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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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阳光洒进上林苑, 将一夜的阴霾扫尽。
刘煜转入月门, 便见宋轶坐在一株木芙蓉下煮茶, 头顶的木芙蓉正挂着露珠儿,晶莹剔透,氤氲水汽从她指尖流泻出来,娉婷袅袅, 场景美好而静谧。
刘煜在她对面坐下,宋轶抬头,眉间是淡然笑意, 将一盏新茶推到刘煜身前, 道:“这是凤羽夫人刚送我的茶,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我怕她诳我,你帮我尝尝。”
刘煜端着茶在鼻下轻移了一圈,让茶香尽入鼻翼, 满腹的馨香舒爽, 无以言表,“她没骗你, 的确是皇后娘娘那边自制的花茶。”
宋轶满意地笑了笑,捏起茶盏浅酌一口, “的确是好茶。”
刘煜却放下茶盏,启口道:“你给虞少容下药了?”
“不过一些致幻香料罢了。不伤身。”
“是你买通了徐若?”
“买通不敢,只是我帮她讹过殿下你的猎物,她总是要回报我一下的, 何况,她很喜欢看虞少容出丑。”
刘煜点点头,“借徐若之口,让虞少容心虚,用致幻香料让虞少容做噩梦,看到鬼影,冤魂索命由不得她不信。你很聪明。”
“多谢夸奖。”
“鬼面疮……”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
“你不说本王也知道,文宬郡主曾与安姨很亲厚,但三年前突然便老死不相往来。能让虞泰全身溃烂的病也不是一早一夕能发的,必须是他身边的人动手。可你却将全身溃烂弄成了鬼面疮,找不到治疗溃烂的药物,鬼面疮便成不了,你竟然连安姨都能收买,凭什么?”
宋轶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凭我是画骨先生的徒弟。”
刘煜:“……”
缓了一口气,刘煜继续问道:“十年前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还有反切诗?”
“这个啊,大概是蒙的。”
刘煜:“……”
眼看这位的戾气要爆发,宋轶只好老实交代,“因为啊,我是画骨先生的徒弟,他知道。”
刘煜:“所以,你想告诉本王,吴邕的案子也好,还是虞泰的案子也罢,都是画骨先生为了王夫人而做下的。”
“若非如此,画骨先生为何要过问这种事?不过这个秘密还请豫王殿下保密。画骨先生他并没有干涉朝政扰乱视听的意思。他只是尽他所能在生命最后几年完成这个心愿罢了。”
“真有一个画骨先生吗?”刘煜不知道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只本能地觉得,宋轶将画骨先生拖出来顶包的时候似乎太多了点。
宋轶被吓得心口一缩,脸上瘫得可标准了,那笑容都没动一丝一毫,分明要用自己的强大信念告诉刘煜:你,想多了。
刘煜喝了一口茶压惊,继续说道:“虞泰已经招了。”
“哦。”
“当时丞相王唯把握权柄,历经三代帝王而不衰,司马荣光(前朝废帝)自登基以来便试图扳倒王家,经过多年筹谋,提拔几名寒门高官,瓦解王唯权力,曾经一度将王唯的权力架空。大司马王温不忿兄长为大魏呕心沥血多年却遭到如此排挤,率军入驻石头城,*得司马荣光撤销圣旨。
后事成,王丞相和王司马又负荆请罪,司马荣光迫于王家势大,此事便不了了之。但司马荣光并没有就此放弃,要拔除王家必须先解除其兵权,次年,王司马率兵第二次北伐,若北伐成功,王家的势力将更进一步,司马荣光和很多大族自然都不希望看到他成功的一天,但明面上却不能妨碍阻止,背地里策划了这个计谋。就在王司马兵临洛城,眼看就能收复中原,军报就在此时泄露了,军防部署,调兵遣将,被敌方知悉,率先拦截伏击,这才导致了北伐战线功亏一篑。”
“我记得,王司马被招回,是豫王殿下你披甲上阵,最终将洛城收复的!”
刘煜看宋轶,面具下的脸分外沉静,若是放在以前,他定会以为这只小色狼是在乘机恭维他,但现在他不会这样想,他总觉得宋轶的话别有深意,偏偏他自恃聪明,却并不能明白她的准确意思。
“当时,私以为,要王家将功赎罪,就必须将洛城拿下。”刘煜如是说,他是以王司马女婿的名义重征北伐路,虽然一路所向披靡,但洛城拿下时,王家已经被诛灭。接下来的混乱朝廷格局,让边疆极度危险,他不能退,也没法退,直到刘宋王朝建立,卢逊整顿地方兵权,扛住西北面的反扑,他才得以脱身。回京时,物是人非,静姝当着他的面***……
宋轶道:“虞泰是受司马荣光旨意?”
刘煜道:“司马荣光以虞氏一族性命相胁,虞泰认为王家势大盖天,迟早引火烧身,便选择站在皇室一边,保全虞氏一族。”
宋轶道:“他该是想取代义国公取代王氏一族成为顶级门阀吧?才会将出卖王家的罪责嫁祸到义国公一族头上,有司马荣光从中周璇,义国公一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要么选择归顺于他,要么选择跟王家一同覆灭。以义国公的性子,自然是选择后者。”
刘煜点点头,只要揪出罪魁祸首,其实一切条理不难捋清。
“你想要什么奖赏?”
宋轶眯眼一下,瞬间恢复了从前模样,她凑过来,支着腮帮子,直勾勾地看着刘煜,“如果是皇上要赏我,便让他替我指婚,如果是豫王殿下要赏了,那便以身相许,何如?”
刘煜默默将面前的凉茶一口饮尽,默默起身,转身离开。
积压了十年的秘密被和盘托出,虞泰诚心认罪之后,他的病又慢慢好了,几乎是不药而愈。虞泰惊叹,这是不是表明那些因他而死的冤魂已经原谅他了?
而中尉军中传言更甚,认定了那就是鬼面疮,所以不管十年前虞泰出卖王家的事情有没有证据,这个罪名无可抵赖。他们拥护了近十年的虞氏一族竟然是最大的背叛者,王虞旧部们内心几乎是崩溃了,士气十分低迷。
但这些,宋轶已经不关心了。她是最后一批离开上林苑的,安媛提着一盒糕点来看她,脸上郁积的阴霾散开了,人都显得精神抖擞起来。
“几日不见,大娘年轻了十岁。”宋轶夸赞道。
安媛笑容温柔和煦,“上次你不是念叨想吃桂花糕吗?”
赵筠陪在母亲一侧,面上十分不自在,眼睛时不时地朝糕点看去,他也很喜欢吃好吧,今天想偷吃一块来着,被母亲毫不留情地拍了一巴掌,现在他的手背还在痛呢。
宋轶取出一块递给赵筠,赵筠愣了愣,鬼使神差地接过,又怔愣地看着宋轶,这感觉怎么有点熟悉呢?
似乎儿时他与某个家伙抢糕点最终就是这个结果,也只有卢君陌那小子会毫无底线地让着她。
宋轶却没多看他一眼,视线落在安媛身上,关心道:“大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看中了一块地,想建栋宅子,给阿筠娶媳妇。”
“娘!”赵筠面上一阵尴尬。
宋轶点点头,十分欣慰。建立自己的府邸,从此真正脱离虞家,不用再绑在仇恨里,为自己,为孩子活一回,这很好。
至于虞泰,他的“病”能够完全好,这便说明安媛已经放下了,或许她由始至终都没有要亲手杀了他的意思,她只想他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还义国公府一个公道,告慰王氏一族在天之灵。至于皇上会如何处置虞泰,她已经不关心了。
没有让自己双手沾染上人命,对这位温柔善良的妇人而言,应该是最大的救赎吧。
临别时,安媛握着宋轶的手,紧紧的,蜂拥的情绪被遏制在眼底,宋轶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有空,我会去看望你的。”
安媛点点头,与赵筠一同离开。临出门又深深看了宋轶一眼,那丝不舍和心痛终是流露了出来。
整顿行装,宋轶提着自己的小包袱准备回漱玉斋。
中尉和卫尉都在整顿,中尉军的三都尉只剩下王强和赵筠,卫尉依然是谢靖统领,只是此刻,候在文宬郡主马车前的人不再是虞孝卿,而变成了谢靖。
谢靖要护送她,文宬郡主拒绝了。
“其实,谢靖人不错。”身后一声叹息,宋轶转头,看见卢君陌和长留王一道走来。对上宋轶的眼,两人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宋姑娘,你觉得为何文宬郡主不接受谢靖?”卢君陌双眼贼亮,有心要探探宋轶的底。
宋轶面不改色,瘫着小脸儿一本正经答道:“自然是谢将军不如虞孝卿来得好看。”
卢君陌吃瘪,一副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这两人有□□的意思。
宋轶眼神十分坦然,我就是不知道,怎么了。
卢君陌好心提醒道:“那日谢靖全身*透,带回来的猎物比其他猎物**得更快,还有那个存尸地,难道你就没想到点什么?”
宋轶无辜:“卢将军,我不过是小小画师,哪里懂你在说什么?”
全身*透自然是要洗去身上血污,带回来的猎物**得更快,那是因为这些猎物是早就准备好的放在那里冰冻着,以备不时之需,给人造成他一直在打猎的假象。至于存尸地,运那么远当然不是为了抛尸掩人耳目,相反,是为了惹人注意,因为案发地太过偏僻,连中尉军巡逻都不过去,用血迹一路洒过来,还刚好洒在两队中尉军巡逻的交叉口上,才能及时有效地暴露目标。这一点,只要好好研究中尉军布防图就能看出来。
想必,刘煜能找到文宬郡主的藏身之处,也是从布防图推导出来的吧。
卢君陌觉得自己被敷衍了,而且是很诚心地敷衍,这让他略感不爽。
“文宬郡主会怎样?”宋轶突然问道。
卢君陌望过去,“三条人命,她要担,不是担不起,禁足,削封?或者扁为庶民也未可知。”
显然,这些,文宬郡主都不在乎。她脸上的笑容很真诚,就如如洗碧空,阴霾尽出,明亮照人。如果可以放下,即便身为庶民,她也能活得更好。
文宬郡主的态度已经表明,她不会跟他牵扯在一起,她要独自承担这一切,至于谢靖会如何选择,宋轶不太有兴趣。她一直觉得自己不了解男人,权势、抱负、金钱、美人,男人们总是有很多要追求的,而女人们则更习惯看着自己的小家,安安稳稳过相夫教子的小日子,给男人们提供一个安心停泊的港湾罢了。
似乎历史赋予了男人和女人不同的使命,他们一直照着约定俗成的规矩演绎着时代变迁。
刘煜带领司隶台众人出来,看见宋轶爬上马车,凤羽夫人紧随其后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的脑袋略微偏了偏,便见马车上,那张侧脸含笑看人模样,温和恬静,退却世间浮华,静静绽放在幽深空谷。
刘煜默默看了一会儿,直到车帘放下,彻底挡住那张脸。
“走吧。”
一声令下,最后一批人离开了上林苑。
刘煜花了三日时间来善后虞泰的事,这日从宫里出来,已经是傍晚,婉拒了开元帝留他用膳的好意,驱车出了皇城。
马车里,放着一早司州别驾曹沫抢来的画本子,不再是以前的案件绘本,而是名为《美人谱》的爱情故事画本,著者不再是画骨先生,而是宋轶。
画本中,美丽聪慧的郡主为未婚夫报仇,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终于如愿以偿,最后出家斩断尘缘,常伴青灯古佛。
没有名字,容貌自然也不是真实的,但他们都知道那是谁。文宬郡主前日里便已经决定出家,开元帝不忍她在外受苦,便将宫中的佛堂修葺一翻,作为她的居住地。
刘煜合上画本,闭目养神,将上林苑的案子又细细捋了一遍,越捋心中越是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这种空落感是怎么回事,大概是自己从头到位只被人当成摆设而心有不甘,或者不忿吧。
当时园中,哪一个的身份权势不大?却都成了她的陪衬,被她不经意的伎俩耍得团团转,这样的大案子,只不过耍了几回流氓,画了几幅画,笼络了两个人,便被她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除了自己,恐怕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手笔。如今人们记得她的,只是她鬼斧神工的画技。
刘煜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突然嗅得桂花味儿,似乎那日她从上林苑离开时,就带着一股桂花味儿。
幽幽睁开眼,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路边一个卖小吃的摊点前,排起了长龙,刘煜一阵恍然,这正是以前静姝派人买糕点的地方,时移世易,朝代更替,这个小摊点竟然还在。
刘煜心头一丝茫然,就在此时,他看到长龙队伍里某个身影意外地刺眼,英挺的眉皱了起来。
此刻宋轶垫起脚尖探头探脑窥视着队伍前端,一幅恨不能将眼前人都给刨开的架势。从她扬起的下颌,刘煜甚至看到她吞咽口水动作。
这情形有点让人不忍直视。跟她同样急切的人可不少,推推搡搡很是不安分,偏生有个不长眼的试图插队,径直撞了过来,她下意识一躲,脚下一个踉跄……
“停车!”
刘煜这边话音未落,那厢便冒出一条手臂,将撞过来的人提溜了一圈扔出去,而那个差点摔倒在地的小混球,此刻安然无恙地缩进了那人怀里,还冲那人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即便戴着面具,这表情还是异常刺眼。
赶车的乔三猛地拽住缰绳,将马车停得稳稳的,谁知后面那位彻底没后话了,不由得疑惑地四周张望了一眼。毫无意外,他也看见一个人,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种街边摊点的人:镇国将军卢君陌,不,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是执金吾。
此刻他正护着一个女子,因为那女子整个人几乎被他护在怀里,他看不清,但并不妨碍他看清楚这位鼎鼎有名的将军拿出自己的将军令牌插队买了一包桂花糕。
乔三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这么无耻的行为竟然被他家殿下撞见,这大概就所谓的冤家路窄。
他这边正腹诽着,便听得后面的主子道:“你也去买一包。”
乔三以为自己幻听,但还是跳下马车,迅速扫了一眼排长龙的人群,丝毫没有犹豫拿出豫王府的令牌,直接插队买了一包。摊主傻眼了,刚走了一个将军,这又来个豫王,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撞了鸿运还是在走霉运,胆战心惊地将东西递到人手上,接铜板时,手都在抖。
在众人的侧目下,侍卫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到马车上,将东西交给刘煜。刘煜拿起一块,尝了一口,还是如此甜腻,他皱了皱眉,却将这一块吃完了。
“去醉香楼。”论糕点,自然还是醉香楼的最好。
谁知刘煜刚停下车,便见卢君陌和宋轶的身影也出现在醉香楼门口,卢君陌还直接将宋轶买的那包桂花糕扔给了街边的乞丐。宋轶大有要跟他打一架的架势。
“卢将军,宋姑娘,真是巧。”刘煜下车,直接打招呼。
转头见是刘煜,卢君陌愣了一下,宋轶本来打算走的,看到刘煜,整个人气质都升华了,卢君陌清楚地嗅到了这种突变,忍不住侧目。
刘煜却看都没看宋轶一眼,目光锁定卢君陌,道:“卢将军跟宋姑娘可是来吃饭?一起?”
明明寻常问候,宋轶嗅出了一股火药味儿。
鬼使神差地,宋轶就这样夹在两人中间一起上了楼,三人在雅间坐下,旁有丝竹和鸣,气氛好不风雅。
席间推杯换盏,煞气暗涌,宋轶这一顿吃得胆战心惊。虽然两个混球没打起来,但席间气氛真的很难让人消化。卢君陌都表现出难以下咽的表情,但刘煜却跟没事人一样,好酒好菜慢慢品尝,吃饱喝足了甚至没掏银子付账。
至于吗?
人家就是抢了你一次亲,你记恨到现在,一顿饭而已,能刷出什么成就感来?
看人出门,宋轶忍不住问卢君陌道:“豫王对豫王妃似乎一直未曾忘记,他们曾经很恩爱吗?”
很恩爱为何把豫王妃葬在南园小筑?就算皇家陵园还在修建,也可以先选块风水宝地风光大葬不是吗?
很显然卢君陌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宋轶又换了一个,“那你呢?这十年,可曾忘记?”
卢君陌警觉地看过来,邪笑道:“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一不小心捏死你的。”说罢起身,很是潇洒地离开了。
宋轶郁闷之极,猛吃了几口,看到一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内心发虚地瞅了瞅门口。果然,卢君陌一出去,店小二便*颠颠地跑上来,殷勤又略显担忧地看着宋轶。
宋轶再蠢也知道自己猜对了,不是很有底气地问:“多、多少银子?”
“小的给您算一算……总共一百零八两二文,掌柜说可以抹掉零头,那就是一百零八两。”
宋轶摸摸羞涩的口袋,又拿起筷子,道:“待会儿再结账。”
“好勒!门口有人看着,客官要结账只要喊一声,不过,小的提醒客官一句,这窗户离地两丈高,若不慎跌落容易把腿摔断。”
宋轶多心地看了看,门和窗都不能走,除非她会钻墙。
“笔墨伺候。”
“本店不赊账。”
谁要赊账了?宋轶翻了他一个白眼,很直白地说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需要写封书信,你拿着书信便会有人替我付账。”
小二将信将疑,但醉香楼是有格调的酒楼,服务素质那是整个泰康城最好的。
李宓接到信时,心头有十万头草泥马在肆意奔腾,他很想不理那个好色之徒,但一想到她被扣在醉香楼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如坐针毡。他一再告诫自己,去赎她不是自己心软,而是解决了这个麻烦才能安心干其他事,作为漱玉斋的掌舵人,他一直是很忙的,断不能因为这个混蛋耽搁正事。
可当他第一时间赶过去时,那个小混蛋竟然已经歪在雅间的榻上睡着了,还满脸餍足地打着香甜的小呼噜。
尼玛……
刘煜并没有坐车回王府或者司隶台,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中溜达。不知不觉间又溜达到了醉香楼,抬眼看去,只见李宓正抱着那个睡熟了的小色狼上马车,心头一动,他终于知道自己心中那种空落源自哪里。
他,一直在等着她向自己寻求帮助,等着她像所有弱女子一样在强大的威慑和困难面前露出她本该有的柔弱,但结果,事实证明,她能凭借一己之力,翻云覆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她,一直追着他不放,却从来没有哪怕一点要依靠他的意思……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刘煜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新卷,小渣渣们想看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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