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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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派出所。

施允南和原锐分别做完调查笔录,一出门又迎面碰上了。

“原锐。”

施允南喊了他一声,走上前来道谢,“刚刚在店铺里,谢谢帮忙。”

不管怎么说,今天‘被敲诈’这事,对方确实站在他的阵营帮了大忙、出了恶气。

“……”

原锐听见他的道谢声,有些惊讶地看了回去,嘴角飞速往上扬了扬,随即又拽成了往常的态度。

“谁要你感谢了?我又不是在帮你。”

原锐将施允南上下打量了两眼,哼声,“你要是真弄坏了老板的玉雕,我第一个嚷嚷让你赔到哭,可惜是那老板没安好心,我、我就是单纯看不下去了而已。”

俗话说得好,德如玉。

卖坏玉坑人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施允南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原锐,印象倒没最开始那么差了。

回想起在夜店的第一次见面,原锐就是站着‘朋友’的角度上替谢可越说话,但他一没搞小动作,二没生歹毒心思,纯粹拼酒玩钱也都符合夜店规矩。

施允南‘设圈套’故意输了几十杯烈酒没喝,还暗中拦了付子遇不让帮忙喝酒,结果原锐先看不下去了,还骂付子遇‘没义气’。

昨晚在夜店第二次见面,醉酒的原锐撞到温亦北后,一开始好像也打算道歉?

只是后来看见了施允南,他才临时改回了拽哥的态度,不过最后在离开派出所前,他还是对着温亦北认认真真地道了歉。

更别说今天的出面帮腔,没有毁三观的火上浇油,反倒帮着‘真相’说话。

虽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比起谢可越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原锐的确算得上言行合一。

无条件向着自己朋友,做错事情会道歉,遇到坑人会打抱不平。

原锐做事的出发点是站在‘自认为正确’的基础上,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顶多就是脾气冲了点,偶尔做事不过脑子,要不然年纪轻轻的,也不会谢可越的道。

“你和谢可越是怎么认识的?”施允南问。

“关你什么事?”

原锐顿时提高眼神警惕,忍不住替谢可越说话,“可越他人挺好的,你干嘛老是提防着他,害怕他抢你家产?再说了,你爷爷和你爸不是都对你挺好的吗?可越在施家才……”

施允南又气又好笑,“谢可越这么和你说?”

“啊?”

原锐一愣。

“我和谢可越,一个像垃圾似的丢在国外不闻不问,一个当宝贝似的留在施家精心培养。我常年不回国,一回国就被强制性地要求商业联姻,你觉得这就是谢可越口中的‘施家对我好’?”

“……”

原锐卡壳,脸色有些迟疑。

怎么这话和谢可越说得都恰恰相反?

原锐不是个喜欢探听豪门隐私的性子,总觉得那样不尊重别人。

他对施允南最初的影响都源于谢可越的口述,后来双方在夜店见的第一面,产生的摩擦又是在算不上友好,这才造就了‘更坏’的印象。

施允南没打算强行掰回原锐的想法,也认为交友是个人的自由,“算了,随便你,总之今天的事情谢了。”

原锐将墨镜往上提了提,嘟囔,“我都说了不用谢,听着别扭。”

施允南挑眉,往前走了两步。

“我说……”

原锐欲言又止,暗戳戳地瞥了施允南一眼,“你要买玉器去原氏啊,放着真正的百年老店不去选,去什么乱七八糟的黑店啊,什么都不懂就敢来玉石市场,有钱也迟早被坑光。”

施允南挑眉,笑笑没说话。

他总算发现了,原锐这小少爷的脾气是真的傲娇。

这话明明是想要提醒他‘不要再被坑’,可偏偏要用一种‘你傻才会被坑’的口吻说出来,硬是将自己的好心装驴肝肺。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派出所,立刻就看见了门口的一道身影。

路照安看见两人,走了上来,“施先生,笔录顺利吗?”

“路先生,你怎么还在这儿?”施允南回答,不由将目光挪到了原锐的身上。

原锐的眼色沉了下来,重新戴回自己的墨镜,丢出一句,“走了,一个下午都耗在这了,没意思。”

说完,就迈腿想要绕开路照安。

结果下一秒,路照安就扯住了他的手腕,“去哪儿?”

“路照安,你管得着吗?原家和我爸有你这个宝贝徒弟不就够了?你是天上云,我是地底泥,你非得我回去衬托你的优秀是不是?”

原锐使劲拽开路照安的手,似乎不愿意被施允南看笑话。

施允南默默看好戏,也不着急迈动腿。

不过对方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甩开路照安后溜得飞快。

路照安盯着他的背影,向来平静的神色里夹杂了一丝无奈,很快又将其隐藏起来。

他重新将注意力对准施允南,以官方的口吻表达歉意,“施先生,今天出了这样的情况,我代表市场管理方之一向你致歉。”

“陈老板的店铺我会和有关部门沟通,在警察调查期间暂停封店处理。”

“你看,你需不需要额外的赔偿或者道歉?在不违反市场规定的情况下,我……”

“不用麻烦了。”

施允南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四点。

他想起原锐刚刚那声心口不一的叮嘱,又想起了路照安的身份,问,“如果路先生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原记挑一件过得去的玉雕?家中有老人要过八十大寿了,我还没找到合适的。”

路照安欣然应允,“当然。”

北郊派出所理玲珑玉石市场不算远,两人达成一致,干脆步行往回走。

施允南实在没压住自己的好奇,礼貌性地探问,“路先生是原锐的师哥?”

路照安回答,“嗯,我的师父原璞光,也就是原锐的父亲。”

他大概是想起了昨晚的情况,补充性地回答道,“小锐的脾性虽然冲,但心眼不坏,如果他之前有什么对不起施先生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施允南笑着摇摇头,压根不把那点事记挂在心上,“你们两人是师兄弟?路先生一直替原锐说话,可我看他似乎和你闹了矛盾?”

路照安沉默着,但眉心沁出一抹无奈,“师母早年身子骨不好,和师父结婚多年也未能有个一儿半女。后来,师父就从福利院里挑中了我……”

原家历代和玉石打交道,原璞光本人就是业内有名的玉雕大师。

虽然他没有子嗣,但希望有人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最初挑中路照安就是出自这个原因。可巧就巧在,夫妇两人刚把不到六岁的路照安领回家,原夫人就意外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师父四十来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欢喜的同时自然对他抱有了很高的期待。”

玉器为润。

但原璞光偏偏取了这么一个‘锐’字,就是希望原锐能够在这个行当里锐未可当。

这事算不上秘密,路照安也就没瞒着施允南,“师父对小锐要求严格,师母又百般宠溺,这才造就了小锐如今的性格。”

施允南听到这儿,大概也就明白了。

亲生儿子在玉石方面的天赋有限,但领养来的徒弟是个一等一的好料子。

大概是原璞光在夸奖路照安时,也连带着打击原锐,又或者在批判原锐时,还不忘说些抬高路照安的话。

原锐算得上老来子,被母亲等长辈宠出的脾气,但偏偏不得父亲重视。

久而久之,连带着路照安和原锐的师兄弟关系也成了这样。

“我现在只是帮师父料理着玉石生意,该是小锐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私取,只不过小锐的性子不适合在传统玉雕业……”

路照安磨了磨手上的厚茧,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思绪有些凝重。

原锐刚大学毕业那一阵,口上说着讨厌玉雕,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了。

可实际上呢?

昨晚在打架中不小心摔坏的那枚玉坠,是原璞光唯一夸奖过原锐的作品,后者一直细心戴着,甚至为此红了眼眶,这不叫不喜欢。

只不过在这个行业,喜欢当不了饭吃,而如今的市场,天赋也当不了饭了。

路照安想的很明白,无论是为了恩师,还是为了原锐这个名义上的‘师弟’,他都必须为日渐衰败的原氏玉器谋出一条新出路。

施允南没有接话,没有过分探听旁人的隐私。

不过他记得原锐在梦境里的结局还不错,毕竟是站对了谢可越的‘男主’阵营的男二,谢可越对他还算存了几分真朋友的心。

只是现在的施允南不会给谢可越任何趾高气扬的翻盘机会,不知道原锐的结局会不会跟着改变?

……

下午五点半,施允南回了骆家。

管家秦伯见他捧着一个厚实箱子,里面过来搭了把手,“施二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这是买了什么东西?我们打你电话不接,家主都打算亲自去玉石市场找你了。”

施允南下午去了玉石市场这事,管家秦伯是知道的。

“骆令声回来了?”

施允南脸上不自觉地晃出一抹笑意,又连忙嘱咐秦伯将箱子轻拿轻放。

两人刚将箱子放下,近处的电梯门就打开了,小金鱼走在前头,骆令声跟在后面。

“小舅舅!”小金鱼立刻黏了上来。

施允南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又将视线对准轮椅上的骆令声,笑道,“你们快来看看我买的好东西。”

骆令声默默靠近,“怎么想着去玉石市场?”

“下周二温老先生大寿,给他选个礼。”

施允南简单解释了一句,将箱子打开给众人观赏——

白玉双龙瓶。

高位的火龙采用镂刻盘旋,低位的水龙采用浮雕托底,一头接一尾的衔接设计极为恰当。

最巧妙的是,这块和田白玉的中心处沾了一点杂色,可玉雕师偏偏将这点杂色雕刻成了一颗龙珠,珠上用极细的笔触雕了一个‘寿’字。

不仅没让这块玉瓶折价,反倒有了画龙点睛之妙。

“双龙捧寿,消灾纳福,是个好寓意。”管家秦伯赞赏。

“哇!”

小金鱼明明还欣赏不来,也跟着摇头晃脑,“真漂亮。”

施允南看准骆令声停下的位置,先是揉了揉小金鱼的头发,以对方的小脑袋为中心巧妙地绕了半圈,毫不掩饰地和骆令声挨着坐下。

兴许是离得近了,骆令声的余光里沾了点笑意,“这玉瓶的线条和走位,玉雕大师的手艺应该不错。”

施允南随口一提,“嗯,路照安的雕刻作品,还是他亲自给我选的。”

“……”

昨天在派出所见面还说不认识的人,今天就已经熟悉到能买对方的雕刻作品了?

骆令声眸色微凝,看了过去,“你们又见面了?”

这个‘又’字,格外压着气。

施允南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但不敢确定。

他当着管家和小金鱼的面又不敢太过撩拨,只好冲着骆令声眨巴了一下眼睛,装乖得太过明显,“今天碰巧遇上的,下午在玉石市场出了点事,差点被黑心老板碰瓷了。”

施允南将下午经历过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复述给了骆令声等人。

说到最后,只有小金鱼一脸崇拜又捧场地使劲鼓掌,“小舅舅好厉害!把坏人都抓进警察局了!”

施允南忍不住捏了捏小金鱼的小奶膘,毫不害羞地接受了对方的夸奖,“那你要记住,以后见到坏人就要找警察,知道没?”

“嗯!”

骆令声眉心微蹙,问,“人有没有受伤?”

这人怎么每到一个地方都是‘招事’的运气?

施允南摇头,“没有。”

“没事就好。”管家秦伯看了一眼时间,“家主,施二少爷既然回来了,那我让厨房准备准备?”

骆令声无声颔首。

施允南见此,干脆站起身,“秦伯,麻烦你先帮我收一下这玉瓶,我上楼冲个澡,迟点正好下来和吃晚餐。”

“好的。”

施允南朝楼梯口走了两步,又转身折回,“差点忘了,小金鱼过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小金鱼一听见这话,连忙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施允南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锦囊,蹲下和小金鱼平视后,“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小金鱼从锦囊中取出一枚和田玉平安扣,圆润小巧的和田玉上勾勒出如意祥纹,又系上了一条黑色的编织圆绳,大方又好看。

“谢谢小舅舅!我很喜欢!”

小金鱼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子就扑腾到了施允南的怀里,开心坏了。

“不客气,玉能养人保平安,我们小金鱼得健健康康的。”

“嗯!我会收好的,小舅舅。”

施允南的视线绕过小金鱼,对上骆令声的目光,唇侧笑容越发扩大,“我先去洗澡,等一会儿陪你们吃饭。”

“好。”

等到施允南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小金鱼这才拿着玉吊坠,欢天喜地地跑回到骆令声和管家面前。

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圆润的玉饰,又忍不住小孩心性和骆令声摇摆炫耀,“舅舅!好看吗?小舅舅给我送礼物了!”

“……”

什么都没得到的骆令声,沉默了。

他看着小外甥拿到了施允南送的宝贝玉坠,没由来的一阵酸溜溜。

偏偏小金鱼还继续招摇,“舅舅,好看吗?说明小舅舅最喜欢我了!”

……最喜欢你了?

骆令声推了推眼镜,破天荒地没有理会小外甥的问题,操控着轮椅重新朝着电梯间走去。

没等到回应的小金鱼撇了撇嘴,又将目光挪向管家,“秦爷爷。”

“好看。”

管家的回应倒是来的很快。

他看着已经重新关上的电梯门,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家主啊,这都多大的人了?

今个儿怎么还能轮到和自己的小外甥吃醋呢?

施允南只是简单冲了个澡,换了便衣出了门,他见骆令声房间门口的灯还亮着,返身拾起屋内的药袋走了过去。

——扣扣。

敲门声响起,吸引了屋内骆令声的注意力。

施允南倚靠在门口,提了提手中明显的药袋,“帮个忙,我自己弄有点不方便。”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不方便,而且只是一点小擦伤,压根没必要重复上药,他无非是想要寻点由头和骆令声人单独相处罢了。

骆令声没有戳穿他无关痛痒的小借口,将轮椅挪正对向他,“进来。”

施允南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骆令声看着他手臂上已经结块的擦伤,只拿出了一支药膏,用棉签沾取些许后细细涂抹着,“……怎么想到给今煜送玉坠?”

“觉得好看就买了。”

施允南随口一答,后知后觉骆令声的这个问题有点刻意,他饶有所思地低头凑近骆令声,挑眉,“你也想要?”

“没有。”骆令声否认得很迅速,也很平静。

施允南低哼,还是自顾自地解释了一通,“玉这玩意儿,要么适合送小孩,要么适合送富太太当饰品,要么适合送上了岁数的中老人。”

“我下午是想给你买的,但横竖精心挑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怕随便买了你又不喜欢,所以就只给小金鱼带了。”

原来不是没想着他,而是精心挑了,但没挑到合适的?

骆令声那点微妙的醋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将棉签丢进垃圾桶内,唇角弯了弯,“嗯,知道了。”

管家还没上来喊,大概是离开饭还有点时间。

骆令声想起刚刚的那个玉雕大礼,“温老先生的寿宴,你打算托人送礼,还是要亲自去?”

“亲自去,我好久没去看望过外公了。”施允南眸光微晃。

骆令声知道施允南和施家的关系不好,但对他和温家的关系知之甚少,他眉心闪过一丝迟疑,还是问出口,“你这些年和温家的联系也不多?”

“嗯,自从十八岁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施允南坦诚,“有些事情说来话长,倒不是老先生对我不好。”

对比起施老爷子作为商人的狠心绝情,温老先生更有音乐家的儒雅风骨。

施允南被丢在国外的起初那两年,施家刻意瞒下了这件事,温家几次派人来探望,都只得到一句‘二少爷不愿意见你们’。

温老先生信以为真,对不愿亲近的小外孙失望过一阵。

后来,他才得知施允南被送出了国,气得上门和施老爷子一阵争执掰扯。

温老先生是疼过施允南的,身体硬朗时亲自飞到国外见他,也曾想办法避开施家想将施允南带到自己身边抚养。

只不过,碍于家内家外的多重因素没能成功。

后来,温亦北也出国音乐深造,温老先生总会多给他添补一笔费用,实则就是让他转交给施允南。

每每到了假期,温老先生也会让温亦北带着施允南一同回温家生活。

只不过,施允南和那位表弟温程朗实在不对付。

温程朗自己的音乐天赋不强,就总是嫉妒比他杰出优秀的温亦北。施允南假期暂住在温家时,对方是明里暗里地讽刺他们兄弟两人赖着吃白食。

十八岁成人礼生日宴之后,两人的摩擦起得过大,温程朗一时不慎将赶来劝架的温老先生推搡在地,害得对方骨折住院。

结果到了医院——

温程朗当着自家父母的面,一口咬定是施允南推的人,还说他‘想要故意害死老先生,继承温家的部分遗产’。

舅妈宋知秋向着自己的亲儿子,舅舅温岩峰帮理不帮亲,当家的夫妻两人因为这事也跟着吵架,弄得场面一度难堪。

明明是两个人的过失错,到头来成了施允南居心叵测、故意害人?

施允南坚决不认自己没做过的事,但的确对温老先生感到自责。他闷声不吭地在医院陪着老先生度过危险期,然后,这些年就没再踏入过温家半步。

一来,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温亦北在温家的处境;二来,他知道舅妈宋知秋当家的厉害,不想让温老先生和舅舅难做;三来,他的确没什么想要争温家财产的心。

“温家和真正豪门还是差了点距离,但算得上书香门第、吃穿不愁,我妈一直是被二老宠爱到大的女儿。”

只可惜,所托非良人又早早香消玉损。

这事成了老夫妇两人的心病,也是他们格外疼爱两位外孙的原因,像温老夫人,临死前都还在念着国外的小外孙。

算了算时间,除了温老夫人去世后的葬礼,施允南的确很久没和温家人有接触了。

“骆令声,下周二你有空吗?”

“有空。”

骆令声直接回答,就算没空,他也会让秦简腾出时间。

施允南犹豫了几秒,问,“我外公八十大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参加?”

施允南知道骆令声不爱参加这种酒宴,可他就想试试,试着将骆令声带到自己为数不多的珍惜的亲人面前。

他想让温老先生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结婚对象,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还只停留在一纸协议,但保不齐他能将老公追到手呢?

骆令声对上他的眼眸,悠悠反问,“温老先生的寿宴,我可以过去?理由呢?”

理由?

现在还不好实话实说。

施允南想了想,只得用玩笑的方式表达,“在外人面前,我们都已经领证了,那做戏得做足……”

他顿了顿,继而又凑近了一些,“你总得跟我见见家里长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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