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章 山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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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红腰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她看到谢衣起身穿衣,对她说道:“红儿,去准备茶点吧。”

短短一句话让红腰整夜的阴翳都散去,她露出淡淡地笑:“公子还是喝梅子酒吗?”

谢衣正好转身,红腰立刻帮他把腰带系好,听见谢衣嗯一声。

乌巷山的梅子酒都是山上新鲜采摘的梅子,喝起来醇厚清爽,可以去除一整天的疲惫。红腰这样不沾酒的人,也抿过几口,觉得清甜沁人,很对胃口。

红腰把点心摆好,一壶温过的梅子酒放到谢衣手旁。

一切都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两人之间也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谢衣的点心看起来都非常清淡,符合他的禁欲养身做法。记得之前红腰刚到这里时,谢衣还吩咐过厨房准备一些别的点心,后来看红腰对吃的比他更不在心上,才把点心又换了回来。

用了茶点,谢衣走到门前打开两扇门,一阵山间凉风就吹了过来。红腰看着天边初升起的太阳,忽然恍惚了一下。

谢衣招手:“来。”

红腰喉间酸涩,垂了垂眸,朝他走过去。谢衣自然牵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这宅子里的路谢衣比红腰要熟悉,可走着走着,红腰就不愿意往前了。

谢衣回过头,看见红腰再次染上霜红的双眼。

她不愿意走了,但是自己选的路,能不走吗?

谢衣把她手掌握了握,便拉着她继续朝前,前方是一座清秀的小院,里面九王刚刚走出来,白面车夫站在他一步之遥,肩上扛着行礼。

九王看见了朝自己走过来的两个人,不由眯了眯眼。

谢衣开了口:“君策公子。”

九王眉梢挑了挑,慢慢一笑道:“家主亲自来送吗?”

谢衣看了看身旁的红腰,再看着九王:“君公子来我这里寻人,人未寻到,便要走了吗。”

九王似笑非笑,片刻才说道:“因为发现,在家主这里寻人,实在是不太容易。”

何止不容易,这一座山都是铜墙铁壁,谢衣要不愿意,他们还能抢吗。

红腰这时被谢衣捏着手,也不知在想什么。目光幽幽看着九王,和九王在空中一碰。

九王就笑了笑:“家主这是何意呢?”

谢衣这时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像是和红腰拉开了距离,他的话却透着凉意传来:“红儿,若君公子不愿意带你,你就只能留在乌巷山了。”

他可以放红腰离山,但若九王改变了主意,他并不会多此一举去主动送人。

这也是谢衣,最后希望的。

九王的目光缓缓落到红腰身上,他看见红腰在谢衣松开的一瞬间,脸色白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我虽然为了寻人也算耗费心血,可也从不做勉强人的事情,倘若有人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九王从来说话都不会让人抓把柄,这句话也如是,而且红腰听闻脸色也确实更白了一分。

谢衣站在另一侧,两个人对着一个红腰,无声,却犹如在博弈。

谢衣的目光落到红腰身上,第一次他希望红腰改变主意,继续留下来。

可红腰站在那里,头微微地低着,从侧面的角度,可以看见她嘴唇咬的死死的。

九王虽然说了那样的话,但他并没有真正潇洒地带着白面车夫一走了之,反而也是站在原地,安静地等着。

红腰抬起头,眼底有一圈淡淡暗影:“王爷。”

谢衣眸内动了动,慢慢淡下来。

九王和红腰相视,红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却足够清晰缓慢:“请王爷允许奴婢跟在您身边。”

九王看着少女已近苍白的脸,似乎笑了笑:“你想好了吗,我这里,可没有你公子那般的自由。”

跟着他是什么样的生活,不用多做解释红腰就能明白。

他不提谢衣还好,一提,红腰几乎克制不住勇气往谢衣那里去望。但她不敢,她知道此时只要看谢衣一眼,她就没有勇气了。

红腰咬牙走近九王,低头说道:“奴婢想好了,请王爷既往不咎,让奴婢继续跟着您。”

一番话说的比什么时候都要费劲,她整个人几乎是僵立在九王的面前。

九王慢慢摊开了自己的手,递到红腰眼前。

在曾经的相处中,他曾三次对红腰伸出过手,这个动作代表什么,不必多说。

红腰看着自己面前,骨节分明男子的手,微白中透着一种瘦长,像是一节一节竹节,修长而有力道。

红腰发现这要比想象中艰难。

她依稀还记得第一次握上这只手的时候,她是有种沉淀感的,不算是安定,但有一种天下清明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的感觉,以及为何会有,但是她真的不曾对这只手有过哪怕一丝一毫恐慌感。

但现在她却有类似的感觉,这只手握上好像会让她心跳产生失衡。

但九王也很谦谦有礼,他的手这样伸着,也没有嫌弃手酸催促红腰。

红腰知道自己不能永远这么耗下去,既然决定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其实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后悔了,只是面对这一切,她无法不犹豫和动摇。

她一咬牙,便握住了那只手,九王几乎立刻回握,然后露出悠悠一笑:“欢迎回来,红腰。”

红腰觉得自己的整条手臂都僵了,九王的话更好像最后一针软刀子。

谢衣道:“君公子既然要赶路,不如用了茶点再走,毕竟山里没有果腹的东西,到时候想找也不容易。”

九王来到乌巷山这么些日子,谢衣说的第一句代表主人身份的话。

九王松了手,下一刻就笑若清云:“那就太周到了,多谢家主款待。”

但红腰吃不下去,岂止吃不下去,她一点胃口都不再有。

和她一样的还有白面车夫,白面车夫应该不是胃口不好,整个院子里对着吃饭的只有九王和谢衣两个人。

红腰都被后赶来的揽月牵着手,带着她回了谢衣的院子。

揽月皱着眉,脸上有愠怒之色:“公子为了你做那么多,你倒好,现在说走就走?”

在宅子里,揽月和玉烟都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这点从她们对待红腰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但今天揽月显然被触怒了。

红腰什么也没有解释,她觉得揽月现在说她什么都是正确的。

揽月看着她:“红儿,我问你,你心里可有一点舍不得我们的?”

红腰根本听不下去,她得努力克制才能不跟揽月对上。

可揽月却更怒气:“我看你根本把公子说的话都忘了,你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乌巷山的人,心里以为对不起我们,还是以为我们不愿意收留你,遇到来接你走的人你就要走,你有没有想过,进了我们乌衣门第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一个人主动离开过!”

红腰越听越难受,有心想叫揽月不要说了,可又哪里说得出口。

她小心翼翼拿自己当外人,不敢破坏乌巷山的宁静,这些都被揽月骂出来,可是不是这样的,她真的已经把这里当做了归属,或许曾经有过揽月说的这些顾虑,可那也早就在和谢衣的相处中消散无形了。

揽月看不管说什么红腰都不吱声,气的甩了手:“我真是看错你,辜负公子一片心!”

揽月好像不愿意多待,直接从院子里跑走了。

直到谢衣回来,将一直呆站着的红腰带进了房间,拉着她的手,按向一旁的油灯,声音轻轻:“还记得我教你的手势吗?”

红腰呆滞的目光找回了一点焦距,看着油灯和自己按在上面的手,才有些诧异地恢复了一点神气。

谢衣声音比以往更轻柔些:“打开山门吧。”

红腰要离开,就由她自己亲自打开山门,这是只有谢衣和她知道的方法,或许这个方法,是让红腰知道有归属的方式。

红腰眼睛动了动,那熟悉的油灯,还有谢衣握在腕间指点的手,她忽然入迷一样,就用特殊的手势转动了一下那油灯。

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哨音,长到从山门口传达到这间屋子红腰和谢衣的耳朵。

山门打开了。

谢衣轻轻地说道:“红儿,你该走了。”

红腰感到自己还在梦里,耳边还充斥着揽月以及玉烟还有宅中更多人的骂声,她沉浸在觉得自己忘恩负义的窠臼中,久久不愿回过神来。

谢衣轻叹,只好又拉着她的手,把她领到了门外站着。

然后他关上了门,徐徐地看着她的脸消失在门外。

山海犹记,不抵心间。

那一瞬红腰从梦境里跌回现实,整张脸都被泪铺满。她直接跪在潮*的台阶上,一个头磕下去:“奴婢……拜别公子。”

屋内,谢衣没有回应。

红腰的眼前都是迷蒙,她的头磕在台阶上好几下,直到觉得自己就要这么磕的晕倒在门前的时候,她隐隐想起看过的一篇词,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一个手臂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是白面车夫那张冷冷的脸。

“你不要耽误了王爷的时辰。”话音冷冷落,不带任何感情地把红腰带离了这片院落。

红腰看着缩小成一个点的熟悉院落,好像都懵了。

山门大开,这次没有漫山的守卫拦截,白面车夫直接把她推入了马车,她抬头,看见九王坐在软榻上淡冷含笑的脸。

就在马车晃了一下,白面车夫即将扬鞭纵马的时候,忽然一声铮然,琴音从宅子里响起。

赫然是《山河赋》。

九王眯了眯眼,这山河赋的曲调弹奏的不比他差分毫,甚至还有一丝他没有的气势,奏在整片山野上,竟然有铁架争鸣的错觉。

红腰就更愣了,耳边听着这琴音,仿佛是还没有从梦中醒过来。

为什么要听山河赋。

因为奴婢梦中曾出现过这曲子。

原来山河赋,谢衣也会弹,而且弹得这么娴熟。九王慢慢眯起的眼中有幽光闪过,马车外的白面车夫好像也愣了愣,直到半晌过后,车厢里才感觉到马车在慢慢移动,开始了朝山下的行途。

索引章 障眼法

九王他们刚驶出青川城,青川城是个满目焦黑的城,被一把火付之一炬。他们忍受了城里三天无声的死寂,没有活人的阴冷,好不容易才离开另一端的城门。

一伙儿衣衫褴褛的行商在对面,说是行商,因为他们的标牌上都挂着行商的标记,但是每个人的打扮都死气沉沉,好像没有了半点商人的样子。

白面车夫看到那群行商们,中间抬了一口棺材。

几个人就好像无声的送葬队伍,在四个角抬着棺材,一步一步朝前走。

那棺材的样子也是很破旧,主要体现在木材的材质,拐角处有许多都是被虫子蛀空了。但几个人抬棺材的脸色,都是面黄肌瘦,甚至没有喜怒哀乐在脸上。

白面车夫架出长刀拦住了他们的路,那伙人停了脚,但脸上面对着刀锋,居然一点害怕都没有,还是那种麻木不仁的表情。

白面车夫都忍不住眸内闪过冷光:“你们是去哪儿的,送殡吗?”

要是送殡,这伙人也没穿丧服,更没有哀乐,不知道这死气沉沉的一行人挂着行商的标识,要做什么。

为头的那人抬着麻木的脸色,说道:“我们是卖棺材的。”

卖棺材的?白面车夫目光从那破旧的棺材上面掠过,幽冷道:“人死讲究体面,你们这棺材,卖给谁?”

一口破的棺材,就是穷人也不会买,入土为安,如果入土以后的棺材都不能遮风避雨,这要怎么办?大多数人就算活着时候贫苦,总希望自己死后安生,不管有没有来世都不应该躺在这样一口破旧棺材中。

而那些商人居然裂开嘴,却也不是在笑,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凄苦表情:“我们没有多余的材料做棺材了,就这一口,还有三家等着要。”

坐在马车里的红腰,这时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看了一眼,那些人麻木不仁的凄苦表情,就落入到她眼中。

真的像是白夜鬼行一样。

白面车夫收起了刀,就放了那群人走,那群人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抬着棺材,一步步向前面行进。有点像是准备回到阎府老家,不舍停留。

“王爷,”等那伙人走远,白面车夫幽幽道,“城里有死人,不吉祥,建议我们不停留此地。”

九王的笑声传出来“怎么,红儿好像对这些死人很有兴趣的样子?”

红腰至今依然对红儿这个称呼很不习惯,她的目光从外面收回来,看向对坐的九王:“他们的棺材是从前面运过来的,我们肯定会再遇到。”

红腰说的没错,马车穿过贫瘠的土壤之后,就看到了一个古旧的村落,村落口,赫然摆着几口大棺材。

死气*人的一个村落。白面车夫缓缓把马车停在一棵树下面,却发现这棵树也是断口的老槐树,听说老槐树招阴,这村落却到处都栽种了这种树。甚至还有刚栽种没多久的幼苗。

进了这村落,也没有几个人,有个人盯着九王仿佛看着天上的星河。

九王一身白衣走在这里,红腰觉得周围人的目光,都慢慢聚集在身上。

有一个一直盯着九王的老妪:“你是不是来带我们走的?”

九王看向她爬满皱纹的脸,面上动容:“你们想去哪儿?”

老妪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把脸转向一边,竟然就此不再理九王。

红腰看着九王,一本正经说:“王爷,你一身白衣,他们以为你是地府来的人。”

白衣,就是丧服,九王的衣着从未像此刻体现的这么明显。

红腰看到周围这些村民,俨然把九王当做阴间使者,看过来的目光麻木中带着一点狂热。

九王手里还捏着那把扇子,看着红腰露出极轻的一丝笑:“是吗,那看来我来对地方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他看到一个台阶上的小孩子。极小的一团,缩在台阶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最主要的是,小孩旁边还坐着一位大人,那大人也没有要看孩子的意思,就那么麻木。

那大人也看着九王。

红腰没有说话,她在观察这里的人,乌巷山上下,就是炼狱人间。这里就好像写照。她往前走来到九王和白面车夫的身边,车夫一只警惕观察四周,担心有埋伏。

如果在这里有埋伏,只会让人更防不胜防。

九王就说道:“这里的人数,不超过十个。”一个村子里,加上孩童只有十个人,而这村落之萧条也让人诧异。

这十个人除了生死不知的,其余人都一动不动注视九王这个阴间使臣。而旁边的红衣婢女,和脸色一动不动的白面车夫,被认为是阴府来的下人。

九王挑了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就是那个面无表情坐在“孩子”身边的人,姑且认为她是孩子的母亲。九王在她面前蹲下来,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声开口:“你们这里,还有其他人幸存吗?”

那女人好像不明白九王的话,九王笑了一下,换一种说法:“你们这里,还有别的人想跟我走吗?”

女人麻木的瞳仁转了一下,她面前的焦点在了九王脸上。那张脸真不像是人间的啊……

女人挤出了一个跟路上卖棺材的一模一样凄苦的笑:“东边还有一对拐子兄弟。”

拐子兄弟?看着一村子老弱病残,这个拐子兄弟是什么人,从字面可知。

九王看向女人身边的孩子,伸手慢慢去触碰,中途被一把刀挡住,白面车夫没有情感的声音:“王爷。”

九王轻笑一下,收回了手。改为白面车夫提着刀,小心靠近,用刀柄拨开了那孩童的身体。

孩童立刻仰脸朝上,露出脏乎乎的身子,白面车夫皱眉,刀柄碰过的地方,传来微弱的生命气息。

白面车夫果断收刀入鞘,冷冷说:“还有气,不过救不活了。”

闻言,女人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而那孩子没长开的脸,也看不出和女人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而不管有没有,坐在一个生死不知的孩子身边,不说一句,本身就不是正常有血肉情感的人能做到。这村子里的人,感觉都好像麻木的走肉一样。

九王看着那孩子,半晌后才收回了目光,对白面车夫道:“去那里看看。”

看看那对拐子兄弟。

走在死寂的街道上面,等身后生死不知的十个人甩在远处,红腰看着九王:“王爷为什么这么在意,因为这里是魏国的边界吗?”

九王在前面的身躯没有什么变化,他淡淡的声音一如平常听不出情绪:“不是红儿你一开始对这里产生兴趣的么?”

红腰只是在马车里多看了一眼那些卖棺材的人,没想到就被九王定在了柱子上,她会多看那些人,也是因为,在魏国边境看到这么多人,她感到很有兴趣。

她知道九王是要回魏国来的,他走遍晋国赵国陈国燕国的目的,好像最终都归集到了魏国。

红腰不知道,想知道,他想怎么收尾。

这就像一场拉长的旅途,看不见来路,和终点,只有九王知道最后知道驶向何方。

——

那对拐子兄弟住的地方,门前是一摊黑红色的液体,白面车夫只看了一眼,就神情不善道:“是狗血,黑狗的血。”

一路走来看见的都是棺材和生死不知的人,现在甚至看到了黑狗血。

而白面车夫用自己的刀尖挑起了一块泥土,片刻后看着刀身,冷冷说:“这狗是被毒死的。”

红腰道:“那两个拐子兄弟干嘛要给一条狗下毒。”

九王清清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不觉得恶心吗?”

记得从前,面对类似的情景,红腰曾经吐了很久。

红腰却看着九王:“跟着王爷,难道不是神鬼勿近?”

就连这里的村民,刚才都将九王当做阴府来的人,至于神明,更不会靠近九王身边。

九王意味不明地勾唇,目光转向面前的栅栏门,白面车夫立即会意,抬手一刀光影划断了栏门。

谁知道这栏门上也有玄机,甫一刀下去,连九王都克制不住皱皱眉。一股恶臭混杂着难以形容的气味,红腰刚才没吐,现在是真要吐了,白面车夫眼里的神色几变,估计差点以为这栏门上有机关。

但难闻的气味飘荡,却没有别的异变,而白面车夫的深厚内功也辨别出,这气味中没有毒性,非要说有的话,就是任意一个普通人,都没办法在这股恶臭之下还能保持神智。

红腰一脸劫后余生,到底忍着没吐,九王收敛了所有表情,白面车夫神色比原来更冷。

三个不同寻常之人,共同踏进了这栏门后面,院子里飘满了黄纸,给坟地烧纸钱的那种黄纸,飘了满地满院子,还有两片在半空里徐徐的向下落。白面车夫辨别出来,刚才那栏门上的其中一种气味,就是这烧着的黄纸气味。

在白面车夫看来,这一切都在故弄玄虚。

忽然拐角里窜出来一个驼背的身影,极快地往另一侧跑过去,但是白面车夫更快,抢先一步抓住那个人,并捏住了他脖子最脆弱处,“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人咔咔转动脖子,眼珠有点像被白面车夫掐的凸出来。

“车夫,放开他。”九王说道。

白面车夫第一次对执行九王的命令有所迟疑,就这迟疑的片刻间,那个人猛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正在溅在了白面车夫身上,大半在他挥起来遮挡的衣袖,还有一点喷到了掌心中。

九王眼色幽沉,而白面车夫迅速丢开了那人,摊手看着紫黑的手心。

九王从怀中摸出一只药瓶,丢给了白面车夫:“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白面车夫先迅疾地倒了药在手心,一股皮肉焦味传过来。他却好似感觉不到。

他看过去,“有毒,王爷。”

不仅是这个人有毒,这里所有一切,空气中蔓延着毒素。

红腰竟然有点心惊肉跳,明明耳边听到的都是安静,却觉得好似有东西让皮肉发紧。

九王掏出一只手帕擦拭手心:“什么也不要碰了,我们走。”

白面车夫一掌轰开了篱笆门,红腰迅速跟着出去,白面车夫将剩余的药一股脑儿洒在了三人周围,直到走出那条白线画出的村口。

白面车夫回头看着,村落路上,还有麻木的脸看向他们。

九王也看着那些脸:“烧了。”

白面车夫眼里划过愕然,红腰更是不可思议看过来。

九王平静注视:“不烧的话,很快这周围百里都会变成这里。”

白面车夫才渐渐缓过来,从衣袖里打出了火折子。

红腰下意识后退一步,浑身发抖地看着白面车夫把火折子丢了出去。

感觉一天一夜,就是地狱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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