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蹉跎一生换来的巫师身份

“你失去过什么？”任小粟疑惑道：“这些天以来我发现你都是失眠的状态，现在又突然给我说，追寻巫师梦的路上失去的比得到的多，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不怕告诉你们，我的真视之眼并不属于我，”梅戈说道：“而是属于我的父亲。”

“等等，”任小粟发现这中间的逻辑错误：“两个绵羊人可告诉我，如果长辈去世了，那么他手里的真视之眼便会被巫师组织收回的，你怎么可能从你父亲手里传承这玩意？”

说完，任小粟便不怀好意的看向两个绵羊人：“是你在糊弄我，还是他俩又骗了我？”

两个绵羊人被任小粟各自揍了一拳之后也睡不着了，这时候他俩刚刚走到篝火边上，便看到任小粟这阴恻恻的眼神，顿时打了个激灵赶忙对梅戈喊道：“梅戈大人，你别再说话说一半了行吗，你给他解释清楚啊！”

梅戈也赶忙拉住任小粟：“你听我细说！”

此时梅戈内心哭笑不得，自己这新上任的亲随怎么回事，这也太豪横了吧？！

“我之前说过，有人为了追寻巫师梦蹉跎一生，其实说的就是我父亲，”梅戈解释道：“我家原本便在巫师国度的都城，根特城。小时候我家中殷实，也算是根特城里的望族了。”

任小粟一时间恍然明白，原来梅戈这巫师身份背后，真有故事。

他不再打断梅戈，而是静静的听着。

梅戈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家在根特城外拥有巨大的庄园，城内也有诸多产业，夏天的时候会有人从城外地窖里取出大量冰块运到城内家中，用以乘凉。冬天，家里的地下则燃烧着火龙，用以取暖。每天家中佣人不计其数，光是负责教导我的博士，都有六人。”

在巫师国度里，博士并不是一个学位的名称，而是所有社会地位高、知识渊博的人统称博士。

梅戈回忆神色渐浓：“我还记得我特别小的时候，父亲会带着我去根特城外的马场骑马，教我打马球，还会带我一起去城中决斗场，看角斗士之间热血澎湃的较量。获胜的角斗士会获得全场的欢呼声，我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呐喊，那是社会名流才能观看的节目，巫师们也很喜欢这东西。”

“我之所以想让任小粟你给我当亲随，便是我觉得你有机会去做一个角斗士，坦率一点讲，我需要这么一个机会认识更多的名流与巫师，从而进入巫师更核心的圈层，离开现在的封地”梅戈说道。

“后来，一切都变了，”梅戈叹息：“我父亲年轻时便想成为一名巫师，这大概是所有巫师国度里年轻人的梦想吧，巫师组织强大而又神秘，甚至能够凌驾于皇权之上，这让每个少年都充满了幻象。”

“只是，巫师并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真视之眼也并非有钱就可以买到，”梅戈看着任小粟说道：“你需要运气，很好很好的运气。”

“我稍微插个问题，”任小粟疑惑不解：“难道购买真视之眼还需要运气，我怎么听不懂呢，不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梅戈摇摇头：“真视之眼在未解封以前可不是这样，它被包裹在石皮之中，需要剥开外面的石皮才能看到里面蕴藏的东西到底是真视之眼，还是普通石头。”

任小粟当场震惊了，这特么不是西南那边赌石的套路么？！

梅戈解释道：“这生意被某位大巫师在世俗中的家族把持着，普通人可以靠赌运气的方法来获得真视之眼，巫师组织也会承认你的正统巫师地位。根特城的赌石黑市，是整个巫师国度里最疯狂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总是有幸运儿成为巫师的传说，吸引着大批人去赌石。”

“那真实的概率大概有多少？”任小粟好奇道：“有多少人通过这种手段成了巫师？”

“很低很低，”梅戈说道：“起码我父亲耗尽家财，也没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巫师。”

任小粟听了这话便心想，这巫师组织掠夺财富的手段也忒狠了一点吧，可他们明明已经实际掌控了整个国度，为何还要用这种手段来掠夺财富呢，相对于经济民生而言，赌石未必能给他们带来什么质变吧？

不对，任小粟回想了一下中原的财团结构，事实上口红的最大生产厂商，本就是王氏财团。

你说王氏这么大一个财团竟然还生产口红？这点钱会被他们放在眼里么？事实是，他们什么钱都赚，一毛钱都不想错过。

任小粟看着梅戈说道：“那你这真视之眼是从哪来的？”

“我父亲四十岁的时候便得了病症，如果治病的话他可以多活三年，但需要花光家里仅剩的积蓄，”梅戈黯然道：“我说要拿钱给他治病，可父亲却不同意，他把所有积蓄都给了我，让我去黑市再赌一次，最后一次。如果他用钱治病，那我们家就真的没有翻身机会了。”

“我并没有追逐过巫师的梦想，所以坚持拿钱给他治病，但我父亲拉着我去了黑市，让我随手挑一块石头，如果不挑他就自杀，”梅戈说道：“无奈之下我随手挑了一块，但谁也没想到，我选的那块真的开出了真视之眼。当天，我父亲便去世了，我甚至不知道他临走的时候，心中是悔恨还是欣慰。”

任小粟忽然感觉这个事情太具有讽刺意味了，父亲耗尽家财追寻了一生的东西却求之不得，而梅戈并没有想过成为一名巫师，却随手挑中了真视之眼，成为了新的幸运儿。

难怪梅戈说，普通人想成为巫师会失去很多东西。

“用所有家财和父亲蹉跎的一生，换来了一个边缘的巫师身份，”梅戈苦笑：“还被撵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干最脏最累的苦活，值吗？我不知道值不值。其实我后来才知道，所有买到真视之眼的巫师，都会被撵去最艰苦的地方打磨两年，当然这不是要磨练你的意志，而是巫师组织要告诉你，即便你成了巫师，命运也依然掌握在他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