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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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知和陆重渊出门并没有知会其他人, 一道同行的也就只有一个庆俞, 用来驾车。

可他们出门不久后,这个消息还是很快的就传遍了整个侯府,起初只是陆老夫人那边, 后头是连带着整个陆家人都知道了。

正好今日元宵节。

陆家一众人, 除了今日受邀去参加宫宴的陆昌平和长兴侯之外, 其余人都坐在一道吃饭。

李氏闲不住嘴,讥嘲道:“我说咱们这五弟妹也真是的, 五弟那样的身子骨, 怎么能让他在这样的日子出门。”

“这过会路上人来人往的, 可别又受了什么不该受的伤。”

她心里本来就恨透了萧知和陆重渊, 可人就是这样,面对比自己强的,纵然心里再恨也不敢拿到门面上来说,可萧知就不一样了……在她眼里,萧知就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孤女, 以前被丫鬟、婆子欺负了也不敢吱声, 如今也不过是仗着陆重渊的势罢了。

“到底是年轻啊, 不懂事。”

“母亲,等他们回来,您可得好好管管她,别让咱们五弟妹仗着年轻就胡作非为。”

这要换做以前, 陆老夫人听到这些话, 指不定又该生气了, 不过自打知晓老五对萧知的心意后,她倒是乐见其成。

他们两个人越好,对她也就越有利,所以这会她也只是冷冰冰的看了李氏一眼,见她神色难堪的别过脸,这才收回视线。

底下的下人上了元宵。

她对这些甜腻之物不感兴趣,这会就握着一串念珠,同王氏说道:“无咎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一趟出去也有段日子了。”

话说完也不见人答,陆老夫人脸色不好的朝王氏那处瞥了一眼,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又提了些声音,皱着眉,斥道:“老二家的,你在想什么?”

“啊?”

王氏有些神色仓惶的抬了头,见陆老夫人正一脸不喜的看着她,忙敛了心中的思绪,放下手中的碗筷,同人起身告罪,“母亲,我刚才在想事,您说了什么?”

“母亲,祖母在问您哥哥的事。”

陆宝棠同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又朝陆老夫人撒起娇来:“祖母,这阵子母亲都在忙宅子里的事,身子也不大舒服,您别怪她。”

陆老夫人虽然不喜欢王氏,但对她这一双儿女还是颇为看重的。

陆家子嗣少,她正经的亲嫡孙也就王氏生得这一双儿女,这会见陆宝棠替她开脱也就没再责怪王氏,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身子不好就不必过来伺。候,也省得旁人说我苛责儿媳。”

王氏脸色一白,忙起身回道:“照顾您是儿媳分内之事,哪来什么苛责不苛责的。”

说完,又回起她先前的问话,“无咎前几日刚递来信,说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估摸着还得有一段日子才能到。”她一边说,一边又看了一眼陆老夫人的脸色,补充道,“他在信中还特意提到了您,让您老人家注意身子骨。”

陆老夫人听到这话倒是露出了几分笑颜,她可就这么一个嫡亲孙,哪有不疼爱的道理?想着自己这个大孙子也记挂着她,自是高兴的。

她心里高兴了,连带着对王氏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行了,你坐下吧,要是身子不好就找顾大夫看看。”

“儿媳省得。”

王氏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

。……

等吃完饭,一行人出去的时候。

李氏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王氏母女,忙提了脚步,跟了过去,“二嫂这阵子瞧起来可真够劳累的,我瞧你这鬓边的白发都多了几根……”她平日里最爱跟王氏斗气,此时见人脸色阴沉,笑的也就更开怀了,语气倒还是佯装一副关切担忧的模样。

“我这边倒是有个方子,专治白发的,不知二嫂需不需要。”

陆宝棠原本就是个娇蛮的性子,此时听李氏这般说道自己的母亲,小脸便沉了下来。

可还不等她说话。

王氏就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先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比四弟妹清闲,多几根白发也是正常的……”王氏语气平平的和李氏说道,“倒是四弟妹这阵子因为崇越的事,看起来脸色都有些不大好,也是,这崇越去庄子也有大半个月了,那样一个地方也不知道他呆不呆的惯。”

像是怜悯似的,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孩子,出了这样的事,今年的科举恐怕是不行了。”

陆崇越的事,本来就是李氏心里的一根刺。

她这几日没少到陆老夫人面前走动,为的就是想让人能够早些回来,可那个老虔婆却是理也不理,还说“你要是这么念着崇越,倒不如去庄子里陪他一段日子……”

心里气得不行,看着王氏的眼睛也跟冒着火似的,偏偏又不可能真的跟她撕破脸皮,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王氏一眼,“那我就希望二嫂永远这么忙碌下去,可别才握了几天的中馈,又被送了出去。”

这府里谁不知道他们那位老夫人是因为没了法子才把中馈交给王氏的。

现在这么猖狂,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说完。

她也没再搭理王氏母女,冷着一张脸走了。

“娘,你看她!”陆宝棠看着她的背影,气呼呼的说道,“哪有她这样的人啊,一点体面都没有。”

“你和她置什么气?”

王氏心里也气,但她自诩名门望族出生,心里是没把李氏放在眼里的,不过……她摸了摸鬓边的头发,她这阵子的确是忧思过度。打发几个丫鬟退后,她握住陆宝棠的手往前走,声音也放得很轻,“那事,办妥了吗?”

陆宝棠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道:“娘,你就放心吧,钱我已经找人送出去了,只要舅舅们平息了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眼见王氏还是担忧不已。

陆宝棠又道:“那个死人的东西,谁会去查呀?她那些丫鬟、婆子早就被打发的差不多了,至于她那个娘家……”她轻轻嗤了一声,又觉得晦气,啐了一声之后才同人说道,“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王氏想了想,也是。

那个人早就死了,永安王府也没落了,嫁妆单子都在她手里,有谁查得到?

想着想着,她心里那口气倒是也松了下来。

陆宝棠见她神色恢复如常,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娘,等我出嫁的时候,你多给我准备些嫁妆吧,她那边有好多好东西呢。”

王氏看着她,有些无奈,“你啊……”

“娘~”

“好好好。”

“只是这事——”王氏像是停顿了一瞬,“不能让你哥哥知道。”

***

而此时的长安城。

今日是花灯节,路上不仅人多,马车也多,好在他们出来的早,这会倒是没被挤在外头,庆俞在前面驾着车,萧知和陆重渊就坐在马车里……两边的车帘倒是都被钩子挂了起来,敞开的,倒是容易让人观赏外头的风景。

陆重渊虽然答应了萧知出府,但实则他对外头的这些风景是没什么兴趣的。

这会他就靠着车身,闭着眼睛,即便听到外头人声鼎沸也无动于衷。

不同于她的冷静。

萧知却一直望着外头的风景。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出府,不是单纯的想看这些风景,而是希冀出来后可以找到她想找到的人……她想找到她的哥哥。

虽然这个念头太过荒谬,荒谬的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她的哥哥现在算逃犯,别说他还在不在皇城,就算他还在……也不可能这样露于人前。他是永安王世子,这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花灯节?出现在这人潮拥挤的地方?

可她没有办法。

她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打听这些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找哥哥,甚至,她的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她,只能依靠这样的死办法。

路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马车也多,萧知看着看着觉得眼睛都有些花了,有些失落的靠了回去,情绪也没先前来时那么高涨。

马车里倒是点着一抹香。

陆重渊最爱的百濯香,清神静气。

不知道是因为这抹香的缘故,还是因为马车里不同于外头的寂静,萧知的情绪倒是也逐渐平复了下去,她转过头朝对面的男人看去……两人中间放着一架茶几,这会茶几上还在煮着茶,茶声沸腾,茶香袅袅。

热气袅袅升起的时候,恰好氤氲住了陆重渊的眉眼,使得他那俊美至极的五官又添了几分出尘的味道。

自打他们出来后。

陆重渊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她因为心系哥哥的事,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萧知知道陆重渊是不想出来的,自从他伤了腿之后就没再出过府,如无必要,甚至连五房的门都不愿跨出,如果不是因为她,想必陆重渊今日也绝对不可能出府……她让陆重渊陪她出来,临来却把人丢在一边。

实在过分。

哥哥的事,着急也没用。

等她掌了中馈,她总有机会再出府的,到那个时候,她再好好找哥哥。

现在——

萧知收了心思,重新扬了脸上的笑,然后突然握住了陆重渊的手。

若是以往。

陆重渊被人这样抓住手,肯定是要拂开的。

可这会。

他也只是颤了下微翘的睫毛,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她,“怎么了?”

“我一个人坐着无聊……”萧知轻轻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也不顾人反对与否,径直坐到了他身边。

马车虽然宽敞,可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这会挨坐在一起难免显得拥挤,萧知身上的胭脂色锦缎和陆重渊身上的黑色长袍压在一起,明明颜色迥异,却又有着一些别样的相衬。

萧知也没松开陆重渊的手,就跟他肩并肩坐着,一起观赏起外头的花灯。

这里是长安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两侧铺子都亮起了灯火,头顶拉着两条长长的绳子,上头就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不少小摊贩,这会正在热情的喊着“卖花灯,卖花灯,好看的花灯~”

先前萧知观赏了很久,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自然也就没观赏到其中的趣味。

此时平心静气和陆重渊坐在一起,瞧着瞧着,倒也瞧出了几分趣味,这会她一边看着花灯,一边同陆重渊说道:“五爷,你看,那几盏花灯好好看。”

她长到现在过了无数个花灯节,却还是头一回看外头的花灯。

以前每年过年,她都是跟着父王母妃去宫里,后来成婚了,也是跟着陆承策去参加宫宴,还从来没有一次,看看外头的花灯节是怎么过的。此时瞧见了,倒是也可以做出一番对比,虽然不及宫中花灯精致,却是格外有趣味。

甚至还有些野趣。

普通的花灯,有兔子、莲花、锦鸡、宝胜如意的……别致的也有蝴蝶、蜻蜓,鸭子的。

她坐在马车里打眼望外头看去,还真是各式各样,璀璨极了。

陆重渊听着身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烦,甚至还有些高兴,没有依着她的话往外头看去,而是侧过头,垂下眼眸朝她看去,她弯着一双眉眼,被外头的灯火照映的十分璀璨。

就连眼里也跟盛着星光似的。

他喜欢她这幅样子,喜欢她这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感觉。

“五爷——”

萧知习惯了陆重渊的静默,也没觉得不对劲,指着一个兔子花灯,笑着继续问道,“你瞧那只兔子花灯,好看吗?”那只兔子花灯不比别的花灯,活灵活现的,眼睛那处还特地用朱砂涂成了红色的模样。

远远看去就跟个真兔子似的。

“喜欢吗?”身边传来陆重渊略微有些低哑的嗓音。

“什么?”

萧知起初没听明白,转过头朝陆重渊看去,见他低着头盯着她看,心下一动,就笑了起来,“你说那只兔子花灯吗?喜欢呀。”不过喜欢也没用,那盏花灯这么别致,身边还围着这么多人,一看就不是光拿钱就能买到的。

陆重渊却没再问她,只是朝庆俞吩咐道:“停下。”

一刻钟后,萧知看着手里的花灯,还有些微怔,她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刚才庆俞停车之后去问了店家,那店家果然说这是非卖品,除非猜谜。

若是猜谜数量最多,准确率最高的,就能免费获得这盏花灯。

后来……

后来庆俞把灯谜取了回来,陆重渊没一会功夫就解了出来,总共一百个灯谜,他在一刻钟的时间内解了六十个,不仅一个都没错,准确率还是最高的。

“不喜欢?”

陆重渊见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当她不喜欢,皱了眉,“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再往前逛逛。”

“喜欢的。”

萧知终于回过神,她仰着头,弯着一双眉眼看着陆重渊,脸上是没有掩饰的高兴,她以前拥有过很多花灯,又金贵又好看……手里这盏花灯其实并没有这么金贵,纸糊做得花灯,虽然有些别致,但也只是别致罢了。

可她却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纤弱又白嫩的手就这样握着手里的花灯,里面的蜡烛还在燃烧着,把她那张桃李般的芙蓉面照得好看极了。

她抬起头,看着人,笑,“谢谢你呀,五爷。”

。……

夜里。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同床共枕了这么一段日子,萧知对跟陆重渊睡在一张床上,倒是也没那么紧张了。不过她还是会习惯性的,每天在水房拖延一段时间,避免遇见醒着的陆重渊……陆重渊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

每天都会比她睡得早,然后也要比她起得早。

两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但在床上同时清醒的时候,倒是一次都没有。

自然。

这也只是萧知的“以为”罢了。

今日回到家后,萧知先去水房洗漱,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又因为找不到哥哥心情不好,简单洗漱了一会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陆重渊出来的时候,甚至已经可以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他没有立刻上床,反而是坐在拔步床前,看了她有一会,他能察觉出今天她的心情不大好,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是那样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

陆重渊的声音很轻,他就坐在轮椅上,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望着她,然后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就覆在萧知的眉宇之间,一寸一寸轻柔的滑过,等滑到下颌处的时候,才又沉声跟着一句,“你的心里到底又有什么秘密呢?”

这句话刚说完。

躺在床上的女人也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做起了噩梦,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平日里压抑的太久,即便是哭也很小声,双肩不住打着颤,小巧玲珑的鼻子也不住抽着,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还是陆重渊第一次看到她这幅模样。

覆在她脸上的手一顿。

他见过坚韧不屈的萧知,也见过肆意妄为的萧知,她胆子大的时候连他的话都不听,甩起鞭子的时候冷若冰霜,任谁瞧着都害怕……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这样压抑的哭着,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哭声。

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爹,娘,哥哥……”

陆重渊起初没听见,等凑近了才听清楚,“娘,别丢下我。”

坚硬的心因为她的哭音像是揉碎了一般,陆重渊叹了口气,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弯腰,伸手,把人揽在怀中,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用很别扭的语气哄道:“好了,不哭了。”

怀中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久,昏睡过去了,还是因为听到了他的轻哄,竟然真得停止了哭泣。

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

***

翌日。

萧知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睡姿跟以前不大一样,她以前虽然睡相也不大好,可也只是在自己的被子里作乱,可今天她有大半身子都在陆重渊的被子里。摸了摸脑袋,回忆下昨晚上的事,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也不是爱在这些事上较劲的人,眼见想不通,也就没再多想了。

洗漱完。

吃过早饭。

萧知看了一会这个月来五房的用度,又招了几个丫鬟、婆子吩咐了几件事。

喜鹊就过来了。

“主子,今儿个天气不错,我们去外头走走吧。”喜鹊提议道。

以前主子也喜欢安静,可偶尔也会去外头走走,自打进了五房之后,除非必要倒是一次都没去过。

萧知想了想,倒是也没有拒绝,她从赵嬷嬷的口中知道陆重渊喜欢吃梅花酥,正好这个时节,梅花开的正好,她倒是可以摘一些过来……便朝人吩咐道,“你去拿个篮子,再拿把剪子,我们出们摘点梅花。”

喜鹊兴冲冲的应了一声,就去安排了。

出门的时候。

萧知倒是让人给陆重渊带了句话,然后就带着喜鹊往外走,她知道陆家有一块地方,梅花开得是最好的,离二房不远……以前,她最喜欢去那边。

。……

到了那。

喜鹊不想她劳累,就自告奋勇的去剪花。

萧知也就由着她去了。

她自己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目光朝四周看去,风景还是以前的风景,就是物是人非,一路看去,竟是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也是。

她死了。

她那些亲信自然也不可能再留在府中,想着如意,还有其他几个丫头,萧知心里又叹了口气,倘若如意还在的话,她倒是……

“哟,我还以为这是谁呢?”

不远处传来一道娇蛮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萧知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到一句,“原来是我那五婶呀。”

能这么称呼她的人,不多,而女的,更是只有陆宝棠一个人。

转头朝发声处看去,因为逆光的缘故,她眯了眯眼,等人走近了才瞧清……她以前那个小姑子,全然没有半点以往的娇憨天真,倨傲的抬着一张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见她看过去,还讥嘲道:“哎,姓萧的,我听说上次你针对我母亲,害我母亲被罚。”

“你要是肯跪下跟我认错,我大人有大量也就原谅你了,要不然——”

她轻轻哼了一声。

萧知看着陆宝棠这幅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但也不知道该笑陆宝棠小小年纪就会伪装,还是该笑自己识人不清。

正好喜鹊已经剪了花过来,看到她们这幅模样,忙拉了拉萧知的袖子,轻声道,“主子,我们走吧。”

她是害怕陆宝棠的。

又有些后悔,不该拉着主子出来。

这不,一出来就碰到这么个找茬的。

萧知嗯了一声。

她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陆宝棠起冲突,刚站起身,她就听到陆宝棠娇蛮道,“我让你走了吗?你不跪下道歉就不准走!”

说着就想来拉萧知的袖子,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萧知,就被喜鹊拦住了,“三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主子过不去。”

“啊!”

陆宝棠眼见自己的纤纤玉手被喜鹊抓着,尖叫一声,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忙缩了回来,又觉气不过,冷着一张脸,就挥了手朝人的脸上扇去。

“本小姐也是你这种贱奴能碰得?”

萧知起初是没顾着后头的动静,等听到喜鹊惊呼一声才转过头,看着她捂着脸摔倒在地上,篮子里的梅花都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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