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高姨娘有意见了

“哦。”谢锦书从妆台前又走回来，“那么，购买五灵脂和红花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她觉得，虽然自己当家，可这么大的事情，又支出了这么一大笔银子，总得得到李慎的认可。她可不想让人说成是个独擅专权的当家人。

“现在你是当家的少夫人，你定夺就好了，不用跟我商量。”

李慎本来想借着那根线亲近一下谢锦书，可是没想到这个娘子这么不解风情，诡计没得逞，于是怏怏地半躺在谢锦书的床上，手里拨弄着幔帐上的流苏，心不在焉地回答谢锦书的问题。

谢锦书一看，李慎居然大剌剌地斜靠在自己的被子上，不由得薄恼：“你怎么靠在我的被子上？”

“咦？”李慎惊奇地反问她，“我怎么就不能靠你的被子了？”

“你……”谢锦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家李慎可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连自己的被子都不让人家靠一下下，似乎有些太可恶。

想了想说：“我不习惯。”

李慎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要不是前面被惠妃闹了一场，这时候，我们已经都圆房了，你有什么不习惯的？”一面说一面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看着谢锦书。

谢锦书脸红道：“可这不是还没圆房呢吗？”

李慎重新斜靠在谢锦书的被子上，说：“那有什么关系，这是迟早的事儿。”

“你……”谢锦书再次说不出话来。

李慎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操劳了一天，赶紧睡吧。”

谢锦书没动地方。

李慎奇怪道：“我叫你赶紧睡觉，要不明天你会累坏的。”

谢锦书嗫嚅道：“可是……可是你还……还没给我腾出睡觉的地方呢。”

李慎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锦书啊锦书，你可真是个小丫头。哎——你还别说，别看你白天在下人们跟前指派这个指派那个挺像个当家少夫人的，可是这会儿，你就是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你才没长大呢！”谢锦书没好气地说，“你赶快走，给我腾地方睡觉！”

李慎站起身来，对着谢锦书一弯腰：“是，娘子。”

谢锦书的脸又红了一下，小声反驳：“谁是你的娘子啊。”

李慎说：“你可是我八抬花轿抬进门来的娘子，怎么，你想不认账吗？”

谢锦书想起了新婚那天李慎给自己的难堪和羞辱，本想说，不是我不认账，而是你一直认为袁梦雨才是你的娘子。可是想了三秒钟，又决定不说了。爱上袁梦雨，不是他的错。

李慎见谢锦书的神情瞬间有些落寞，就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谢锦书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趟去四川，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买到五灵脂和红花呢。我听说，今年四川的药贩子特别疯狂，到北边来，把好些药材都给买空了。”

李慎也点头道：“是啊，听说四川这两年药农减少了很多，都去做生意了，所以药材就不够了。”

谢锦书说：“那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李慎故意说：“我今天就在你这里歇息。”

谢锦书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会吧！”

李慎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看把你吓的，我是哄你玩儿呢！”

谢锦书松了一口气。

李慎换上了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在你这里住下的，得请示过老爷夫人才行。”

看到谢锦书李露出来的疑问，李慎笑道：“圆房也要仪式的，不能太随便了，就和成亲差不多。好了，天太晚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别出来了，外面凉。”

看着李慎远去的背影，谢锦书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半晌，叹口气，转身回去了。

……

高姨娘不知怎么打听到，谢锦书居然做主拿出三千两银子去四川给袁梦雨买高价药材，心理一下子失衡，当即发作起来：“我来到这府里十几年，生了一儿一女了，还没一下子花过三千两银子呢，她凭什么呀？就凭她是袁大人的千金？就算是千金小姐又怎样，还不是给人做了小老婆？吃个药用得着这么多银子吗？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是吃金子还是吃药啊！”

丫鬟绿屏劝她道：“那是二少夫人做主的，好像袁姨娘自己也没要求。”

高姨娘更加火冒三丈：“那个傻子也真是的，拿了三千两银子，去巴结谁不好啊吗，脑子糊涂了，去巴结夫君的小老婆，还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呢！”

越说越气，突然瞅见桌子上的一对青瓷花瓶不顺眼，一抬手，花瓶掉到了地上。

正巧谢锦书来跟她说给李恒请教书先生的事情，刚走到院子里，只听屋里“哗啦——哗啦——”两声，以为又是李恒在淘气，就走进去瞧个究竟。也不是她爱管闲事，只是已经赶了鸭子上架，那么，总得敬业一些。

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地的碎瓷片。

谢锦书说：“这是怎么了？谁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说着，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丫鬟们。

丫鬟们大气不敢出，低头站着。

高姨娘坐在椅子上，也不起来，也不看谢锦书，阴阳怪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谢锦书知道这高姨娘不好惹，仗着定国公喜欢，有时候连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她更知道，这次自己当家，更是自己把自己推到了这位高姨娘的敌对面。这高姨娘原本心高气傲，觉得自己的容貌才能都不输给夫人，可是就因为出身不够高贵，委委屈屈做了妾，这么多年来，虽然育有三公子和四小姐，可是仍然低人一头。这次，好不容易盼到夫人卧病在床，本想着自己能捞着一次当家的机会，好好施展一下威风，可没想到，居然被谢锦书后来居上，她心里怎么能不气呢？

谢锦书很了解她的心思，也不好计较，只得说：“昨天，有人介绍了一个教书的先生，口碑很不错，我想着，请他过来给三少爷做老师。”

李恒听见这话从里间跑了出来，指着谢锦书的鼻子说：“我不要什么老师，你赶快把那个什么狗屁先生给退了，我才不要读书呢。”

高姨娘本来也想给儿子找个先生，好好管教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孩子，这一次，也是她给定国公说的，说谢锦书当了家以后不照顾他们母子，李恒的上一任先生都被气走两个月，她也不想着给找一个来。定国公说也对，这个李恒太过顽皮，已经气走了好几位先生了，于是让谢锦书留神打听，给李恒找一个教书先生来。

可是这会儿高姨娘心里有气，主要是针对袁梦雨，可是三千两银子是谢锦书做主拿出去的，所以，捎带着对谢锦书也有意见。于是不顾找教书先生的主意是自己出的，反而抢白道：“不用了，我们恒儿命小福薄，受不起你这当家少夫人请的先生。”

谢锦书脸上有些挂不住：“高姨奶奶，是你自己提出来，要给三少爷找一个能管得住他的教书先生，这会子我好容易找来了，你又说不用了，这是什么意思？”

高姨娘说：“不用了就是不用了，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没听见刚才恒儿说吗，他不要什么教书先生。我的恒儿身体单薄，万一你找来的先生太严厉了，吓坏了他怎么办？”

谢锦书简直要被这番谬论给气倒。真是没见过这样糊涂的母亲，不把自己儿子往正道上领，还任由他胡来，说不念书就不念书了。看来，这个李恒之所以如此无法无天，和这位母亲的教导也有很大关系。上梁不正下梁歪么。

谢锦书耐着性子跟她说：“高姨奶奶，孩子不念书那肯定是不行的。他还这么小，不好好读书，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是个事儿呀。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