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颜正木头桩子一个,他冷眼看着颜想跑过来,一动不动。
她平日就是这样,从不像那些大家闺秀那样小步小步的,可是那身上的裤装穿在她的身上竟也英姿煞爽别有一番风味。抬眼,宫灯下能看到她两臂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整个京城,估计也就只有她敢这么穿,你说她行为不端吧,她偏偏正经无比,你说她端吧,还就整天晃悠着两条玉藕人前人后。
夜风清凉,颜想钻进了马车,对他说了句:“走罢!”
他一挥马鞭,马车就动了起来。
如今他是御前侍卫一枚,这多少也跟她有关系,不当差的时候就常常送她接她,姐弟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她的秘密。那天在屋顶,他说知道她不是颜想,她一头栽下,虽然他手疾眼快将人扯了回来,但是,颜正是打算将那件事烂在肚子里面了,起初她还躲着他,直到她将计就计,离开沈家,才又重归于好。
繁星当空,马车行驶得很慢很慢,因为是一条路,很快后面的马车就赶了过来。
颜正认出是沈家的,也不慌不忙地在街道中央晃着,也不让路。
马车越发的慢了,沈家车夫吆喝起来:“喂!前面的让一下!”
颜想正靠在车壁上面胡思乱想,此时听出那个侍卫的声音,连忙探头出去看,后面果然是沈家的马车,她缩回身子,叫道:“颜正,让他们先走!”
颜正也不说话,依旧慢慢腾腾地赶着车,就像是在自己家后院里仙游一样。
她等了片刻,听见那侍卫又叫,连忙钻出马车来,颜想一把扯过缰绳,抓过颜正的鞭子狠狠一勒,马车顿时停了下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谁想却没难住她,她松开缰绳,甩了一下鞭子,往一边赶去,因为鞭子甩得狠了,马有点毛,颜正到底看不过去,伸手帮她拉住了。
二人合力将车停在一边,很快,沈家的马车就行了过来。
颜想坐在车辕上面,看见沈少君挑着车帘,他的脸隐在阴影当中看不清楚,想着车内还有一人,她忙别开眼。两车错过,她一推颜正:“走啊!这回怎么又不走了?”
他斜眼看着她,侧身过来。
月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身上,她好笑地看着他:“又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也好叫我知道哪惹得你不高兴了也行呀!”
颜正的目光落在朦胧的夜色当中:“高兴了?”
她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面:“好好说话,没头没脑的,什么叫高兴了?我哪天不高兴了?”
他斜眼,淡淡道:“因他甘愿给你两万黄金?”
她瞪他:“说什么呢!”
他冷笑一声:“哼,沈少君好大的手笔!他就是吃准了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卖这黄金的面子!”
颜想无语,转身回到车厢里面。不想他也跟了过来,外面那马儿都不耐地刨着蹄子,颜正挨着她坐下,她抱着双臂,躲了他靠在一边。
他指着车帘的方向,语气冰冷:“今日见了他,你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这话说的!
她梗着脖子瞪他:“颜正!我是你姐姐!”
他怒气未消:“我早说过了,你哪都好就是太过贪财,沈少君就是太了解你才孤注一掷,那两万黄金早晚是个祸端!”
她嗤笑出声:“到了我的腰包里面就得老老实实的呆着,现在它姓颜不姓沈。”
颜正伸手扳过她的脸,直视她:“你见沈家哪个是省油的灯?以后别见他。”
她闭嘴了不说话,脸上都是不甚在意的色。
他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很是认真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想进沈家的门?你以为沈少卿会和土商之女成亲?”
颜想白了他一眼,拍飞他的爪子:“土商之女怎么了?你当我愿意和那沈少卿成亲啊?切……我告诉你颜正,你姐姐我除了贪财之外还有一点需要记住,苦头吃过一次绝不吃第二次。”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得到她不会再和沈家有牵扯的保证之后,颜正这才出去赶车,颜想伏在车窗旁边,掀开车帘的一角,能看见空中的星星点点。皎洁的月光使这个街道看起来有一种朦胧之美……
提起沈家,其实她更多的是收获。
沈少卿说的没有错,这场交易当中,她得到的东西远远要比失去的要多,甚至是多的多。
可是,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唯爱钱财,当然,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答应沈少卿,一脚踏进沈家。这个时候,偏偏感觉到了钱财的苍白。
这不同于任何一种感觉,说不清楚。
尤还记得,解除婚事的那天,沈少君的目光,她不敢直视。
他走了之后,她一直对自己说,不管别人怎样看待她,她一定会坚强,坚强的。
是了,她一向如此……
颜家到了,她跳下马车,脚步轻快。
颜正跟在身后,看着她负手而行,紧束着的纤腰随着摆动牵着铃声叮咛,听在耳中似远似近,前面人却是惬意非常,显然是无以伦比的好心情。
一夜好梦,颜想睡了美美的一觉,因是惦记那块慈母玉早早就起来了。
到了官窑,苏少遥早到一步,他不时与玉匠们讨论这玉器的形象,她走了一圈,发现沈家送来的玉器当中,不少已经有了杂质,多宝县内的玉矿,恐怕是到了底限了。
不由得暗暗心惊。
沈少君给她两万黄金,其中黄金白银各占一半,白银都被她去票行换成了银票,这么一大笔钱财,玉矿早早就断了根,恐怕他连本都捞不回来呢!
正是发呆,苏少遥一回头看见了她,迈着方步走了过来。
他打开折扇,一派风流。
“喂,知道我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大块玉么?”
“不知道,”她无意听他下面的话:“也不想知道。”
“别这样,我很想告诉你呢!”他笑意吟吟:“沈少君好容易从玉矿淘了个宝贝,我不拿着做点文章怎对的起他!”
“……”
她仔细检查着窑内的温度,还有几样比较繁琐的工具需要重新制作模具,哪里有心情听他故意在那卖关子。本来是转了身要躲开,可谁知这男人似乎就跟着她。
“颜想你不能这样,沈少卿半个眼角都没看上你,”他还在身后啰嗦:“你该和我在一条船上。”
这模具做起来十分困难,她随意对他挥挥手,忽然想起应该回头重新量一下尺寸,顿时停下步子一转身……赫!两个人鼻尖差点都撞到一起去!
苏少遥也是一脸惊吓,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看着她:“干什么突然停下来?”
她笑,随即问道:“刚才你说什么了?沈少卿怎么的?”
他眸色流转:“我说他半个眼角都没看上你……”
话未说完,颜想已走上前来,她一步一步逼近,紧紧盯着他的眉眼说道:“你也不用说沈家大公子,敢问苏公子就能有半个眼角看上我了吗?之前你诱我我忍了,现在我帮你雕玉也是看在太后的份上,你们两家的恩恩怨怨与我无关,别和我说。”
说完转身,刚一动耳中辨别到除了自己的铃铛声外,还有他的脚步声。
随即回头:“还有,别跟着我。”
他登时止步,只拿那双妖媚的眼盯着她,一脸的笑意。
于是,颜想放心地取了尺子,回头量那模具的尺寸,她忙了一会儿,一时间忘记了苏少遥这个人。等想起他的时候一回头,他又就在身后,这人很是认真地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好像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白了他一眼,他报之以笑脸。
她转过头不看他,片刻再回头,他再报之以笑脸。
不对劲,很不对劲。
颜想放下手中的活计,到他跟前。
“苏大公子今个心情怎么这么好啊?”她试探道:“是不是有什么喜气说出来和你一起高兴高兴。”
“当然是有喜事,”他一根手指点在唇上:“一件大喜的事情。”
一件天大的喜事?
他未婚娶,未生子,天大的喜事能有什么事情,莫不是要和沈家有关系?
颜想知道如果继续问下去,他一定是卖关子不肯说。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转身要走,果然,他一把拉住了她。
“怎么还走了?”
“不想知道,”她半真半假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呀,”他得意地笑:“我请你看一出好戏,保你跳上我的船!”
颜想一问,他又不说了。
和她想的一样,她先还想着这事情,后来一忙就忘记了。
不过,很快,她知道了这出好戏是什么戏码了,沈少君回京之后,带回了不少的玉器,偏偏这时候有流言出来了。都说沈家的家当都压在了那多宝县的玉矿上面,沈家的汇丰银号银子短缺了。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流言,可沈家家大财大,挑事的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一次,传言者说得有理有据,从玉田到沈少君生病的这一年半,多少停当的买卖开始流传,说得是有鼻子有眼。本来这京城里面是有两家银号的,陈家圆丰本来是礼部尚书陈家子所开。
当年,皇帝发现国库空空,是鼓励官员们四处想法子折腾的。
也有不少人一下就发了家,也充盈了国库,乃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陈家就有其中之一,如今老百姓土商官商不少平日和沈家要好的商铺都从观望状态,调整到了兑换的状态。短短的三天时间,从汇丰流出的银子,也不知多少都流了出去。
偏偏圆丰见死不救,还大有吞并他的意思……
颜想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苏少遥拿着这慈母玉做文章。
太后本就有意化解,没想到这一护,更叫人看见了沈家要失宠的苗头,连带着对银号不敢相信,并且疯狂的来汇丰取银,一时间,拿着汇丰银票的人是个个心慌。
马车就停在当街,她掀起一点缝隙,从当中窥看。
汇丰门口老百姓都排着长龙,这细水长流的,也恐怕早晚将沈家掏空。
那些玉还压着货。
更甚至,她怀疑,现在他就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在医院折腾了太多了时间,只有一更了。
明天继续更新。
在此提醒广大女性朋友,千万不要在有*炎的时候自己上那些不规格的药片!
因为这几天小腹不舒服,炎症迟迟不好,我去了医院,在给大病号复诊血凝四项之后,自己看了妇科。
花多钱就不说了,很遭罪,最后从宫颈处取出未化的药片,已经黑了臭了……
坑爹的药栓啊!
下午4点才到家,更新迟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