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看见岳涯一头要扎进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脑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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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了!”
岳涯一溜小跑扑上来,扑的洪十六往前一踉跄,张嘴要骂他,看到他枕着自己肩膀的脸了,满脸的开心的笑容,只好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也不知道谁的手先拉住的对方,估计是岳涯,十指相扣着,歪歪斜斜的相依相偎的顺着路往前走。
走到实在走不动了,这才打车回家。
他们回家的时间也不晚,还不到晚上十点呢,一路上岳涯跟洪十六叨叨小聚会发生的事情,洪十六无比庆幸他们安排得好,提前拍完了希希的戏,希希不会参加什么宣传什么见面会的,就露个小脸,赚把小提琴的钱,然后好好学习,已经有国内一流音乐院校对她特招了,下半年希希就去上大学啦。等她大学毕业,自家饭店肯定盈利了,送她出去读书绝对没问题。
推门进了院子,没听见希希拉小提琴的声音,还以为这丫头在做功课,洪十六和岳涯一块到正屋,洪满山正喝着吃着花生米喝小酒呢,一边放着京剧,啧喽啧喽的好不惬意。
岳涯捡了一颗花生米丢到嘴里。随口问着。
“希希学习去了?”
洪满山一愣。
“没回来啊,希希不是跟你出去参加饭局去了吗?”
洪满山这话,洪十六跟岳涯都脸色一变。
岳涯赶紧拿出手机拨打韩宇的电话。
洪十六这时候也靠过来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你把希希弄哪去了?我说让你送回家的你把她带哪去了?”
岳涯声音非常高,都是愤怒。
韩宇声音里都是无辜。
“二十分钟前我把她送到巷口啊。把你们俩甩下以后我让司机开车一直到你家附近,导演打电话给我说有事儿,希希说不用送她到门口了,穿过巷子就到家了,我叮嘱她一定要回家,我才离开的呀。”
“韩宇!你说实话,你真没有把希希带走吗?你真没有吗?”
岳涯的心一沉,韩宇没把希希带走,那希希呢?怎么还没回家?
“岳涯,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啊,我是那种人吗?我能对未成年的小姑娘下手吗?我发誓我连她的手都没碰!我看着她走进巷子,看不到了我才上车离开的。”
韩宇电话里的声音也拔高了,他不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再喜欢希希也未成年,他不可能干出什么的,岳涯这么说不是怀疑他吗?
“我让你把希希送到家门口,你就送到巷子口,她要出事了怎么办!”
岳涯挂断电话,洪十六二话不说往外跑,岳涯紧跟在后面。
韩宇也觉得不对,来不及和导演解释,开车也往这边赶过来。
“也许只是去同学家了,也许是到哪玩了,也许是被什么事情吸引了,就前后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韩宇还看着她进的巷子,周围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不可能有事的啊。”
洪十六呼吸急促,慌张的到处看。漫无目的的寻找。几乎是有点自我安慰的自说自话。
“等找到了我绝对骂她一顿,这么大丫头了四六不懂,不知道早点回家?”
“你有希希同学电话吗?挨个打,问问看见过希希没有。”
岳涯反复拨打希希的手机都打不通,心里更急了。
洪十六去打电话,岳涯拿着手电筒在巷子里一边跑一边喊,希希,希希!
一直跑到巷子口,东张西望的看着,喊着希希的名字。
洪十六追上岳涯,摇摇头,谁也没看到希希,放假以后就没看到她。
“你妈那里呢?问了吗?”
“问过了,她没来,希希更没去。”
“是不是她打牌输光了钱,对别人说她有个女儿,用希希抵债了?”
洪十六赶紧又拿起电话质问李丽枝。
岳涯不是不往好处琢磨李丽枝,这女人早就没有母爱了,输光了钱为了保命真的什么都敢干。要是希希被抓去抵债,岳涯有点不敢往下去想那姑娘会遭受什么样的事情。
着急的等着,看着洪十六。
洪十六就差破口大骂了,你是不是把希希卖了?卖给谁了?赌徒?流氓?谁?
李丽枝在电话里嚎啕大哭。
“我根本就没看到希希,打牌也没输钱!”
洪十六对岳涯摇摇头,不是李丽枝。
岳涯越来越不安。
“报警吧。”
这两年少女失踪惨遭杀害的案件频发,警察接到报警也会组织人力开始寻找。总比他们俩找机会多点吧,就算真的被人贩子拐走了,警察也会第一时间封锁火车站长途汽车站,阻止把人转卖出去。
洪家出了事,不少街坊四邻也都加入进来一块找,手电筒,人,把巷子挤满了。
“十六你顺着往左边找,现在还在营业的店进去问问,有没有看到过希希。超市,卖化妆品的,小女孩喜欢那些东西的地方一定要仔细问问。我往右边走。”
岳涯安排着,看到韩宇了。
“韩宇,你门路多,去警局走一趟,疏通下关系帮忙找人!”
“好,我去警局,我和警察一块找找。”
韩宇挤出人群快步赶去最近的警局。
岳涯转头看见洪满山一瘸一拐的。
“叔,你在家里等着,希希到家了你就给我们打电话。”
一瘸一拐的洪满山赶紧往家跑,守着电话,守着大门口。
洪十六抓紧了岳涯的手,吞了吞口水。眼神里带出一抹惊恐。
“我,我有点,,,”
“别慌!”
岳涯拍了下洪十六的后背,别慌,抓紧时间找,前后差不了二十分钟,就算有坏人他们一定能把希希救出来的。
“赶紧找,抓紧时间别想别的。”
岳涯声音低沉,带着安抚的味道,洪十六乱成一团麻的心才稳定了点,刚要出巷子口往左转,一个大爷从背后喊他。
“十六,十六!”
洪十六赶紧跑过来。
“这是不是希希的手机?”
老伯捡起角落里摔成好几块的手机,洪十六一看有些老旧还挂着一个不大的小玩偶做手机挂件,心顿时沉入冰窟。
岳涯接过来反复的看,把电池板按回去,却已经开不了机了。
“手机在这,希希呢?”
洪十六惊恐的看着岳涯,希希呢,能干乖巧漂亮灵气*人的妹子呢。
岳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手机在这,不应该是掉了,看样子绝对是摔坏了,希希脾气挺好的,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摔手机,那手机谁摔的?手机都摔了,人呢?
看看地形,手机位置在巷子里,也就是说,希希真的走进了巷子快回家了,然后,人就这么消失了?
有人从背后袭击了希希,把希希带走了?
“快找,赶紧的。”
岳涯的脸发青,推着洪十六,快点快点,不要再耽误了。
拔腿就往外跑,岳涯一边跑一边给韩宇打电话,韩宇就在警察局。
“手机摔在巷子里,绝对是有人袭击了希希把她带走了,这不是小姑娘贪玩去了别处没回家,这是绑架,赶紧让警察调取沿街的店铺监控摄像,看看是谁把希希带走了!”
韩宇早就托了关系,直接找了市局,市局一开始以为只是小姑娘贪玩,没有到二十四小时,失踪还不够一小时呢,也许玩一会就回家了。韩宇接完岳涯的电话,警局马上有了行动,全市范围内查找希希的下落。
封锁长途客运站,火车站,各大国道高速也开始加派警力去调差。
跑在接近凌晨的街道上,东张西望,大喊着希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个人的心都越来越沉重。
岳涯有一种大海捞针的感觉,明明知道希希就在这座城市,可人太多了,地方太大了,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姑娘,充满各种危险。
电视里那些新闻就不断地涌进脑子,在酒店被拖拽的女孩子,下班回家消失的女孩子,打车被人猥琐的女孩子!
拐卖,强暴,抢劫,杀人,任何一种可能都让人胆战心惊。
着急,暴躁,担心,能*疯了岳涯。
他都如此,洪十六呢,洪十六早就乱了,他不能乱,他必须继续找下去,必须把希希找到。
想把这个城市翻个个,犄角旮旯老鼠窟窿都翻一遍,可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跑着,喊着,希望希希下一秒能跑出来,大喊着哥。
时间接近午夜,十一点二十分,韩宇打来电话。
“岳,岳涯,岳涯,一个五星级酒店门外刚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事故,事故造成一个女孩当场昏迷,穿粉色小礼服。你,你,,,”
韩宇拼命大口喘着气,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声音里有些许颤抖,很努力地保持着镇静。
“地址。”
“我这就赶过去,我离得比较近,我先去看看,我不相信是希希!”
韩宇告诉岳涯地址,开始朝事发地点快速奔跑。
韩宇不相信,真不相信,出交通事故的这家五星级店外和希希住的地方横跨了半个城市,他明明看着希希走进了巷子,只要走五分钟,希希就到家了。怎么可能去这家酒店外边出交通事故呢。希希没有拿包,她也没多少钱在身上,她不可能跑去半个城外啊。
岳涯深呼吸,努力压着身体里的恐慌,打电话给洪十六,去看看,确认一下,肯定不是希希的。
洪十六的手比岳涯的手还冷,冰冷冰冷的,死死的看着前边,岳涯不断地催着司机,再快点,妹妹丢了,司机是个热心肠,午夜的街道车很少,司机把车开得飞快。
他们赶到的时候,酒店外围了一群人,警察,救护车,都赶到了,警察在维护治安,不让陌生人随便靠近围观,都只能远远地看着。
救护车的护士往里推着担架,里边医生在大吼着快点,快点!人快不行了!
岳涯拉住洪十六的手分开人群往里走,心里不断的否认,绝对不是希希,绝对不是,只是巧合,这么大女孩子很多呀,这么一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定制款肯定也会有很多人穿啊,可再不信,他们看见了韩宇。
韩宇没有在一边围观,也没有和警察在闲聊,而是就跪在地上躺着的女孩身边,不管地上那么一滩的血急切地喊着。
“希希,希希,你看看我,希希!”
韩宇在喊着希希的名字,想要碰一下希希的手都不敢,医生在一边进行抢救。
洪十六一看躺在地上的希希,就跟一个被小孩子玩了很多年的玩具娃娃破破烂烂的被遗弃在路边,眼睛喷出火一样,扑了上去。
“希希!”
洪十六伸手要碰希希,被岳涯一把拉住。
“让医生急救!”
“她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要回家吗?”
洪十六疯了一样推搡开岳涯,希希的衣服都破了,破破烂烂的几乎衣不蔽体,肩膀胸口的衣服都撕烂了,没穿鞋,女生穿的保暖的袜子也不知道哪去了,裸露在外的双腿上都是伤痕,那么多血从希希单薄瘦小的身体里流出来,都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多鲜血,那么瘦的女孩子。头发乱成一团,头顶还秃了一块,往外流着血,脸上红肿,眼睛周围都是血,肿起来那么高,好像是被人采着头发打的,顺着嘴角一直往外流着血,血沫子都把脖子衣服染红了。
今早出门的时候,在给全家人洗衣服的小丫头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的,现在就这么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啊,这到底怎么了啊。
岳涯着急的问着医生。
“我妹妹怎么样,哪受伤了?伤得重吗?”
医生给希希戴上呼吸罩,打了强心针。
“给医院打电话赶紧让内科医生做好手术准备。”
有个护士赶紧去打电话。这个医生回头看着岳涯。
“伤得很重,身上多处骨折,脑袋也受了很重的伤。但,似乎有些伤不是车祸造成的,好像是殴打造成的。”
岳涯神色一僵,殴打?
医生的话传到周围围观的人耳朵里。
“车祸?在酒店门口出车祸?这不是胡说吗?”
随即有人反驳。
岳涯回头看了下背后说话的人,顺着他们的话赶紧打量四周。
是啊,车祸,车祸不应该是在路上吗?
这是五星级酒店的门口,门口很大,很豪华,灯光通明,守门的狮子和罗马柱子十分气派,前边还有喷泉假山,一个小广场似得,再是路边,希希出车祸怎么就在假山喷泉的小广场呢。距离路边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呢?
围观的人继续聊着。不少人都围在这,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
“说是这女孩跑出来的,听酒店的服务员说,背后有人追她,女孩就往外跑,一直想跑到路边,有人就开车撞上来了。”
“我还听说,这女孩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
“就是这司机有点冤了,他想停车,女孩跑出来,就这么撞上了!”
“什么呀。到这住宿停车的话,车速能有多快?就算是撞上,女孩能伤这样吗?这女孩是被人撞飞了。”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撞的!”
岳涯一把抓住说这话的人的脖领子。
这不合逻辑,真的不合逻辑,到酒店入住,到了酒店门口绝对会刹车减速,不可能有多快的速度,就算是碰上了,希希也顶多摔断胳膊腿,不可能有这么多鲜血。那么,事实呢?真相是什么?
“哎,哎,这,,,”
说话的这人有点被岳涯的样子吓住了,岳涯眼睛都快瞪出来,凶狠的看着他。
“说!”
岳涯低吼着,手指掐住他的咽喉收紧。
这个人赶紧摆手求饶。
“我只听服务员说,是追着女孩的男的,发动了一边的车,故意,故意那什么的,我们也是听说的啊,我们啥都不知道,真不知道!”
这个人用力扯开岳涯的手腕,惊慌的走了。
这里边的事儿,希希出事,绝对简单不了。
岳涯压住心头的疑问和怒火。走到韩宇面前,韩宇和洪十六帮忙把希希抬上救护车。
岳涯一把拉住韩宇的手扯到一边。
“我去医院。”
韩宇脸刷白,着急的看着医生护士。
“酒店里肯定会有监控,希希受伤出事儿有问题,你把从十点到十二点的监控摄像拷贝一份,室内,室外,大门口的监控,一个不落都拷贝一份,要快,不给就花点钱,一定要拿到。”
韩宇点头,钻出人群跑去酒店。
“岳涯!”
洪十六在车里大喊着岳涯,快点,送希希去医院了!
岳涯赶紧上车,救护车里,希希一动不动,身上盖着被子,可半截袖子堆在手腕这,到膝盖的裙子,裙子下摆也破破烂烂的。
洪十六捏紧拳头,有些事情不去琢磨就知道,出车祸会把衣服撕破吗?这丫头绝对不是出车祸这么简单。
岳涯伸手把洪十六的手握在掌心。
“我让韩宇去找监控了,具体出了什么事过会就能知道了,眼前先把希希抢救回来。”
“我要宰了糟蹋希希的人!”
洪十六眼睛通红,一开始的担心全都被愤怒取代,不管是不是真把希希糟蹋了,他都要让这人付出代价。
希希直接被送进手术室,洪十六在门口走来走去,一根烟在手里捏碎了都不敢抽,他根本坐不住,不断的看着手术室。
护士医生跑进跑出,一袋袋的血浆送进去,一个个医生进去又出来,有人摇头,有人耳语,有人叹气。
岳涯靠在墙壁上,皱着眉头思考这件事,这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谁是患者家属?”
有个护士走过来询问。
“我是,我是他哥。我妹妹怎么样了?”
洪十六赶紧走过来。
“还在抢救,你们,谁把费用交一下?”
开通绿色通道,先救人后缴费,但手术中,还是要交一部分押金的。
洪十六一看上面的押金金额,五万。
他现在没这么多钱了,岳涯把笔递给他。
“签字,我去拿钱。”
“咱们家,,,”
岳涯的稿费都投资到饭店了,他们家只有两万块是没动的。
“我想办法,你签字吧。”
他们家现在情况都在这摆着,一口气拿出五万,有点难。岳涯安慰了下洪十六,转身就往外跑,家里的那两万块钱是应急用的,但是不够,希希受伤严重的话这远远不够,后续治疗呢。他的稿费都投入到饭店了,饭店准备开张,这笔钱还是精打细算勉强能够,没多少富余钱了,大笔资金都在工作室压着,怎么办?不救人不行。
恰好韩宇这时候跑进医院,和岳涯走个对面。
“干嘛去。”
“找钱!”
“我有,先应急!”
韩宇拿着银行卡跑到缴费处划卡缴费。
大半夜的就算是去取钱银行也没开门啊,大笔资金根本取不出来。
“我花了点钱,找了服务生才偷偷复制的。都没时间看里边的内容,警察去的太快了,去了就把我赶出来了,幸好我先一步把视频拷贝一份,警察到那就把所有视频都带走了!”
“你和服务生打听当时情况了吗?具体怎么回事?”
“我当时在监控室,警察进去就把我轰出来了,我经过大堂的时候,所有服务员保安,跟开会一样都进了经理办公室。门口还有警察守着,我觉得奇怪,就没着急回来,等他们都出来以后,我就找了一个服务员问问,当时具体情况,所有服务员一直摇头,不知道,问什么都不知道。”
“车牌号呢?把人撞了车跑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希希躺在地上,根本就没看到车。
肇事逃逸了吗?车呢?
韩宇继续摇头。
“没人肯说。我问了当时站在门口的停车小弟,他们明明看到了,都不和我说。嘴巴太紧了撬不开。”
“太古怪了。”
韩宇把手里的移动硬盘交给岳涯。
“估计真相都在这了,希希怎么样了?”
岳涯捏紧手里的移动硬盘。
“还在手术,情况不太乐观。”
韩宇脸色发青。
“都怪我,我要是没那么着急走,我要是把她直接送回家,我怎么就疏忽大意了呢!”
岳涯也很怨恨韩宇,你在忙,有十分钟就把希希送到家门口了,就差这几分钟吗?
可他也知道,韩宇不是主要原因,有人这是对准了希希要下手。
谁手边也没有电脑,再着急也要等希希的消息,要确认希希从手术室推出来,医生说没生命危险了,他才能好好看看这个视频资料。
洪十六只看了一眼韩宇,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一会看看手术室的灯,一会看看门缝,每一次护士拿进去血包,洪十六的脸就白一分,在医院走廊的白炽灯下,他的脸色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只有眼睛发红。
两个医生走出来一边讨论着一边摇头,岳涯和洪十六赶紧迎了上去。
“我妹妹怎么样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医生摇了摇头。
“患者受伤严重,多处骨折,失血也很多。现在在进行缝合,情况不太乐观。她的颅骨有骨折,后脑勺上有一个直径五厘米的洞,手臂大腿也有骨折,肋骨脊椎骨也有多处骨折,刺破了脾脏,肝脏,很不巧的是,最下边的肋骨断了以后插进了肾脏,伤口很大,小姑娘生命体征很弱,手术是完成了,但很难说她,哎,这就要看小姑娘的生命力是否顽强熬得过这一关了。”
“脾脏破了可以摘除,肝脏就算是缺少一部分日后也会自我修复,那,肾脏呢。”
岳涯追问着。
“肾脏伤口很大,失血有些多,生命体征弱,对肾脏的恢复有点难,这也要看小姑娘的身体素质,她身体好恢复得好,肾脏就可以慢慢的复合,万一,最好换肾。”
“关键是这小姑娘现在就是勉强缝合在一起的,她的身体骨折多处,脑袋还有伤,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还有,她失血很多,这都是不利于她恢复的。”
另一个医生补充着。
“就是说,很可能需要换肾?”
“做好这个准备吧。目前来说什么都不好说。太严重了。”
年长的医生叹口气。
“伤得也太重了,我们也做过许多车祸的手术,但是这姑娘有些伤痕明显不是车祸造成的,头上的头发剪掉以后,我们发现头皮都有多处损伤,就好像头发是让人薅掉的,脸上眼睛周围的伤也不是摔倒以后的擦伤,是被人打的,腹部,背部多处淤痕,一看就是让人踹的,还有,这女孩的大腿上有好多抓伤,就是指甲抓破了的那种伤,这可能是车祸造成的。”
洪十六咬碎了牙,捏紧拳头。
“就是先遭受一轮殴打,在出的车祸,一加一等于二,两种伤势造成这姑娘现在生命垂危的结果。哎。”
“你在这等着,希希一会就推出来了,我去问问医生怎么照顾病人。”
岳涯拍了下洪十六,追着医生,快到电梯口的时候,岳涯追上了医生。
“打扰一下,我想问问,我妹妹能康复的话,需要多少钱?”
他们现在手里都没钱了,希希住院,钱必须跟上。
“她这种情况要住多天的重症室,要是在没有意外发生情况下,她至少半年才能出院,怎么也要一二十万吧。”
岳涯点了点头,心里盘算了下。
“那,如果肾脏损伤严重,不得不换肾呢。”
“要是近亲给她捐肾,费用就比较低了,十万块就差不多,包括后续费用。要是近亲不行,她就要等肾源,这就难了,首先肾源难求,其次,排斥现象会加剧,后续的抗排异药物也要长期服用。这么算的话,三四十万。往好处想的话,要是她能熬过这几天的危险期,应该不需要换了。年轻,恢复得快。现在主要是看小姑娘能不能坚持得住了。”
岳涯又琢磨了一下。
“能不能麻烦两位医生给我妹妹出两份伤情鉴定,一份鉴定她被殴打造成伤害,一份鉴定她车祸造成的伤害?”
“可以啊。”
岳涯再三谢过医生,两位医生非常好,回办公室就给岳涯出了鉴定,还带着他去复印病历,岳涯把这两份资料收拢好,回到重症室门外,洪十六正趴在玻璃窗外往里看。
希希浑身都缠满纱布,脑袋肿的看不清以前的模样了,那头长发也剪掉了,身上的各种管子都快插满了,很难想象这就是他那活蹦乱跳的妹子。
“咱们要准备多少钱?你别瞒着我。”
家里什么情况瞒不住,谁也不是银行,走那就把钱取回来,押金是韩宇交的,后边的治疗费用呢。
“不换肾的话,二十万。要是情况有变,换肾,至少四十万。”
“我去找医生的时候,我问了护士,护士说,希希现在很危险,她生命体征很弱,摘了氧气面罩她都不会呼吸。能不能熬得过去不好说。”
洪十六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岳涯坐在他身边,抬手摸摸他的后背。
“钱我去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你所有的钱都给我花了。早知道出这个事,饭店不买下来就好了。让韩宇把饭店卖了吧。现在救人要紧。”
洪十六抬着头往椅子上一靠,苦笑出来。
“怎么这么多事呢,一个晚上,我从欢天喜地到现在没有一点出路。”
是啊,谁能想到从天而降的祸事。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把人*到绝望。
窗外的太阳升起来了,明明是大地一片光明,阳光驱赶了黑暗,带来了温暖,可他们眼前,一片黑暗。
岳涯有些憋火,有点有劲没处使的那种憋屈感,他想多赚钱给洪十六花,想让家里经济条件变好一点,可他投资了,没钱了,稿费也花了置办饭店了,他没想过会被钱为难到这个地步,没钱,没钱就不能治疗,希希就会死。
人命,钱。
去借?借谁的?韩宇?韩宇要是手头富足肯定也借到手了,关键韩宇投资的钱还有一部分是他跟他爸爸要的。工作室没有盈利呢,韩宇比他有钱,那也是韩宇家里给的零花,几万块就不错了。
他又认识谁呢,岳涯有点后悔,他太清高自负,一直和有钱人的圈子格格不入,他沉默寡言不爱结交朋友,到这时候了,他是借找无门。
有钱的话,多好,咱们转院,去一流的城市一流的医疗,国内不行去国外,花多少钱把专家什么的请过来,别说一个肾坏了,就算是两个也不皱眉头的换掉,没有肾源花大价钱去买,去黑市买,十万不行二十万,二十万不行一百万,买肾。看,这就是有钱的做法,只要人活着,花多少钱,砸进去多少钱人活着,值了。
他要不开工作室把那几百万留在身边,完全可以用钱砸,根本不需要为钱发愁。
他要是不那么着急的把稿费买了店面,至少眼前这个月,医药费根本不用发愁。
他要是多认识一些人,东借西找的,这个月的医药费也没问题。
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呢。
这时候是否会幻想,谁那么好心肠的,告诉报社,然后记者来采访,苦大仇深的一脸可怜的对着镜头呼吁,少女无故失踪,发现时出了车祸,家里窘迫,实在拿不出大笔的治疗资金,希望社会来捐助。
别天真了,可能吗?先不说他们俩谁拉的下这个脸接受施舍。就说这个社会,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跟黑暗,就有很多无奈,谁也顾不上谁,谁也没那么多同情怜悯,一个少女失踪被袭击原因不明重伤生命垂危,有明星出轨吃饭的爆料猛吗?某些社会公益组织又有多少钱真的给了需要帮助的人?
跟别说他们俩大男人年轻力壮,谁相信这件事呢。
那么天真的事情不要去琢磨,不可能的。
“我奇怪的就是我这二十几年怎么一直这样,永远都是不断的出事,不断的有问题,不是洪满山住院,就是希希要花钱,修了东墙,西墙倒,修了南墙,北墙坍。好不容易这二年我存了几毛钱,这不,给我来个大的。”
岳涯看着洪十六的苦笑心里难受。
“老天爷不让我发财,不让我过得好,这就是命。有什么办法呢。小时候我爸跟我妈天天吵架,终于离了婚了,我爸就天天喝酒,一直喝到丢了工作,我就开始做饭自己赚零花钱,在小饭馆打工刷盘子洗碗,饿不死也发不了财,李丽枝隔三差五打电话让我去救她,说她挨打了,因为李丽枝我被警察抓过,也让人打过,我做好准备去高考,我爸出事了,高考没成,学厨子做饭,希希到了家里还算懂事,可惜洪满山一开始不喜欢她,横眉冷眼的,希希不敢哭我看着也难受,打打闹闹的过了两年多,洪满山这才把希希当闺女看,一点点的把希希养大,洪满山也不再天天喝醉了,李丽枝开始跟我要钱。
只要我喘口气,就出事,紧张几年,能喘口气了,还出事。没完没了。你到家里了,事情都往好处发展,我以为我真的可以松口气了,可现在,希希在那躺着生死不明。咱们俩在这发愁。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这日子过得,这苦日子过着不算,一出出的总出事儿。
狗咬病鸭子,破屋遭连雨,过不下去的那种艰难。
岳涯把洪十六拉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有我呢,我陪着你呢。”
“你喜欢我什么呢?不断出事的家?不断拖累你?”
“什么拖累,一家子两口子能说这话吗?我有办法,你等着我,下午我就把钱拿来。”
岳涯想了想,站起来。
“你在这看着希希,有任何情况你就给我打电话,中午我肯定回来。”
洪十六看着岳涯跑出去的身影,叹口气,关键时候他没有一点的懒散和撒娇无担当,认真起来的岳涯稳稳的一直在身边支撑着他。
可在支撑,他能让岳涯去拉下脸到处哀求借钱吗?岳涯的脾气秉性这摆着,他根本没多少朋友,他去想办法想得到什么办法?那不是几千,那是几十万。他不能把压力都给了岳涯,不能让岳涯到处求爷爷告**说好听的借钱,借不借得来不好说,脏话难听的能听到想吐。
洪十六犹豫再三,给于梦笙打了电话。
“十六?真难得,你还没把我电话拉黑呢?”
于梦笙的声音带着疑惑和淡淡的嘲讽。
“我有点事儿求你。”
“求我?求我就是你这态度嘛?不是你当初骂人的时候了?”
洪十六握紧拳头,把浑身的怒火都压着,要着舌尖不让到嘴边恶毒的话说出去。
于梦笙有些高高在上,或者说他一直都在高高在上,不过是隐藏的好。既然撕破脸没必要再去伪装,那不如直截了当。
“抱歉。”
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道歉。
为了希希,为了希希能活下来,多大的委屈和嘲讽羞辱他都忍着。
“真是稀奇啊,洪十六,你这么多年腰背挺直,今天这是主动低头了?让你骂的恨不得吐血,现在能听你一声对不起,我心里舒服多了。也对,我猜猜,你是缺钱了吧,找我借钱?”
洪十六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所以他才给于梦笙打电话,送上门让于梦笙损一顿。
“希希出事了,医药费不够。”
“出事了?哦,我说呢,不缺钱你不会找我来的,你想借多少。”
“十万。”
于梦笙笑出声,开心的笑出声。
“十万啊,不多。对我来说小意思。我手边有这笔现金。但是,洪十六,我不借你。”
于梦笙吊足胃口,随后大笑出来。
“我有钱也不借给你,我怕你还不上,别说你做牛做马,你那条贱命不值这个钱。哈哈,洪十六,你就是一个贱人,贱命贱骨头的贱人,玩你玩了这么多年我也腻了,想跟我借钱?也不琢磨琢磨你算个*。你跟你妹妹啊,等死吧!”
于梦笙极为开心,挂断电话,靠坐在办公椅上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舒服了,太高兴了,终于洪十六要完蛋了!
你不是说很幸福吗?你妹妹要读音乐学院,你爸爸身体好,你要开饭店了,挺幸福啊,这下,我看你怎么幸福。
有一种人,就跟某种入侵植物一样,旱不死,涝不死,拔起来扔一边,只要有根须沾到泥土还会活着,不起眼吧还繁殖得很快,开个小花结了籽,到处撒,掐断了根茎往那一扔,过几天又是一棵新的。特别不要脸,活得特起劲,给阳光就灿烂,还能夹缝生存呢。一转眼的就开出个小花炫耀它旺盛的生命力。
特别特别的贱,特别特别的讨厌,特别特别的想尽办法折磨他。
心里这口气,舒服多了!
洪十六反倒特别理智,把手机收起来,去了洗手间,大冬天的他扭开水龙头,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淋个透。
看着镜子里眼睛通红脸色刷白的脸。
“记住,以后别犯贱!”
头脑彻底清醒了,他真的是贱,怎么就脑子一热的送上门去求他呢,他这是急疯了。
先把饭店卖了,钱还不够就把房卖了。
岳涯出了医院问了几个附近的人,哪里有中介公司,路人指给他看,两三里路外就有一家中介。
“我有一套房子,七十平,有二十年的房龄了。我急需用钱,我家人住院呢,等这笔钱交住院费,麻烦你能不能中午之前就把我的房子卖掉?”
岳涯见了中介公司的工作员有点着急的开口。
工作员皱皱眉。
“先生,你这么急的话价格一定不会很高。还有,你这套房子有点老了,估计,不太好卖。”
“没关系,只要卖了就行,你帮帮忙,我妹妹还在重症室,没钱治疗的话她就,,,”
“好,先生,我帮你。”
工作员小伙子很好说话,一听岳涯这么说,也知道这是走投无路了。救命钱啊,等着救命呢。
“我把地址和门钥匙给你,你考察了一下就联系客户吧,尽量往上把钱提一提,拜托你了,真的,一定要帮我卖了。”
岳涯赶紧把门钥匙交给小伙子。
“房子靠近学校,这是个卖点,但是,中午之前必须卖了,不要说在讨论房价,压价什么的,我真的急需这笔钱。”
“好的,学区房好卖,我这就去看看房子情况。尽快发布消息。争取帮您卖掉。”
岳涯出了中介,七十平米二十年房龄了,这么着急的卖,绝对价格高不了。价格高不了的话,希希的治疗费就不够,他必须要做出换肾的打算,一次性解决,不然,真要希希肾衰竭了,在抢救就没机会了。
抽了根烟,打电话给不断联系他购买我是杀人凶手版权的公司,这是一家游戏公司,准备开发同款游戏,岳涯一直不想卖,想等电影拍完了他和游戏公司合作,一起开发这个小说游戏,这样又是一个赚钱的渠道。现在,只能顾眼前了。
不到中午,岳涯又赶回医院。
洪十六正在和医生说话,洪满山衰老疲惫的坐在一边,看到岳涯来了,就跟看见救星一样。
“岳涯,岳涯,十六打算卖了房子,真要卖了房子吗?”
“叔,咱不卖房,卖了住哪去?没事儿,你别担心了,交给我。”
洪十六嗓子有点哑。
“生说希希情况不太好,高烧不退。”
“术后反应?医生拿出解决方案了吗?”
洪十六摇摇头。
“我实在走不开,你张罗着把饭店和房子卖了吧。”
“不需要,我拿钱了。”
岳涯塞给洪十六一张银行卡,笑出来。
“我把房子卖了,小说的一个版权卖了,凑了六十万,足够了。”
洪十六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岳涯。
“你把房子卖了?版权也卖了?”
“我没说过吗?我小时候住在那里,保姆吓唬我说闹鬼,我对那房子有阴影,不如卖了。至少这套房子比你的房子值钱吧。行了,别说这个了,咱们拿着钱去交费,让医生开一点进口药物给希希。”
洪十六捏着手里的银行卡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在于梦笙那里备受羞辱,岳涯卖了他仅有的东西给自己凑钱,开工作室说什么都没卖掉的房子,他一直留着想怀念养父的房子,到现在也给卖了,就为了凑钱,
谁的真心,谁的假意,谁的默默付出,谁的落井下石。
岳涯只是对他笑笑,洪满山还在身边站着,不能把他抱过来亲一下,只是捏捏十六的手。
“咱们俩的妹子。”
你重视的人,我肯定重视。更不要说他本来就蛮喜欢希希,当亲妹子看的姑娘。
洪十六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昨天半夜出事,到现在,一直都是岳涯在支撑着他,精神物质上,都有他在。
“谢谢你。”
“好了。会好的,有我呢。”
拍拍十六的腰,会好的,真的一切都会好的。
韩宇着急的跑进来,从包里拿出二十万现金。
“我凑了一点,不够我还有呢,先治病。”
八十万了,这下再也不用治疗费用发愁了。
岳涯催着洪十六,快去交费,有钱了就好好的治疗希希这才是主要的。
身边没人了,韩宇左看右看,似乎再找着什么。
“警察来过了吗?”
“没有。”
“不可能啊,这么大的事儿,不管是交通事故还是故意伤害,警察都应该来了吧,咱们早就报警了呀,应该由警察来了解案情啊。”
“别说你奇怪,我就纳闷,这都过了十二小时了,我报了三次警了,警察就没来。”
希希失踪就报警了,事发现场也有警察,把希希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警察介入,调走了视频资料,可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警察没到医院了解情况,期间,岳涯报了三次警,就是没警察来。
“我去报警,人命关天的这事儿到底怎么个情况必须要个说法和真相。”
“等十六缴费回来我和你一块去,用故意杀人报警。”
岳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和怒火,希希这事儿必须要弄个明白。
正说着话呢,洪十六还没回来,重症室这个楼层电梯那就传来一片喧哗,十多个警察簇拥着一个肚子有些大官威十足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还和一个秃顶的男人聊着天走过来。
官架子很大,有钱人的傲慢,在这两个中年男人身上彰显无疑。那么多警察前呼后拥跟开路保驾护航一样,警惕的看着周围,就怕有人伤了这两位大人物。
“卧槽,原邦他叔叔,原志国副省长,还有李瑾他爸李启明怎么来了?”
韩宇有些惊呼,原副省长,原邦的亲叔叔,掌管本省的治安系统,本省公安厅的厅长。李瑾他爸,首屈一指的富豪,家里钢铁生意做得红火,一个富豪一个副省长,他们来干嘛。
岳涯脑子里一闪,脸色发白,他目前还没来得及看昨晚的视频资料,这两个大人物不会无缘无故的来,那么,导致希希变成这个样子的,会不会是,这两家的那俩败类?
那簇拥着原副省长的警察们飞快地把重症室周围包围起来,形成一个安全区,原副省长一看到岳涯和坐在一边的洪满山,马上停止了和李启明的对话,换上了一副愧疚的表情,快走几步走到洪满山身边。
“老哥,你是洪元希小姑娘的父亲吧。这位就是小姑娘的大哥了?”
洪满山一辈子除了认识酒瓶子,见过最大的官股就只有他们当地辖区的区长,有点茫然的看着这位衣冠楚楚的人。
旁边有人很恰当地介绍,这是本省原副省长。
洪满山马上有所敬畏,老实巴交的小百姓哆哆嗦嗦的活了一辈子,这么大的官他本能的有点怕。
“老哥,你别把我当副省长,我是来请罪的。”
“原副省长,我叔叔腿脚不好,有什么话你和我说。”
岳涯对韩宇使个眼色,韩宇搀扶着洪满山走到一边。
“你是她哥哥?”
“是。”
岳涯抬着头,直视着原副省长。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和退缩。
“是这样,我和启明是来请罪的。我们两家管教不严,俩孩子惹下大祸,对你妹妹造成了重大的伤害,我们深表同情和愧疚。”
很官方的话,原副省长估计纵横官场多年,这些话说的信口拈来不用打草稿。
“对你妹妹所造成的所有伤害,我们全部承担,费用问题我承担,你们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和我提。”
李启明赶紧跟着表态。
岳涯眯了眯眼睛。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李瑾,原邦?”
“真的很抱歉,李瑾原邦本来约朋友在酒店见面的,谁知道刚到酒店门口,你妹妹就冲出来了,所以就把你妹妹撞伤了,这俩孩子吓坏了,这一点我很生气,他们俩吓坏了也应该打电话救人呀,可他们却开车逃逸了,我家教不严,管教不利,出事了他们就跑这是很大的错误,他们俩也感觉这么做犯法了,就回到公安机关自首。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偏袒我自己的侄子,他撞了人逃逸,这是触犯法律的,当地机关已经关押起来了。该审审,该判判,我绝对不会徇私枉法。”
原副省长一副公正廉明,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可比当代包青天,现代海瑞。
“小姑娘的住院费,营养费,你们家人的精神损失费用,我们都会承担的。真抱歉,我没管好儿子,撞人逃逸了,真对不起啊。不过这俩孩子已经自首了,他们认识到错误了,就请你们家大人大量吧。”
李启铭也是一脸的愧疚,恨铁不成钢的样儿。
“撞人逃逸?事情这么简单吗?不是你们二位某位公子故意撞人的吗?这不是车祸逃逸,这是故意杀人。”
“小伙子,你这么说就有点扭曲事实了,你妹妹受伤住院很危险,我们都理解,但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好吧,目前来说我不接受你们任何道歉,也不会认同你们任何说辞,我妹妹受伤虽然严重,但她会慢慢康复,她是当事人肯定会把真相说出来的。到时候,是故意杀人还是逃逸,这就一清二楚了。原副省长,我们家无权无势,但我妹妹有两个兄长,这丫头一直是我们俩护着长大的,谁要故意伤害她,别说你是副省长,就是比你在大的官我也不怕。如果两位公子涉嫌故意杀人,我要他血债血偿,用命来换。”
岳涯咬着牙,回视着原副省长的的眼光。
原副省长皱皱眉,随后笑出声。
“你这么做没考虑过后果?”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也不和你打嘴仗,你是家属心情难以平复我都理解,事实真相会给你的,祝你妹妹早日康复。”
原副省长和善的很,一点脾气都没有,似乎都没把岳涯的话放心里,对洪满山笑笑,留下一句老哥请放宽心,一定给你一个公平的结果,转身走了。
李启明掏出二十万现金塞给洪满山。
“医药费没有了你们也别担心,医院会给我打电话的,我会主动交费。对不起啊,原谅我儿子吧。”
来得快,走得也快。
留下两名警察询问昨晚的事情。
韩宇说,我赶到的时候已经看见希希倒在地上了。
“那你看见谁撞的他吗?”
“没有。”
“那你看见事发经过了吗?”
“没有。”
警察记录在案,转头问岳涯。
“那你看见事发经过了吗?”
“没有。”
警察挑了挑眉,其他的什么都没问。
“李瑾和原邦在警局吗?”
“是的,今早他们就去自首了。”
自首?岳涯冷笑一声。
“自首的话是不是会有酌情减免刑法的优待政策?”
“是的,这是规定。”
警察根本就没有多问什么,这就走了,岳涯知道,这事儿,难办了。
要想寻求个公平,把伤害希希的人绳之于法,需要想别的办法了,走法律途径似乎有点难。
洪十六耽误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很恰巧的错过了原副省长的官方慰问,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了难得的喜气,
“医生说希希情况好转了,刚才做检查,高烧都退了呢,按照这么恢复,用不了几天就能离开重症室了。”
岳涯也笑了,把刚才心里阴暗的想法全都暂时抛开。
“太好了。”
这些阴暗的叫人愤懑的憋屈的事情,不想让洪十六体会,他够难的了,别让他再闷火了。
“昨晚上你都没休息了,你跟我爸回去吧,我守着希希就行。”
岳涯点了下头,他是要回去,看看昨晚的视频。
“那我送叔叔回家。晚上我来替换你。”
搀扶着洪满山出了医院的门,韩宇把他们俩送回家。
在医院的停车场内,某辆豪车里有人在静静的看着,看到岳涯跟洪满山离开了,坐在后座的人开了口。
“当事人指证的话,不需要其他证据,就能把人送进监狱,再怎么想办法毁掉视频,让所有人闭嘴,也没用。”
“省长,要是那丫头活了,真的指证的话,那俩孩子可都完了,那是杀人的罪名啊,实打实的强奸不成故意杀人啊。省长,我家可就这一个独苗。”
“就会闯祸!还要我来善后。”
“省长,这时候在骂他们有什么用,你们家也是这一个独苗吧。这万一真要罪名成立,那,无期?枪决?”
“为今之计,死无对证是最好的办法,伤得那么重,医生都说很难活下来。为了俩孩子,死一个该死的,永远闭嘴吧。不过要多花钱摆平。”
“钱没问题,只要俩孩子没事儿,我儿子没事,花多少钱我担着。就是,省长,你也听见那小子的话了,这事儿好压下去吗?”
“有人跟我说过这个丫头家里的情况,也说过岳涯,他不是那丫头的哥哥,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弃子,无权无势没关系,清高自负的一个文人罢了。那丫头还不是这家亲生的,丫头的母亲是个赌鬼,从那边下手吧。他们想闹,有证据吗?人证物证都没有,该销毁的我都毁了,该闭嘴的都闭嘴了,他们闹不就是要钱吗?这事儿好办。”
“那就好,只要钱能摆平,这事儿就好办。”
“恩,去办吧,小心点别让人抓住把柄了。”
“是,省长放心。”
洪十六站在重症室外,护士似乎正在记录着什么,这时候希希的手指动了动,护士赶紧按铃,医生跑进来一番检查,一会出来了露出笑容。
“患者恢复意识了,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清醒了一会。这是往好转呢。”
洪十六露出大大的笑容,太好了、
又看了看希希,那些机器都在说着希希现在很稳定,洪十六犹豫了一会,转身去小卖铺买包烟,他紧张了一晚加半天的情绪,终于有所放松,想抽根烟提提神。
他没看到,一个带着口罩帽子穿着白大褂的人进了重症室。
洪十六出去也就五分钟,买了烟就回来,一边走一边抽,进了医院大厅就把烟头扔了,再回到重症室这层楼,已经天翻地覆了。
铃声响起,护士医生往重症室奔跑,那些仪器都发出滴滴的警报声,有个护士大喊着,血压心跳都没了!
希希在抽搐,大口大口的血喷出来。
洪十六手脚冰凉难以置信,扑到重症室玻璃上握紧拳头。
不应该啊,就这么几分钟,他就去买包烟啊,五分钟前还好好的呀,医生说她在好转啊。
哆嗦着手拿出手机。
“快回来,希希,希希病危!”
他深呼吸好几下,才沙哑的把这几个字告诉岳涯。
韩宇的车还没开到家,岳涯一听这个消息脸都青了,韩宇也不管交通规则大转弯赶紧往医院跑。
急促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让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沉重的呼吸,着急的眼神,惊恐的神色,谁都没有说话,看着病床上,抽搐痉挛的希希。
岳涯看到医生在电击,呼吸机却一片平直没有任何起伏。
希希抽搐在一起的身体似乎慢慢不动了。
洪十六身体一软,岳涯一把搂住洪十六,用手挡住他的眼睛。
“让我看一眼,让我看一眼。”
洪十六挣扎着,想甩开岳涯的手。
岳涯紧紧搂着他的身体,紧紧捂着他的眼睛。
他受不了的,看着一手养大的妹妹就这么慢慢断了气,死了,他受不了的。
这个场景太残忍,他不想让洪十六眼巴巴的看着。
洪十六明白了岳涯的心思,或许,他也没勇气看着希希慢慢的死去,垂下了手,往后靠在岳涯的怀里,岳涯是他所有的支撑了。
韩宇的眼泪如注。
岳涯看着,医生摇头了,那些机器都停了,有个护士把白色床单盖上了希希的头。
希希死了。
乖巧听话像个小仙女的女孩,就这么没了。
洪满山嚎啕大哭,韩宇哭出了声。
岳涯瞪大眼睛,还是有泪水滑过眼角。
洪十六重重深呼吸,死死的抓着岳涯的胳膊。却没有一滴眼泪。
李丽枝这时候跑来了,呼天抢地的哀嚎着,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又哭又叫,就像她有多伤心一样。
“妈妈的乖女儿,妈妈的小棉袄,妈妈的宝贝,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忍心扔下妈妈不管吗?”
没人搭理她,岳涯搂着洪十六不断摸他后背,洪十六现在都傻了。岳涯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能说什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下下用力顺着他后背。
洪十六呆呆的看着监护室里蒙着白床单的希希,心里空,感觉头重脚轻,这是,真的?真的?
李丽枝打滚的哭,在地上乱蹭,哭的声音特别大,引来许多人围观,人越多她哭得声音越大。
“我生的时候她才五斤啊,我手心托着长了这么大,一口吃的我给她,什么好我给她买什么,没打过没骂过,我的心肝宝贝啊,我闺女是我的命啊,我不活了啊!”
护士出来了,拿着死亡单。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
韩宇扶着墙在一边掉泪,洪满山都瘫了,老泪纵横,一个女的满地打滚,只有这俩当哥的看着比较正常,只是眼神呆滞死死的看着里边。
“你们,你们谁签一下这个单子?是领回去入土为安,还是,,,”
“法医解剖,我要知道我妹妹怎么死的。十分钟前医生还说她正在好转,怎么就这么快的去世了?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伤害,才伤这么重才会死。”
洪十六终于从呆愣里回神,再不接受事实已经这样,不能入土为安,这事情不对,希希怎么会这么快的死了?医生说了希希退烧了,希希往好转了,都不用担心换肾,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眼睛通红,却没有一颗眼泪,把哀伤放到一边,先给希希寻求一个公平才是关键。
哭有什么用,眼泪有什么用,女孩就这么没了,他要给希希一个公道!
“死都死了你还不让她整齐着走吗?还要把她解剖了干什么呀,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解剖!”
李丽枝眼泪一擦跳起来,死拦着不放。
“希希死的不明不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车祸去世了,伤的太严重不能活下来了啊!”
“你懂个*!”
洪十六额头的青筋都蹦起来了,能不能别添乱,别这么息事宁人了?希希死得多冤啊。
“我是他妈!希希和你没关系!我说了算!”
一直奴颜婢膝的李丽枝,突然对洪十六破口大骂,理直气壮。
眼泪没了,眼睛瞪得特别大,一把抢下护士手里的单子,就要签字。
洪十六上去就要抢,不能签,请法医解剖,希希不能就这么屈死了!
李丽枝甩手就一大耳光要扇洪十六,岳涯伸手一拦,反手一耳光扇在李丽枝的脸上。打的李丽枝摔倒在地。
对李丽枝,岳涯根本就没把她当过长辈或者女人,狠狠一巴掌下足了力气。
“希希是不是你女儿?你就让她死的这么冤?”
李丽枝恶毒的看着岳涯。
“呸,不要脸恶心的同性恋!有你狗**事儿。这还轮不上你们说话。我是他妈,亲妈!法律上我是合法的继承人,不就是争赔偿款吗?觉得尸体在谁手上就给谁钱?呸!都是我的!你们休想霸占一分钱!谁都不够格跟我争!”
“你,你,你这个败家的,你个心狠的老娘们,你,,,”
洪满山脸通红,带着眼泪指着李丽枝,想破口大骂,可下一秒翻身摔倒在地。倒在地上就开始抽搐。
“爸!”
洪十六赶紧扑上去。
“叔!”
岳涯抱起洪满山,对周围的医生大喊着,救人,救人啊。
医生护士赶紧抢救,洪十六和岳涯的注意力就这么转移到洪满山身上,等岳涯扭头再找李丽枝,人没了,就连希希都没了!
韩宇跟岳涯疯了一样在医院里找李丽枝,顺着楼梯往下跑。看到李丽枝和她的那个男人推着病床车,随后就上了殡仪馆停在门口的黑车。
一切都来不及了,等他们追上去的时候,彻彻底底的晚了。
看着炼人炉的烟囱韩宇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岳涯扶住一边的栏杆浑身颤抖。
恨,怨,仇,充斥着身体。
洪满山脑出血,抢救回来已经到了后半夜,洪十六看到岳涯摇了摇头,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别人都哭了,韩宇,洪满山,包括岳涯都为希希留下眼泪,只有洪十六一滴眼泪没有,无比的冷静。
叫来一个护工,小声的嘱咐,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出去一会。
岳涯知道洪十六的怒火,赶紧跟了出去,洪十六回了一次家拿了一把剔骨刀,去了李丽枝家里。
“李丽枝,给我滚出来!”
洪十六踹着门,怎么敲都敲不开,他狠狠的踹着。
岳涯在一边等着,只要李丽枝开门,他绝对拧断李丽枝的脖子!
“滚出来!”
洪十六眼睛通红,一脚一脚的踹门。
声音巨大,没有把李丽枝喊出来,隔壁的邻居一脸不高兴的开了门。
刚要开口骂,大半夜的吵吵什么,却看到了洪十六手里带着寒光的剔骨刀,吓得一缩脖子要进屋,岳涯手疾眼快一把扯出门。
“看见李丽枝了吗?”
邻居刚要说不知道,洪十六的刀尖对准了他。
“走了呀,他们下午就走了呀。”
“去哪知道吗?”
洪十六步步*近。
“我哪知道啊,李丽枝很高兴的说发财了,离开这鬼地方,什么都没要就走了啊。对了,他们还把门钥匙给我了,让我交给房东。”
邻居赶紧进去拿钥匙,一溜烟的关上了门,他可不想和两个凶神恶煞多说话,万一被宰了呢。
洪十六打开门,屋里臭气汹天,垃圾堆满了垃圾桶,麻将牌哪哪都是,衣服也都胡乱的扔着,啤酒罐,快餐盒,烟*股,看样子真的什么都没拿,只有茶几上多了一个骨灰盒。
洪十六想放把火把这里点了,想把李丽枝千刀万剐,拿着钱跑了?什么都扔了,就连希希的骨灰都不要了?
希希啊,可怜的希希啊。活着被亲生母亲抛弃,死了还被遗弃,无处可去的希希啊。
洪十六把刀一扔,脱下身上的棉衣把骨灰盒包裹的严密,紧紧搂在怀里,小心的*着。
“哥带你回家。”
希希八岁,被李丽枝饿了三天,输急眼了准备把希希卖掉,李丽枝的男人天天拳打脚踢希希,希希那时候瘦的脸只有小苹果那么大,大眼睛都是眼泪,头发枯黄,八岁的孩子就像五岁的,骨瘦如柴,抱着他的腿哀求,哥你养我吧,我会听话的。
他把希希带回家,养到十七岁,亭亭玉立乖巧懂事,能干聪明还有灵气。
那么活蹦乱跳的孩子啊,那么可爱的妹子啊,怎么就,一个小盒子装不满了呢?
就像九年前一样,他把希希带回家。
“十六,你难受就跟希希多呆一会,我去外边抽根烟。”
岳涯忍了再忍,十六情绪不太对,他一颗眼泪都没有,甚至有点冷静的不正常了。
洪十六回到家摆了香案,在希希骨灰盒前面放上香烛,反反复复的摸着盒子。一声不吭,就这么摸着盒子。
“太多事等着我做呢,没时间去伤心,等事情弄清楚了,我再好好的哭一场。”
“我不会让希希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没了。”
岳涯捏紧拳头,绝对不会让洪十六的悲伤和绝望就这么轻易的算了,不会让希希死的太随便。
洪满山脑出血,一直以来都有高血压,这么一*生气,血管爆了,好在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可他的左边身体不会动了,医生说,他长期饮酒,再加上这次脑出血,洪满山的大脑有损伤,很可能不认人了。
洪十六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很平静,很淡定,就好像希希的死亡,洪满山的病倒,这个家瞬间垮塌都没发生过。
韩宇风风火火的跑进医院,刚要张嘴说话,看见洪十六正给洪满山一勺一勺的喂饭,不敢再说什么怕再*到洪满山,咬咬牙,抿着嘴把话吞下去。
洪十六把最后一口粥喂完,擦擦洪满山的嘴。
“吃饱了吧。”
“希希,希希,放学了吗?”
洪满山说话有些迟钝。已经出现记忆混淆的症状了。
“希希回家了。”
“让她别担心我。”
“知道你闺女担心你,就快点好,以后别喝酒了。”
“偷偷地。”
“你看会电视。”
“你回家吧,回家,做饭,希希太小了,不会做饭呢。”
“那你听护工的话,我把希希喂饱了再来看你。”
“好。”
洪满山很乖的躺好,不闹也不吵。
洪十六给他盖盖被子,拉着韩宇出去了,岳涯正巧打水回来准备给洪满山洗脚。
“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们好好说说。”
到了医院的一个角落,韩宇开门见山。
“今早上我看到李瑾和原邦了,他们俩中午喝酒庆祝,我打听了一下,事情是这样的。根据警察那边的审讯和结案报告来说,希希从医院里冲出来,李瑾和原邦恰好这时候开车经过,他们是正常行驶,准备把车停到酒店门口,就这时候,希希撞到他们的车,是希希主动撞上去的。他们俩没有下车查看,吓住了,逃逸了,然后,他们俩在家人的陪伴下,主动自首。又因为,这起车祸不是发生在路上,而是发生在酒店门口,因为希希主动冲上来,希希占责任的百分之七十,这也不算交通事故。再来,有认罪自首情节,宽大处理,又因为,希希的监护人李丽枝不追究这件事,选择私了,所以,出于同情赔偿,还出于百分之三十的责任,李瑾原邦支付李丽枝两百万的经济赔偿,李丽枝认同结案报告,不起诉控告李瑾原邦,李瑾原邦行政拘留二十四小时之后,无罪释放。”
“再有,酒店的监控在事发当天维修,没有开,所以没有视频资料证明谁撞的谁。因为当事人希希死了,就听了他们的一面之词。至于为什么希希会出现在酒店,不得而知。酒店内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看到,也没有视频证明。”
“我去过警局,警局说已经结案了不予立案。我和警察说当天酒店监控没有维修,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却说,当天酒店二十四小时的监控都在维修,他们查了酒店的视频资料,黑屏。哈,黑屏,维修?这是销毁证据了吗?希希的尸体已经火化,根本不可能再让法医解剖,我又去了酒店,当天的服务员一个也不在,说是辞职了。就连人证都没了。简单的一起不算交通事故的事故,就这么结案了。”
人证,物证,什么证据都没了。
李丽枝用希希的尸体换了两百万拿着钱跑了。
所以希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了。
“原邦他爸爸不是法院的副院长吗?大概我去警察局的事情他知道了,原邦他爸爸给我打来电话,电话我录音了,你们听听吧。”
韩宇播放这段录音,三个人屏气凝神,仔仔细细的听着。
“韩宇啊,听说你开了影视工作室,还和我们家原邦合作呢,好事呀,少一辈老一辈的交情了,我和你父亲也很熟悉,你大哥也很熟呢。原邦这小子一直不学无术,就不如你踏实肯干,现在你们合作了,你就带带他,做做生意啊好好相处。”
“原先生,令公子跟我只是点头交。至于合作的事儿,我也和他说了,我会把投资的钱退还给原邦,道不同不相为谋。”
“怎么?小哥们有误会了吗?你们玩到一起不是交情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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