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六章 担当

徐杰站起身，端起酒杯，眼圈依旧红红的，看着桌上众人，沉声说道：“对不起，我让兄弟们失望了！”

皇甫冲之微微摇头，轻声道：“我们都是从小的兄弟，你不需要说这种话，我们没有人怪过你。”

小胖子在一旁说道：“怎么没人怪，我就对二哥很不满！”

徐洛瞪了一眼小胖子，小胖子一脸倔强，大声说道：“三哥你瞪我我也要说！这心里话，不吐不快！”

皇甫冲之想说什么，被徐杰拦住，大哥：“既然大家都是从小的兄弟，就没什么是不能说的，要他说吧。”

皇甫冲之轻叹一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小胖子哼了一声，说道：“二哥，你当初逃婚离开，做兄弟的，不怪你，毕竟感情这种事情，谁也替代不了，如果有人想把蓝歆从我身边夺走，我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你却不该连兄弟们都不知会一声！”

“不错，三哥是从你的举动上，判断出你要走，但这跟你亲口对兄弟们说出来，完全是两回事！”

“这，是我生你气的第一件事！”

“第二，柳如雨是个好姑娘，当初顶着天大压力，顶着整个帝都人的嘲笑，嫁到你家，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徐家儿媳，但一直以来，她对伯母的照顾，远比我们这些人要多！可以说，她尽到了一个儿媳应尽的义务！”

“皇室遭逢劫难，大哥、三哥都不在家，徐伯父跟隋叔叔两人在皇宫中被杀，整个帝都陷入一片混乱，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家族全都是对方屠杀的对象！关键时刻，还是她站了出来，力挽狂澜，救了你们全家！”

“事后三哥归来，大哥登基，虽然对她有所封赏，但她却极为低调，几乎连徐府都没有出过，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徐杰低着头，沉默不语。

小胖子冷笑道：“人家就是怕影响到徐家的名声！”

“你这边潇洒的很，一出苦情戏码，直追到漠北草原，追到了二嫂，你们两人双宿双飞，二嫂还搏出一个红娘子的美名，啧啧……真的是威风八面，整个漠北草原上的人都怕你们是吧？可你们那个时候，可曾想过，家里这边都发生了什么？”

“你们听说帝都出事，是，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可你回来之后，做了些什么？你直接带着二嫂跪在自家门口请罪，看上去很诚恳是吧？可你知不知，就是你这一个举动，逼走了柳姑娘！”

小胖子说到ji动处，用手拍着桌子，怒视着徐杰：“人家临走还在为你着想，给你家伯母留信，给她父亲留信，目的居然是为你开脱……二哥呀二哥，你现在坐在这里跟我们喝酒，难道你就没想过，柳姑娘的父母现在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吗？”

“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去给柳家二老赔个不是？”

小胖子说到这里，整个房间里，其他四人，全都沉默下来。

徐洛轻轻一叹，这件事，徐杰做的看似没错，但实际上，就像小胖子所说，他有些地方，的确做的不够好。

整个徐家，可以说的确是欠了柳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皇甫冲之微微一叹，看着小胖子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钦佩，兄弟五人当中，小胖子看起来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但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小胖子才是最出色的。

隋岩看了一眼小胖子，轻声道：“有理。”

小胖子看了一眼隋岩，忽然笑起来：“老五，你总算是认可你四哥一次了，真不容易啊！”

徐杰眼圈微红，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瞪着眼睛看着小胖子。

小胖子一缩脖，说道：“二哥……你不会是生气了想打我吧？”

徐杰摇摇头，然后冲着小胖子深施一礼。

吓得小胖子赶忙向一旁的徐洛那里躲去，惊呼道：“三哥，二哥是不是疯了？”

徐杰直起身，认真说道：“老四，谢谢你！要不是你，怕是我还一直这样糊涂着……没错，一直以来，我的确是在逃避，不敢去面对，失去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这点，你比二哥强太多！”

“你们几个先喝着，我现在就去柳家赔罪！”徐杰说完，大步迈出房间。

剩下这兄弟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默然无语。

良久，皇甫冲之才说道：“这样也好，不然的话，总是一个心结。”

徐洛点点头：“其实我也看得出，二哥虽然回来了，但却并不开心，就算老四不提醒，他自己也会对柳家感到内疚的。”

小胖子说道：“我也是憋得难受，才说出来，其实，咱们大家对二嫂都没什么意见，甚至都很尊重她，她当初选择逃避，不能说是错误的，但二哥的选择……就不好说了！中间如果没有出这么多的事情的话，那么最多，别人只能说一句‘柳家姑娘够痴，徐杰也够痴……’，可经过中间这些事情之后，再回头看看，个人的情爱，跟这些事情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

“是啊，其实二哥回到帝都之后，第一件事，应该是去柳家请罪，柳如雨为了徐家，真的牺牲了太多。”隋岩破天荒的主动说起一件事，显然是柳如雨之前的举动，在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心中，也留下了很重的分量。

“不管怎么说，二哥也算是有担当，形势所致，错也不能全归结到他身上去。”小胖子叹息一声：“只要柳家二老能原谅他，我想以后可能还是会有转机的。”

大家知道小胖子指的是什么，柳如雨不管怎么说，名分已定，徐家媳妇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

徐洛却是微微摇摇头，他跟柳如雨之间虽然几乎没什么来往，但对这个才貌双全的书香之后，一直有种感觉：她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一点，从柳如雨当初无视流言蜚语，选择嫁到徐家就能看出来。再到后来力挽狂澜，挽救了徐家……到如今徐杰归来，她更是留下两封书信，飘然离去。这种举动，放在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上，怎么看怎么奇怪。可若是换成皇甫冲之那个情人李月茹……就会让人觉得很正常了！

“难道说……柳如雨她……竟然也会是某个大宗派的弟子？”徐洛心中暗道，然后摇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荒谬。

一个连帝都都没出过，甚至连家门都很少出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大宗派弟子？

……

小胖子的一番话，说醒了徐杰，让他终于有勇气面对起柳家人。

当他跪在柳家大门口，向柳家二老请罪的时候，惊动了不少人。

“哎呀，那不是靖国公家的少爷徐杰吗？他这是……”

“你们没听说吗？他带着那个大燕女将军归来，气走了正室夫人，那夫人不就是柳家女儿吗！”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柳家的女儿，才貌双全的柳如雨，哎，当初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心要嫁到徐家，结果，却是有名无实。”

“是啊，现在柳如雨离开了徐家，不知所踪，让人惋惜！”

“当初徐家遭逢大难，若不是柳如雨挺身而出，怕是整个靖国公府都要遭殃！”

“书圣柳白的后人，果然厉害！”

“不管怎么说，徐家这位少爷做的还可以，至少知道来柳家请罪。”

“没错，他要是不来，那就是没良心啊！”

众人七嘴八舌，各种议论声音传到徐杰的耳朵里，更是让这位铁铮铮的汉子感到汗颜。

柳轩夫妇接到下人报告，说徐杰跪在柳家外面请罪，心中顿时都五味杂陈。

柳夫人泪流满面，怒道：“他还有脸来我们家？要不是他，我们女儿怎么能离开？”

“小雨的走……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那封信你不是也看了吗？”柳轩这时候，反倒替徐杰说起话来。

原本他也是极为愤怒的，恨不能杀了徐杰出气，可在看过女儿那封信之后，他便明白了很多事情，如今徐杰亲自上门谢罪，柳轩心中的怨气也就散得七七八八了。

不管怎么说，徐家如今已经算得上是苍穹帝国的顶级豪门了，就算徐杰不来，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但徐杰还是来了，跪在柳家门口请罪，可以说是给足了柳家面子，也表现出了一个男人的担当。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话是如此，可面对救了自己全家的恩人，徐杰这一跪，还是应该的！

“怎么就没关系？不是因为这件事……就算小雨想要修炼什么什么道……至少也可以在家里修炼啊！”柳夫人垂泪，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女儿走了，她这做娘的心如刀割。

“哎，算了，不管小雨跟徐杰之间有没有那个缘分，名义上，我们总是他的岳父母，你若是不愿出去，就在这吧，我出去看看。”柳轩叹息一声，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女儿的走，对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我跟你一起去吧。”柳夫人终究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撒泼耍赖这种事情，也做不出，虽然心中有怨气，但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等到柳家二老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一大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