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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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包装得挺严实, 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用手提袋装着,盒子表面塑封了, 塑封层下是纹路喜庆的彩色纸,再里面才是正红色的包装盒。

这还不止, 盒子里也杂七杂八地夹了一层保护缓冲用的泡沫垫, 拿开泡沫垫, 真正的礼物才露出隐藏的面目——仨陶瓷小摆件,两个活灵活现的小人儿外加一只体型圆滚肥硕的狗狗。

俩小人儿都是卷毛, 一个大波浪配西装,一个微卷中短发搭上背带裤,狗则是伯恩山犬,毛团子的造型特别可爱,眼睛圆鼓鼓,正傻里傻气地吐着舌头。

明舒拿起大狗小摆件看了看,忍不住嘴角上扬, 转头问:“订做的?”

宁知也不卖关子, 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做的。”

“真的啊?”明舒有点惊讶。

宁知脸色认真诚恳:“我有个朋友新开了一家工艺品店,专卖这种手工陶瓷装饰品,我去她那里学了两天就会了。”

明舒说:“厉害。”

宁知将包装纸撕下来扔掉,边收拾边问:“怎么样,好看不?”

明舒回道:“好看,很可爱。”

宁知说:“我还怕你不喜欢。”

明舒开口:“不会,感觉还行,过阵子可以拿回办公室摆上。”

“也能放家里,随便哪儿都行。”

“嗯。”

“下次我有时间还可以多做几个,到时候店里和这边都能摆一份。”

“嗯, 好。”

宁知是个实干派,一向不说空话,见她是真的喜欢,随即就继续问:“那你还想要哪种的?”

明舒说:“都行,随便哪种都可以。”

“那我过阵子画几张稿子给你选,届时你看看。”

“行。”

宁知倏尔又问:“要狐狸不?”

明舒“啊”了声。

宁知指指卡片上的两小只,“这个样子的,要吗?”

“要,”明舒点点头,“都要。”

“行吧,等哪天专门挑个空闲时间给你做。”

陶瓷小人儿不值钱,做这玩意儿也没多大的技术含量,随随便便都能买一大堆,但送礼胜在心意,全看当事人做了些什么。

都到这份儿上了,就差某人掏心窝子了,其实挺真诚的。明舒笑了笑,心里又温暖又感动,半晌,喃喃轻声说:“辛苦了……”

宁知没所谓地倒床上瘫着,“不辛苦,一点都不累。”

明舒放轻动作摸摸秋天外形的摆件,再小心地碰了下穿背带裤的小人儿,眼神逐渐变得柔和。好一会儿,她瞅了下宁知,忽然说:“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宁知挑挑眉,不太介意的模样。

“忘了,”明舒解释,听不出是真话还是假话,“本来这一周打算去买的,但是没来得及,事情太多耽搁了时间。”

宁知毫不在乎地说:“也没什么。”

明舒再垂眸瞧向陶瓷小人儿,嘴唇翕动,似是想说说医院那事,可终归还是张不开嘴。

宁知心大地翻身趴着,仰头看她,大咧咧地说:“知道你忙,这次忘了可以过几天补上,或者明年多送一份,都可以的。反正咱俩天天都能见着,送礼物不挑日子,下回换你送我也成。”

明舒侧身望过去,柔声道:“这么大度啊?”

“那可不,独属于女朋友的特权。”宁知说,还眨了眨眼,“我家女朋友最大,天大地大都不如她大。”

肉麻的情话一套一套的,简直能腻死人。

明舒受不了这样的亲昵,这辈子都没听过如此直接的告白,当即就搓搓胳膊,好笑地回道:“行了,收着点。”

宁知也笑,不晓得是被明舒的反应逗高兴了还是想到了什么,她乐不可支地倒在被子上,欢喜得不行。

明舒不搭理这人,眉眼微弯地站了会儿,随后将陶瓷小人儿都收起来放一边暂时搁着。

宁知喊她:“女朋友。”

她不回应,故意置之不理。

宁知又喊:“明舒。”

她充耳不闻,当做听不见。

对方又拖长声音说:“吱个声呗,亲爱的——”

明舒有些嫌弃这般做作的架势,可又憋不住要勾起唇角,到底还是应了句:“老实点,赶快去洗漱,明天还得早起。”

宁知耍赖地平躺着,“等会儿再去。”

两个人闹腾了几分钟,你来我往地讲着话,温情满满。

卷毛同志是真的不在意明舒忘记买礼物这一点,完全不往心里去。本来过年过节的传统习俗里也不怎么流行互送礼物,除夕这天重在团年饭和压岁钱,这俩才是正儿八经的传承。宁知一直都不期待礼物,只等着明舒给自己发红包呢。

当然,现在才是除夕的开头,发红包得下一个夜晚了,眼下明舒是不会给宁知发红包的,还没到时候。

十几分钟后,两人安稳地躺床上挨着,关灯,睡觉。

闭上眼睛之前,宁知还是习惯性地扭头看看旁边,低声说:“明老板,晚安。”

明舒动容,少有地侧身瞅了瞅,亦缓缓说:“晚安。”

宁知添道:“好梦。”

明舒说:“好梦……”

廿九到三十的夜晚不平静,街上的灯火比往常更为辉煌,大半夜了还是车来车往,半夜三更了路上都还有成堆打击凑热闹的行人。

金融城附近一片地区喧闹,商业中心那边这时候正在举行庆祝除夕的活动,吵嚷的喧嚣声都传到了这边的住宅区。

今年的节日氛围比往年更浓厚,到处都喜气洋洋,冰冷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新鲜的活气儿。

年末除旧迎新,跨过这一天就是新的开始。

近些年Z城城区内不允许放烟花了,连鞭炮都不能放,烧纸钱什么的更是不行,传统旧俗只能找别的方法替代。

零几年的这段时期,这天晚上的凌晨和明晚都应该放鞭炮庆祝的,昭示旧年的结束和新一轮美好日子的将近,今年大部分都换成了“放”气球鞭炮,或是用鞭炮外形的电子产品模拟。

一点左右,小区里有人没事干就放了电子鞭炮,大半夜扰人清梦。

那时十八楼这层的二人都睡下了,尤其是宁知,硬是没被吵醒。明舒在鞭炮声响得差不多的时候睁开了眼,侧身朝外看了下窗外的世界。

有些不舍的,明老板又在被子底下摸了摸宁知,抓住对方的手指。

这年的除夕过得十分圆满,喜庆,欢腾。

明舒与宁知都得各自回自个儿家,一个去湖边别墅陪老两口,一个去城南老宅找家里人。清早,明舒送宁知和秋天下楼,接着提前塞了个大红包给宁知,温声说:“晚上再打开,白天不准偷看。”

宁知掂了掂红包的重量,立马应道:“不会,保证不。

明舒说:“好好回去过年,晚上给你打视频。”

宁知颔首,而后上前抱了她一下,再侧头亲亲她的脸颊。

二人于早上八点半分别,明舒九点出头到的湖边别墅,宁知则晚一点到宁家。

双方到家后都发了消息给另一方,下午就各忙各的去了,正式投入过节的氛围中。

明家的新年味儿浓得都快化不开了,老两口甭提多高兴,一大清早就起来忙活,厨房客厅两边来回跑,夫妻二人亲自下厨。

Z城旧俗,除夕和春节这两天的食物只能在年三十的一天内做好,大年初一不能开火炒新菜,只能吃三十那天剩下的,以此来寓意“年年有余”。

老两口烧了一大桌子菜,四喜丸子、梅菜扣肉、蒸笼牛肉、酱肘子、波龙炖豆腐、土豆烩排骨、水煮鱼、三鲜汤……还有各种凉菜和小吃。

萧老师厨艺精湛,围裙一系就是大厨子,没有他不会做的菜。

老两口不让女儿进厨房,只让明舒帮忙摆一下盘,别的一概不给插手的机会。

除夕当天的明义如女士简直和蔼可亲,从早到晚都笑吟吟,活像生意上签了数十亿的超级大单。明女士太喜欢过年了,最爱这个节日。

明舒在客厅里待着,一会儿帮忙顺桌子,一会儿接亲戚朋友们的电话。她表现得非常淡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绝不会一进家门就哭着通知老两口自己的病情,还是想着再往后推两天,等过完年再说。

江绪和程医生也在这天发来了不少消息,一直在微信上找她谈话。

那二位并不是来送祝福的,仍是在劝明舒早点去医院。程医生始终是不放心,周四那天本就不愿意放明舒离开,哪怕昨天定下了再就诊的时间还是担忧得很,认为明舒应该立马就去医院进行治疗,一天都不能再拖下去。

江绪也是这个意思,为此还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告诉明舒自己已经帮她安排好了,让下午就去医院。

明舒对俩医生是感谢的,但还是按照原计划来了,表示再给自己半天时间,剩下的事很快就可以处理好了。

生病的人都固执,容易陷入思想误区,在某些事上执念较深。

明老板自认为理智,从离开医院到现在,她一共给了三天时间来完成余后的所有事情,几乎是抱着不回头的决心去做,似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一样。她不觉得难过,还算克制,做这些安排时也没想太多,不抱过深的希望,也不至于太悲观。

生病这么大的事肯定得通知父母,估计过阵子想瞒也瞒不住。明舒没办法,只想让老两口和其他人开心地过完这个年,等初一自己去医院办理完所有相关事宜再做打算,尽量晚几天通知明义如和萧何良。

至于宁知那边……明舒还在想,不清楚该如何解决。

江绪为此急得不行,连半天时间都不想给明舒,电话轰炸就没停过。

不仅仅是江医生,叶昔言也不停地打来电话,变着法儿劝。

明舒比较坚持,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没怎么回复江绪她俩,总之还是那句话,明早就去医院,必须过完今天,其余的就不回复了。

年三十顺顺利利,从早到晚都平静安然。

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电视里放着春晚,手机各大群中的消息不断,大大小小的红包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跳。有朋友在企鹅群里@明舒,在群里单独发一个红包给她,有朋友私聊找过来,直接转账发个大的。

明舒没空看春晚,半个晚上都在捣鼓群消息,收红包,发红包,回复大家的祝福。

老两口为女儿准备了一沓红票子,成捆的一大摞,装不进“小包”就用手提袋装,顺道送她一个手提包。

夫妻俩膝下就这么个独苗,自是将所有宠爱和关心都给予明舒一人。

明舒心安理得收了包和钱,与往年一样对老两口各说一段祝福的话。

老两口眉开眼笑的,尤其是明义如,听着听着眼睛都红了。明女士素来是外面强硬的那种人,其实很多时候都心软得要命,每每一感动就红眼睛,这些年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

养孩子不是件容易的差事,特别是离婚后再带娃生活,明女士早些年的日子过得不咋样,那时又要打拼事业又要带着还是奶娃的女儿,曾经在生意场经历过诸多不顺,数次都是咬着牙硬抗到底。遇到萧何良都是后来的事了,再后面才是与萧老师结婚,然后萧老师帮着照顾家庭和孩子,为明义如解决了许多后顾之忧。

明舒抬手帮亲妈擦擦眼角,温言细语地说:“大过年的哭什么,又不是什么伤心事。”

明义如抹了下鼻子,回道:“我这是高兴。”

“高兴也别哭,”明舒说,抽一张纸巾塞亲妈手上,“几句话而已,又不是别的。”

一旁的萧何良搂住老婆,拍拍明义如的背,说道:“你呀,真的是……这也没怎么啊,行了,快擦擦,都好好的……”

明舒抿抿唇,又为明义如拭去眼角的泪珠子。

许是觉得在家人面前感动到落泪太丢人,明义如赶紧背过身去,不让明舒擦了,转而自己用手背抹了两把。

当妈的总是想法多,一昏头就稀里糊涂的。

一家三口守岁到凌晨,一句接一句地聊聊,随便讲点事,等到春晚播完才算结束。

这期间明舒没再看手机了,很晚了才上楼进房间躺下,进那些群里翻翻聊天记录。

群里的聊天杂乱,没有太大的看头,无非就是过年祝福与讨红包之类的话,其余的再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聊。

明舒挨个儿翻群,不多时又在那些群里发红包,陪着大家都庆祝一把子。

在与老曹那些多年好友的群里,明舒发的红包最多,一出手就是一连串,很快就撒出去三四万块钱。

老曹@她:「谢谢明老板大富婆!」

凡楚玉也紧随其后跟上:「谢谢明老板大富婆!」

英姐她们纷纷加一,刷屏似的揶揄她。还有朋友@明舒要私发的红包,表示要蹭蹭富婆的喜气。明舒大方,给凡是@过自己的朋友都私发888元的转账。

老曹他们都单独发了转账与她,这些朋友也是。钱不钱的不重要,多少都无所谓,主要是图个乐呵。

只是这个除夕夜并不是一直都吉利,晚一点,一朋友忽而在群里说了件事,告诉大家一个极其突然的消息——在这个全国欢腾的大好日子里,有人于今晚去世了。

那人大家都认识,早些年与明舒还有过不少的交际。对方是因病辞世,癌症晚期救不回来,从医院送回家后连大年初一都没能熬过去。

英年早逝最令人唏嘘,还是在这么不一般的日子里。群里的众人对此都比较感慨,稍稍讨论了一会儿,皆都认为初二应该过去看看——大年初一不办丧事,连讣告都不会发,那边准备拖到初二再发丧。

明舒还记得这位逝者是谁,可太久没联系对方了,看到消息后回想了几秒钟才记起那位的脸。她也曾去医院探望过这个朋友,记忆中上次见到对方已是去年五月份的事了,然而那时的朋友分明已经好转了不少,医生都表示治疗效果很不错,有望康复来着……

群里,所有朋友都叹息,一人感慨:「也算是解脱了吧,得了那种病就是受罪,治了好几年都反反复复的,终于可以不用遭受那么多苦痛。」

明舒不参与讨论,没多久就退出微信,悄悄下线。

生老病死最是无常,普通人无力改变现实。

明舒关了灯倒床上,静默地盯着顶上天花板,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由得就想到近两天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内容。她查了许多关于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相关的东西,也看了诸多病友的抗病经历,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人生百态各不相同:

有人确诊后就离开了医院,直接放弃治疗;有人治了一阵后才迫于向现实低头,选择往回走;有人一直坚持,或带病生存,或停药生存;也有人接受骨髓移植,一部分成功活下去,一部分死于移植失败,剩下的则是移植后复发,不管好赖地苟活着。

现实与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向成功治愈的那条路,事实上被治愈的例子只是少数。

白血病也不是非得选择骨髓移植,那确实是最佳的治疗方式,但风险也大,对于相当一部分人来说还不如选择化疗或吃药,至少后者还能活得久一点,勉强能坚持几年或一二十年甚至更久,不会因为骨髓移植后的排异反应或感染等就很快去世。

有些话程医生没说,特意忽略了不讲。

慢粒多发于中老年群体,对这些人而言,由于各方面的综合原因,如年龄和高昂的治疗费用等,药物治疗才成了最佳首选,这种方法更为保险一些。但于年轻群体来说,骨髓移植还是较为有希望的道路,毕竟依据现实案例来看,年轻患者能不能靠吃药活到老还是未知数。

有的病患靠吃药就延长了三十年左右的生存期,那看起来已经是医学奇迹了,可三十年对于二十来岁的患者并不多,远远不够长,太短了,短到让人恐慌。

再有,若是一个不走运,慢粒从慢性期进入加速期再进入急变期也是迟早的事,等到那时候哪来的三十年可以活,能死命坚持三个月都谢天谢地了,多的是数天就死亡离世。

明舒肯定会积极配合治疗,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选,该如何走下去。

她没想过会死,也没想过还能活多久,能否治愈就更没想了,她只纠结咋处理身边的人或事,工作室可以交由凡楚玉,可明义如和萧何良呢?不管她能不能活,以后的老两口该怎么活下去?

明舒处理不来这种情况,考虑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了,可不可以让老两口再领养一个,然后请凡楚玉和老曹他们帮着照顾点。

明义如女士都一把年纪了,再生一个不现实,领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养不养得好就更难了。凡楚玉和老曹等人终归不能事事顾及着自己的父母,他们有他们的个人生活,本身家里都一摊麻烦事呢,哪能再多照顾两个。

明舒有些后悔,觉得小时候就应该向老两口提议再要个玩伴,本来那时候夫妻俩是打算再生的,可考虑到工作生活都太忙就放弃了,认为没有那么多精力抚养两个孩子,已经有了一个就没必要多生一个小的。

老两口过于负责任,对她这个女儿付出了太多。明舒无以为报,以后亦很可能无法回报。

还有宁知,明舒不知道该怎样妥善处理这段关系。

分手?继续?

宁知才二十岁,正值青春正好的年纪,要让这人陪着自己治病也太不公平了,那无异于用道德用情感绑住对方。宁知还没真正地出社会,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个广大世界,她未来还有很多机遇和挑战,不应该是被困在某一个病人身边。

明舒老是想着宁家,念及宁家一群人乱糟糟的家庭关系,念及无能不着调的宁爸、明争暗抢的庄启年,还有身体不好的宁老太太……宁知肩上的担子够重了,她现在时不时就得回去看护老人家,以后会更难。

有些事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无形的压力能压垮当事者。社会和家庭保障了一个人的成长,同时也会留下许多这个人必须肩负的责任。

有些大道理不用讲,到了时候就明白了。

可如果是分手……明舒心底里就无法取舍,下不了那个决心,说是自私也好,拖累也罢,有的话总归是讲不出口的。

莫名就提出分手,以爱之名推开另一个人,那太扯淡了,往后又不是再也不见面,总有一天宁知会知道这个事,那时对方的压力会更大。

分开也是另一种感情压迫,等到宁知发现了,那人又该如何抉择?懊悔,痛苦,庆幸,还是追回来继续陪着?

明舒还是更愿意和宁知开诚布公地谈谈,敞开心聊,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过一阵子。

现下的时机不合适,未到时候。

思及此,明舒重新拿起手机,犹豫许久,还是发了消息给凡楚玉,随后点进与宁知的聊天界面,翻一翻小孩儿发给自己的一堆碎碎念,再拨通语音电话。

那边响两声就麻利儿接了,像是一晚上都在等她打过去。

宁知先开口,接通就说:“新年快乐!”

明舒笑了笑,低低回道:“新年快乐。”

宁知问:“现在有空了?伯母和老师都歇下了吗?”

明舒说:“已经歇了。”

“还以为你们在守岁,”宁知说,“等老半天了,你再不打我就打给你了。”

明舒温声告知:“刚刚有点事。”

宁知大度:“行吧。”

明舒酝酿了下,喊了声她的名字。

宁知问:“咋了?”

明舒敛敛神色,平和道:“我跟你说件事。”

宁知应得飞快:“行,你说,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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