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神秘刺客

见李慎吩咐，莫知县只得先去衙门部署搜寻刺客事宜，李慎担心县衙人手不够，也派了自己的两名侍卫，带了人马在上犹县地界内细细搜查。李慎知道，自己的那枚飞镖所浸泡过的药汁虽然毒性不大，要不了人命，可也能令人痛不欲生，那个中了飞镖的刺客，刺客应该无法走出上犹县，正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痛不欲生呢。

果然不出李慎所料，过了三天，莫知县在上犹县一个荒僻的村庄里找到了那个刺客，衙役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那些手下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为什么将他一个人扔在了那里。那个村庄因为在河的下游，遭遇洪水比较严重，村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这几个月来，这里已经成为一座无人的荒村了。

那个人穿着一身当地农户的衣服，脸色青紫，蜷缩在一处破屋内，看到衙役们找到自己，惊慌之余，却无法逃跑，因为李慎那秘制的药汁，可以麻痹人的神经。

衙役们没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人带到了县衙。

李慎给他服下一颗枣子大的药丸，那人想挣扎着不吃，可是已经没有气力反抗。

李慎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并不是前几天在小酒馆内见到的那个神色可疑的人，有些失望。开口道：“刚才，我刚给服下的药丸，是那枚飞镖上面所淬之毒的解药……”

那个人微微露出一点欣喜和不解之色。欣喜的是找到了解药，不解的是李慎为什么轻易就把解药给了自己。

李慎看出了他的心思，接着说：“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给你的解药，只管一个时辰。如果在这一个时辰内，你能将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那么我就会给你永久的解药。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誓死效忠你的主人，我呢，也可以选择不给你解药，看着你死去。”

李慎是在吓唬他，飞镖上的毒根本不会让人死亡，只是会在七日之内令人痛苦，皮肤变成青紫色，腿脚行动困难，令人产生即将被毒死的错觉。其实七天之后，这些症状就会消失，留下的，只是肌肤上一个永恒的标记。

可这个人显然不知道李慎是在吓唬自己。他绝望地看着李慎，不知道李慎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因为像自己这样的人，不说实话，肯定是死路一条，而说了实话，仍旧是一条死路。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次是不能活着回京城了。

那天在峡谷中，当他中了飞镖之后，只是疼了一下，因为时间紧迫，也未及细看，只是叫了一个人拔出了飞镖，随便包扎了一下。那个人当时还说：“这枚飞镖的形状真是奇怪。”可大家也没当回事，更没想到这枚飞镖上其实有毒。

他们一起逃到了无人处，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当地农户的衣服，然后装作惊慌的样子喊着“出事了！出事了”，诱骗那些农人进入峡谷中，看见了一丝不挂的珍娘。而正如他们估计的那样，那些农人们中间还是有嘴不严实的，当天就把那个特大新闻捅了出去，一直传到了县城。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以为不过是一般的创伤，也没在意，可是没想到那个并不深的伤口竟然越来愈痛，这时候，大家才去细细观察他背上的伤，发现他的整个脊背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并且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大家明白过来，他们的头儿中毒了。

按照规矩，他们应该将他处死的，可被他拼命逃了出来，那些人也不太想追赶他，毕竟相处那么久，还是有些惺惺相惜的，于是他们假装被他逃脱，并商量好了，回京复命时，就说已经将他杀死了。

这个人也不认得路，只晓得往无人处跑，于一个深夜来到这个无人的村落，打算继续往山里面跑，可是这个时候，那药汁的药性已经完全发挥了出来，他的双腿似乎没有了知觉，全身皮肤都变成了骇人的青紫色，并且烧灼难耐。

他实在跑不动了，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痛楚，蜷缩在一所废弃的民房内，等待未知的命运。

李慎知道要想这个人开口很难，因为像他这样的死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大可能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轻易讲出实情。

可是李慎还是愿意试一试：“你先告诉我，是谁叫你来行刺的。”

没有出乎李慎的预料，那个人只是重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紧紧咬住下嘴唇，摆出了一副死不开口的架势。

李慎还想试一试：“你们跟踪了我好几个月，一定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保证，只要你说出实话，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那个人还是低头不语。

莫知县轻声道：“李大人，要不要用刑？”

李慎摆摆手：“先不要用刑，看看他的态度再说。”

那个人突然开口了，语气冰冷：“你们不用费那个心思了，刑具是吓不倒我的。”

莫知县很生气，正要开口斥责，被李慎拦住了：“莫大人，你先去办别的事情吧，这件事就交给我。”

莫知县走了。

李慎盯着那人：“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要是再不说，就算我想让你活命，那也不能够了。”

那个人绝望至极，可并未露出恐惧之色，而是狰狞地笑道：“李慎，我请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要杀我，那就痛快一点，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李慎有些恼怒：“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可是那个人大概认为自己生还无望，与其被毒药慢慢折磨而死，还不如自己死个痛快，于是将心一横，咬舌自尽了。

李慎急忙冲过去时，那人已经气绝身亡。

李慎叫人在他的身上搜了搜，找到了一些碎银、半块干粮和一枚银牌。银牌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上面浮雕出一个虎头，那虎的前额上，“王”的形状很是显眼。这显然是他们人手都有的，作为联络的信物，而这个人带着它一路逃亡，还没有来得及将它隐藏或者丢弃，就被衙役们发现了。

……

莫家的院子里，莫夫人一边心烦意乱地胡乱给花浇水，一边对小虎说：“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天先不要去街上玩耍，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又给人家欺负。”

小虎边哭边说：“娘，他们太气人了，非说我姐姐……”

“你还敢说！”莫夫人厉声喝道，放下喷壶，“娘是怎么嘱咐你的？”

小虎不再吭声，而是畏惧地看了一眼母亲，转身进屋了。

珍娘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神色厌厌的：“娘，弟弟不懂事，您不要这样说他了。而且，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莫夫人本能地想斥责女儿两句，可突然想起来，那些话，这两天自己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而且也心疼女儿被人冤枉，背上了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罪名，只得叹口气，坐在一把竹椅上：“那么你说娘应该怎么办？”

珍娘正沉默间，莫知县回来了。

“爹，那个刺客说实话了吗？”

莫知县摇摇头：“咬舌自尽了。”

“怎么会这样！”莫夫人和珍娘同时呆在了原地。

莫知县气呼呼地说：“现在你们先别管那个刺客，先想一想，珍儿怎么办？弄出这样的谣言，哪个正经人家敢娶她？”

莫夫人也来了气：“你光给我们发脾气有什么用？你是一家之主，你拿出个主意来呀！”

正吵嚷间，彭文澍进来了。

“彭大人！”莫知县急忙迎上前去，“您怎么来了？”

彭文澍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刺客，还要舌自尽了，我总在赣州也待不住，就来了。莫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莫知县说：“那请大人去县衙吧。”

两人来到县衙，彭文澍说：“莫大人，关于令千金的事情，本官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不知您意下如何？”

莫知县叹气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真是祸从天降啊。大人有什么好主意，请尽管说来。”

彭文澍推心置腹地说：“不是本官爱管闲事啊，只是据本官冷眼看上去，令千金对李大人，是有那么一些钦慕之心的。”

莫知县心里一动，其实，知女莫如父，这一点，他也早就有所察觉了。可是即使钦慕又怎样，像李慎这样的人，是不会瞧得上一个知县的女儿的，更不用说人家已经有妻室了，自己又舍不得女儿给人作妾，即使是给三品侍郎作妾。

“这一路走来，”彭文澍接着说，“这流言蜚语是不绝于耳呀，就是赣州那里，也有人在悄悄议论了。”

莫知县面红耳赤：“那么照大人看来……”

“如果莫大人肯舍得令千金远嫁，那么，本官愿意保个媒，让令千金嫁给李大人，这样一来，流言自然就停止了。”

莫知县说：“可是人家李大人已经有妻室了。”

“这怕什么？”彭文澍观察着莫知县的表情，“可以做偏房么，除非……”拿眼睛瞅着莫知县，“除非令千金心高气傲，非正室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