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人间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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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一阵风觉得要传一门能与一流高手交锋的武功给韦珊珊,自己才放心离开。韦珊珊虽然学会了一门匕首拼刺法可以防身自卫,但他总认为一个少女这样与人贴身近战,实在太危险了,若然碰上的是一般的武林人士固然可以对付,但对付一流高手就不行了。何况这一门匕首拼刺法虽属上乘,但一击中对手,不是重伤,就是死亡,也不符合韦珊珊端庄、仁慈的个性。要是让韦珊珊学会一门制敌而不伤害人性命的武功就好了。
一阵风想了一下,觉得可以将漠北一派的幻影蜃楼剑法传给韦珊珊。这是一门制敌自卫的剑法,既适合端庄的少女使用,也符合韦珊珊的个性。这门剑法不需用浑厚的真气驾御,而是以奇变莫测的招式取胜,实中有虚,虚中藏实;剑似幻影,虚虚实实,令对手产生错觉。它有点像错武门一派的错剑法一样(错武门的武功,请看拙作《隐侠传奇》一书),明明是击下部,而击中的却是你上部的要害地方,让你防不胜防,令对手不知所措。但错剑法也像匕首拼刺法一样,招式刁狠,一招击中,就可以取人性命。幻影蜃楼剑法招式虽然奇变莫测,却志在制敌克敌,而不取人性命,就是刺伤了对手,也往往不是要害的地方,令敌手知难而退。不然,这门剑法就会在你身上留下十多条剑痕,叫你血流不止。
漠北怪丐一派的武功,在武林中来说,不但是独步武林,更是高深莫测,无人能窥探其究竟;他所练的内功,与武林各门各派特别不同,可以说是另辟蹊径,是因应大漠上变幻莫测的气候练成。在酷热难捱的大暑天中,或是冰封千里的气候里,更多时在凛烈的朔风中,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风沙练功,从而练成了一身不可思议的浑厚真气。它与太乙门的内功有异曲同工的奇效和威力,其内力真是深不见底。在这一身不可思议的内力下,漠北怪丐一派的武功更具有夺天地造化之能,举手投足尽成凌厉的招式,摘叶飞花伤人那样寻常的武功了。而漠北怪丐一派的武功,为人知晓的是掌法和敏捷、轻灵、奇变的身法与轻功,其移星换斗的神功,令人瞠目结舌,其他武功,就无人能见能识了。漠北怪丐这三门武功,足可以纵横江湖,克敌绰绰有余,不须要抖出其他的武功来。在漠北一派的武功中,幻影蜃楼剑法属雕虫小技,从来没有抖出使用过。而漠北一派,更不需要借助任何兵器来战胜对手,哪怕是枯枝残叶,一到他们的手中,皆可成为神兵利器。何况一个乞丐,带着兵器沿街行乞也不像话,哪还能向人讨到吃的?所以漠北一派的人从来不用兵器。
这一门幻影蜃楼剑法,是以往武林八仙之一漠北怪丐齐老前辈所创。因为大漠上气候多变,不时有海市蜃楼幻影在大漠上出现,齐老前辈一时灵感所至,便创出了这一套变幻莫测的剑法。这剑法的特点是重奇变招式而不重内力,也可以说是齐老一时兴之所至而创的剑法,齐老将这一套剑法附在自己武功篇的末页,不大看重。漠北一派历代弟子虽会这一套剑法,却从来不用,也没有必要去用。所以时至今日,武林中没人知道有这一套剑法,也无人见过。
现在韦珊珊可以说是有缘,一阵风将这一套剑法传给了她,令她今后能与一流上乘高手交锋过招而自保,不致为人所欺。这一套重招式而不大重内力的剑法,漠北一派虽不看重,但要是给其他派别人士看见,那无疑将是一套令人惊愕的上乘剑法,一般武林人土,可以说是无法接招,惊疑而退走,不敢再交锋下去。
一天,一阵风与小神女、韦珊珊和小三子在内院谈论武功时,一阵风对韦珊珊说:“大丫头,我看你的武功不但难与小三子相比,对小丫头更是望尘莫及。你再练十年八年,恐怕也难以一个人在江湖行走!”
小神女说:“叔叔,你怎么这般小看我姐姐的?我姐姐今后不能勤学苦练吗?”
“小丫头,你姐姐不同你,你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一出世就练武功了,因此打下十分雄厚的武功基础,与生俱来有一身不可思议的真气,练什么武功都轻而易举。”
小三子说:“叔叔,姐姐虽然不能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但姐姐所学所练的武功,足可以强身自卫了,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
“小三子,你是说大丫头已学会了你的身法和匕首拼刺法吧?”
“这不行吗?”
“对一般人来说是绰绰有余,对有基础的武林中人来说恐怕就不行了。再说这一套匕首拼刺法,让一个姑娘家与人贴身近战太危险了,也不适合一个女子使用。还有,这一套匕首拼刺法,说得好听的是凌厉非常,说得不好听,是太过凶狠歹毒,不中招则已,一中必令人重伤残废,甚至死亡。”
小神女说:“这不好吗?”“对十恶不赦的凶徒来说是好,对一般罪恶不大的人来说,惩罚太重了,有伤上天好生之德。”
“谁叫他们来欺负姐姐?那是他们应有的报应。”
“小丫头,你不是以杀人伤人为乐吧?”
“哎!叔叔,你怎么这样说我的?”
“小丫头,你出手知轻重,固然不会乱伤人性命;但你姐姐在生死关头时,出手就不知轻重了,匕首一击中就会取人性命。杀了罪大恶极的凶徒还可以,要是杀了一时误会的人,事情就闹大了,就会发生一连串的仇杀,冤冤相报,几代人也解决不了。”
小三子一怔:“叔叔,那姐姐怎么办?”
“最好别使用这一套既危险又容易伤人性命的匕首拼刺法,另学一门武功。”
“姐姐学什么武功才好?”
“我的一套剑法呀!”
小神女问:“叔叔这套剑法管不管用?”
一阵风笑着说:“对你这个小丫头是不大管用,但对大丫头却十分管用。”
“它不会伤害人性命?”
“不会!不会!这顶多可伤人,却不会伤害对手的性命。”
“哦?这是什么剑法的?”
“仁慈剑法!”
“有这样的剑法吗?”
“有!有!怎么没有的?这套剑法,可制敌克敌,却不会取人性命。以大丫头的性格来说,学这套剑法最好不过了!”
小三子忙对韦珊珊说:“姐姐,你还不快拜谢叔叔的?”
韦珊珊初时只在一旁怔怔地听着,现在一听有这么好的剑法,可制敌而不伤害人性命。早已喜不自胜了,加上小三子这么一说,便站起来向一阵风拜谢:“多谢叔叔传艺之大恩,侄女在这里叩谢叔叔了!”韦珊珊便在一阵风面前跪拜叩头。
一阵风慌忙扶起她来:“哎哎!大丫头,快起来!我们是自己人,用不着这样呵!”
“侄女叩谢叔叔是应该的。”
“好好!明天我就传你这一套剑法!”
小神女问:“叔叔,这套剑法我能不能学的?”
一阵风笑着说:“小丫头,你一身的武功,足可以令当今武林瞠目结舌了,学这套剑法对你没有什么作用。要是你学起来,就会走样,一把仁慈之剑,就会变成了一把魔鬼之剑。”
小三子愕然:“叔叔,怎会这样的?”
“你这小糊涂,难道不知道这小丫头一身具有不可思议的内力?哪怕是一条枯枝,到了她的手中,也会变成一件可怕的利器,足可以洞穿对手的身体。仁慈之剑到了她手中,再也仁慈不起来。她内力运用之下,剑锋过后人头飞落,这还算什么仁慈之剑的?”
“姐姐抖起来就不会这样了?”
“大丫头内力不够深厚,就不会这样了!”
小神女问:“难道练剑不需要练内力么?那剑的威力怎能发挥出来?”
“妙就妙在我这套剑法,不以深厚的内力取胜,而是以奇变莫测的剑招取胜,当然内力越深厚越好。但就是没有深厚的内力,也可以用这套剑法制服对手。”
“它真的这么神奇?”
“小丫头,你要是不信,等大丫头学会了这一套剑法后,你不妨与她交锋试试看。”
“好呀!那我等叔叔教会姐姐剑法后,我就试试。叔叔,你几时教会我姐姐的?要三年还是五年?”
“不不!三个月就行了!”
“三个月?叔叔,你不是说笑吧?”
“你看,我是说笑的人吗?”
“谁知道叔叔是不是故意在捉弄我们的。”
“这是关系到大丫头今后生死安危的大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好呀!”小神女转身对韦珊珊说,“姐姐,你今后要用心跟叔叔练了,三个月后,我就看姐姐的啦!”
韦珊珊说:“妹妹,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三十年,我也不是妹妹的对手。”
一阵风说:“大丫头,你别小看了自己,只要用心苦学,自会有成效。”
“叔叔,三个月后,我真的可以与妹妹交锋吗?”
一阵风说:“大丫头,论武功,别说三个月,像你所说的,就是三年、三十年,你也不是小丫头的对手。但三个月后,你练好了我这套剑法,接小丫头十招八招的进攻,还是可以的。至于应付铁衣恶僧这样的一流高手,你大概可以应付过来。”
韦珊珊听了惊喜万分:“叔叔,是真的吗?”
小三子听了也惊愕不已:学了三个月的剑法,就能应付铁衣恶僧这样的高手?就是自己恐怕也应付不了。这是什么样的剑法?而且还不需要深厚的内力?不会是魔剑法吧?就是小神女也惊疑了:这是哪一门剑法的?世上有这样的剑法吗?不需要深厚的内力,就能应付恶僧?怪不得爷爷说,一阵风一门漠北怪丐的武功深不可测,武林中人无法能窥探其全貌,到时我真的要看看了。
一阵风却对韦珊珊说:“大丫头,是真的,珍珠也没有这样真。不过你一定要勤学苦练,心无旁念。要是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十年,也应付不了铁衣恶僧这样的高手。”小神女说:“姐姐,你可要用心跟叔叔学呀!”
小三子也说:“姐姐,这三个月里,侯府的事你不要去理,全心全意跟叔叔学。”
“妹妹,兄弟,我会的。我一定不辜负叔叔所教。”
这一次的谈话,我们叔侄四人都感到很高兴。一阵风的高兴,是他看出韦珊珊不但品质好,身体素质也好,是练这一套剑法的上上人选,漠北一派的剑法,更不会在武林中失传:小神女的高兴,完全是一种好奇的心理,要看看漠北一派的剑法,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当年她跟爷爷学剑法,三个月后也不敢去应付铁衣恶僧这样的武林一流高手;而小三子就更高兴了,第一,韦珊珊学成了剑法,能对付铁衣恶僧,今后自己就可以安心离开侯府,到江湖上走动。另一层高兴的是一阵风叔叔和山妹妹,能在侯府住上三个月,至于韦珊珊,其高兴更不用说。要是她知道漠北一派的武功是武林中的瑰宝,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想学都不可能,而自己轻易就学上了,其惊喜程度恐怕更难以形容了。
第二天,韦珊珊抛开了一切杂念,一心一意地跟一阵风学幻影蜃楼剑法。小三子也吩咐辛姑娘和珍姑娘,在三个月内,千万别去打扰大小姐,有什么事决定不了的,去找章大总管解决,或者去询问三小姐。而小三子自己也在这三个月中,去熟读那一本毒经。对制毒的方法他不感兴趣,只专心去熟记世上各种毒物的毒性和化解、医治各种中毒的方法。
在侯府中,各人都有事干,只有小神女最感到无所事事,她除了早晚勤练内功之外,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在侯府,小神女算是一个特别人物,小事不用她做,大事她又做不来。各地的生意来往、银钱的运用,她是一窍不通,看见数字头就大了,这些事向来是由章总管打理。家务的事,又有辛姑娘、珍姑娘打理得妥妥当当,半点也不用她操心。可小神女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叫她老是一个人坐在家中不动,那比关了她,捆了她手脚还难受。她虽是身怀绝世武功的小女侠,但心智仍是一个天真活泼好玩好动的小姑娘。要是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她早已蹦跳着与猿猴为戏,追逐野兽为乐了。可在侯府她不能这样做。她不单是人人敬爱的小女侠,更是人人尊敬的三小姐,在侯府中极有威望,可不能无缘无故随便在瓦面上跳上跳下,更没有什么东西可让她追逐为乐。要是在以往,一过了年,她就走了,不会在侯府住下去。可是现在不行,她重伤了铁衣僧,回龙寨的人恐怕不会罢休,会派人前来生事,她不能一走了事;二来她更想看看韦珊珊所学的剑法能不能接得自己十招八招。她只好耐着性子留下来。有时硬拉着小三子陪自己在城中街巷走走,或者到郊外玩耍。当她熟悉了古州城里城外的地形道路之后,就一个人跑出去玩了。就是这样,一阵风也不大放心,怕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神女会闯出事来。一天,左右无人,小神女又要一个人出去玩时,一阵风说:“小丫头,你出去玩是玩,千万别去捉弄人,亮出自己惊世骇俗的武功来。不然,引起了江湖上人土的注意,整个侯府就不得安宁了!”
小神女说:“叔叔,我知道啦!我不会去闹事的,你放心教我姐姐剑法吧,我还要看看它管不管用哩!你别让我失望了。要是你教不好我姐姐,我可不依你。”
“小丫头,你怎么不依我了?”
“因为我一直疑心你是不是故意地捉弄我,害得我百无聊赖地在侯府白呆三个月!”
一阵风笑道:“小丫头,你怎么这样去想的?”
“难道不是吗?”
“你在这里当三个月的小姐,过三个月舒服的日子不好吗?”
“还舒服呀,我快要闷死了!”
“你这个小神女会闷死吗?”
小神女一下怔住了,看看左右无人,问:“叔叔,你刚才说什么的?”
一阵风轻说:“小神女呀!”
“小神女,这里哪来的小神女了!”
“小丫头,难道你不是么?”
“叔叔,你千万别乱说,我怎么是小神女了?”
一阵风微笑:“小丫头,你别瞒我了,我早已知道你就是那位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影而又神秘异常的小神女!”
“你,你,你怎么知道了?”
“我去了慕容家一趟,不就知道了?”
“婷婷姐姐怎么不遵守诺言的?在你面前说出我来了?”
“你别怪错了婷女侠,她没有告诉我。”
“是慕容家其他的人?”“他们也没有告诉我。”
“那你怎么知道我了?”
“是你这小丫头告诉我的。”
“我几时告诉你了?”
“刚才!”
“什么!?刚才?”
“小丫头,你想想,不是你刚才告诉了我么?你不单在语气上,也在神色中,全无保留地告诉我了!”
“那你怎么说早就知道我了?”
“不错!我第一次见你和小三子在一起时,就十分惊讶你的武功和为人,就认为你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民间传说的神秘小神女,但却不敢肯定,直到后来去慕容家拜谢,谈起我在古州碰上一位精灵古怪,武功又十分超群的小姑娘时,他们好奇向我询问了你的面貌、衣着、年龄后,就相视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我问他们:‘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小神女?’穆婷婷一笑说:‘我们怎么知道呵!是不是你不知道吗?’我从他们相视微笑的神情中,更加肯定你就是小神女了。直到现在,从你的神态、口气中,我才完全肯定了!所以谁也没有告诉我,最后你告诉了我。”
“叔叔,你这是有心装我,故意用话试探我。”
“小丫头,随便你怎样说都行!”
“叔叔,你怎么这般老奸巨猾的?”
“要不是这样,我怎么知道你是小神女了?小丫头,你放心,我不会向任何人说出去的。”
“你说呀!我才不在乎,我顶多一走了事,将来惹出了麻烦,连累侯府上上下下的人,不关我的事,是你这位叔叔招惹的。”
“小丫头,你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谁叫你捉弄我的?”
“小丫头,你不会故意到外面惹是生非吧?”
“你看呢?”
“小丫头,你千万别胡来,我算怕了你好不好?”
“叔叔,我跟你说笑的。只要你不说出我来,我怎会去外面惹是生非呵?”
“一定!一定!哪怕有人割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说出来。”
“脑袋割下来,还能说话吗?当然不会说出去了!”
“小丫头,你想我怎样?”
“只求叔叔今后不再捉弄我就行了!”
“你这小妖精,我还敢捉弄你吗?我这个老奸巨猾的人,进一步就变成罪大恶极了!”
小神女格格地笑起来:“你知道就好啦!好啦!我出去玩了!”
这时新年已过,元宵节快来临,在古州城,新年的气氛还没消失,人们又忙着扎花灯、出灯谜、做汤圆,迎接元宵花灯节日的到来。小神女感到在城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便转到城郊玩。虽是元宵快到了,但古州一带,仍然是北风凛冽冰雪封路。郊野处处,一片白色,就是树木、除了青松,都是光秃秃的,瘦得可怜的树桠,伸向空中,在寒风中瑟缩发抖。
小神女站在一棵树下,极目四望,远远望见路边一处人家,炊烟飘起,竖起的一片酒帘,在风中飘扬。这显然是路边的一间酒店。小神女见到这一情景,不由想起了湘桂黔三地交界占道上的古榕客栈来,也想起了她戏弄过的闵凤翔。自己已三年多没见过他们了,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小神女正想着,蓦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远处而来,神色焦急不安,也带惊恐,脚步踉踉跄跄,一边走一边打量道路的两旁,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一直朝松林里走去。
小神女心想:这个老人家怎么了?不会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自己现在没什么可玩,不如去看看他也好。于是小神女施展轻功,悄然纵进了松树林,藏在一棵松树的浓叶中,想看看这位老人进松林干什么。
这位老人一身老家人打扮,年约五六十岁,一脸惊恐焦急不安的神色,眼睛只盯着树下乱寻乱找,一边喃喃地说:“完了!完了!我这下怎对得起主人和年老的夫人?我不如死去算了!”
年老的家人在松林找了好一会,最后绝望颓然地坐下来,捶打着脑袋说:“我怎么这般的老糊涂老懵懂了?这么重要的银票不见了,怎去救我的主人?我又怎么对得住把重任付给我的老夫人?主人,老夫人,老奴再也无面目去见你们了!”说着,他解下了身上的腰带,悬挂在一枝横桠上,打算上吊自尽。他泪流满面地说:“少主人,老夫人,老奴来生来世,变牛变马,再来报答你们了!”说完,跪地望空遥拜,“老奴去了!”站起来,将头颈伸人腰带的圈套里,一蹬脚下的石块,身体更凌空吊起来。突然“叭”的一声,腰带竟然断了,老家人翻跌地上,没有死。
老家人初是愕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心想怎么我突然会跌下来?是不是我一时大意没吊稳就蹬开了垫脚石而掉下来?想不到我一时大意丢失了去救主人的银票,现在又大意到连吊颈也吊不死跌下来。可是他一看自己半新旧的腰带从中断了,才知道自己上吊时不是大意,而是吊颈腰带断了。他又愕然:怎么腰带会断的?它发霉腐烂了,承受不了我一个人的重量?不对呵!前几天我用它来绑东西,还顶结实的,怎会霉烂断了?总不会我年老人霉,连腰带也霉?他用手使劲拉拉腰带,却没法拉得断。再看看断口处,也看不出什么原因来。他将腰带绑块小石子抛过横桠,在断口处重新打个死结,又用力试拉,没有断。老家人长叹一声,将脑袋伸进圈套里,重新上吊自尽。可是又是“叭”的一声,腰带又断了,他又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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