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谁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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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云隙竖起一只触角抖了抖。
表示自己没有死,只是不想理他。
竟然敢给他吃干巴巴的叶子。
云隙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般难受。
“没死便好。”鬼刹帝捏着小蜗牛的壳丢进铺了稻草的琉璃蛊中,盖上盖子便不搭理他了,径自唤于述捧着琉璃蛊,去用膳去了。
云隙无精打采趴在琉璃蛊中缓了好一阵子,悠悠吐出一口气。
可~吓~死~他~了~
差点就要被噎死了。
他捏了决,撩开蛊盖,幻身站了出来。
等他出来之后,才发觉他这一缓,夜色过半,冷冷清清,万物已睡了半晌了。
窗外狂风大作,瓢泼大雨兜灌下来,*风邪雨挤进空荡荡大殿内,似哀似泣的哭声在凄风苦雨中更显凄凉悲惨。
夜明珠蒙上了淡淡水汽,墨色纱帐似灵幡摇摆,床上的人紧闭双目,冰凉的黑金色面具覆在脸上,眉间敛着七分痛楚二分肃杀一分萧索,
竟是将琉璃蛊带进了寝殿吗。
云隙站在两丈外,静静望着床上隐忍痛楚的男人,在一抹黑雾狰狞朝他面上扑来时淡淡开口,“退下。”
那抹黑雾化成狰狞可怖的怨鬼,戚戚然似哭似笑,悲愤开了口,“我要杀了你,我死的好惨……”
云隙抬了抬眼皮,“与~我~何~干~”
怨鬼愣了一愣,恼怒道,“不准你学我说话。”说罢狰狞朝他扑来。
云隙站着没动,就在那么凶恶的残风扑来与他只剩下两指距离时一瞬白光自云隙周围豁然绽放,白光将他的周身拢在里面,光芒灼伤怨鬼的怨气,将它瞬间震开几丈之外。
哭嚎声骤然增加了千倍百倍,悲怆的大笑凄楚的哭喊,无数枯败腐烂的骷髅手嘻嘻笑着,全部朝云隙挥来。
云隙拢了拢墨色青丝,淡淡道,“千面王佛罗鬼修炼成鬼以来只输在一人手下,你们可知是谁。”他用内力催动自己说话快了些。
周围的怨鬼冤鬼顿时一停,骷髅之间面面相窥,顷刻之后,一抹青烟小鬼颤颤声问,“您、您可是《妖神录》中前三的云隙上仙?”
云隙袖手而立,拦了长袖一身儒雅光华,慢吞吞道,“不~才~。”
正是在下。
他话音幽幽落下,周围青烟黑烟顿时噗噗跪了下来,老鬼新鬼怨鬼冤鬼纷纷凄楚大喊为它们做主,解了它们的怨气,让它们入得了修罗道,转得了浮生世。
云隙施施然道,“不~做~”
他既不是阎罗王,又不是鬼界老大千面王佛罗鬼,为何要做这主。
他只是只蜗牛,只想吃点花花草草。
老鬼小鬼刚打算挤出几滴鬼泪,就听云隙这么干脆的拒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撞我我撞你,鬼气缭绕,鬼生一片惨淡。
冤魂个个琢磨如何说服云隙,忘了去搅闹远处床上的人,少了冤魂的鬼哭狼嚎,男人的眉间逐渐平静了下来,紧抓胸口的手也松开了。
一老鬼忐忑问,“云隙上仙今夜来访是为了何事?”
云隙指了指漆墨雕窗下书案上摆着的琉璃蛊,“我~今~夜~住~那~儿~”
所以尔等众鬼须得停止哭嚎,莫打扰他睡觉。
老鬼纠结,它们鬼平常除了哭哭笑笑吓吓人也就没别的事了,这、一时不让它们哭,怕是有些强鬼所难。
云隙朝书案边走,慢悠悠威胁,“喜欢~~千面王佛罗鬼~~的下场~~吗~”
那老鬼顿时不敢开口了,小心翼翼道,“不敢不敢,您老睡好,今夜我哥几个负责哭嚎的绝对不打扰您。”
云隙眼风扫了扫床榻上的男人,那老鬼不情不愿道,“皇帝也暂且放过吧。不过,上仙打算住几日?明儿个就换另一批冤鬼怨鬼哭嚎了。”
那明天再哭打扰了上仙睡觉,可就和它们没干系了。
云隙淡淡瞧他,口中不紧不慢打算捏个诀,老鬼连忙大骇,着急说,“哎呀,上仙别恼!千万别恼!我明儿一定告诫后几日当差哭嚎的鬼兄弟,坚决让它们不要打扰上仙的清净睡觉!”
窗外落了潇潇风雨声,为炙夏送来了凉爽,云隙这才还算满意,点了头,透过风雨给阿团神识中送了信,让它莫要担心他,便化成小蜗牛窝进琉璃蛊中,缩到壳中舒舒服服睡了,临睡前还设了个浅淡的屏障,挡去风雨,掩了一屋的宁静,安稳入梦。
墨色纱帐招摇处,偌大床榻上,云隙看不见的地方,冷峻的男人舒了眉宇,缓了唇角,无意间竟得到了二十多年来难遇的平静一夜。
屏障外,几只冤魂小鬼坐在地上无聊的鬼眼瞪鬼眼,不让鬼哭,简直残忍。
有鬼实在忍不住了,问道,“这是什么来头?千面王佛罗鬼的下场是什么?我是新当的鬼,还请各位老鬼告知。”
不耻下问,才能当好鬼,这位鬼兄深知此道。
老鬼沉沉叹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
新鬼道,“反正我鬼几个无趣,还请老鬼讲一讲,给我们小鬼长长见识。”
老鬼被哄得高兴,这才眯了眯腐烂的眼珠子,阴测测讲起了一百多年前的事。
千面王佛罗鬼修炼成鬼大约已有五百多年,属于比较勤奋的那种鬼,鬼中俊杰,很快修成鬼王之后到处找妖界闹事,非要和《妖神录》中有名的妖比武。
人家不允吧,就召集大鬼小鬼趴在人家妖洞门口凄凄惨惨哭的没完没了,一直哭到对方答应和它比武。
这一比下来竟然让它真的打到了《妖神录》前十的位置。
正当它无比得意,给鬼界长了脸时,妖界纷纷出来指责它,说什么,就算你能打到排名第一,也打不过云隙。
云隙是谁?
那时候鬼界还真没几个鬼知道云隙。
佛罗鬼一怒之下将战书下到了云隙门下,鬼气缭绕画着骷髅头的战书立在土地上,只有你往细里瞧,才能瞧到在那鬼战书跟前紧贴着的一只上好白玉小螺壳。
哦,还真下到了云隙小蜗牛的门前。
佛罗鬼等啊等啊等啊,没事就飘过去看着小蜗牛睡醒了没,一看就过了五十年,等到佛罗鬼快等不急的时候,有一日,天空白云骤聚,惨白的太阳被遮了大半,天地昏暗,佛罗鬼正纳闷时,云隙怒气冲冲飘了过来。
站在流云之间,怒道,“是~不~是~你~乱~丢~东~西~,挡~住~了~我~的~壳~!”
佛罗鬼觉得尊敬对手,一定要听对方说完话,便持了剑与他对峙,只听云隙慢吞吞,却夹杂怒意往外面吐字,“挡~住~了~我~的~壳~,遮~了~我~的~光~!”
害得他一直以为天没亮,躲在壳中睡了一年又一年,错过了不知道多少花期!
那时他正卧在一种叫海泽花的丛中,等海泽花盛开,却没想到被佛罗鬼这一挡,给正好错过了。
云隙要气死。
海泽花盛开之处地上泥土潮*腥恶,一百年盛开一次,花期很短,他用了很多借口说服了自己好多年,才强忍着腥恶在海泽花盛开的半年前来到了这里。
刚进行第一次涂蜜之后,云隙缩回壳里休息一会儿,被这潮*的泥土熏得有点晕乎乎,哪知这一睡,就出事了。
壳前竖了那么大的战书,遮云闭月,将小蜗牛的阳光挡的严严实实,害得他天昏地暗的睡,再加上被熏的头有些晕,一睡一晕就错过了海泽花期,一直到他饿的饥肠辘辘,化成人形后,一瞧,满池海泽花早已经败了不知道多少年,连腐烂的花渣渣都看不见了。
云隙顿时就恼了。
提及‘恼’这个问题,青瀛上仙感同身受,非常有发言权,随口一说就是一把辛酸泪。
云隙向来温声细语,举止悠闲,长得一副和风细雨的模样,但脾气着实不好。
就像四个月前他亲自下凡来邀,也不敢将云隙强掳上天,使他错过了喜欢的花花草草。
好花好草放在面前,他是温润如玉,要是敢拦了他涂蜜吃花,挡了他等了多年的花期,和风细雨分分钟化成狂风骤雨,刮的你连渣渣都不剩。
但千面王佛罗鬼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见他长得好,听他又怒又慢的生气,心底好笑,便起了几分调戏之意,随口道,“不就几朵破花吗,等你输了,鬼爷爷心情一好,你要多少给你多少,可好啊,美人儿?”
佛罗鬼话音一落,铺天盖地的锐利之气冲天盖地从荒芜鬼境四面八方袭来,云隙站在刺眼白光中冷冷瞧着它,一手起,三界沧海怒吼吞没鬼王宫殿,一手落,世间千千万万怨鬼冤鬼魂识支离破碎,修罗道刮出无数裂痕,浮生世生鬼无门可入,搅得鬼界十年不得安宁。
而云隙便在这混乱锐气之中与佛罗鬼打了近三千场,一直打到神兵神将接了旨意,停止这场决斗,让鬼王管理鬼界,肃整鬼界安宁。
云隙在锐气中暴怒大喊一声,“谁!敢!拦!我!”
以后别想让他再提供一瓶小青瓶!!
他说到做到!!!
神兵神将和云隙不熟,但和天上那些好看的上仙仙娥很熟,小青瓶对那些仙而言可是宝贝儿,日夜都要涂在脸上用的东西。
于是神兵派一人上天问了问那些男仙女仙,到底以后还要不要小青瓶了。
这一问,跟下来了不少好看的上仙,纷纷出面劝说,甚至还有的要帮忙揍佛罗鬼,青瀛护着自己闯入阵地中,一眼瞧见云隙,还没开口,顿时也怒了。
他家小蜗牛眼睛红红的,噘着嘴,恼的厉害了。
白白在那腥恶的地方睡了五十年。
可气了。
云隙说话慢,怒气也来的慢,一点一点边打边怒,打到最后怒意比海涛还盛。
一直到他亲自将佛罗鬼压在沼泽境中,一张一张毁掉千面王的脸,打的他亲鬼都不认识了,才总算消了气,哼哼哧哧扔了兵器,消了鬼界锐气屏障,退了三界沧海浪,化成铜钱大小的蜗牛,被青瀛揣回了天宫。
自此以后,云隙的名声算是彻底在鬼界如雷贯耳,也让众仙众妖众鬼知道了慢吞吞小蜗牛的心眼很小,脾气很不好。
新鬼听完,战战兢兢问,“怪不得我当鬼的时候,一次也没见到鬼王,说是病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鬼王以后就没有想过报仇吗?”
太凄惨了吧。
老鬼摸着不存在的下巴,“想过,但鬼后不允许,敢伤云隙,就不过了。”
新鬼的嘴张成O形,“为嘛子?”
吓得它家乡话都飘出来了。
“唉。”老鬼飘在半空中,听着窗外风雨声小了,露水滴答落在飞檐上,阑珊树影映在雕花窗上,它老神在在道,“那……这就要从云隙上仙的小青瓶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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