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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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山顶的小饭店吃了饭。山上资源缺乏,运输困难,没多少吃的,宋远棠吃不习惯,只吃了几口。
刚吃完没多久,西边乌云浓密,黑压压袭来,风也渐渐大起来,一场大雨在所难免。果然很快硕大的雨点子掉下来,两人跑到附近的一个寺里躲雨。
大多数人都在大殿躲雨,这座屋檐下只有他们两个,雨水顺着屋檐断断续续落下来,落在宋远棠的脚边,溅起水花。
他怕被溅湿,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不料却躲进了贺尹迟的怀里,连同一身的寒意也被驱散,暖暖的。
两人闲着无事,就进去寺里转了转。天岭山上有座寺庙群,因为这座不是主寺的缘故,人少也很小,里面只供奉了一座金身的观音塑像。
两人都不信仰神佛,但中国人骨子里对神佛还是十分敬畏的,于是宋远棠问,“要不要拜一拜?听说观音很灵的。”
贺尹迟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拜什么都很灵?”
“嗯。”宋远棠非常认真地说,“刚才祈福的时候听旁边的阿姨说的,求平安,升职,姻缘,还有求子,都很灵。”
贺尹迟开玩笑,“那不拜一下岂不是很亏?”
宋远棠笑了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贺尹迟竟真的跪在前面的蒲垫上。宋远棠跟着他也跪在了另一个蒲垫上,两人一起叩首行礼。
乍一看有点像在成亲拜堂,只是上无父母,下无亲友,只能拜天地与神佛。
等起身,宋远棠自己莫名笑了一下,说道,“刚才求的是保佑姻缘,也不知道菩萨会不会保佑我们这样的姻缘。”
十个人里面,他们实属特殊,可放在千万上亿人中,又不那么特殊了。人家都是男女去求姻缘,他们这样的估计还是第一对。
“会的。”贺尹迟说。
宋远棠问他,“你求的什么?”
贺尹迟故意卖起关子,观音像前点燃的莲花灯映暖了他的脸,“你猜猜。”
宋远棠猜想他可能是为他母亲的病祈福,又后悔自己一时自私,只顾着自己的事,该给贺伯母也求个平安的。
万一真的灵验,两个人的祈祷总比一个人的管用。
“求的平安么?”宋远棠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到其他的。
“不是。”贺尹迟说。他笑了一下,很快又消失,用真假难辨的语气说,“是求子。”
“啊……”宋远棠愣住傻掉,不知该脸红还是难过。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下着,从镂空的窗子里看过去,天色明亮了不少。贺尹迟搂住看着他的宋远棠往外走,走到外面的时候,在他耳边轻笑着说,“能不能实现,就看咱们两个努不努力了。”
宋远棠这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这种事再努力也不可能的啊!
所以他也清楚刚才贺尹迟说“求子”是逗他玩的,宋远棠觉得他求平安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他不想说,宋远棠也没有再追问。
雨转小了,却始终不见停,一直下到了三四点钟。回去的路上路过求平安符的地方,宋远棠跑进去求了一个。
“给伯母的。”他塞到了贺尹迟手里,双眼真诚单纯。
贺尹迟看了眼手中的平安符,又看了眼他,没说话,默默收下了。
下山要比上山快些,但更加陡峭难走,加上下过雨,道路比来的时候还泥泞。尤其是对于宋远棠来说。他体力没贺尹迟好,还恐高,下山时不仅双腿酸疼,也眼晕。
贺尹迟搀着他走,半路上歇歇停停,到了山脚停车的地方已经快要天黑。
露营的计划泡汤,宋远棠还有些不舍得,问他,“现在回去吗?”
贺尹迟说,“来的路上有个温泉酒店,我订了房间。”
爬完山泡温泉是个放松的好方式,度假区离得也不远,他们下了山,又开了十几分钟便到了。
他们订的是带私人温泉的房间,价格虽然高了些,但也避免了要和别人一起泡的尴尬,方便许多。
贺尹迟淋了雨,身上湿漉漉的,就先去冲澡。宋远棠过了一会儿裹着浴袍,敲了声门,也进去了。
如今两人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坦诚相待过多少次,刚在一起时的拘束早已不再有。
酸疼的筋骨被温泉水泡过,顿时舒坦了许多。坐着时水没过两人的胸膛,宋远棠舒服得仰头闭眼半靠在身后的石头上,伸长的白软脖颈想让人咬上一口。
贺尹迟这么做了。爱人的大半个身子在水下若隐若现,喉结鼓动,棕色的发梢滴着水,被水汽氤氲熏过的身体泛着薄薄一层绯红,每呼吸一下都像是无声的邀请。
说不清是咬还是吻,亦或是撩拨舔弄,总是贺尹迟的唇一触到宋远棠的身体,一切就都变了味道,连空气中蒸腾的水汽都染上了情欲的味道。
宋远棠吓了一跳,睁开眼对上贺尹迟一双幽深的眼睛,很快回抱住了他。
水的浮力让一切感觉都变得奇妙,宋远棠感觉自己快要坐不稳,身体在往下滑,而贺尹迟的双臂紧紧抓在自己两侧的石阶上,他又滑落不下去,只能被狠狠吻着。“……要滑下去了。”宋远棠感觉自己在向下坠落。
贺尹迟捞起他的腰,抱着他站起来,温泉里的水刚能没过腰间的浴巾,两人站在水中,吻得不分彼此。
不知是气氛使然还是情感支配。
连腰间的浴巾什么时候松开的也不清楚,宋远棠只感受到那只抚摸他背脊的粗糙手掌渐渐放在了臀上,过了几秒用粗糙却细长的手指掰开了臀瓣。
“唔。”宋远棠没忍住轻吟出声,因为他感到一股热流钻了进去,是热水,怪难受的。
“水进去了……”他小声趴在贺尹迟的肩头说,“好难受。”
“乖宝。”贺尹迟咬了下他的耳朵,示做安慰。
他怕伤了宋远棠,毕竟眼下没有润滑的东西,手指在穴口探了几次才进去。刚进去宋远棠就如受惊的小鹿,腰背都挺直了,甚至向里弯出一个弧度,把屁股翘得更挺翘。
手指挤开了水,那感觉稍微好了一点,至少没有那样烫,却本能地迎来空虚和欲求不满。
贺尹迟让他双腿缠在自己腰上,因为身上有水,贺尹迟的腰腹都很滑,宋远棠缠上去后立刻搂紧了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这个姿势有点难度,而且耗费双方体力,宋远棠刚想要下来换个姿势,就感觉到贺尹迟又烫又硬的阴茎抵在了他屁股上,在跃跃欲试,甚至已经撑开了穴口。
他们是刚爬完山回来的,尤其是宋远棠,他好久没这么运动了,此时双腿发软,根本缠不住贺尹迟的腰身,身上又都是水,一不小心就开始往下滑。
贺尹迟一手托着他的臀,一手握着自己的阴茎,借着水顺势把自己插了进去。
但水的润滑效果不佳,宋远棠难受得拱起背,又时刻害怕自己滑下去,紧紧搂着贺尹迟不敢松手。
贺尹迟怕弄疼他,不敢用力,只一寸一寸往里面楔去,坚硬的下身破开嫩肉,湿热难耐。
“……都进去了吗?”热腾腾的水汽蒙在宋远棠的眼睛上,他艰难地张口问。
贺尹迟半抱半托着他,有点像抱小孩的姿势,“没,是不是疼了?”
那里天生不是做爱的地方,才进了一半宋远棠就快要受不了了。他没说疼也没说不疼,撒娇似的埋怨,“你那里太大了……”
贺尹迟低低笑起来,含住他的耳朵挑逗。
这个姿势实在累人,两人中途换了好几个。宋远棠背过去,双手扶在石壁上,贺尹迟抽出来的时候热水立刻涌进去,待到他干进来,又噗哧把水挤了出去。
宋远棠胡思乱想着,“会不会有人进来?”
贺尹迟一个挺入,呼吸急躁,“不会。我们的房间怎么会有其他人进来?”
宋远棠刚松了口气,便听见他接着说,“所以不要忍着,可以放开叫。”
宋远棠脸“唰”地红了,话却被撞碎,“不、不是……啊!”他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贺尹迟的心理暗示,宋远棠真的不再咬着嘴唇,时不时溢出舒服又难耐的呻吟。
或许是因为水温高,也或许是身体被操开了,他的耳朵和脖子红得要滴血,身上也是泛着粉的他身材纤瘦,只有屁股上有点肉,上面印着被拍打的红印子,像成熟饱汁的蜜桃。
贺尹迟亲吻他的肩胛骨,喊他棠棠。
他勾着嘴角,下巴蹭在宋远棠的右肩,轻轻舔舐。尽管此时他舒服得头皮发麻,呼吸不畅,还是淡然自若道,“棠棠咬得我好紧。”
“唔……别说了……”宋远棠堵住他的嘴唇。
每每他在床上说起荤话,或恶劣地把宋远棠弄哭,那个高中帅痞十足的贺尹迟好像又回来了,怎么说起来这样的话脸都不带红的。
即使前戏做得充足,每次性事宋远棠还是饱受“折磨”,又痛又爽。贺尹迟那里勃起以后,尺寸非常可观,他力气异常大,浑身散发着野性且强大的荷尔蒙。
宋远棠神魂恍惚的时候,总生出来一种自己要被撞碎的错觉。
他眼中凝集的水雾不知觉流下,让人怜惜,却更加想发狠欺负。
贺尹迟进得很深,几乎是全部抽出来再次没入,干得他双腿发软眼泪直流。他躲无可躲,双腿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下意识去找身后的人,“阿迟……”
“我在。”
贺尹迟拦抱住他的腰,把人抱在怀里又疼爱了几下,用浴巾裹住,转战床上。
在情事上宋远棠向来不如贺尹迟持久,他已经有反应很久,等到了床上,贺尹迟不过埋在胸口亲吻了几下他的乳尖,他就敏感地射了。
他又不是女人,宋远棠懊恼的想,怎么胸部也会这样敏感。
但通了电似的身体和大脑顾不得这么多,此时只能仰着头大口呼吸空气,像一只濒临死去的鱼儿。贺尹迟在床上话不多,低下来吻他的嘴唇。
他还没射,勃发的欲望顶在宋远棠的小腹上,等他缓了一会儿,才温柔地抬起他的一条腿,放在自己的肩上,重新缓缓插进去。
虽然宋远棠没说过,但贺尹迟知道他喜欢这个姿势。这个姿势虽然进得没后入深,但是面对着面,宋远棠喜欢这种能看到对方吻到对方的感觉。
他也喜欢。
他体力好又持久,许久没有要射的意思,宋远棠被他干得舒服了,疲软下去的下身又抬起了头。
两人正做到兴起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来电的声音,宋远棠迷蒙的眼神看了天花板许久,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
他记得手机就放在床边,伸手去摸,没有摸到。他不想打扰两人的兴致,于是说,“先不接了。”
手机响了两声挂了,宋远棠刚揽上他的肩膀要讨吻,电话又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耳。
还是贺尹迟先说,“接吧。”
宋远棠翻身去找手机,在被子底下找到了。是宋晓俪的电话。
他忽然不是很想接,趴在床上偷偷回看了眼贺尹迟,怕他不高兴,因为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被电话打断。
上回也是宋晓俪,当时两人正在接吻,手机就那么突兀地在口袋里响起。
宋远棠还是接了起来,担心宋晓俪有什么急事,“喂,妈……”
贺尹迟下去从桌上拿了烟盒,坐在床边抽出来一根叼在嘴里,打火机点了灭,灭了点,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凑到嘴边把烟点燃。
他背对着宋远棠,所以宋远棠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不高兴。
床就那么大,宋远棠的电话调的最大音量,连贺尹迟也能听清楚,“哎呀,没什么事,就问问你咱们家的头痛药你上次放到哪儿了?”
“头痛药?您怎么了?”宋远棠不知觉皱起了眉。
宋晓俪说,“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不太舒服,头有点痛。你把药放到哪儿了?”
宋远棠说了个抽屉,没有急着挂了电话,估计是等着宋晓俪找到。
他趴在床上,感觉后面有人靠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贺尹迟。
贺尹迟烟还没抽完,夹在手里,用力掰开宋远棠的双臀,阴茎在他屁股上拍打磨蹭,把屁股蹭得湿漉漉的,在灯下闪着水光。
似乎想到了他要做什么,宋远棠小声乞求,“尹迟,别……”
话音还没落,贺尹迟已经挤着还没合上的穴口进来,缓缓插动。
“没有啊小棠,是不是上次吃完了?”宋晓俪浑然不知此时儿子正在做着什么。
宋远棠正要开口说话,贺尹迟忽然用力一顶,宋远棠没防备,不小心喊出了声,“啊!”
宋晓俪警觉,停下手中动作,“你在哪儿呢?”
贺尹迟的动作比刚才快了些,隐隐能听见淫荡的水声。宋远棠艰难开口,“没、没事,我记错了,可能在书架下面的柜子里。”
电话里没了声音,只剩下走动翻找东西的窸窸窣窣。
他捂住话筒,回头看贺尹迟,男人古铜色的皮肤上闪动着汗水,一下一下在他身体里挺动,汗水滴在了他的背脊上。
没有人比贺尹迟更了解他的身体,每一下都擦过宋远棠的敏感点,惹得宋远棠脚背弓起,眼泪都下来,咬着嘴唇不敢张口。
“等、等下……唔……阿迟,等下……”他哀求着,声音却不敢很大,怕被电话里听到。
贺尹迟充耳不闻,低下身吻他的身体。
宋晓俪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没找到呀,小棠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在路口的药房再买一盒吧。”
宋远棠不敢开口,怕出口是细碎的呻吟,咬着牙说,“我今天……不回去。唔,您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一下吧。”
宋晓俪觉得儿子的声音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哪里怪。
“医院太贵了,都这么晚了,算了,我自己去买吧。”他听到宋远棠说不回来,负气地说,“就是头疼得厉害,刚才差点晕倒。”
“这么严重?!”宋远棠惊了一下。
电话里宋晓俪又说了什么。
“吃药只能缓解一时,上次的药你不一定对症,还是去医……”
贺尹迟一直不徐不缓地在他体内抽插,正当宋远棠再次说话时,突然发起了狠,立即将他的话语顶得粉碎,“唔唔!唔……医……医院……啊……”
他连忙捂住嘴,可还是有细微的呻吟从他的指缝中漏出。
忽然贺尹迟右手烟上有一丝烟蒂落下,正落在他的屁股上,宋远棠疼得一哆嗦。
“别……”
贺尹迟知道他又在咬唇,提醒他,“乖,别咬自己嘴唇。”
宋远棠睁大了眼睛,宋晓俪的电话还没有挂呢!可下一秒贺尹迟主动把自己的唇送上来,两人唇齿交缠,他连忙在慌乱中挂了电话,生怕被听到更多。等两人分开,宋远棠摸着他的脸,有微微发硬的胡茬。他笑了下,目光在贺尹迟脸上逡巡,“怎么这么急……”
贺尹迟也笑,眼圈发红,嘴唇紧抿,像是情难自抑。
宋远棠吻上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贺尹迟为何突然发狠,更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宋晓俪已经面如纸色,十分惨白。
他只知道自己又迅速沉沦在了这场情爱里,随即被情潮翻涌淹没。
下过雨的山间清晨有些冷意。
除了窗外枝头的鸟鸣,四周寂静无声。宋远棠起来开了窗子,大抵是夜里又下过一场雨,地上是湿润的,扑鼻都是泥土与雨水的清香。
贺尹迟醒来翻了个身,去摸旁边的位置,摸到了刚刚坐下来的宋远棠,“不再睡会儿?”
天灰蒙着,依旧阴沉沉的,确实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
宋远棠穿着睡袍重新躺下来,整个人懒洋洋的,领口敞开,还能看见隐约的暧昧痕迹。
“嗯。”他只是发出了声不明意味的鼻音,没给出一个答案。
贺尹迟凑近,吻了下他的鼻尖,有无比纵容和宠爱的味道。
宋远棠得到了一个吻,心情比刚才更好了一些。他拉着贺尹迟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手指,在漫长的回忆里遨游。
两人这么躺了一会儿,贺尹迟转身去床头的桌子上拿手机,露出来脖子下面的疤痕。
不知是不是职业的原因,他身上的伤疤很多。宋远棠辨别不清哪些是因为受伤,哪些是因为训练留下的,还有别的原因留下的。
就像他手肘上的那块狰狞长疤,贺尹迟小腹右下方也有不明显的一道。
“这里是怎么弄的?”他用手去摸,感觉很奇怪。
那是在两个肩膀中间的位置,在那块坚硬的骨头稍下一点。
贺尹迟摸了下说,“以前有个纹身,后来读警校的时候不让带着,就洗掉了。”
宋远棠在他的记忆里搜索,如果穿上衣服,那个位置正好会被遮住,所以以前他都没有见过。
所以他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纹的啊?”
“高二,运动会之前。”贺尹迟回想着说,“就学校对面的小纹身店里。”
宋远棠摸着那块不平整的皮肤,有种感觉,感觉这个纹身跟他有关系,但他没有问,而是问贺尹迟,“疼吗?”
贺尹迟看他一脸心疼,笑了起来,套上衣服把那个地方遮盖起来,“不疼,就纹的时候疼了下。”
宋远棠不信,又问,“洗的时候不疼?”
“也疼。”贺尹迟看着他的目光移开,眼睛垂下来,说,“洗的时候更疼。”
宋远棠没体味出来他这话的意思,一脸“你看我就说很疼吧”的样子。
贺尹迟揉了揉他的头,亲昵温柔,“现在不疼了。”
宋远棠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隔着衣服低头吻了下那块伤痕,“以前这里……纹的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直白地问贺尹迟,毕竟这属于对方的隐私,可他又一边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了,触手可及。
贺尹迟道,“一片池塘。”
“池塘?”宋远棠皱起眉头,他虽然了解不多,可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奇怪的纹身图案。
“嗯。”贺尹迟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下,“贺尹迟和宋远棠。”
是他初心萌动的爱情。
宋远棠在这方面实在是愚钝,贺尹迟给了点拨,他才明白过来“池塘”的意思。
“我那时候特别喜欢你。”贺尹迟低低笑起来,语气竟然有些委屈,“喜欢得恨不得把你揣在身上。可是你总对我爱答不理的,又不想强迫你喜欢我,揣是揣不进来了,只好把你纹在身上。”
宋远棠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段话,眼眶忽然热了起来。
等了一下,他又破涕为笑,不想让自己破坏这温馨气氛,开着玩笑问,“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现在也喜欢。”贺尹迟道。他想了想,又修改成,“现在更喜欢。”
不是讨好爱人的情话,当年的感情虽然炽热纯烈,却懵懂无知,只能是喜欢,现在是爱。
他爱宋远棠。
对宋远棠的感情是种在他身体里的一颗种子,从未忘记,从未遗弃。
待到合适的时候,又发芽生长,长成小苗,长成参天大树,盘踞他的心,占据他整个身体。
只是这种爱经过岁月沉淀,已经和他的人一样,变得稳重成熟,不外露却无处不在地环绕着宋远棠。
明明是该值得高兴的话,宋远棠却流下来泪。他太感动,好几年了,他终于等来这句话,贺尹迟说的喜欢他。
贺尹迟用拇指给他擦泪,又用嘴唇去吻。“怎么哭了?”
宋远棠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坚强,其实内心脆弱不堪,尤其是一碰到贺尹迟,跟发生了化学反应似的,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宋远棠趴在他的肩头,觉得自己这样很丢人,又不争气地忍不住泪。
“尹迟,我也好喜欢你。”他让自己的情绪定了定,“我的人生一团糟糕,什么都做不好,可我好幸运。”
他说,“因为我终于在一团糟的人生里抓住了你。”
贺尹迟沉默,只有两人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他们沉静着,却好似在用力相拥。
宋远棠继续说,“其实高中时候的暑假,我就想……就想说等高考完,如果你还喜欢我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在一起试试看……”
他把他所有的心事都吐露出来,带着这些年的不甘、遗憾,和几乎要把自己吞噬的爱意,“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记得吗?”
贺尹迟点头,他当然记得,那是宋远棠第一次主动给他发短信,用陌生号码偷偷发的。
宋远棠的母亲看得他很严,整个暑假宋远棠不是在上补习班就是在家学习,宋晓俪寸步不离,防的就是宋远棠偷偷跑出来,尤其是跟贺尹迟走到一起。
但那天宋晓俪出门了,他们约在学校不远处的公园见面,刚出门,就下起了雨。
快到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头顶一道巨雷闪过,贺尹迟连手机都没有拿稳,掉在了水坑里。然后他转身往回走,这样的天气路边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他跑回的家。
他母亲出事了。
宋远棠不知道内情,那天他等了很久,雨下得很大,小亭子几乎遮不住多少雨水,鞋子和衣服全都湿透,全身冰凉冰凉的。
他有些遗憾地说,“可惜那天你没来……”
之后也没来过,他们就此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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