心底微震,这是只有她和她的贴身婢女才知道的事情,这个女孩子怎么会知道?
仿佛明白皇后心中所想,苏漓微微笑道:“方才在殿上,苏漓闻到娘娘发间有股奇异的香气,所以大胆猜测,若是错了,也请娘娘勿怪!”
“不,”皇后抬手,目光凝重道,“你没猜错,本宫的确常用这三样东西混合泡水洗发。怎么,有问题吗?”
苏漓道:“回娘娘的话,此三物皆有乌发之效,而鹤香、玉矢花泡水洗发更能令发染香气,持续数日不散。但,这两样植物皆是根生双茎,半毒半药,用对了便是药,用错了就成了毒。”
皇后面色顿时一变,坐直了身子问道:“这么说本宫是用错了?如何才算对?”
“娘娘可将此二物分开使用。”
“那本宫体内的毒……”皇后此时已经不疑有他,连连追问。
“娘娘请勿着急,看娘娘的气色,毒应当还不算太深,只需用相克之物,慢慢清除即可。”苏漓说完转目,宫女正好在此时奉了新茶来。皇后眼光一闪,抬头问道:“莫非,这枸杞银花茶就是克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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