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千里的脑子里炸成了一片烟花。

“怎么了？坏事做多了，终于受到报应了……”辛千水刚刚开口，千里就猛的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并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闭嘴！！！

辛千水眨巴眨巴眼睛。

“快带他先离开，去隔壁人家家里。”千里要炸成糊糊的大脑勉强开动起来。

她用着气声说话，生怕门外的江行给听见了。

辛千水似乎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她赶紧拉起还被绑着的郭一鸣。

他们两个急匆匆的就要去到隔壁家，然而走到了墙边，他们两个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们是鬼魂没有错，可是郭一鸣身上绑着的绳子它不是呀！

在普通人的眼里，现在这绳子正在空中漂浮来漂浮去呢，还自己在傻乎乎的撞墙。

“我警告你呀，你现在还不能走。”千里只好先冲过来给他解开绳子。

郭一鸣看着千里的样子幸灾乐祸，谁让这个姐姐刚才无情的对他了呢。

解开绳子以后，辛千水终于抓着郭一鸣就跑。

千里攥着绳子朝着门边去，脑子里还在疯狂的运转，想想看她应该说点什么。

果然是不能随便隐藏秘密的，只填了一个坑，还有一个坑，只要的秘密存在一天，就有无数的坑在等着她。

她的手放到了门把手上，这才惊觉自己手里还拿着个懂的人都会懂得绳子。

于是她又只好跑到了仓库，她刚把绳子扔进去，忽然想到要是江行一个激动，把她的仓库给打开了，可怎么办。

要不干脆假装不在家装死好了。

千里看着仓库里的东西，无声的看着天花板。

“咚咚咚。”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千里一个头两个大。

她没有办法，只好先将仓库锁了，然后站到了门口边。

江行刚刚吃了个闭门羹，那门就差一厘米就撞到他的鼻子了，还好他反应灵敏，往后退了半步，这才幸免于难。

千里这个反应是他未曾料到的，然而过了三秒以后，江行原本沉重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傻子也知道千里干坏事，不打自招了。

他很有耐心的在门外等了许久，看着差不多了，才敲了下门。

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

“你来干嘛？”千里仿佛是现在才开门。

“吃饭了吗？”江行又把那个可恶的酸菜鱼店的袋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千里恨不得将那塑料袋子盯出两个洞来。

“我刚刚吃过了。”千里梗着脖子回答。

她现在有一些后悔了。

这种事情既然没有证据，也没有目睹现场，就应当比拼厚脸皮，只要她脸皮够厚，抵赖到最后一秒，江行肯定也没有办法。

可是千里这也是第一次被揪住小尾巴，稍微激动了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她当时完全没有来得及思考，只是手快了一点就将门给关上了。

“再吃一点吧。”江行温和极了。

“我不要吃酸菜鱼了，你拿个番茄鱼来吧。”千里非常憎恨刚才吃的酸菜鱼。

“哦。”江行应了一声。

他居然真的转头就走。

千里一顿，先把门关上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她好像抢到了一点时间来思考如何应付江行了。

让她想想让她想想。

千里还没思考完，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你怎么又来了。”千里打开门后脱口而出，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江行沉默了三秒：“不是你说要吃番茄鱼的吗？”

千里：“…………”

哦，差点忘了那酸菜鱼店的老板是这样的一个老板。

“那有小菜吗？”鬼使神差的，千里又追问了一句。

因为提着那么多东西也不好回家，所以她除了半份的酸菜鱼以外，剩下的全都送给同学家里了。

“没有。”江行老实的回答。

千里听了以后，在心中偷偷的辱骂酸菜鱼店老板，凭什么她就还要再买几个小菜，这家伙就不用买呢，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我们谈……”江行话没有说完，千里已经把大门敞了开来。

“进来吧，我们谈谈。”千里虽然还没有将事情全部的整理清楚，但是她明白一点，遇到这种情况首先在气势上不能输。

她从江行的手里将袋子接了过来，放到了餐桌上，再拿了两个碗，一副筷子和一个大汤勺。

“坐下吧。”千里指挥江行，她还给两个人倒了一杯水。

“吃吧。”千里将大汤勺递到了江行手里。

江行：“…………”

但是因为是他自己开口先说的吃饭，所以江行老老实实的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

“今天我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江行开口了。

“嗯。”千里也给自己盛了点汤，但是连根豆芽都没有，她才刚刚吃完饭肚子里塞不下了。

“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郭一鸣的事情的呢？”江行问了个敞亮又迂回的话题。

千里的脸上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色。

“我觉得我要是跟你说了真相的话，你肯定要觉得我疯了。”千里抓了抓头，看上去确实相当的苦恼。

“你先说说呢。”

“我……”千里闭了闭眼睛，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看得见鬼。”

江行的手一顿。

千里这承认的太过于爽快了，他还以为千里会找些借口，比方说从同学那里得知了之类的。

“你看，我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是不是觉得我说了什么疯言疯语啊？”千里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色。

“没有。”

千里似乎还在想要如何要江行信服，没想到江行回答的相当的淡然。

“你……信了吗？”千里小心翼翼的追问。

“嗯，因为我也能看得见鬼。”江行点了点头。

千里：“…………”

这也未免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她觉得自己和江行现在就像两个戏台上的演员，明明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底细，却还是要按着剧本往下演。

千里呆呆的看着江行。

“我……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和我一样的人。”千里磕磕巴巴的念着干巴巴的台词。

“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江行不咸不淡的开始进攻。

“我有发现一点，我之前也怀疑过，因为你的目光好像总是落在我身边的鬼魂身上，可是有的时候又不像。”千里努力的调整情绪，现在还不是认输的时候。

“这次郭一鸣就是，我看到那个送快递的他身后有个小男孩很奇怪，我就问他，结果他什么都不肯说，但是在我的追问之下，勉强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然后我就想查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查到他继父那里去了。”

千里两只手攥紧了：“你们既然也过去了，说明你也发现了不对劲，那不是普通的意外，是吗？”

不知道是千里演的太逼真了，江行相信了，还是他也入戏太深了。

“是。”江行肯定了。

“那个小男孩现在还在这里吗？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他。”江行问她。

“在的，既然你们已经确定了这是杀人案，他也应该把所有的情况告诉你了。”千里呼唤了一声郭一鸣。

郭一鸣就从墙里出来了。

郭一鸣刚刚听完了全程，虽然他聪明，但是怎么说也就才8岁，里面还是有一些内容，他无法的消化和理解，但是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吓人。

“你把刚刚跟我说的那些事情，都跟这位叔叔说一说吧，他是警察。”千里示意他坐下来。

郭一鸣坐了下来，将故事完整的讲了一遍。

江行听完了陷入了沉默之中。

“想到办法了吗？那张桌子只能证明他是过失杀人，却无法证明他是故意杀人。”千里看着江行。

“竟然感觉很抱歉，但是这件事情可能还需要你出手，”江行看向了郭一鸣，“你去吓吓你继父吧。”

千里盯着江行看，江行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严肃。

郭一鸣都有些被吓着了：“好、好的。”

“我一会儿就带你去锦江花园。”江行向来不喜欢拖，能早点解决就早点解决。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要不要再吃点？”千里把番茄鱼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从小就看得见鬼吗？”江行没有回答吃饭的问题，他突然开了另一个话题。

千里抬眼看他。

这不是什么很难回答的话题，千里觉得她随随便便应付过去就好了，只要她以后小心一点，或者把恶鬼交给江行他们处理，她应该就不会暴露了。

可是她这会儿有一些叛逆。

她独自做了这些事情很久了，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

她自己觉得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虽然从来不诩为正义，可是也觉得这是正确。

只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无论性格如何，总是需要被肯定的

尤其是被一个好人，一个公认的好人。

江行是个好人。

千里很清楚的知道着这一点。

一个好人会如何看待她这些年来做的这些事呢？

“六年前，我是从六年前开始看见鬼的。”千里面无表情。

“六年前我爸爸出车祸去世了，他去世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活得浑浑噩噩的，”

“就在一个月以后，我好想他，我太想他了，就从家里出来，沿着他以前经常走的路去找他，”

“我没有找到他，当然也不可能找到他，但是我看见了别的。”

江行想起来那家人的惨案：“什么事？”

“不记得了，应该是很可怕很悲伤的事情，我当时很害怕，但是过后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千里摇摇头。

“我现在回忆起来，还能想到，当时被欺骗的愤怒，还有看到我已经忘记的那些画面的恐惧，以及迷茫，”

“从此以后，我就看得见鬼了。”千里轻轻的落下了最后一个字。

江行看着她，她也回望江行。

……

“我的妈，你最后是被人附身了吗？说的什么话。”辛千水真·听墙角，等人走了以后，她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就怎么想都不对吧，阴阳眼都是从小有的，你这样说明显就是要把你牵扯到六年前开始的案子里。”辛千水没想到千里会这么自曝。

“不知道啦，不管了。”千里自暴自弃。

“我去睡觉了，你也赶紧找个机会跟上去，郭一鸣刚刚做冤魂，估计业务还不太熟练，还得你去带带他。”千里说着就真的进房间睡午觉去了。

辛千水露出了一点嫌弃的神情。

“叔叔，你在想什么，是在想那个姐姐的事情吗？”郭一鸣跟在江行的身边。

叔叔……姐姐……

“没什么。”江行摇了摇头。

他将千里和他的对话反复在他脑内复盘。

千里有的地方明显是说了实话，但也有的地方很明显是说了假话。

至少千里肯定知道他看得见鬼。

否则她怎么会听到他敲门就让郭一鸣躲了起来。

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这躲不躲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有千里知道他看得见鬼才会让鬼魂躲起来。

而且他觉得躲起来的应该不只有郭一鸣，至少还应该有她的一个帮手，就是在商城那边找鬼魂问了郭一鸣事情的那个。

“刚刚在那里是不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吗？”江行低头问郭一鸣。

小朋友实在太辛苦了，他没有想到这群人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没有。”小朋友回答的斩钉截铁。

哎，他可真是一个善良的小朋友。

江行小幅度的弯了弯嘴角。

既然郭一鸣愿意为了千里说谎话的话，至少说明千里对郭一鸣不错。

他又回味了一下千里说的最后那一段话。

六年前。

六年前是一个神奇的拐点，什么事情都在六年前发生了。

愤怒、恐惧、迷茫。

千里说的这三种情绪似乎还需要进一步的理解。

千里真的忘记当时看到什么了吗？

如果千里就是做下那些事情的人，那么她就说谎了，可是说谎了的话，为什么又要给他留下了这么多的提示。

可是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变化，甚至直接让一个人拥有了阴阳眼，这会不会和千里的爸爸还有关系。

看完等这件案子结束了以后，他还要去查查六年前那桩灭门惨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的话，得先把赵磊那个混蛋给解决掉。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不是普通的鬼魂，像你这样的有一个特定的名词叫做冤魂。”江行耐心的给郭一鸣小朋友讲解。

“我已经知道了！”小朋友到底是小朋友，他兴冲冲的回答。

江行一顿。

郭一鸣一愣。

“我、我是说，我居然不是鬼魂吗？冤魂，冤魂那是什么东西。”小朋友赶忙磕磕巴巴的抢救。

可是这已经晚了，江行的表情变得无比的平和，他觉得他需要立刻马上将赵磊的案子解决，然后去查查六年前的灭门惨案，搞清楚千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千里似乎比他想象的知道的还要多的多。

郭一鸣低下了头，不是他故意报复千里，他也已经尽力了。

希望帮助他解决了事情以后，千里也能尽快的解决自己的问题，他衷心祝福这个姐姐。

“阿嚏——！”千里也吸了吸鼻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空调，奇了怪了，她还没有开空调呢，怎么都打喷嚏了。

江行带着郭一鸣回到了锦江小区。

“我已经把情况了解了一下，赵磊出来过吗？”江行刚刚坐上车，就劈头盖脸的问。

“还没有呢，真的还有证据吗？”张和平伸了个懒腰。

“嗯，还有，我把大致的情况和你们讲一讲。”江行说着还拨通了简帛的电话，他没有兴趣，同一件事还要讲两遍。

于是他开着电话将经过大致的说了一说，着重说的自然是郭一鸣被杀害的过程。

“哇靠，那狗男人有够不要脸的啊，现在要怎么办，我们冲进去给桌子做荧光反应吗？”张和平掰了掰手关节觉得手痒痒的，现在非常的想揍人。

“等一等，再给我大概1~2天的时间。”江行看向了，旁边的空气点了点头。

副驾驶上的刑警捂住了脸，这个时候是不是只要单纯的将脑子丢掉就好了，不要过于的深究过程。

……

“赵磊，董豪回来了没有？”施文婷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还没有呢。”赵磊坐在桌子边，看着被桌布覆盖的桌角。

早知道就不应该心存侥幸，没有将桌子扔掉。

明明他有六个月的时间销毁证据，偏偏因为他的侥幸心理和施文婷的絮叨，他没有将证据解决。

他痛苦的抓住了自己前额的头发，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连孩子的母亲都已经逐渐开始放下，怎么突然这件事情又被翻了出来，是哪个人时隔半年跑去警局报警？

这件事怎么也想不通啊，可是那两个警察也不是假的。

他一个下午都在想要不要直接将这张桌子扔掉，可是现在扔的话，会引来怀疑的吧。

“那你就去外面找一找他，怎么这么晚了都还不回来。”施文婷有些抱怨，倒不是抱怨孩子，还是抱怨，这做老爸的一点也不称职，也不着急的吗？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而且也就在小区里玩，能出什么事呢？”赵磊有些不耐烦，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责怪施文婷，毕竟要不是施文婷，他早就将证据销毁了，不会现在胆战心惊的坐在这里。

“这叫什么话，这都已经五点了，不说别的，也到了要吃饭的时间，”

“而且什么叫在小区里就没有危险了，难道你忘了我们一鸣是怎么走的了吗？！”施文婷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猛地沉默下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她也很少再提像是放下了的样子，可是每每提起这个名字，她的胸口就闷痛起来，喘不过气。

她现在还没有将事情告诉郭雪明，一来是因为她害怕郭雪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明，好好的孩子在她手里说没就没了。

他们离婚的时候，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会把儿子教育的很好，不会让她成为爸爸这样的人，可是别说成为爸爸这样的人了，孩子直接连命都没了。

尽管大家都告诉他，郭一鸣的去世和她关系不大，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玩耍，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于是她好几次都怀疑自己对儿子的关心是不是变少了，哪里亏待了她。

会不会儿子不是失足坠楼，而是故意跳下去的？

毕竟赵磊对他总是颇有意见，施文婷也是知道的，她好像理所当然地享受了儿子的乖巧，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回报。

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我就知道你还在怪我，你嘴上说着没事，可是心里怎么会没事呢，毕竟是你儿子死了，不是我儿子死了！”

“对，没有错，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我没有看好一鸣，让他跑了出去，结果就这么没命了，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

“你要是觉得难过，你就光明正大的说，又何必三番五次的暗示，”

“有些话我没有跟你讲，你自己应该不会感觉不到吧，那毕竟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小孩子出了意外，怎么想都是你这个亲生母亲犯的错比较多吧。”赵磊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施文婷简直都震惊了，她没有想到赵磊能说出这么混蛋的话来，她向来都是将赵董豪当成自己的孩子的，这男人话里话外居然都没有将一鸣当成过自己的孩子，一鸣甚至为了和他修复关系改了姓氏。

施文停气地直接摔门而去，现在要出去好好冷静冷静，想想自己离婚以后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赵磊骂了人一通以后又后悔起来，他站起身想去追，却又想到桌子的事情，便又坐了下来。

他现在倒是能趁着施文停不在把桌子搬走，可是凭借他一个人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将这桌子搬下楼。

赵董豪回来的时候，就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老爸正在锯桌子。

“爸爸，你这是在干嘛？”赵董豪一头雾水。

“这个地方弄上了污渍太脏了，你帮我把这袋垃圾扔掉吧。”赵磊将桌角扔进了垃圾袋里递给了儿子，赵董豪不明所以，却还还是乖乖的去扔了垃圾。

“那是赵磊的儿子吧，快快快。”张和和平从车里出来，一等赵董豪离开，就去垃圾桶里翻了垃圾，拿到了桌角。

而此时并不知情的赵磊胡乱的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直接上床睡觉。

他自我安慰现在没有关系了，他已经把证据消灭了，只要睡个安稳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赵磊今天早早的上了床，将灯熄灭了，躺在床上。

他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从空气中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唤。

“爸爸……”

赵磊一惊，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惊疑不定的朝外喊了一声：“董豪，你喊我了吗？”

赵董豪正在打游戏，耳朵上还带着耳朵，完全没听到他老爸叫他。

赵磊平复了一下心情，大概是白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晚上他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幻听。

于是他重新躺了下来，刚刚闭上眼。

“爸爸……”

赵磊努力的紧闭着眼睛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罢了。

“再叫两声吧。”辛千水在一边查看着赵磊的状态，她没有想到这小朋友居然从来没有吓过赵磊。

真是白做了半年冤魂了，冤魂的本职都不知道。

郭一鸣便又老老实实的叫了两声。

“嗯，现在可以念下一句台词了。”辛千水点点头。

“爸爸，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辛千水做到了赵磊的床头，用她那宽大的袖子在他脸边扇风。

“为什么！”郭一鸣大声的问。

辛千水就用力的敲了一下他的枕头。

这下赵磊不能再继续装死了，他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旁边。

房间里空荡荡的，谁也没有。

他拿起了手机，哆哆嗦嗦的打开了音乐，放在了床柜。

“这狗男人。”辛千水一脸的嫌弃。

她示意郭一鸣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接下来暂时交给她。

辛千水宽大的袖子开始在赵磊的脸上扇来扇去，不断的制造阴影，时不时的碰到一下赵磊的脸。

“继续喊爸爸。”辛千水指挥。

“爸爸……”

“爸爸……”

辛千水抬起下巴看了一眼那手机，手机她还是会一点的。

等她感觉差不多了，就对着小朋友使了个眼色。

“爸爸，你还我命来！”

郭一鸣说话的时候，那柔和的催眠乐曲突然变得暴躁起来，赵磊还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似乎是加了什么重物，配合着他听到的话，他瞬间就窒息了。

赵磊满头大汗的再度坐了起来，他耳边的音乐还是如此的暴躁。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上正闪着荧光，而歌曲也不是他刚刚播放的那首歌曲，已经到了下一首，奇怪的是音乐软件还是单曲循环。

而他放的地方又是空无一物的床头，不存在被压到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有鬼吗？不可能，怎么会有鬼呢！

辛千水怜惜的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手，轻轻的在赵磊的背后揉搓。

完了，以后她的手就不干净了。

“爸爸……”

“爸爸……”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小朋友努力的念经。

“啊——！！！”

赵董豪听到声音跑过来打开他爹的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他爸爸抱着头，惊恐地看着前方。

“你走开啊，我没有杀你，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