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中嘱托

笑话秋云归笑话秋云，谢锦书还是认为谨慎一些好，于是抽空去了一趟剪子巷，找到袁鹤。

“袁鹤，你知不知道，你的妹妹要报复我啦！”

袁鹤正在练枪。

谢锦书看见袁鹤将一根银枪舞得银蛇一般矫健灵活，知道他武功不会差的，要不然，那一次在文华阁就无法帮助自己了。

袁鹤听了谢锦书的问话，并不急着收枪，而是不徐不疾地练完了一整套枪法，才慢慢收回银枪，平稳了一下呼吸，才看了谢锦书一眼：“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别问，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而且，我还听说，袁梦雨请你来教训我呢，可你没有答应。”

袁鹤将外衣披在肩上：“你认为我可能答应吗？”

谢锦书笑嘻嘻地说：“你当然不会答应了，你可是个是非分明光明磊落的人，不像李慎……”

“李慎”二字出口，自己先吓了一跳，拿手捂住嘴巴，噤了声。

“你不是说，不准任何人在你面前提起这个人吗？”袁鹤走进房间，拿了一块白布擦了擦汗，又抄起一个大海碗，咕咚咕咚将里面的凉茶灌进了喉咙。

谢锦书说：“不提这个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想知道，你的二娘和妹妹，究竟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我。”

袁鹤白了她一眼：“这我怎么会知道？我对这些事情从来都不关心。”

“你真的不知道？”谢锦书用极其不信任的目光盯着袁鹤。

袁鹤放下海碗：“我说，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呀！我真的不知道。”

谢锦书移开了目光：“你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毕竟，袁梦雨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可能帮着一个外人去对付自己的妹妹呢？而且，你对你的这个妹妹，还很有手足之情。”

袁鹤说：“这是两回事。雨儿是我妹妹不假，可你却是……”觉得太突兀，就停住不说。

“我却是什么呀？”谢锦书奇怪地问道。

袁鹤有些不自在地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朋友。”

“既然拿我当朋友，那么，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如果你的二娘和妹妹真的来对付我，我只要求你，千万不要助纣为虐。”

“你的要求这么低呀！”袁鹤觉得谢锦书一脸的严肃挺好笑，“你为什么不要求我帮着你呢？”

“我可没那么大脸面，只要你任何一方都不帮就行。”

“谢大小姐还挺有自尊呢。”袁鹤故意说，“可是，据我所知，我二娘一向心狠手辣，她对付你，不会手软的。”

“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谢锦书狠狠地咬着牙说，“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就不信，在天子脚下，还没有王法了！对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一下秋云呀？”

“那个丫鬟？”

谢锦书立刻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秋云不是丫鬟，是我的妹妹！你听着，你妹妹要对付的人是我，和秋云没什么关系，不要把她牵连进去。到时候，万一我遇到什么事情，你要好好照顾她。”

“她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照顾她呀？”

“你……”谢锦书想了想，认为袁鹤的确没有这个义务，就说，“那就不要你照顾了，我另托人去。”

“我说，”袁鹤忍不住笑道，“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

“你不是说袁夫人心狠手辣吗？”

“那不是还有我吗？”袁鹤拍拍胸脯，“你以为我是个摆设吗？”

“可是，你总不会反对自己家人吧？何况，你很喜欢你的妹妹。”

袁鹤想说，其实我更喜欢你，但是没说出来。

谢锦书告辞：“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许帮着你妹妹。”

袁鹤点头：“我保证，不会帮着她。”

……

“你说什么？袁鹤居然喜欢谢锦书？”袁夫人听到丈夫给她透露的这个消息，惊愕地合不拢嘴。“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啊。”袁天建双手一摊，无可奈何，“他不是不知道，谢锦书已经被人家李侍郎给休了。”

袁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声道：“糟了糟了。”

“什么糟了？”袁天建不解地看着她。

袁夫人说：“哦……那个，没什么，我想起了别的事情。对了，过几天，就是袁鹤亲娘的忌日，今年是十周年，是个整日子，我打算在家里好好操办一番，请亲戚朋友们都来祭奠。以前，都是到坟上祭拜一番，我觉得有些对不住姐姐，所以，这一次，我想办得隆重一些，对姐姐的在天之灵也是个安慰。”

袁天建慢慢踱到窗边，长叹一声：“是啊，都整整十年了。难为你想得周到，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

“可我就是担心，袁鹤对我一直都有些误会，万一他知道这一次是我操办的，他会不会赌气不来呢？”

“我去跟他说。”袁天建认为这不是个问题，“鹤儿这孩子虽然生性倔强，可对他娘很是孝顺，不会不来的。”

袁夫人暗喜：“那我就去张罗了。”

……

袁夫人办事效率很高，短短五天，就准备好了给袁鹤的母亲办十周年的一应事宜，请帖也都发了出去。

袁鹤一听父亲说要在家里给自己的娘亲办十周年，就知道是那个女人搞的鬼。按照袁家老家的风俗，一周年忌日、三周年忌日和十周年忌日都是大日子，可以前怎么不见她这么热心，偏偏这十周年她就想起来了，还非要亲自操办。还不是为了利用这个特殊的日子绊住自己，不让自己去帮助谢锦书躲过她们的“教训”吗？

想到这里，袁鹤不禁埋怨自己不该跟父亲多嘴，说自己喜欢谢锦书。

“你是不是把我的秘密告诉那个女人了？”袁鹤还没有答应父亲，而且黑着脸问道。

袁天建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她是你的二娘，这样的大事，告诉她，也好让她帮你筹划筹划么。你娘走的时候说过，你的婚事，一定要由我来给你操办，但是，我一个大男人，这些事情都不太懂，最后还不是要你二娘来张罗？她总是要知道的。”

“用不着！”预袁鹤不客气地说，“我的事情，不用她来操心。原本，连你我都不想告诉，可因为我娘临走前嘱咐我，婚姻大事一定要征得你的同意，并要由你来给我操办，否则，我才不愿意跟你说呢。”

袁天建有些尴尬：“鹤儿，不管怎么说，你娘的忌日，你不能不来，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可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还寒心。”

袁鹤觉得有些为难。娘亲的忌日，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是不能不在场的，可是谢锦书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吗？

想来想去，袁鹤只能嘱托剪子巷的几位朋友，让他们在他娘亲忌日那一天密切关注小水牛巷十九号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要立刻采取行动，保护好那里的两个女子。

说来也巧，袁鹤嘱托的人里面，就有以前秋云见过的、那个左臂上纹着刺青的、肤色黧黑的少年，这个少年不知什么缘故，从小被父母遗弃，是瘸腿郑四把他捡了回来，一直抚养到他成人。因为无父无母，人们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就随口给他起了名字叫做小龙。

听袁鹤一说，小龙就笑了：“袁大哥，你说的是不是原来定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和她的丫鬟呀？”

“正是她们两个。”袁鹤有些奇怪，因为他并不知道小龙曾经“骚扰”过人家秋云，“你认识她们？”

“我见过那个丫鬟。”小龙若有所思。

一个大汉笑着说：“小龙，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小龙脸红了：“没有没有，我就是问清楚了，可别到时候认错了人。”

袁鹤说：“就是，你们可得给我精心一点，千万不能让那两个女子吃了亏。要是她们那一天出了什么岔子，我拿你们是问！”

“放心吧袁大哥。”几个人都拍着胸脯保证，“有我们弟兄几个在，谢小姐那里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