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不知道我是如何从健身房回到家中的，懵懵懂懂的躺在自己的屋中，连老妈叫我吃晚饭，我都没有出来。

我还无法把白天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刻给从脑子中抛掉，我很奇怪我当时怎么会避开刀子的拳头，并还准确的还了重重的一拳，就这一拳，让刀子无力的倒在地上，只能痛苦的呻吟着任我踢打。只是我也被打的挺惨，我来到镜子前，面貌尚算完好，大概也是因为刀子怕打在明处，我回来后被老爸看见，会去找他麻烦的原因，所以拳头尽往我身上招呼。

不过，那奇妙的一刻就此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整个世界好像停止转动了般，而只有我可以任意移动身躯。

我来回的走着，模仿当时挥拳的样子，可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再模仿了两次，还是不得要领，只有暂时放弃。叹了一声，睡回到床上，行思着以后几天，还去不去健身房。只怕刀子被我莫名其妙的扁了一顿，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要不要告诉老爸，叫他去警告刀子呢，这样虽显的没有男人气概，但是总比被打死强吧，刀子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他混了这么多年，竟然翻船在阴沟里，折在我手中，他怎么会轻易罢手，不过还好在一个月后，我就去北京了，以后见面的日子就会少很多，但是恐怕寒假暑假就不好挨了。

想了半宿，最后拿定主意，先躲过一时再说，照我这样坚持不懈的锻炼身体，应该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堂堂正正的打败他。

迷迷糊糊中，熟睡过去。

睡到半夜，忽然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强行把我从睡梦中给扯回到现实里。

无与伦比的痛苦使我迅速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用手把嘴给紧紧捂住，深怕隔壁的父母被我惊醒。

我忍受着不知从哪里传出的痛苦，身上的冷汗迅速把背心给浸透，这种痛楚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肆虐着，我感到全身的经脉齐齐的向外膨胀，一种身体被拉长撕裂的强烈感觉。

我几乎要昏死过去。

没想到从小养成的倔强性格现在竟然救了我的命，我咬紧牙关顽强的抵抗着好似无边的痛苦。

……….

“小韧，你怎么这几天每晚都把床单给汗透了，以前也没见过你流这么多汗。”

我怎么会想到吃饭的时候，老妈会提这件事，闻言一愕，差点一口饭就卡在喉咙里，我费劲的咽下去。

看到老爸也投来怀疑的目光，干笑一声道：“老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的夏天比往年都热，而这几天又是高峰起，我能不流汗吗，你没看每天早上的新闻都劝老人不要出来晨练吗。”

老妈收回疑惑的目光，我暗暗抹了下冷汗，唉，真tmd，这几天，天天晚上都折腾的我无法睡觉，一天比一天疼痛，这两次更是将我折磨的昏死过去。

还好没啥后遗症，白天和正常人一样，没什么毛病，而且我有一个错觉，每经过一折磨，我都感到身体有些变化，具体说有哪些变化，我却又说不出来。

但是可以感到，每次晚上疼痛过后，白天都是精神抖擞，使人看不出我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而且力气也逐渐增大。

每次帮老妈从井里打水，运力时，胳臂都有每次经历痛楚的时候经脉膨胀的感觉，不同的是，这时并不感到一丝的疼痛，好象有无穷的力量似的。也就因为这个我才没把我的情况跟家里人说吧。

一连就是一个星期，我都快习以为常了。

直到今天，我忽然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于是早早的吃过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不晓得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预知未来这回事，今天的折磨提前几个小时来临，刚开始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几个小时过后，本来应该停止下来的疼痛反而变本加厉，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样，这种痛楚是无法形容的，还好有了一个星期的经验还是让我硬挺过来了。

可惜等待我的却是更加残酷的考验，我几乎以为我必死在今晚了，但是我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坚强的忍受着，身体传来忽冷忽热的感觉，炙考、冰冻着我的神经末梢。

那种无言的痛苦几乎要使我绝望，不过还好，时间在我忍受痛苦的当儿一点一点过去了，痛苦的力量逐渐减弱，我也麻木的适应了，我没想到我能挺这么长时间，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超过了12个小时。

望着窗外又是炎热的一天，我几乎想哭出来，我还不想死啊。

上天似乎感受到了我无力的哀求，无穷无尽的痛苦倏的停下来，当我感觉痛楚已经停止了的时候，心中难以言语的兴奋几乎让我跳起来。忽然！

毫无征兆的，万针刺体般的痛楚与难受再一次降临，天地一片混沌，我就处在无垠的黑暗中，那天的感觉又出现了，只是这次，我也被冻结了，不能言语，没有六识，只剩下感官承受着痛楚。身体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持续的把我的身体向外撕扯着，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我忍无可忍，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使痛的大叫出声，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的不知所以，小心翼翼的防范着，奇怪的是，痛楚再也不在了，我深深的舒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我坐回到床上，打开电风扇，身上早已经汗透了，衣服粘在身上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我无意识的把目光放到前方发现书桌靠墙的一角有一只吸饱了血的蚊子，静静的贴在墙壁上。不用说它那一肚子的血定然是从我身上吸走的。

目光移往一边，看到书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心里一阵迷糊，好象卧室和往常起来时看到不一样。突的心神一震，终于让我发现究竟今天与往常有何不同了，今天看东西远比往常清晰，往常因为近视而忽略的东西，今天都纤毫毕现，落在我的眼中，我的近视眼竟然无药而愈。

我惊喜的已经忘记了刚刚承受的痛苦，走出房间，来到阳台，向院内的花园望去，尚未来得及蒸发的露珠，圆滚滚的身体在阳光照耀下格外美丽，托着露珠的绿页微微的下垂，在阳光下几近透明，我好象看到了那隐藏在其中的盎然生机。

“汪汪~~！”

这是我家的黑子在叫，它来我家已经大概一年了，小时，胖乎乎的身体，一身溜光乌黑无一丝杂色的毛发，使我特别的宠它，可是长大了竟然变瘦了，四肢也变长了，可我仍然很喜欢它。黑子是我养过的最聪明最讨我喜欢的一只狗。

我从小到大养过很多动物，尤以狗为甚，大小，黑白，有很多品种。

黑子是一只短毛金巴，长不大，到显的非常可爱。

黑子歪着脑袋，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眼神。这是最让我喜欢的一点，它经常会表露出一些人性化的表情。

我突然产生逗弄它一下的念头，眼神转为凶狠，张大嘴巴，大声吼出来。就在一刹那我脑中闪一个画面----如同电脑特技般，我的头像由远及近一下子出现在黑子的面前。

这个念头刚消失，耳边传来，黑子的叫声，它一声惊叫，前腿竟然失蹄，坐在地面上，黑黑的眼珠出现恐惧的色彩。

我没想到它的反应这么激烈，我疑惑的瞪了它一眼。心里产生一丝迷惑，难道今天的我与往日不同吗？

我赶紧转回卧室。

镜子中出现了一个与往日不一样的我，本来书卷气挺浓的我，现在竟然消失不见了，眼睛炯炯有神，很有神采，由以前的浑浊回归到婴儿般的透彻、清明，仿佛这是世界唯一干净之物，脸庞没有其他的变化，只是坚毅了许多，使人一看到就会把我联想成一个处事果断的人。

再往身上看去，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往昔干瘦的我不知到哪去了，

一条条充满力量的肌肉纵横在我的骨骼间，没有一点不协调，好象从我出生就已经跟着我似的。

犀利的眼神使我意外的发现，这些肌肉上若隐若现的显出一些异常的花纹，我心中的惊异无法用言语表达，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些透着诡异的花纹。

视线落在手中，我几乎要惊呼出声，手也不在是以前的手，一夜之间竟长出了长长的指甲，反射着射进屋内的阳光，令我清晰的看见这指甲非常锋利。

我忽然想起什么，迅速褪下内裤，果然----这里也不曾幸免。

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我倏的发觉，这些花纹令我感到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

一个令我张口结舌的念头像风一样掠过我的心头。

“shit!”是那只该死的蜘蛛，和那只蜘蛛身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我不由的想起当天的情景，在我把它狠狠的撞向大树的时候，我感到手背突然的一下刺痛，只是那个时候的紧张使我把它忽略了。

我想起美国电影《蜘蛛人》，难道我真的会变成蜘蛛人？其实不用我怀疑，镜子是不会骗我的，镜中出现的难道说不是蜘蛛人吗？

“蛛丝！”

我要是能够射出蛛丝，毫无疑问我便是蜘蛛人，要是不能的话…….

我以各种姿势摆弄着我的双手，我不知道是舒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当我费尽气力也无法射出一丁点蛛丝的时候。

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镜子，就在左手从半空放下跟着身体转动的刹时，一股异物从手腕处“嗖！”的蹿出，我骇然回头，手臂自由转动，一个沉甸甸的重物拖着我的左手----笔记本，我用来日记的笔记本。

我怔在当场，心情一时间无法平静下来，虽然我早有预感，可是等到真正证明出来的当儿，我还是无法承受那种心灵的震撼。

***********************************************************“小韧，你好像今天心不在焉，有什么心事吗？”

我差点连手中的碗都端不住，“啊，心事？我……我没什么心事，我能有什么心事。”

“不对，你一定有心事，平时吃饭都大口大口的，哪像今天，有一口没一口的，有什么事，跟妈说！”

我的表情一定是非常难看，“真的……真的没什么。”

这是老爸突然开口了，“是不是因为健身房的那件事，我和你妈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害怕，我知道你不会先惹事的，我已经警告了那个刀子，他不敢找你麻烦的，放心吧。”

我放下心头的巨石，松了口气，原来没被发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发现了我身上的花纹了呢。

这次老爸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不过竟然让他知道了我和刀子的事，看来真的什么事都瞒不住他啊。

我放下心来，开心的闷头大吃，犹如风卷残云，吃了个十足饱。

老妈笑道：“对吗，这才像个年青人，吃饭就应该这样，充满活力。”

老爸也慈祥的看着我，“比以前结实多了，这一个月没有白炼。”

我乖巧的道：“老爸，老妈，我先回房去了。”

回到屋中，脱光了衣服，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那日在身体上纵横的结实肌肉，仿佛是昙花一现，早就不见踪影了，花纹也越来越淡，若有若无的浮现着，我这几天都尽量避免长时间的和老爸、老妈呆在一块，除了吃饭时间，我都找各种借口躲着他们。

还好，花纹一天天的消退，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从那次剧烈的疼痛过后，就在也没有出现过，我不禁为之庆幸。一切都像一场春梦，醒来后，了无痕迹，我宽心的睡去，希望明天还会是个不错的天气。

“小韧，起床！”

威严的口气，一听就知道是老爸。

我揉揉眼睛，戴上一架新配的平面镜，边下楼边咕哝道：“干什么，老爸，这是放假，也不让多睡会。”

“沙包吊在这合适吗。”

听到沙包，我顿时来了劲，清醒了不少，这玩意用来出气绝对是一流的，一个字—--爽！

我试着往沙包上掏了一拳，“恩，手感不错。”

“儿子，我今天开始叫你擒拿，怎么样。”

我有丝疑惑的道：“擒拿？老爸你什么时候会擒拿了，从来没见你用过，该不是又蒙我的吧。”

老爸微带怒意的瞪了我一眼，“这是你老子我，在军队时学的擒拿术，告诉你，当时你老子还会在部队获过奖。”

我似信不信的道：“真的吗，你要教我什么。”

老爸道：“你还没有基础，所以我给你弄了个沙包回来，我先教你些基本的腿法和拳法。”

……

从那天开始我就从老爸那里学来了，一些没有完全听过的拳法名称，一些听过的也是在看拳击赛时从解说员口中获知的。

这些基本的出拳和踢腿的动作加在一起竟然有二十多种，恐怕来不及学擒拿技巧，我就得动身去北京了。

“小韧，你的电话。”老妈在屋里叫我。

“哦，就来。”我停止练习，脱去缠在手上的绷带，拿起毛巾一边擦汗一边往屋中走去。

“喂，我是张韧。”

“是，我。”

微微的停顿过后，从电话线的那头传来柔美的声音。

我刹那呆住，耳朵只有心脏“碰碰”的跳声，我大力的吸了口气，有些颤抖的声音道：“箐箐？”

电话线的那端也好像感到了我的激动，甜甜的道：“恩，还记得我吗。”

一瞬时，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疑惑，化成了一句话“你还好吗？”虽然只是几个字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气力。

“恩，你好吗？”我明显的感到对方的关心。

我激动的万分的道：“你，你没有忘记我吗？”

“哎，你把人家看成什么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怎么会忘记。”

我并没有去考虑，她是不是因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才打电话给我，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接到她的电话我已经万分高兴了，心内充满着难以言语的喜悦。

“我已经回到家了，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XXXXXXXX”

我没有料到，她会主动把她家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迅速的抄起笔记下来，我发誓，我写字从来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你考上哪所大学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充满灵气的女孩，学习成绩一定也很好。

“我考到北京X大。”

我惊喜的道：“是吗，我也考到北京去了，不过，咱们不在同一所大学。我是X大。”

她听到我说也在北京明显有高兴的意味，当我说不在同一所大学时，我清楚的觉察到那一丝遗憾。

这天后，几乎每隔一天我们就会通话一次，可能因为是同龄人的关系，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促使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有一天我无意中，提到我在健身房和刀子的事，接着我又装出痛苦的声音，道：“我这伤口还疼着呢。”

“哼，活该。”

“咦，我被打了，你还幸灾乐祸，真是没良心。”我半开玩笑的道。

“你活该挨打，真是活该！”

我从来没见过箐箐使小性子，突然意识到些什么，试谈着问道：“箐箐吃醋了。”

“要你管。”

我这时还不明白，就真是白痴了，心中的喜悦不知怎么表达才好，幸福的突然降临，使不敢相信。

“你有男朋友吗？”

对方一阵沉默，就在我想开口说对不起的时候。

“还没有呢。”

我见她终于开口心中大喜，脱口道：“作我女朋友吧。”

电话线另一端再次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我可以听到箐箐有些急促的喘气声，可以想象，箐箐并没有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