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账房之术

对着沈君谦拱了拱手：“先祖也是读书人，是以小生也识得书本一星半点。”

谢依依闻言不禁更加满意，上前几步打量着谢文山，眼里浮现的出显而易见得到欣喜与满足：“想不到你还是个读书人，那你会看账吗？”

谢文山点头：“曾经和祖母习得过账房之术。”

话落，谢依依就笑了起来，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若是这人会看账，那么以后自己非但不用担心安慰问题，就连和白川合作的生意赚的银钱，也可以交给谢文山来办。

她突然有些感谢夜天耀派了这么个全能之才到身边来。

谢文山将谢依依的情绪看在眼里，不禁失笑，愈发觉得这个小丫头有趣的紧。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谢依依不得不让谢文山先待在屋子附近，平日里保护下自己的安全，就出了门。

不是她不想再多了解一下谢文山，实在是身边的沈君谦脸越拉越长，让谢依依不得不先带着他出了门。

“君谦，你怎么了？”一出门，谢依依紧了紧身上的衣物，不禁转头问道。

沈君谦面皮一抖，默不作声，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看不惯谢依依和那人欢声笑语的样子吧，顿了顿，他只能道：“没什么。”

谢依依只当他担心自己，声音放柔了几分：“你也看到了，那谢文山是个有模有样的，你不用担心。”

沈君谦无声地苦笑了几下，才点了点头。

这一晃，时间又到了傍晚，期间，九王妃来过一趟，待得见到谢依依身边的人时也有些惊讶，谢依依只解释说是自己出门在外面买回来的，说是要卖身葬父的穷苦人家孩子。

这一通解说，还惹得九王妃同情地看了几眼谢文山，直说这孩子苦命。

等送走了九王妃，谢依依又叫下人将饭菜送了进来，谢依依特意要了两份饭菜，让谢文山坐下和自己一同吃。

谢文山看了一眼谢依依，低头嚼着饭菜，心底的情绪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动。

谢依依没有注意这些，又过了一个时辰，谢依依就待不住了。

“本来说是今儿要动身回范阳的，”坐在窗边，谢依依打了个哈欠，牵动着脖颈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才又道，“谁料到那什么东海太子神经病一样就过来了，听九王爷的话，还要带着他去黑风城参观一下。”

说到此处，谢依依瞪着一双眸子看向谢文山：“你去过黑风城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谢文山抿了抿唇，看着谢依依的小模样，唇角笑的愈发温和，随意道：“之前和太子去过黑风城做客，那时候九王爷还没有定居到京城。”

谢依依来了劲：“黑风城和京城比呢？”

“黑风城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地方，自然是比不上奢华的京都了，”谢文山想到某些事情，表情有些肃穆，“说起来，黑风城实际上是不属于我崇渊国的。”

谢依依一惊，有些不明白：“皇帝当初收复领地，黑风城没有在内么？”

当初自己在白家看史书，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皇帝夜闻天所向披靡，没有一座城池能守住的。

谢文山冷笑一声：“俗话说的好，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撰写而出的，当初的十王之变，唯独九王爷及他率领的黑风军死守着黑风城，使得夜闻天攻了九天九夜，最后才和九王爷达成的协议。”

“九王爷带领自己的黑风军归顺夜闻天，作为条件，黑风城不会隶属于崇渊，黑风城的子民也不会受到夜闻天的桎梏，仅此而已。”

一段历史被谢文山简单地说出，谢依依垂下眸子，眼前浮现出九王爷冰冷死板的模样来，她突然有些同情这个王爷。

十王之变，九王爷是靠着多大的意志，又坐拥着多强的民心，才能在夜闻天的攻势下坚守黑风城。

可……

又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为了子民，为了家人，才不得不妥协而归。

谢依依心里第一次对夜凌逸有了尊重之情。

这样一个王爷，是值得尊重的。

“那么黑风城现在是什么样的？”谢依依听得入神，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向谢文山，一双眼睛明亮的惊人。

触及这样的眸光，谢文山不禁移开了目光，咳嗽了一声，才继续道：“现在代替九王爷驻守着黑风城的，乃是前朝林老将军的幼女林九九。”

“林九九？”谢依依有些疑惑，“一个女子？”

谢文山点点头，眼底浮现出几丝敬重：“林老将军也是在夜闻天的胁迫下不得不归顺，可从他将女儿放在黑风城，任其长大，担任黑风城的守城军，其忠义之心可见一斑。”

若不是心中对前朝还有着那份坚定的忠心，又怎么会在新朝上任时处处碰壁而不愿妥协，也不会将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女儿送到黑风城了。

自穿越到此，谢依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前朝秘闻，一时间，她不禁有些感慨。

有些事情是史书上没有，崇渊帝将历史渲染的如此美好，可谁又能想到真相是如此的阴冷而令人唾弃呢。

想来也是谢文山跟在太子身边久了，否则也不会知晓如此多的秘密了。

谢依依趴在桌上思考着，没有注意到谢文山眼底一闪而过的凄凉。

这一晚，谢依依和谢文山聊了许久，不过多时谢依依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谢文山讲着讲着，耳边没了小丫头不间断的提问之声，这才低下头，发现谢依依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

“真是个小鬼精灵……”谢文山失笑，想要将谢依依抱到床上去，又自觉男女授受不亲，始终伸不出手，最终还是让外面守着的下人进了屋伺候，自己则是到了外面守着。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次日睁眼，谢依依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白川的脸。

白川一早就进了谢依依的屋子，守门的下人见他，也知道里面的谢姑娘是白四爷带的人，自然不敢多做阻拦，又恰巧谢文山出了府，白川这才毫无阻碍地进了谢依依的屋子。

进屋，一眼就见到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女孩，白川的步子一顿，继而上前，为谢依依掖了掖被角，视线又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半个雪白肩头，眸光深了深，犹豫再三，还是抬手，将被子向上拉了拉，试图将谢依依的肩膀盖住，谁料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原本熟睡的谢依依就睁开了眼。

“你……”谢依依的意识方还有些模糊，乍一见到白川，还以为自己仍在梦里，伸出手来揉了揉眼，才失声道，“你怎么在这？”

睡了一夜，谢依依的声音是沙哑而低弱的。

如此的声音入了耳，白川不禁眯了眯眼，猛地站直身子，俯视着谢依依：“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谢依依怒了，也不知是因为这些天来的别扭，还是因为白川的云淡风轻，她一下子抬高了声音：“白川，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出去。”

“女？”白川抿了抿唇，视线自谢依依身上扫过，意味深长地在她裹在被子底下的胸口处停了停，“就你？”

这是……在嘲讽自己？

“你给我出去！”谢依依也顾不得其他，抓起自己IDE枕头，就砸到了白川身上。

这一番动作，带的谢依依本散在胸前的墨发向后而去，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以及上面青紫的斑驳痕迹。

白川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视线便一下子定格在了谢依依的脖子上，唇角细小的弧度慢慢落了下去，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寒冷自他身上散发而出。

谢依依见到白川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不禁愣了愣，自己不过是让他出去，他也没有必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喂，你、你怎么了？”谢依依自觉地向后退了退，身子缩在被子里，面对着这样的白川，她心底不免有些不适，以及在那般冰冷眼神注视下而诞生出的细微的恐惧。

白川见到谢依依的模样，眼底的寒意才褪去了些，慢慢上前，声音里夹杂着不可忽视的压力：“这是……谁做的？”

“什么谁做的？”谢依依开口，此时的她并不知道白川因为什么突然变了副模样，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上的伤痕。

白川又上前一步：“谁做的？”

谢依依抿了抿唇，只是摇了摇头：“没事的。”

“啧，”男人轻飘飘的声音突然自耳边传来，下一秒，谢依依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传来细微的重量。

谢依依抬眼，正对上白川冰冷的眸子。

不同的是，那双狭长惑人的眸底，此刻正透露出丝丝担忧。

他是在担心自己？

谢依依突然转过头去，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心底却没了先前的愤怒，连带着这些天的别扭也消失了些许。

“是夜天耀？”

身上的人沉默了半晌，径自开了口，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谢依依睁眼，对上那人的眸子，只能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