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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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书的确说过这个话,可羽儿并不会因此而放弃“照顾好”珍娘的义务,她笑吟吟地说:“三少夫人,将莫小姐交给您,奴婢正求之不得呢,刚好奴婢也想偷偷懒松快松快,可是二少夫人可不像您这么好说话呀,如果给她知道了我仗着三少夫人您的体恤偷懒,她非打我的板子不可。依奴婢之见,不如这样好了,三少夫人先带着莫小姐去后面的梅园,奴婢准备些手炉、点心之类的东西随后就跟上。到了梅园,三少夫人尽管和莫小姐谈心,奴婢就远远地站着,这样,既不会打扰了三少夫人和莫小姐的清净,又不至于被人告状说奴婢没有恪尽职守,岂不是两全齐美?”
白文月想了想,觉得既然羽儿站得远远的,那么自己和珍娘说话就会方便得多,于是笑道:“你这丫头,想的倒是周全。好吧,就依你所言,我们先走了,你赶快准备好东西过来,免得被你主子责骂。”
说完,命自己的两个丫鬟扶着珍娘走了。看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就想趁着羽儿还没有到来,将自己听到的夫人和谢锦书的对话告诉珍娘,可没想到羽儿动作十分迅速,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婆子拿了一堆东西过来,嘴里还抱歉道:“对不起啊三少夫人、莫小姐,让你们久等了,奴婢拿了两个手炉,请三少夫人和莫小姐一人拿上一个,虽说快立春了,可前两天才落了一场雪,天气还很冷呢。”一面说,一面从一个婆子手中的盒子里拿出两个精巧的手炉,分别递给白文月和珍娘,还关切地叮嘱珍娘:“莫小姐,您是从南边来的,这里的气候恐怕不大适应,赶快拿着这个,不要着凉了。”
然后,羽儿又问白文月,点心茶果摆放在哪里。白文月十分不耐烦,因为她不是来赏花喝茶的,而是来向自己的义妹报告一个重要的秘密的,于是随便指了一个地方:“就放在那里吧。”
羽儿瞧了瞧那里,说:“三少夫人,这可使不得,那里正在风口上。”
白文月说:“是吗?那么你选一个地方好了。”
羽儿答应了一声“是”,吩咐两个婆子将点心茶果摆到不远处的一个暖阁里。那处暖阁建在一个山坡上面,地势较高,能将整个梅园尽收眼底,而且向阳背风,十分暖和。又叫了一个小丫头去拿几个火盆来。
白文月只想尽快单独和珍娘在一起说话,看羽儿将所有的事情只管吩咐其他人去做,她本人则对自己和珍娘形影不离,不由得气恼道:“羽儿姑奶奶,你能不能叫我们消停一些。你这样忙前忙后的,我们是赏花呀还是赏你呀!”
羽儿赶忙道歉:“三少夫人,这就安排好了,奴婢到那边去站着,如果有什么事情,叫人来吩咐一声就行了。”
白文月赶紧向她挥手:“快去吧快去吧。”
羽儿走到了很远的地方站住,白文月这才对珍娘抱怨道:“妹妹你看到了没有,我这个三少夫人哪,在定国公府没什么分量,连谢锦书的一个二等丫鬟,都要把我看得死死的。”
珍娘也觉得谢锦书作为当家的少夫人,对有些事情太过严厉,又自嘲地想,自己没能在她手底下作妾,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白文月让自己的两个丫鬟在门口望风,自己则压低了声音对珍娘说:“妹妹,有句话,我是刚刚才知道的,而且,我是冒着背后乱嚼舌头的罪名和得罪谢锦书的危险特意来告诉你的。”
珍娘恍然大悟:“怨不得姐姐不要羽儿跟过来呢。只是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
“你自己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已经有了身孕了。”白文月看着珍娘,直言不讳。她并不怕自己说话这么直通通的会刺激珍娘,因为她并不关心珍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珍娘惊得苍白了脸:“姐姐你说什么?我……有……身孕了?”话音未落,单薄的身体在绣墩上晃了几晃,差点儿栽倒。
白文月见状急忙过去扶住她:“妹妹,你冷静一些!”
珍娘半晌才缓过神来,握住白文月的手:“姐姐,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我该怎么办?”她张皇失措地询问者白文月,希望这个主动做她姐姐的人能给她一些启示和帮助。
可是白文月并不是她的那根救命稻草,她并不要真心帮助珍娘,而是要借助她搅扰得谢锦书不得安宁罢了,最好能让谢锦书阵脚大乱,出上几个差错,被夺去当家夫人的大权,这样,即使自己得不到那么多田产,心里也总算能平衡了。
当然,如果谢锦书不当家,那么这个当家少夫人的位置也轮不到自己来坐,还有大嫂薛敏呢,尽管薛敏并不一定乐意当这个家,可自己也绝不能揽这个事儿。因为一来,自己如果做了当家少夫人,和风花园说不定就住不成了,这二来么,万一谢锦书以牙还牙,在自己当家的时候挑错使绊子,那自己也是防不胜防。所以想来想去,白文月认为,自己并不需要做这个当家少夫人,只要谢锦书做不成就行了。当然了,能将谢锦书搞臭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珍娘看白文月只管出神不说话,不由得又奇怪又着急,因为白文月刚才神情很是严肃,而且肯定是涉及到了自己,所以他焦急地问道:“姐姐,你刚才说有句话要对我说,到底是什么话呀?”
白文月回过神来,瞬间换上了一副气愤填膺而又推心置腹的表情:“妹妹,按理说,我也是定国公府的人,凡事都应该向着定国公府,而不是向着你,因为毕竟,你是个外人,对于定国公府而言。”
说到这里,白文月十分抱歉地笑了一下:“妹妹,我这人就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你不会介意吧?”
珍娘有些心痛,可仍然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姐姐?既然已经义结金兰,那么就应该肝胆相照。”
白文月说:“妹妹呀,那天周太医过来,给你诊出了喜脉。”
珍娘僵硬地说:“可是周太医为什么不当时就告诉我?”
“你想,谢锦书会让他将真相告诉你吗?对于定国公府来说,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会令他们蒙羞的,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子与定国公府毫无关系。”
珍娘黯然道:“妹妹知道,因为妹妹的存在,让定国公府为难了。”
“所以,谢锦书对夫人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万万留不得的。”
珍娘紧张地死死抓住了白文月的双手:“姐姐,二少夫人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白文月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去看望夫人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所以,你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谢锦书是背着人给夫人献计策的。”
“她献了什么计策?”珍娘紧张得声音都颤抖了,抓着白文月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以至于白文月都感觉到了一些疼痛。
白文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双手抽出来,轻轻拍着珍娘的肩膀,扶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妹妹,我现在告诉你,可你得答应我,一定不能冲动。”
珍娘机械地点点头。
“谢锦书跟夫人说,给你喝一碗红花,就可一了百了。”
红花?
珍娘是听说过的,可并不十分清楚。
白文月又道:“妹妹,那么你自己是什么意思呢?是想留下这个孩子?还是想……”
珍娘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点,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不能够生下来的。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他的容身之地……”珍娘一面说,一面又哽咽起来,眼圈又红了。
其实这些天以来,她一直都在哭泣,在半夜三更的时候,用被子蒙着头。羽儿当然知道,也告诉了谢锦书,谢锦书对羽儿说,由她去吧,哭出来,也许能好一些。
白文月说:“姐姐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对于这个无辜的孩子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他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受这样的罪孽和惩罚。”说得十分动情。
珍娘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妹妹,我听来的话,已经都告诉你了,至于你自己要怎么办,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吧,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遗患无穷。”顿了顿,又说,“妹妹,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你决定不要这个孩子,那么今后你也不会再有生孩子的机会了,可是反过来说,如果你愿意留下这个孩子,万一是个男孩子,以后长大成人,你老了也有个依靠啊!”
珍娘低着头,沉默不语,半晌,满脸是泪地抬起头来:“可是,即使我生下了这个孩子,又怎么可能将他养大?而且,我这样的母亲的存在,将来只会令他蒙羞。”略微一想到凄惨的将来,珍娘禁不住泪如雨下。
“你太傻了。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将来,你的孩子只会感激你将他带到了这个世上,而不会埋怨你的。”
珍娘心烦意乱:“姐姐,你容我好好想一想。”
白文月了然道:“也好,毕竟人命关天,你得慎重考虑。不过姐姐要提醒你一句,这个孩子,也许就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儿女和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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