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修)江湖武侠篇2 契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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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天下间,雄性霸权者的至高追求莫过于此。

总坛之上,一袭红衣斜倚金龙宝座姿态散漫的殊漠瞅着下方乌压压的人,自认为霸气外露。

但在外人看来……

教众更是低下了头……

尊上今天依旧美绝人寰艳压群芳啊!

眼眸中满是狂热的崇拜与尊敬。

虽然殊漠身量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但教众却并未有看轻之意。

前有东施几十年如一日容颜不老,再来个少年模样的新教主,教众不会看轻反倒会肃然起敬。

极乐教至高武学《琼崖十三式》若是练至第九重,可永保青春。

如今他们的新教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这说明新教主不过十三四岁的稚龄就练就了神功,何等天才。

他们哪里会看轻,反倒愈发盲目崇拜。

但这一切,殊漠是不知晓的,他将这份崇拜归功于师父她老人家驭下有方。

他成为极乐教教主已有月余光景。

没有发生不服众的不和谐事件,教众上下一心严于律己主动配合殊漠接手教中事务,他并不需要太费心就能将极乐教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让原本贼心不死意欲消极怠工引犯众怒诱发“农民起义”推翻暴|政的殊漠,彻底歇了心思。

据左使张行九介绍,极乐教是西域第一大教派,权势无双。

上位一个月,殊漠深有感触这个教派在西域的说一不二。

之前险些送他归西号称铁骑上的霸主的羌族,他不过提过一两句,回头就有教众请示他,“羌族细作已然就位,只待尊上一声令下便可斩下耶和单于头颅,羌族必定内乱,届时,尊上只需坐收渔利便可。”

“……”就很强。

来时没有从学院论坛上找到极乐教的讯息,感情这是个隐藏支线。

如今回想起来,这触发机制当真坑爹,谁没事儿闲得蛋疼跳崖玩?而且被磋磨三年,没有铁人般的意志,就算是粗神经联盟人也受不住。

虽然前期磨难重重,可一旦攻略这个支线,历练瞬间从炼狱难度变为简易,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

殊漠觉得这波优势很大。

但……

打脸来得是非常快的。

今日正好是阴雨天,曾有断骨旧伤的殊漠,正指示身边服侍的婢女大些力道揉捏按摩,舒缓那针扎似的关节疼痛。

“近日,南朝各处堂口,势力流动颇为纷杂。”堂下,左使张行九出列面色狠戾,“不知南朝武林自何处探听到我教尊位更迭之事,似有结盟迹象,意欲以我江浙、陇西一带势力为突破,重伤我教,实在是不自量力。”说到后边,张行九义愤填膺,“望尊上允许属下出面,灭了这帮乌合之众!”

摆了摆手,殊漠挥退侍女,坐直了,问,“以往我教处理此类事务,都是如此?”一言不合灭杀四方,殊漠觉得这极乐教处事手段有种终极反派的即视感,这可不太妙啊!实践考试高分评判标准务求高大上正三观,终极反派什么的最要不得了!

“考虑到尊上新任继位,事务尚未熟悉属下这才通禀,老教主在位时,向来是外界稍有微词躁动,属下自会出手诛灭满门,并不需老教主费神商议。”张行九说到诛灭满门时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吃一顿午饭喝一盏清茶那般小事。

心觉要完的殊漠,后知后觉在助考手册搜索了一下极乐教……

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毕。

一句话概括极乐教——武林公认的魔教,百姓眼中的邪教。

刚认为优势很大的殊漠,沉默了。

之前张行九给他介绍极乐教,往死里夸魔教的丰功伟绩权势无双,他只道是个雄霸一方的大教派并未多想……

到头来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

殊漠抚着胀痛的额头,痛心疾首。

张行九观殊漠面色不佳,神思一转不知联想到了何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叩拜,“尊上息怒,属下并未有丝毫轻视尊上之意。”

闻言,殊漠头更痛了,配合着周身筋骨关节的刺痛,语气难免就差了,“南朝武林之事容后再议。”说完,赶着想办法理顺现在的处境,走得利落潇洒。

堂下,教众窃窃私语三三两两散去,张行九维持着叩拜的动作,兀自停留。

回到自个儿专属的院落,推开正房大门,挥退了侍奉的婢女。

习惯性想要点开论坛APP,突然想到自己账号异常的事,叹息一声,改为打开助考手册,往死了翻阅武林各派简介。

这个世界中原广袤腹地归属南朝,南朝武林百花齐放,其中以武当、少林、峨眉、华山、昆仑、崆峒、点苍、青城八大派为首,乃武林盟中坚势力,协助武林盟主主持武林中的大事务,这八大派,亦是江湖人眼中的名门正派,习武之人但凡提及自己是这八大派的门人,江湖中人无不称赞向往。

相比之下,极乐教……

行事乖张,动辄屠灭异议者满门,不论是在南朝还是在西域武林人士眼中,都是不折不扣的反派。

比起规规矩矩称极乐教,江湖中人索性直接称作魔教。

上个世界是魔尊,这个世界又成了魔教教主。

殊漠觉得自己的考试道路真是异常坎坷。

不能借助论坛找人商议讨论,殊漠翻了一天的助考手册,着手分析中原西域武林势力,前前后后部署了不下百八十个方案。

都因为魔教这个身份的硬伤,很受钳制。

即便最后他一统武林成为天下主宰,师出无名声名不正,只会更加恶化极乐教在世人眼中的印象。

他要的不是权势滔天,而是声名远播啊!

好的名声才有好的评定。

正焦头烂额之际,屋外传来请示。

“尊上,左使已在总坛跪了一天了……虽左使出言不逊惹怒了教主,念在左使劳苦功高的份儿上,顶着日头跪这一天,可否罢了?”

殊漠纳闷,他何时让左使罚跪了?

推开门,扫了一眼前来求情的教众,并不眼熟,殊漠正烦躁着日后规划,随意打发,“本就没让他跪,叫左使回去歇着。”

“……”下属迟疑一阵,“喏。”

似乎是不相信赦免来得如此轻松。

关上门,殊漠又沉浸于武林时局的解析之中。

待得鸡鸣惊扰,殊漠从纷杂的信息网中回神,望向窗外,他居然一夜未眠。

固有高深内力护体,殊漠觉着还是该休息一番。

路过铜镜之时,殊漠望着铜镜里中西结合的面容,阻塞的思绪忽然通透了。

推开门打算叫上侍女送水洗漱,却被门前跪得笔直的张行九给吓了一跳。

“张左使为何在此处?”殊漠被吓得不轻,语气都有些飘。

“虽蒙尊上仁心赦免……属下仍觉昨日失言愧对尊上厚爱。”嘭一声叩首在地,看得殊漠很是肉疼,张行九不觉,连着叩了三响头,而后跪直了身板,仰望着殊漠恳切道:“属下自请前往南朝武林平定纷乱,以求将功折罪。”

这怎么行?

殊漠话到了嘴边,顾念极乐教以往剽悍作风未免生疑不得不憋回去,端起了官腔:“南朝武林盘根错节,远不是以往所应对的山野小派可比拟,兹事体大,容不得鲁莽行事,需得有万全之策方才能一击出动,否则只能是打草惊蛇白白让人抓了痛脚失却先机。”

在天官学院,少不了摆模板拟套路,这些模棱两可的推脱话,殊漠信手拈来。

被极乐教个人崇拜风气荼毒已久的张行九听了这番话语,真就细心琢磨了。

而后,更是一副愧对殊漠信任的模样,哽咽道:“是属下考虑不周,险些毁我教千秋大业,实乃大罪过!”

眼见张行九又要三跪九叩,殊漠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若人人都能思虑周全,本座这教主之位怕也可以推位让贤了。”一顿鞭子一打枣,话锋一转,殊漠拍了拍张行九手背,语重心长道:“况且张左使遵循旧典维护门规,何错之有?”

“尊上!”张行九登时热泪盈眶。

那炽热的憧憬之情,看得殊漠有些吃不消。

“此事待本座仔细部署过后,再行定夺,江浙陇西一带,先劳烦张左使看护着了。”

“喏!”

好歹在上个世界做了那么久的魔尊,搞定一个小迷弟还是分分钟的事情。

被张行九这么一岔,殊漠索性不休息了,就着先前灵光一现的思绪,转而从自己的身份入手了。

他可是身兼南朝羌族两派皇室血脉的后人,他除了是极乐教教主,还是南朝当今圣上名义上的皇亲,羌族直系皇族血脉。

他干嘛一定要从江湖入手,他完全可以直捣黄龙给这个世界改头换面。

轻嘲一笑,殊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还真是关心则乱。

转而搜索起羌族、南朝的朝堂讯息,以及皇室关系图。

顺着他这边的亲族向皇族中央连线,还真有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

“姜淑云……”

详细看了这人在助考手册上能查询到的讯息。

“痴恋常宁少主,求而不得。”

常宁少主?方才对中原武林各大势力一番查探,这人居然跟铸剑术独步天下的引剑山庄庄主是挚友。

线索一下子又跳回了中原武林。

引剑山庄素有天下第一庄的美誉,江湖中但凡有神兵利器,无不出自引剑山庄,是中原武林中难得不站队却炙手可热的中间势力。

庄主江言流在武林之中颇有人望,本人剑术更是自成一派独步天下,这位年轻的庄主还是下一届武林大会盟主的热门人选。

指尖轻扣,殊漠笑了。

如此……

所有的线都连上了。

回头动用极乐教发达的情报网,掌握了这几人的动向。

胸有成竹心不慌,殊漠心安理得补觉去了。

翌日,才支走了张行九的殊漠,做了一个震惊四座的决定。

“付堂主,打点一番,本座明日亲临中原查探。”

极乐教以教主为尊,下设左右使分管教内事务,其下又有九堂八十一舵,机制庞大。如今左使外出,右使之位悬空,向下顺排便是青龙堂付博位份最高。

“尊上……”抬首,付博并不赞许殊漠的做法,“您大可不必亲身涉险!虽属下不及左使武艺精深,亦可代教主深入南朝,定不辱使命!”

“你自然是要一道去的,到底需要个引路人。”叩击着扶手,殊漠话音慵懒,语意坚决,“此行,本座非去不可,天罗地网悉数洒落,若少了*控者,万全之策便成下下之策。更何况这南朝武林摆明了是冲着本座来的,本座岂有怯战之理。”嗤笑,殊漠示意身旁侍女停手,下榻来到付博身侧,拍了拍对方的肩,“乖,听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自知是劝不动教主了,付博叩首领命。

顾念殊漠初次出关资历尚浅,回头安排了不少人手跟着,殊漠粗粗打量,光侍婢就有十多人,别提乌泱泱一票教众。

这哪里像是要去查探敌情的架势。

殊漠侧目睨了安排的付博一眼,付博颔首不语。

伸出手指,冲着这位太过周到的堂主勾了勾,“你,过来。”

“尊上,可是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尊上示下属下立马整改。”付博躬身俯首,愣是不敢直视教主尊荣。

来到极乐教,殊漠总是在看教众的后脑勺。

啧啧。

伸出手抬起男子下巴迫其与己对视,话语几近诱惑,“把他们都撤了,本座只要你。”

把他们都撤了,只要你……

愣怔,付博耳畔回响着这话语,磕磕绊绊真就吩咐下去了。

待他回过神来,他已然遵从殊漠,撤了随行人员。

两人轻车简行,付博驾车,殊漠安坐马车内,一路前行。

三日后,落脚南朝关口崤关。

极乐教一堂之主办事,自然妥帖。

付博递过通关文牒作外族商人,守门将士检验一二,顺利放行。

车马入境,边关戍守巡逻的伍长恰好路过,见付博车马奢华,出口询问,“车内是何人?”

付博思索一二,正要应答。

纤纤素手拨开车帘,梳着垂鬟分肖髻身着粉赵罗裙的稚龄少女探身而出。

褪去红衣华服乔装作少女打扮的殊漠一派天真浪漫——这是他参照南朝九公主姜淑云的打扮风格,倒腾出来的。

少女笑得灿烂,趴上付博后背,活泼纯然出口声线也是少女音般娇嫩,“大兄,咱们可是到崤关了?你先前说要带我吃桂花糕鲜肉包可要作数!”

身躯虽有些僵硬,付博出口的话语却滴水不漏不见错处,“军爷。这是在下小妹,我兄妹二人此行一为做些小本营生,二是想带这孩子长长见识。”

一时,少女配合着咯咯轻笑,俱是兄妹亲人间的和睦。

“这样啊……”殊漠本就颜值妖孽,如今扮作少女,让这伍长都看花了眼,到底念着自己军人的身份,顾着仪态轻咳一声,目光闪烁道:“既如此,叨扰了。”

车帘放下,付博驾车,顺利通行。

此情此景,落入街旁楼台之上某男子眼中,兴味十足。

“何事开怀?”对坐的,是一白衣剑客,举手投足俱是一派江湖豪气。

“见着一妙人。”放下杯盏,男子回味几许,而后叹息,“可惜,入手不易。”

旁观驾车的男子虽然穿着打扮普通寻常,那绵长的气息吐故,少说也有二三十年的功力。

“能被你称作妙人,那倒真是少见了。”白衣剑客附和道。

江南花魁都被这常宁少主贬斥作仅有几分姿色,如今这人能说出一句妙人,那得有多仙姿玉貌。

要只是样貌出众,剑客也不往心里去。

关键在于这入手不易,有君子剑在侧仍有棘手,着实有些好奇。

两人又是一番闲话磕叨,周遭忽然抽气声四起,男子放下箸,循声望去,目光忽然凝滞。

方才慨叹之人,如今恰巧出现在眼前。

来人步履轻快身姿轻盈,声若黄莺啼鸣,与其兄长谈笑有词,待行路而过,那耀眼精致的外貌,近观更是绚丽三分,随着这人到来,酒楼中俱是一番瞩目慨叹。

男子追随着来人的身影,哪里还有与友人寒暄的心思。

客栈中,亦有看客议论纷纷。

殊漠落座,付博不敢与其同坐,环视一周,见着旁人肆无忌惮窥视自家教主的放肆目光,眉头微蹙,“尊……”

眉眼一棱,殊漠不甚赞许,“大兄,舟车劳顿,小妹我肚子早就饿了呢。”

“……”知晓自家教主这是演上瘾劝不回了。

付博面色微窘,顺势坐下,招来小二要了几道招牌菜。

之后,殊漠自顾自倒着清茶,直到饭菜上桌,拿起木筷吃得欢快丝毫不讲究。俨然一贪吃好玩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

这番姿态落在后座男子眼中,又是好一番美景姿态。

“妙!妙不可言!”活泼少女恰逢十三四岁妙龄春光,有颜有貌真情真性,尝遍了风韵十足俏佳人的常宁少主骤然变了口味。

白衣剑客意态不许,眉头微蹙沉声道:“慎言。”

原以为是个貌美成熟女子,没成想只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看那模样怕是连情为何物都不知。

他这挚友,什么都好,却在“美色”二字上,颇为随性,若他友人招惹了人家回头腻味了丢在一旁。

如此行事,到底有些损阴德。

以往友人留恋烟花柳巷,盖因是你情我愿他从未出言制止过。

这次,他想要再劝上一劝。

对方摆手不作争论,男子自是听不进的。

美色岂能耽误,心下想到便得做到。

“有好菜岂能无好酒。”

提溜着上好的佳酿送到殊漠面前,丝毫不见外径直落座。

“你这人倒是热情。”殊漠不见外,一把夺过酒壶,满上酒杯,仰首一饮而尽,其后长舒一气,“确是好酒。”

殊漠虽然是中原人打扮,可那微卷的头发,碧蓝的眸色,再加上其称作兄长的付博也是一副深邃的五官魁梧的身形,明显的胡人标志。

胡人不论男女老少皆好美酒,男子这是投其所好。

目光灼灼,殊漠盯着来人,“喂,你平白给我一壶好酒喝,我可没有多余银钱还你。”

“岂有还一说?权当赠予知音人,何乐而不为?”

“这样啊。”殊漠咀嚼着知音人,话音一转颇为固执,“那也不成,本姑娘从来不白拿人家东西,这么着,日后我也请你喝上一盅,比这三日醉只好不差!”

付博旁观这行为浪荡的公子哥与自家教主有说有笑,几次想要出言劝阻,却都插不进话。

直到后来男子三言两语哄出了我方家底,还定下了来日游城之约,看得付博险些暴起。

虽然殊漠说他们沐家兄妹的讯息统统瞎编乱造,但男子那色眯眯的眼神,仍是让以主为尊的付博觉着心气难平。

这厮什么身份,竟然敢这么瞧着尊上!

酒足饭饱。

男子心满意足回了房。

殊漠喜笑颜开回了房。

徒留下怒火未止的付博跟欲言又止的白衣剑客留下,视线交集都有几分感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夜,于房门前踌躇不定的付博,打量着面前紧闭的门板,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想进就进,犹豫个甚?”房门内,没了女子声气的慵懒话语传出。

推门而入,见仍旧是女装打扮的教主,大马金刀坐在雕花木椅上,恢复了在教中的威严姿态,一手把玩着酒杯,桌上放着的明显是白日里那浪荡公子送的三日醉。

“教主,看那人打扮并不是寻常子弟,今日与其同行的剑客亦非等闲之辈,依属下拙见,其武艺并不在众位堂主之下。”

关上房门,付博拜跪进言,话语凝重。

言下之意来者不善。

“君子剑江言流,天下第一庄引剑山庄的庄主,虽然只是个打铁的,但他的功夫少说也有我八层实力。”

八层……

付博震惊。

“至于这三日醉的主人,江南首富常宁少主苏淮洛,是个为美人可一掷千金的多情人,与这君子剑是至交好友。”举杯轻呷,殊漠长呼一口气,美酒的滋味当真回味无穷,“君子剑不近人情,但他的友人可是个好客的,有了苏淮洛这个朋友,自然也就跟君子剑熟了一半。”

如今两人的身份清晰无比,更是不能松懈,付博正欲告诫进言,殊漠仿佛预料到他要说做什么似的。

杯盏放下,作噤声手势,起身踱步上下打量起付博来,“我从来不跟无用之人浪费时光,要想掌控武林,钱财和人脉缺一不可。”

要想分裂一对铁兄弟,红颜祸水也是少不了的。

俯身凑近,锐利的目光*视着自己的属下,“你可明白了?”

仰望着面前分明是俏佳人模样的教主……

心神微微激荡。

再多的规劝话语到了嘴边,都被那夺目耀眼的目光溶解。

付博颔首应声,“属下明白了。”

来日,苏淮洛相邀殊漠游城,付博并未多言。

落后几步暗中跟随着两人,却在转角处被一柄剑拦住了去路。

“阁下似乎对在下的友人很是关心?”

白衣剑客现身,话语冷冽,目光如炬。

“不敢,唯担忧舍妹年幼,恐遭逢意外罢了。”

到底是一堂之主,哪怕如今知晓自己不一定是君子剑的对手,付博仍旧不落下风。

“既如此。”撤了剑,江言流作邀请姿态,“正好在下也对那不着调的友人放心不下,不若一道?”

虽说是邀请的话语,却没留有商量的余地。

如此,两人同游变作四人。

一路上,殊漠与苏淮洛嬉笑打闹谈笑风生,其后两人俱是沉默。

余光打量着身旁付博,其明显不像是看待手足般的专注神色,甚至看向他友人还带了两分愤恨。

对比前方友人瞧那少女的目光。

江言流不知想到了何处,作了然态,看待身旁付博的眼神复杂了几分。

灯火阑珊游人兴尽,殊漠把玩着手中的鱼灯笼,苏淮洛说了些什么压根没听进去。

眼见天色不早,殊漠抬头正欲告辞,谁知苏淮洛正巧俯下身来想瞧瞧殊漠手中这灯笼究竟有何魅力竟让他被晾在一边……

一仰首一低头,唇畔映在少女额头,这举动在落后几步的付博看来就成了另一番误会。

抽出腰间软剑,瞬息隔开两人欲刺向苏淮洛,却被后一步赶到的江言流拔剑隔开。

眼见攻势一触即发,周遭行人惊呼着作鸟兽散。

“喂,这都是怎么了?”笑,殊漠一左一右打量,他这当事人都不急,旁人倒是眼热,“难不成你们也想看小鲤鱼?”说话间,扬了扬手中的鲤鱼灯。

收了折扇,苏淮洛见面前的少女仍旧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兀自回味方才那匆匆一*也不计较付博突然发难,心情大好应了话头,“江兄,诚如云儿所言,都是误会罢了。”殊漠如今化名沐云。

“既是误会,恕江某得罪了。”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先撤下阵势。

殊漠对付博使了使颜色,付博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软剑。

然,这局并不算完。

“沐家兄长既是同道中人,有机会定要请教一番。”江言流一句话,让本来平和的局势又起波澜。

付博暗道不好,关心则乱,将自己的底牌统统暴露。一旦真正交手,极乐教武学必定暴露,皆时,真实身份不言自明。

默然,既不好向殊漠交代,也不好接江言流的话茬。

身旁,殊漠咯咯轻笑出声,凑到江言流面前,满是欣喜道:“我家大兄可厉害了!早些年还随爹娘一道出门闯荡江湖呢,这次若不是我死乞白赖着要见见世面,他还不带我出来呢!”一脸期许地仰望着白衣剑客,言语之间亦是向往,“江大哥也很厉害么?你可以教我功夫么,大兄可吝啬了,我求了他不下千百遍,总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如此,付博的犹豫有了解释。

付博并非琢磨不透的,赶忙接了话茬,呵斥殊漠,“休得无礼,自家武学岂有轻言外泄之理。”

这声吼并不留情,殊漠真就被吓住了一般,双眼积蓄着泪水,面色委屈,讪讪地退回到付博身后,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神采一般。

苏淮洛向来怜香惜玉,打趣道:“沐兄,你这未免太严厉了些。”

少女的委屈呈现在眼前,对比先前的期许活泼,江言流一反常态,竟脱口而出道:“无碍,沐姑娘若是想学,改日到引剑山庄来,江某定倾囊相授。”

来到殊漠面前,俯视着这个不过他胸高的少女,江言流取下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这是山庄通行令,拿着。”

“这……”殊漠不敢接,望了望身旁的付博,付博虽然扮的是兄长,拿主意的是殊漠,只得点头。

付博点了头,殊漠这边却拒了,“这玉佩我看不是凡品,我拿着唯恐弄丢了。我信江大哥的话,何须这身外物。”

这玉本就是个试探,见对方真不拿,也不似作态,江言流内心之中的巨石终于放下。

“也好。”收回玉佩,江言流却取下剑穗,“这不是什么值钱物事,上有我山庄印记,方便你进出。”

接过剑穗,殊漠心情有几分微妙。

眸光流转不知在计较些什么。

抬起头来,先前的沮丧一扫而光,笑得灿烂,“江大哥你太好啦!”

“喂喂喂!江兄,你这抢人抢得可过分了啊!”苏淮洛故意刁难。

江言流瞥了一眼,全然不为所动。

殊漠见苏淮洛不开心的模样,赶忙握上对方的手,“苏苏也好!”

“哦?那比之你的江大哥怎么样?”苏淮洛得了便宜还卖乖。

见殊漠低头深思,苏淮洛不知从何处拿了一串糖葫芦递了过去。

殊漠方才还在比较纠结,眨眼就倒戈,“当然是苏苏最好啦!”

三人有说有笑,付博一人静候在旁侧。

目光中满满都是身旁“少女”的身影。

脑海之中闪现过太多的画面,威严的、睿智的、果决的……

可都没有这两日来得鲜活明亮,亲切温暖。

他似乎有种错觉,教主就该是这般模样……

这种错觉不过维持一瞬,就在对方望过来时,被其中深意所惊醒。

“大兄?”

耳畔传来呼喊。

付博自沉思中走出,见殊漠于几步开外招手呼喊。

他,追了上去。

都只不过是戏。

他一点都不同情逐渐被谎言套牢的两人,不论是被色所迷的苏淮洛,亦或是渐入假象的江言流。

夜色微澜,远处有灯火阑珊、烟花绚烂。

苏淮洛牵着正舔着糖葫芦的殊漠的手,江言流抱剑走在两人左侧,付博守在殊漠右侧目色难明不知正思索着什么。

四人并非并肩同行,却在此情此景之下,平行了步调,合框同驻。

彼时他们并未扯开身份的大网,亦不知晓正邪殊途,尚不至于分道扬镳。

作者有话要说:

重修OTZ。

正攻还在玩泥巴,出场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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