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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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舒服?”余舟却一下子避开他的手,陆宽看到他眼底明显的厌恶,有些愕然。
余舟像是才反应过来是他,抱歉道:“对不起……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陆宽结合刚刚梁勉的反应,眸色沉了沉:“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
余舟没回答他的问题,站起来朝外走去:“走吧,今天还有挺多事得做。”陆宽在他身后眯了眯眼,他开始后悔刚刚那一拳没打出去。
☆、宴会上的钢琴
餐厅的兰花形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线,桌上的瓷盘熠熠生辉。余舟沉默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汤盅,脸色有些难看。
他记得这个味道,小时候最爱喝的汤,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味道。可是,他依稀记得,炖这汤的老人几年前就因为孙子的诞生告老回家了。
这几天梁家的变化有些多了。从他屋子里的寝具,到每天桌子上的菜式,他隐约有了个猜测。
可是,如果他真发现了,为什么不揪着自己对质一番?
余舟垂下眸子,掩住了眸中的神色。
梁锋看着乖顺喝汤的小儿子,心里倍感欣慰。这两天他已经不想再掩饰了。这是他亲生的儿子,对他好又不犯法,凭什么偏要扮生疏?
夹在中间的天行看了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视线转了一圈又老老实实低下头吃饭。
他心里琢磨着:老爷子肯定是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他闷声下着哪一招大棋。
梁锋突然道:“明晚你们米勒叔叔过生日,办了个小型的家宴,你们俩和我一起过去。”
天行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米勒过生日他是知道的,虽然这两年出去开诊所了,但毕竟在梁家做了三四十年,是梁家的老人了,和老爷子的私交也不错,米勒年年过生日,都会给老爷子发帖子,但老爷子这些年在交际上普遍淡了心思,另一方面估计也是顾虑自己过去的话,反而给老友添麻烦,所以只在过大寿的时候才出席。今年只是过小寿,循例老爷子应该就送个礼物……他看了一眼右手边垂眸不语的余舟,心里转过多番考虑。
晚饭后,天行跟进余舟的房间,坐在他屋里的沙发里道:“我觉得老爷子八成是认出你了。”他肯定余舟也察觉了这点,所以才过来摊开讨论,见余舟绷着脸的样子,问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余舟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两步,拨了一个电话:“老刀,是我。”他和老刀聊了几句日常后,切入正题:“我这边遇到了点麻烦,希望能借调宛宛过来一阵子……嗯,没问题,我知道。”
打完电话后,余舟在天行旁边坐下,一个后仰摊在沙发上,有些头疼地捂住脑袋闷声道:“你觉得我是怎么泄漏的?”
天行不以为然:“你不也能认出我和阿辰么。无论五官如何相像,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想法和性格,你敢说你对梁勉,能百分百知其所知、能其所能吗?”
余舟捂着头,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如果我就是能做到呢?如果有个人他具备了这样的条件,理论上,他应该就能百分百扮演好那个人了吧?”
天行想了下那种情况,摇摇头:“就算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不一定会做出一样的反应啊。情绪表情的反应可能南辕北辙,说到底,这还是考验演技的一件事。”
余舟不说话了,若有所思地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忽然翻个身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靠到了天行身上抱怨道:“这几天好累啊,天天跑实验室不说,到了家里还要戴着面具。”
“依我说你直接和老爷子摊牌不就好了吗,何必弄得这样?这里总归是你的家啊。”
余舟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其实是不知道说开了之后,要怎么面对他……宁可现在戴着个面具与他虚与委蛇,也好过直接质问他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对妈妈……不管是哪种回答,他都还没有准备去承受。
余舟像是妥协般叹了一口气 :“要么明天我把梁勉换回来吧,让他再替我一年——我现在可明白这些年他有多辛苦了,过年时给他包个大红包。”
“梁勉?他不是已经被送出去了吗?”
“没呢……他也没什么错,我先留着他了。”
“可是换过来的话,你怎么能确定他会按你说的去做?”
余舟摆摆手,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所以我叫了宛宛过来啊,她会帮我贴身看着梁勉。”
“贴身?怎么贴身?”
“反正他现在不是怀疑是我么,那我还装什么,明早就说要带个女朋友回来。”
天行想起那次宛宛说话的方式,忍不住抖了抖,对这个以假乱真的机器人,他还存着几分余悸,想了下老爷子对余舟的宽容,便也没阻拦,随他折腾去吧。
另一间屋子里,站在监控屏前的男人始终皱着眉,他听着房间里的孩子说着下一步的盘算,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抓过来打一顿。
第二天早上,餐厅里的气压有些低。
“二少没吃早餐就出去了?”梁锋冷声质问道,管家觉得他的声音里都带着冰渣子了。
“是的,二少今早比平时早了一小时出门,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不过出门时让拾山捎上了些刚出笼的热点心。”
“拾山跟着?”梁锋心下定了定,当即道:“你给拾山打个电话,提醒他今晚六点别忘了提醒他家主子去米勒家。”
到了傍晚梁锋赴宴的时候,他少见地有些急躁。他已经从拾山那里收到了小儿子今天的行程,那个孩子现在果然不再藏头藏尾了,今天竟然明目张胆地让拾山送他去了梁辰处在郊区的别墅。拾山的回报里说二少没让他跟进去,不过也就在别墅里滞留了一刻钟,出来后一切正常——见鬼的一切正常,鬼知道那个小崽子是不是真把人换过来了……
梁锋到米勒家的时候稍晚了一点,进去的时候天行和“天枢”已经在了。梁锋不动声色地看了两眼,只见那孩子像只小鹌鹑一样跟在天行后面,心底有些放心:这一副装的过猛的样子,应该还是小崽子。但再看两眼后,又起了疑惑:如果是梁勉,被他们关了“招待”几天,也许也是这样……
“哈哈哈老梁,难得能逮到你,今晚一定要多喝两杯!”米勒拉住梁锋,两人虽关系亲近,但也许久未见,这会儿连忙拉着他去看他新收藏的酒了。
而另一旁,米勒家的小孙女则缠着刚认识的哥哥不放手,“我们准备玩结婚大作战的游戏,你当我们的新郎好不好?”
被几个小萝莉小正太围在中间的天枢眉头微扬,嘴角旋出一个梨涡:“那新郎都要做些什么呢?”
隔着人群,屋子另一头的梁锋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他看到了小儿子装乖的唇角流露出的痞气,放心地笑了。
米勒看到他脸上难得松快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他看的是儿孙小辈聚在一块玩笑,便笑道:“喜欢孩子的话,也赶紧让天行结婚生一个,你看咱们俩同年,我都三个孙子了你还连个影儿都没有。”
“不急。”梁锋收回视线,心想这才刚领回一个孩子忙着和他捉迷藏呢,哪有心力再去催孙子。
围在漂亮哥哥旁边的孩子七嘴八舌:“新郎要给新娘举高高!”“要给新娘讲故事!”“要帮新娘写作业!”
天枢捏了捏那个高喊“要帮忙写作业”的大胖小子的脸,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了:“你也是新娘?”
小胖子对着手指羞涩道:“如果你当新郎的话,委屈我当一下新娘也可以的。”
“哈哈哈,”天枢忍不住大笑,抬头去寻天行的身影想和他分享这个趣事,结果一抬头就撞进了梁锋含笑的眸光里。他瑟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了,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米勒的女儿笑着过来解围: “好了,这位大哥哥可不能给你们当新郎,不过呢,我们可以请他给我们谈首歌。我们听大哥哥弹琴好不好?”她和天枢并不太熟,但之前在一次宴会上,见过梁家这个小公子弹过一回琴,印象深刻,眼下就提出这个解围的方法。
天枢的眉心微不可见地缩了一下,余光看到人群中远远望过来的梁锋时,嘴角扬起了温柔的笑,对孩子们点了下头,朝厅中的三角钢琴走去。
天行去了一趟洗手间再过来时,发现客厅里的人视线全瞥着一个方向,便顺着那些视线望过去,紧接着在心底懵了一下:只见三角钢琴前,一个穿着白色线衫的青年专注地坐在钢琴前,全神投入弹奏的侧影宛若天使……
他看了一会,眉间皱起了一个小山峰,在人群中快速扫视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心底更加好奇:人是什么时候换过来的?刚进场时,他还和余舟说过几句话,那时候还应该是余舟无疑,但那孩子从小就不喜欢钢琴课,后来认回来后也确认了他没有继续学钢琴,那么,眼前这个像模像样地弹着钢琴的小天使,应该便是梁勉吧?
天行下意识地去找老爷子,见到他也是沉着脸的样子,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家二少的一支钢琴曲赢得了满堂喝彩,米勒回头,想对老友夸夸他的二儿子,却见刚刚还一脸慈祥的人此刻脸上布满了阴翳,暗道怎么这位老友近来情绪愈发外显了。
接下来的一顿晚宴,天行吃得食不知味:他家的老爷子的视线几乎一刻不离“天枢”,仿佛生怕这个人忽然就从眼前消失了一样。饭后,老爷子也没再做滞留,少见地点名让小儿子陪他一起回去。天行见这情况不对劲,也赶紧跟了回去,却没能赶上老爷子的车,只能开着自己的车跟上去,一边跟着一边在心底犯嘀咕:前头那车子里的“天枢”,究竟是余舟还是梁勉?
☆、难以承受的真相
黑色的车子贴着地面,无声地疾驰着,像是夜的幽灵。
梁锋没有等车子开到家,他觉得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他直接把话问明白了:“你,到底是谁?”
坐在他身旁的青年没有回答,他低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掩住了眸中的幽光。
车厢里跌落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梁锋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一样,闭上了眼睛,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份沙哑:“我只给你做了一个拷备体。既然不是梁勉的话,那就只能是你了。”
青年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想打断男人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那声音继续道:
“你不知道我发现你还在的时候,有多惊喜,又有多难过。我那么骄傲那么调皮的儿子,竟然为了假扮另一个人,去学了最不耐烦学的钢琴……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学习拷备体的技能,就为了骗爸爸吗?”
不管前一刻的情绪怎样,听到这里时,青年还是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和钢琴扯上关系了?余舟蹙了蹙眉——他今天没和梁勉调换身份,虽然白天时是很想这么做,但最后还是觉得这是自己的事,老让梁勉替他完成,的确有些不人道。可是他没想到,只是弹了一首曲子,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是我错了,爸爸不该让他假扮成你。但当时如果不那样做,研究所就不归梁家了,你妈妈那时和我闹矛盾,按她拟的文书,一旦你不在了,研究所就要捐出去——但那是我和你妈妈的心血,我必须保住它……”
余舟终于开口打断了他:“别和我提妈妈,你不配再提起她。”
梁锋瞬时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他:“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他忍不住伸出手,余舟却避开他的动作,这让他眸中惊喜的光又黯了下去:“小枢……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余舟侧头看向窗外。过了许久,才道:“爆炸那天,我就在外面,研究所的小树丛里……我都听到了。”余舟紧紧攒着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来,才*着自己说下去:“实验室的爆炸,是你下令让人做的,妈妈,是你害死的……你怎么还敢提起她。”
在小儿子的指控中,梁锋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她当时竟然在里面……我明明让他们确认了,里面没人的……”
余舟狠狠砸了下车门,眼眶中满蓄的泪水随着他的动作落了下来:“没人?里面怎么可能没人?!妈妈那时候的项目正到了要紧的时候,有时候十几天都见不到面,那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陪我,却还是被叫回去了……还有菲力叔叔和宫泽叔叔……”
梁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哀求道:“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余舟却没有放过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妈妈的心血啊,你为什么要毁掉它?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就不会出事了……”
梁锋的手松开了他,一手摘下自己的眼镜,另一手捂住了眼睛。这时车子停靠在了梁家宅子的大门前,由于车子中装了隔音板的缘故,坐在前排的司机和护卫并不了解车后的争执,到了大门后,梁锋的护卫小许一如既往地下车为老板开门。半晌不见有人下车,小许好奇地往车厢里看了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车里的气氛太诡异了。
“先下车吧,我书房里有些东西,你看了就明白了。”梁锋控制住情绪后,沙哑着嗓子撇下这一句话,率先下了车子。
余舟的心里像扯开了一道口子,风吹进来,把一颗心吹得空荡荡冰凉凉的。其实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跟上去,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里,立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潜意识里,他并不是太想知道梁锋给出的回复。毕竟,不管那是什么样的回复,都于事无补了。
梁锋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又转身走了回去:“过来。”
见他仍坐在车子里不动,梁锋叹了口气:“是你妈妈的一些实验,我原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但现在,它挡住了你回家的路……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它的存在。”
余舟心底升起了一丝疑惑,还是跟了上去。
梁锋推开书房的门,打开了所有的灯,在余舟进门后,仔细将门上了反锁。“你妈妈是个天才,”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余舟,一边走进屋里一边缓缓说道:“她的想法总是超出时代几个世纪,甚至远超出伦理的想象。”
“呵,说的好像梁家的实验就没有越界一样。”余舟发出了一声嗤笑,却没想到梁锋立刻停了下来,一脸严肃地更正他:“是的,梁家的实验从来没有越过界,这是我们的底线。我不知道是哪里给了你这种错觉,认为我们是肆无忌惮的科学狂人。”
“可是,拷备体……”余舟不说话了,的确,不管是复制拷备体还是修饰增强体,都是基因法案上明言许可的*作。
“你只是反感我为你储备了一个拷备体,就一直用有色眼镜来看我们的实验罢了。可是小枢,我们的所有实验,都是伦理委员会许可过的,有一些是超前了一点,但也是和他们一起商榷、争取在新的法案中修改通过的。”
梁锋一边解释着,一边走到一个柜子前,输入了六位密码后,将手掌放在掌纹锁上,随着“滴”的一声,柜子的门缓缓向两边滑开。里面放着几个文件夹和材料盒,梁锋从中取了几个文件夹,走到书桌前摊开,道:“可是你妈妈,她却不一样……以前和她一起去爬山的时候,她就喜欢走在最前面,走没有人走过的路,去发现没有人看过的风景,可是这一次,她走得太超前了,她打开的,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余舟疑惑地走到书桌前面,只见最上面的文件夹里,似乎是一叠档案,每一份上面都夹着一张照片,有半身正面照,也有日常的生活照,他们来自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照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有的像学生,有的像普通的上班族,有的像家庭主妇;而档案上则记录了他们的姓名、年龄之类的身份信息,以及身高、体重、就医史、血糖、血压等基础身体数据。
余舟并没有看出什么线索,便去看第二个文件夹。里面还是一叠的档案,余舟拿起最上面一份,只浏览了几行,就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放慢了阅读的速度,不可置信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下去。
“这……不可能……”他几乎有些坐不住,腿一阵阵发软,靠到书桌上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的医学生,但他的医学知识相当于一个医学高材生了,所以他能毫无障碍地读懂文件上的记录:那是一个人体试验,而且还是争议最大的脑部试验,那些死板的文字用一种异常残酷的方式冷静记录了所有的实验过程,研究员为了找到大脑皮层每一个部位所对应的连接节点,一次次地给予实验者*……
“我也不敢相信,”梁锋道:“她的实验对象,原本都是从梁家实验室转过去的失败的拷备体,但后来,她的需求越来越大,竟然直接在具有社会身份的拷备体上直接动了手术,这才捅到我这里来,但最初有人汇报给我时,我还以为那人是在污蔑琪灵……我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反对基因法案、反对拷备体的她,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对待拷备体……”
余舟张开嘴,想辩解这不是真的,不是妈妈做的,却发不出声音……他看到上面有妈妈的字迹,更重要的是……他早就已经知道,身边的一个人曾接受过这种手术,不是么。
只是他从来都没去想过,一个手术在成功实施前,需要在多少的试验体身上练手……不,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有去深想……
梁锋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将他按到旁边的椅子上,摸了摸他的头,有些担忧地道:“你……没事吧?”
余舟摇摇头,却再也不敢去看后面的文件内容了。
“当时我发现后,和她吵了许久,原本那阵子,我们在研究院未来发展方向的事情上,已经存在不少分歧,这件事揭发后,我和她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她一向固执,我怎么劝都无法中止她的项目,却要处理一桩桩报告到我这里的维权申诉,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了了,决定制造实验室意外爆炸的假象,我想,那至少能让她的项目中断一阵子,让她冷静一下……我真的,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伤害她,甚至因为担心毁了她的实验成果——哪怕那是我并不愿意承认的实验成果,我特地交代他们要先找到芯片再引爆实验室……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后来一切都乱了,我派去行动的人一进实验室就断了联系,后来就直接爆炸了……”
余舟好一会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隐约能猜测,那个派去毁坏实验室的人应该是被那天去实验室的妈妈和宫泽叔叔他们发现了,他们也许发生了纠纷,继而发生了意外……至于芯片,余舟四肢冰冷地想,植入梁勉脑中的,应该就是类似的芯片吧。
这一刻,余舟被巨大的罪恶感压倒了,他觉得自己手上间接沾满了所有实验者的血……他竟然还为接收到梁勉的记忆而*过,还利用这些记忆去报复他……余舟,你简直是这世界上最令人恶心的人……
他将手抵在胸口,隔着衣服揪住胸口的圆形项链,那个记忆芯片对应的信号接收器贴身坠在他胸口,这一刻几乎要把他的心脏烫伤,他想把它拽下来,手却使不上力气,他大张着口,可是总也吸不进空气,只能艰难地喘息着。
“小枢?你怎么了?”梁锋见他这样,紧张地上前拉他的手,却发现他手凉的像冰块一样,吓了一跳,拍着他的背,笨拙地安慰他:“没事了,都过去了……”
掌下的身体微微发颤着,梁锋被他的反应吓坏了,再不耽搁,直接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在本周完结,结束这个断断续续更了一年的复仇文┏ ( ?ω? )┛讲真,我都快忘了这是个复仇文(捂脸遁走)。。。
☆、深究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带着全面的检查仪快速做了检测,又详细问了余舟几个问题。这时候的他已经在过度紧张的梁锋的命令下,躺到了床上。
梁锋担心地问医生:“小枢他这是怎么了?”
米勒早已退休,现在常驻梁家的陈恳医生四十出头,圆脸看上去十分可亲,安慰人时,也显得非常有说服力。他笑着道:“没事,他刚刚的表现应该只是一过性的,平时放平心态,多注意休息就好。”
他对梁锋说话时,完全没把他当家主,而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家属,他一边说着,一边帮余舟摁好被子,只是起身时,在余舟看不到的角落,对梁锋使了个眼色。
梁锋心里沉了沉,不动声色地对管家道: “老张,你照顾一下少爷,我去送下陈医生。”
梁锋沉着脸带着陈医生去了自己的书房,合上房门后,他立刻追问:“小枢到底怎么了?”
陈医生摇摇头:“刚刚应该是受惊过度,出现的一过性的反应,这两天注意静养就好,别再给他压力或*。不过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
他刚刚给二少做了个全身性的检查,这检查也包括大脑——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做这种检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非常便捷。陈医生拿出刚刚的检测记录,道:“他大脑的检查结果,有些问题。”
梁锋的身体一下子绷了起来,那一刻经常和生老病死打交道的医生竟生出几分怯意:眼前的梁锋看上去像是要冲过来撕了他一样。
梁锋艰难地问:“出了什么问题?”
“你先别紧张,”陈医生示意他放轻松,问他:“我先问件事,这位二少,是真的那位吧?”
梁锋愣了下,一下子反应过来,陈恳之前给梁勉看过多次病,虽然两人外表看上去一般无二,但身体数据应该还是略有差异的,尤其是梁勉脑子里还有那个东西……想到这里,梁锋惊愕地放大了瞳孔:“难道说,小枢的大脑里也有那个……这怎么可能?!”
陈医生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哎都说了你先别紧张。算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你这前后态度也差的太多了,这心偏得有点过分了啊,另一个怎么说也是你看大的吧。”
梁锋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你先说小枢是怎么回事。”
陈医生有些哭笑不得,继续道:“你放心,二少他拥有一颗非常强悍的大脑,别疑惑我用‘强悍’这个词,因为事实上,他的大脑的确当得起这个评价。你看他的大脑沟回,比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的人都深,这一点可以为他的高智商做一个佐证。但是,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几个地方。”
他在大脑的扫描片子上划了几个地方,还没解释,脸上先露出了一点疑惑:“这是大脑过度放电留下的痕迹,这种痕迹通常出现在癫痫患者身上。但奇怪的是,我刚刚问过,他之前并没有癫痫的表现。所以说,这是一颗能承受住频繁放电的大脑,对此,我除了‘强悍’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但他很快又笑了,摇头道:“不过我毕竟是全科医生,不是专业的神经内科出身的,判断错了也有可能。但机器不太可能出错,检查结果的确是有异常,我这两天会找专科医生做个诊断。”
梁锋盯着扫描片子,陷入了沉思——他并非医学的门外汉,身为一个生物科技集团的总指挥,早期还亲自参与不少实验,他对一些基础的知识还是了解的。很快,他似是想通了什么,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没过两秒,眉心锁得更深了。
陈医生留意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发现了蹊跷,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他回过神来,将心中想到的那个可能压了下去。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也只能是他和小枢才能知道的秘密。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平缓了许多:“小枢的情况,还是麻烦你跟进一下,虽然他说以前没有什么相关的症状,但我担心会影响到他日后的健康。”
陈医生知道他刚刚想到的定是不方便透露的事情,并不太好奇,只点点头道:“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会留意这一块。不过,”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对方:“不管你刚刚想到了什么,这两天都别去*他。他现在还是病人,静养为宜。”
梁锋露出了这个晚上难得的笑:“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送走了陈医生后,梁锋又快步走回小儿子的房间。只是他过来的时候,刚好管家正悄声关上房间,转身看到他,低声回复道:“二少刚睡下。他刚刚除了脸色苍白些,没再有特别的表现,喝了一杯牛*后就睡了。”
梁锋点了点头,手按在门上沉思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按下去,而是转身重新回了书房。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如果天行在这里,一定以为商场上的哪家宿敌最近动手撬了他们核心业务,惹得老爷子要骂人了。带着一脸的冰霜,梁锋重新打开了今晚小枢看到的那个资料柜,从里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资料袋。
他拉开资料袋密封条时,素来庄重的姿势难得失了平时的节奏,显得有些急躁,只是拉开后,却又站着等了好一会,才去看里面的资料。
他早就知道这是什么,可是再次看到照片上,和小枢长得一模一样脑袋却开了一道口子的孩子,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他知道的。琪灵也给梁勉做了手术,在他的大脑中植入了尚在研发中的芯片。但他一直以为,梁勉只是她项目中数十个幸存试验者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因为对其他的幸存者,他出于愧疚和补偿的心理,这十年来一直让米勒的团队随访着,其中绝大部分人和梁勉一样,平时表现都正常,只是不定期地会有头痛的后遗症。虽然梁勉的头痛症状似乎是频繁了点,定时发作的规律也透着几分古怪,但他并没有多加在意。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多想一层:如果事情不只是这样呢?小枢脑中为什么会出现过度放电的痕迹?梁勉定时发作的头痛更像是人为*作……而且,即使是用微型机器人跟踪,小枢他对梁勉的情况未免也了解得太清楚了些……难道琪灵当年真的把那个半成品交给了小枢?
梁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热切,只是很快,这丝狂热又被愤怒压了下去。他是一个科学家,更是一个商人,虽然当年他不认同琪灵实验的手段,但他当然知道那项研究的价值,以他对当下科技的了解,知道哪怕留下的只是一点残余的雏形,都能掀起一阵革新浪潮。只是,只是!她怎么敢!那只是半成品啊,她怎么敢直接用到她和他唯一的儿子身上!她怎么能肯定没有副作用、不会危害到儿子呢?
是了,当时为了这个,曾经互相欣赏的两人数不清起了多少争执。
想到当年的争吵,十年来,梁锋第一次觉得,如果自己走了后再次见到妻子,第一件事不是抱着她跪求原谅,而是和她继续十年前的争吵。
熄了灯的卧室里,余舟并没有睡着。他摩挲着胸前的圆形挂坠——十年来,他曾无数次通过它和“手套”的连接,读取梁勉的记忆。那些时候,他心里有被鸠占鹊巢的愤恨,有被亲情背叛的绝望,在这几个月里,这些极端的黑□□绪逐渐褪去,现在完全被另一些心情取代。
愧疚。
自责。
还有一种无处着力的迷茫。
他怀疑自己做的一切都错了。错得甚至有些离谱。
……可是,那是妈妈呀。不不,也许今晚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妈妈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
但他的逻辑却冷冷告诉他,是真的。
——其实你早就应该知道的吧,余小舟,你只是不想去往这方面思考而已。别再为你的自以为是、自私自利找借口了……
余舟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光着脚走到窗前,不顾室内外的温差拉开了窗子,任冬夜里的冷风狠狠刮到自己脸上。
他给老刀打了个电话。
听着电话等待接通中的回响,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这些他没去想,老刀难道就没想到吗?他怎么不劝住自己呢。可是在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他很快就给自己打了一耳光子。
——老刀明明一直都劝他放下的。
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北方传过来,温暖了他的耳畔:“怎么了?现在还没睡?”
“嗯……”眼睛一眨,眼泪落了下来:“老刀,我想你了……我想回去了,好不好?”
☆、新的开始
在电话里,老刀柔声细语地哄了余舟一刻钟,等挂了电话后立刻沉下脸把陆宽骂了一顿。
“你不是说你们在交往吗?上次不是还正儿八经地说会好好照顾他?这就是好好照顾?他大半夜躲在房间里哭的时候你都跑哪去了?我警告你陆宽,在我这里你试用期还没过呢,如果不想转正的话早说,我趁早把小舟接过来,省的他一个人在那边受委屈!”
陆宽被训的两眼冒火——不是对老刀,而是余舟:什么时候,这人能有点两人在拍拖的自觉?!
而更让他气愤的事还在后面,等他给余舟打电话,发现那边竟然关机了!他窝着火气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直接冲向梁宅。
这些天里,梁家的管家已熟悉了这个经常来接二少的小陆总,并从两人互动的小细节里将陆宽定位为进门不需通报的来客。但今天,这位常客却似乎有些不寻常,这位商界的后起之秀以往来梁宅时,身上总带着一种温和的气质,但今天身上却似裹着寒气,更贴合他在外的身份。管家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区别,他将人迎进门,似是不经意地搭话:“二少还没起。昨晚他身体不太舒服,有一阵子喘不过气来,可把老爷吓到了,连夜叫了陈医生过来做检查。”
“他怎么了?”陆宽立刻转头看他,脚下顿了两秒后,向楼上走去的步伐迈得更快了。
管家看着他眼中的寒气被担心取代,心里小小得舒了一口气,快步跟上对方的步伐一边回复道:“陈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这两天二少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和惊吓了。”
陆宽的步子再次停了下来:“受了惊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谦恭地摇了摇头:“医生来之前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很抱歉。”
陆宽知道自己问的不合适,不再从他那里套信息,快步向余舟的房间走去。
余舟睡得并不踏实,所以卧室门刚被敲响的时候,他就醒了。不过他懒得去理会,把被子拉高捂住头,想再睡一会——昨晚他并没怎么睡着,这会想再补个觉。
不过他拉被子的动作在听到陆宽的声音时戛然而止,他从床上蹦了起来,光着脚跳过去给陆宽开门:“你怎么来啦?”
他微仰着头,眼角带着一尾刚睡醒的红润,看着陆宽的眼睛里尽是喜悦和期待,对着这样的余舟,陆宽心底最后一丝火气也没了。他向前一步拉上门,直接把管家关在门外——这样的爱人,他一秒钟也不想让别人看到。
“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有哪边不舒服吗?”
余舟摇摇头,上前依赖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口:“没什么事,就是没睡好,刚好你来了,就陪我再睡一会吧。”
陆宽抚着他的背,心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但想起昨晚的事,觉得不能这样纵着他,硬着心开口:“昨晚打你电话没打通,怎么那么早就关机了?”其实他想问的是,有事时为什么没第一个想到自己……不不,就算是第二个也行啊,找完老刀后就关机,这压根就是完全没想起他的节奏,跟现在这幅温顺依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这样想着,他又不免有些患得患失,忍不住小声追加了一句:“你就不想和我说声晚安再睡觉吗?”
埋在胸口的脑袋小小地动了一下:“想啊。”
陆宽的心口又酸又涩,心里暗暗道:这个小骗子,又在敷衍我。
不过很快,余舟的下一句话就消融了这种酸涩,他抱紧了陆宽,继续道:“昨晚我打电话给老刀的时候,很不争气地哭了。然后想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智能手环刚好坏掉了。”
“真的?”陆宽怀疑地问他:“怎么刚好就坏了?”
余舟有点不好意思地嘟囔:“好吧……不是坏了,就是我突然坏脾气上来,把它给砸了,砸完才想起,还要用它来和你说话。”
“那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呢,嗯?昨晚为什么不开心?”
余舟顿了一会,犹豫道:“可不可以不回答?”
陆宽一把抱起他向里走去,将他放到床上,抵着他的额头道:“如果你接下来可以完全忘了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那就不回答;如果它还会继续烦着你,那就必须告诉我,我帮你忘记它。”
余舟笑了,扯着他的衣角将他拉到床上继续抱着:“好遗憾,看来必须要告诉你了……”
冬日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洒在浅青色的被单上,温暖着喁喁私语的两个人……
一周后,S市国际机场中,梁勉站在安检队伍前的大厅里,期盼地看向大门入口处。
梁辰将他的护照和登机牌资料递给他,道:“他不会来了。这是你的新护照,以后,你可以直接用自己的名字了。”
梁勉愣了下,接过护照后翻开扉页,低头看着上面的名字,眼中似喜似悲。他用指尖轻轻擦了擦那两个字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舒了一口气,拉起随身的小行李箱,抬头对梁辰道谢:“谢谢你来送我。”
“不客气。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提——虽然不一定算得上是家人,但我们都姓梁,不管走到哪里,叫什么名字,姓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梁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梁勉眼睛一下子红了。第一次,他发现这个姓氏拥有一种让他安心的力量。
“我可以抱抱你吗?”
梁辰笑了,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
梁勉用力回抱住他,想要记住这个难得的让他感觉到“家人”的拥抱。但两秒后,他忽然就放开他,转身向身后一个方向望去。
梁辰似有所感,问他:“怎么了?”
梁勉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来了。我感觉的到,他来了。”
两个人一起向那个方向望去,却并没有见到意想中的那个人。
梁勉等了两分钟,确认那种让他舒服而安心的感觉并非是错觉后,低声笑着道:“他说过不想见我,不过他还是来送我了。虽然不肯出现,但我真的很开心。辰哥,回头你帮我和他说一声,我真的很开心。”
他笑着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落进了星星。他向那个让他安心的方向扬了扬手,然后利落转身,带着行李箱和全新的护照,向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机场的玻璃门后,余舟捏着陆宽的手,小声问他:“我是不是很坏……直到最后,我都没告诉他这些年,他头疼的原因。”
陆宽的大手回握住他,像是惩罚一样更用力地握紧了一下:“你怎么能说是最后呢,不管是他,还是你,都还继续往前走啊。还会再见面的。”
会吗?余舟望向安检口的那个背影,心里默默想着:好吧,虽然每次见到你都觉得不太自在,但现在,似乎并不像小时候那样排斥你了……希望下次见面时,我能有勇气告诉你,这些年里我对你做下的那些混事……祝你一路平安,梁勉,梁小勉……
陆宽拍了拍恋人的肩膀——他已经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个方向好久了,而他们要送的那个人早就过了安检口,陆宽不得不唤他回神:“梁辰都找过来了,我们回去吧。”
“啊,好。”余舟收回视线。刚刚那一刻,他忽然有些恐慌,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他自嘲地笑了下,转过身,望向正往这边走来的梁辰,他仿佛第一次看清他一样,在心底感慨着:原来他真的和跟哥哥一模一样呢……也许,这就是梁家人吧。
等梁辰走过来的时候,余舟扯了扯陆宽的手问:“老爷子如果想要芯片,我要给他吗?”
“我以为你会扔掉它。”
“我是想过要扔了它,还想过给梁勉……特别是昨晚,想了一晚上。”
“可是你没给他。”
“嗯。没给。怕给他惹祸。”
“你给老爷子,就不担心惹祸?”
“嗯……”
“那就扔了吧。”
“可是老刀说,那可以让科技往前推半个世纪呢……哦对,我可以给老刀!”
“你在老刀身边那么多年,完全知道这一切的老刀表示过想要吗?”
“没有……他只劝我不要碰它……”
“你看,所以还是扔了吧。你不是说喜欢老刀的实验方向吗,以后就抛开生物那些你讨厌的东西,专做你喜欢的事。”
余舟拉住恋人的手,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好!听你的!那你要出钱给我打造个实验室哦,要比老刀那个更好玩更霸气!”
被提了这个要求,陆宽却像得到了整个世界一样开心。他毫不在意周围投注过来的视线,一个伸手就将余舟揽了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只要我砸钱做出来了,你就留在这里?”
见他这样放低姿态问,余舟有些羞恼地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去拽他的袖子:“你不砸钱我也会留下来的好嘛,昨天老刀都说了,我也是有家底有家室的人了,以后不能再动不动就去投靠他……”
陆宽笑了,他喜欢这个说法:“是啊,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什么时候搬回来?你再不回来,铁皮君都要忘记你这个主人了。”
余舟朝他做了个鬼脸:“现在才不搬回去!老爷子最近正忙着补偿我呢,等我刷够补偿再说!”他边说着边挣开他的手,凑到梁辰身边,问他梁勉离开的细节。
陆宽嘴角的弧度始终上扬着:也许他的恋人不懂得如何走近他,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是很懂,他们可以一起学着去靠近彼此。
让他开心又心疼的是,刚刚的那句话里,余舟也用了“回去”这个词。
是啊,他的恋人那么骄傲,是不屑于用被别人碰过的东西的,梁天枢这个身份再好,也不再纯粹了。他显然更喜欢当余舟,也更喜欢属于余舟的房子吧。
没关系,现在,属于余舟和他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乡小半个月,回来又把前情忘光了[捂脸]。。。就这样吧,余舟不太成熟,余舟和陆宽的恋情也不太成熟,关键是蠢作者更不成熟。。。嗯,把接下来的一切都留白给最美好的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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