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幼崽小姜【2】

2012年，夏。

“公司好像来了个中国练习生。”

郑号錫最晚回到宿舍。

几个小的都已经睡了，闵允其和金南俊应该也是刚回来，正在客厅煮泡面，听到他的话头也不抬地问。

“我们公司也开始收中国人了？”

“为了中国市场嘛，毕竟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郑号錫闻到泡面的香味儿，自觉的拿了个碗走过去。

“好像是昨天才来的，进公司的时候一堆练习生扒在楼梯口围观，听说长得超——好看。”

“女生？？？”

“阿尼？是男生。”

闵允其抬头看了他一眼：“……男生怎么能用好看来形容。”

“我怎么知道，”郑号錫接过碗，把拉面嗦的吸溜吸溜响，一看就是饿狠了，“我也是走的时候听其他人说的。”

“多大年纪？”

“这个也不知道。”

他耸耸肩，闵允其就不问了，因为好像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来。

金南俊在旁边没忍住：“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哈？”郑号錫还真不太清楚，他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回忆。

“好像是叫什么……姜……天使？”

“莫呀……好奇怪的名字……”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嘟囔，郑号錫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原来是刚从房间出来的田怔国。

“你怎么醒了？”

“太香了太香了……”田怔国迷蒙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二话没说，径直从旁边的筒里抽了双筷子，直接和金南俊就着拉面锅开吃。

一边吃一边说：“天使……嗤……中国人的名字都这么奇怪吗？”

金南俊：“你都听到了？”

田怔国都快把头埋进锅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嗯……你们煮面的时候我就醒了，本来想忍忍的，结果忍不住了。”

闵允其吃完了，停下筷子，和另外两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默契起身：“好吧，那你吃完记得洗碗，我们先洗洗睡了。”

彼时的田怔国还未长成为日后霸道的“肌肉猛男”，作为一枚单纯无害的初三小屁孩，在这个夜晚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也只是抱着拉面锅直愣愣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三个哥哥：

“有你们这样的吗？”

金南俊面带微笑：“这就是你作为忙内的命运。”

老天爷啊——

田怔国含泪，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作为忙内的稀有物种该如何生存下去？

——————

忙内的命运就是注定孤独。

田怔国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内涵，早上起来去公司，闵允其他们去得早，他昨晚没睡好，赖了会儿床，最后宿舍就剩他，朴智旻，金泰亨三个人。

时间要来不及了，三个人随手抓了袋吐司面包，在路上一边跑一边吃。

面包的袋子昨晚没扎紧，跑了空气进去，吃起来干巴巴的，有点难咽。

跑着跑着鞋带突然松了，田怔国赶紧把面包叼在嘴里，蹲下身去系鞋带。

他本来是跑在最前面的，结果马上就被身后两步远的朴智旻和金泰亨超了去。两个人也是跑出去了十几米远才发现田怔国不见了，一回头，原来还蹲在那儿跟鞋带作斗争呢。

终于系好鞋带，田怔国一抬头，看到前面的两个哥哥正在说话，跟他隔了十几米远，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他们站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整个过程小声地交谈着，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看到他整理完后站起来，两个人又笑着一边朝他招手一边朝前跑。

……

田怔国突然没力气跑了，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莫名的，心里有点难过。

在朴智旻来之前，他和金泰亨的年龄在宿舍里是最相近的，这个哥哥也没什么架子，傻乎乎的，能跟他玩一块去，能跟他玩得很好。

可是朴智旻来了之后，好像就有点变化了。

就像刚才的那瞬间他们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说他们之间好像总能说一些严肃的话题，交心的话题，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同龄朋友。

其他哥哥们也是，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会约着去阳台谈心，从来不带他。

因为他是忙内，是最小的，是弟弟，是个还在上初三的小屁孩儿，用南俊哥的话来说就是：什么也不懂。

可是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咩？

田怔国啃着干燥的土司片想，如果真的不懂的话，那他为什么现在会觉得有点不开心呢？

因为他在路上的一系列胡思乱想，早上的舞蹈课，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迟到了。

推开门进去，就收到了舞蹈老师锐利的眼神洗礼，田怔国自知理亏，把书包放在柜子里，然后乖乖地走过去站定：“老师，我来晚了。”

老师瞟他一眼：“赶紧过去拉伸。”

田怔国抿抿嘴唇，脚步轻快地回归队伍，金泰亨正在给朴智旻压腿，看到他才过来，小声地问：“你怎么在后面那么慢啊？”

“我走过来的。”

田怔国不做过多解释，开始寻找其他落单的练习生一起帮着拉伸。

一节舞蹈课结束，旁边又有人在讨论昨天的中国练习生。

这次田怔国终于听清了他的名字，不是什么玛丽苏的天使，而是天赐。

姓姜，叫姜天赐。

一群人围成一圈你一句我一句。

“真的好看，中国练习生原来真的都那么好看。”

“看上去是□□的长相，怎么到我们公司来了。”

“怎么就是中国人呢？要是能转换国籍就好了，姜天赐是韩国人的话该多好啊，是吧？！”

“是我喜欢的类型。”

“莫呀？你小子说什么呢？”其中一个人看上去很震惊地拍了一下旁边人的胳膊，但拍完后又想了一下，痴笑起来。

“但是确实是好可爱啊，看起来好小，他多大啊？”

“好像是97的吧，听说在中国刚刚初中毕业过来的。”

……

那边的讨论还在继续，田怔国却敏感地捕捉到“97年生”这个信息，他拧开水瓶灌了口水，又听到他们说。

“不过他实力很差啊，跳起舞来像个木偶。”

“什么？你看到了吗？”

“昨天他在二楼的练习室训练来着，我和俊熙在外面看了一眼，你说是吧俊熙？”

“嗯，”那个叫俊熙的点点头，“长成那个样子，又是中国人，本来是觉得会有出道的可能才去看的，结果……真的是一塌糊涂，看上去什么也不会。”

不止是田怔国在默默地竖着耳朵旁听这场对话，其他人也一样。

闵允其和金南俊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看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威胁。

虽然从昨晚开始就对这人的外貌各种有所耳闻，说实话，心里不是不介意的。

相貌作为练习生们竞争中“心照不宣”的一项，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出道能否，也决定着出道后的人气高低。

但是——

长得再好看，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的话，这种可能性就会“唰”的一下被砍半。就算他有天赋，练习也需要时间，更何况，那孩子还那么小。

而他们，不谦虚的说一句，随着金硕珍最后一个搬进他们宿舍，他们宿舍几乎已经定型，哪怕是外人都看出来这种配置是什么意思——

已经有不止一次的小道消息说公司最近就要出新男团了。

显然也不止他们两个有这样的想法，田怔国放下水瓶，开始对着镜子继续练习刚才的舞蹈，瞬间就把“97同龄生”抛到了脑后。

长得好看但实力却非常差劲的中国练习生，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去思考一起出道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