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祝先生走马上任

“哦，这些天雨儿身体不太舒服，二少爷向衙门里告了几天假，在家陪她呢。”

定国公皱眉道：“慎儿真是不像话，怎么能总是请假呢？这些日子衙门里事多，他不知道为国分忧，反倒在家陪一个……唉，我做父亲的，不好说什么，有时间你给他说说，一个男人，不要总是粘在家里，要有所作为，至少要对得起朝廷给的那些俸禄。”

谢锦书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心想我要敢和李慎说这个话，那早就把他和袁梦雨得罪光了。可嘴上还得应承着：“锦书记住了，只要我看见他，一定和他说。”心里却祈祷着，千万别让我看见李慎。反正一等拿到赵家的分红，有了自立的资本，我就会跟你们要休书离开这里的。唉，可惜赵文涛说，分红要到过完中秋节才能拿到，暂且忍耐几天吧。

第二天，谢锦书看给祝天明母子的小院已经收拾好了，就和管家李忠来到城南会馆，将他们接了来。

稍作休息，祝天明开始了他给李恒上的第一堂课。临上课之前，谢锦书把他悄悄拉到一边，对着他低语了几句。

祝天明觉得自己上了这位二少夫人的当：“真有这回事？那么那天在会馆，怎么没听二少夫人提起？”

谢锦书尴尬地笑道：“我那不是太想把祝先生请来教书嘛。不过，你也别担心，这三公子就这些招数，我都了如指掌，提前告诉你，做些防备，就会没事的。”

祝天明这时候想说不干了也觉得说不出口，自己人都来了，人家二少夫人也给自己和母亲安排了清净的院落、宽敞的卧房和勤快的下人，自己怎么能一堂课都没教，就撂挑子不干了呢。

想来想去，祝天明认为，既然已经上当，那就试试吧，这个三公子实在要是顽劣，再请辞也不迟，于是硬着头皮走到书房门口。

书房里面，李恒和陆升、张三豹正在叽叽咕咕挤眉弄眼，准备看一场祝天明的好戏，可不料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李恒出来！”

三个人愣了一下，弄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难道这先生真有两把刷子，预知了他们做的手脚？

陆升悄悄对李恒说：“我们先别答应他，看他是什么意思。”

于是三个人在屋里不做声。

祝天明又在门外高喊了一声：“李恒出来，快帮为师把这些书搬进去。”

书房内的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让我们搬书呀。这个祝先生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呀，几本书都拿不动，还要我们去帮忙。”

李恒说：“可是，门上那东西怎么办？”

三个人同时瞄了一眼半开着的房门。

陆升说：“只好先悄悄取下来了，等明天他来上课的时候，我们再给弄上去。”

李恒催促道：“那就快去。”

陆升从虚掩着的房门里偷偷朝外面看了看，发现祝天明站就站在门口，觉得精心准备的恶作剧没有派上用场，很是遗憾，就轻声嘟囔了一句，却不料被祝天明听见了。祝天明不知道是一个小厮在门里面，以为是李恒，按照谢锦书教他的，猛然用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棍子捣开了房门。

只听“哗啦”一声，一碗墨汁从门上掉下来，正中陆升的头顶，他的头上、脸上和衣服上顿时被墨汁染成了黑色。

李恒和张三豹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跑到门口来看，却看见了一脸诧异的祝天明和一脸墨汁的陆升。

祝天明一看这三人的衣着，知道自己弄错了，墨汁染黑的，不是三公子李恒，而是他的一个小厮。不过他想，这样也好，教训一下狗腿子，主人也会稍稍收敛的。

李恒看见一脸严肃的祝天明，气得说不出话来，可也不能不打自招，说自己和小厮准备给新来的先生弄个恶作剧，只得吩咐张三豹先带着陆升下去洗脸换衣裳。

等陆升和张三豹走远，祝天明静静地问李恒：“你就是李恒吗？”

李恒没想到这个教书先生还真有些脾气，敢当面叫自己的大名，以前那些先生，都是哼哼哈哈三公子长三公子短的。看来，谢锦书还真请来了一个厉害角色，得小心应付。今天，本想给他个下马威，可没想到，自己倒弄了个不尴不尬，可要想办法把面子扳回来，否则，让一个穷酸教书先生把自己拿捏住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想到这里，李恒一抱膀子，梗着脖子说：“我就是定国公府的三公子，你有何见教？”

祝天明没有回答，而是大步走进书房，头也不回地吩咐李恒：“进来。”

李恒纳闷地放下胳膊，瞅了半天，还是进去了。

祝天明翻开书准备讲课，一抬眼，看见李恒竟然把两只脚翘起来搁在桌子上，不由得皱眉道：“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规规矩矩坐好了！”

李恒本想反驳几句，可突然想起来，现在自己是一个人，陆升和张三豹并不在跟前，只好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把脚放下来，乖乖坐好。

这一堂课，李恒如坐针毡。祝天明不仅给他立了很多上课时必须遵守的规矩，而且还严禁与上课无关的闲杂人等进入书房，比如说，刚才那两个小厮——陆升和张三豹。不过，祝天明也说了，如果他们两个愿意和李恒一起听课，他也会热烈欢迎，并且不计较只拿一份薪水却要教三个学生。

快下课的时候，祝天明给李恒留了很多功课，背诵当天讲解的一篇文章，临小楷字帖十张，而且强调，如果字写得不好，或者有涂改的痕迹，就要加倍重写。

李恒不觉叫苦连天，只得先答应了祝天明，拿了文章和字帖回去，再找陆升和张三豹商量对策。

回到家里，看见父亲母亲都在，就上前诉说委屈，希望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能弄走那个祝先生，把自由还给自己。

“爹爹，娘……”李恒虽然读书习武都不见什么效果，可演戏很有些天赋，把眼睛挤吧了两下，立刻掉下泪来。

定国公和高姨娘一看大惊失色：“恒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李恒哭哭啼啼道：“二嫂给我请的那个教书先生太厉害了，今天才第一天，就留了很多功课要我做。”

定国公一听，原来是为这件事，就劝导李恒：“李恒，你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年大似一年，也该好好上进了。这一次，你娘替你打听了这位祝先生，又托你二嫂请了人家来，为的就是让你不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好学些学问，免得将来一事无成。”

高姨娘显出一副异常惊讶的模样：“咦！老爷，我什么时候托二少夫人请先生来了？”

定国公看着她：“不是你跟人打听的，说这位祝先生学问好人品正，托锦书到城南关家将人家请来的吗？”

高姨娘连连摇头：“我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知道城南的教书先生？老爷，一定是你弄错了吧。”

定国公糊涂起来：“可是，那天明明是锦书告诉我，说你打听到了这位祝先生教书教得好，所以托她去请了来，怎么你又说不是呢？”

高姨娘也显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我没有托她请过什么教书先生呀。我根本就不知道城南关家的事情，更不知道有个姓祝的教书先生，而且老爷你也知道，恒儿这孩子身体弱，我不忍心拘着他，怎么可能给他请来这么厉害的一个先生呢？”

定国公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和谢锦书对话的情形，说：“锦书的确是这么说的，那位祝先生，是你打听到的。”

高姨娘很坚决地否定了这个说法：“不可能！老爷，这是不可能的，我从来没有跟二少夫人说过要请什么教书先生。我想啊，不是老爷你听错了，就是二少夫人擅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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