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王母请来的逗比。
崇礼表情诡异地看着他,“我们过来了,”
左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概是过来了吧……”
“什么叫做大概是过来了……”姜错影额头上青筋一冒,很想一巴掌给左澜拍过去,
“这里到底是哪里,,,”
……
左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打量了一圈,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我也没有想到恰好会落在树上,还好大家都没事不是么……”
此刻左澜等四人的的确确就是落在一棵不大的树上,枝条比较脆弱,感觉是摇摇欲坠,所以左澜的动作也很小心,似乎怕一用力它就断掉一般。
左澜方才使用了空间阵法,将众人从原地转移过来,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他们现在掉在了树上。
左澜规定的地点可是没有树的。
他衣襟之上还有血迹,整个人挂在树的最顶端,旁边是崇礼,最上面是姜错影,八喜还在下面。
他正想说可能是因为之前天渊之中出现的阻力的问题,可是刚刚张开嘴,整个树枝就发出“咔”地一声轻响,然后左澜只觉得天旋地转,顺手往身边一拉,就让崇礼也跟着掉了下来,连带着砸落了下面的八喜。
三个人你滚你的,我滚我的,一下就乱了。
左澜只觉得浑身都被硌得疼,又马上站起来,看着自己四周的环境,却愣住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似乎天光都被隐没了,然而黑暗之中却有一盏盏的烛火,就那样铺开了一片浩瀚的星海。
左澜屏住了呼吸,烬盏天么……
只有一盏一盏黑暗之中的烛火,能够照亮的地方却不多,火星闪闪烁烁,不是很明亮,昏暗之中却又给人一种繁花似锦的错觉。
这里不是杀机四伏的天渊,而是第一魂院外面的花海。
崇礼显然也愣住了,然而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哪里却是高高的坡度,他们这是站在天坑的底部,就在这里望上去,天坑的边缘是高高的、圆圆的,而天渊之壁也能够看到,这两样就像是两堵接天的高墙,将他们完全困锁在底部,让人无法逃脱。
这样压抑的感觉让崇礼觉得窒息,尽管他知道自己会没事。
可是这种一直往天渊最深处走的趋势,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自己的实力,果然还是不够的。
他看向也落了下来的姜错影,又看向拍了拍自己的衣袍站起来的八喜,最后看向了左澜。
左澜的眼底倒映着前面堪称是瑰丽的场景,两片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是惊讶于自己所见。
准确地说,左澜是被震撼了。
烬盏天。
崇礼的手掌落到了左澜的肩膀上,才将他惊醒。
左澜转过脸来,却看向了姜错影和八喜,然后打量崇礼:“你似乎对眼前的场景一点也不惊讶。”
崇礼挑眉:“只是觉得的确没有什么可惊讶的而已,入眼一切,皆为虚幻,又能够记住多久呢?”
这人这个时候到故弄玄虚起来了。
姜错影和八喜这个时候也回过了神来,八喜道:“那个蜘蛛网的中心,还在那些烛火里面。”
“烬盏天到底是什么意思?烬是灰烬,也就是灭的意思,盏是灯盏,难道这烬盏天还需要灭灯,而不是点灯吗?”姜错影接了句话,不过声音不是很大。
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轮回天,她大约已经有些掉以轻心了。
只不过对左澜来说,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此刻从万阵天到烬盏天,直接跨越了轮回天,对左澜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对于别人来说就很难办到。他们的任务还不知道是不是点完灯就算完成,点灯的时间要求是六天,可是如果需要回程呢?
从始至终都没人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左澜却知道,在来的时候,他们能够从魂皇们布置的阵法之中穿越通道,直接来到天渊,这并不是左澜的那种随意布置的空间阵法,一定是某些秘密的空间通道,这种通道的位置并非能够随意改换,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是肯定必须找到通道口,才能够重新回去的。
如果出来的时候,左澜不肯出力,让他们自己去跨越轮回天……
想到这里,他莫名地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竟然全部是一些黑色的石头,棱角尖利,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将人扎伤。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最后的一重天了,不进去看看,也是白来了一趟的。”
左澜这样说道,换来了崇礼点头的认同。
只是在左澜抬腿,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却似乎触动了什么,一道光幕像是燃烧的火焰,一下从左澜脚下升起来,然后冲天而起,烬盏天中无数的烛火竟然都向着这光幕汇聚而来,然后就成为了一个个的字体,火焰的漂亮的光尾留在光幕上,震动人心一般,活物一样扭动着。
“烬盏天,燃天之精以为火,揉地之灵以为索,火顺索进,延至天渊最深。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以吾神灵之名,孕育天地精灵,困囿自身。凡闯此处,搅吾安眠者,为索所缚,为火所焚。”
左澜的视线刚刚从“为火所焚”四个字上离开,整个光幕忽然就变成了一片红艳,却是那构成古早的篆字的火星忽然之间燃烧了起来,势成浩瀚,然而这辉煌只是云烟过眼,下一刻,这些火星就离开了此处,化作无数的流动的星火,从天渊的上空滑过,散落到烬盏天的各处。
一切回归了左澜他们初见时候的情景。
无数的火星散落着,像是一片流动的海。
左澜倒吸了一口凉气,崇礼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背后发寒。
他脸色青了几分,却嗤笑:“故弄玄虚!”
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让左澜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倒是觉得这很正确,这零星烛火就是烬盏天之后的‘烬盏’,而这个索,应当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这些蜘蛛网一样的东西了。”
“火乃是天之精,色赤;而这索,乃是地之灵,色玄。不过都是害人的东西……”
他说着说着又轻叹了一声,其实他说的这些都不是他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是——凡闯此处,搅吾安眠者。
前面说“以吾神灵之名”,这里说“搅吾安眠”,那么——是神灵沉睡于此处吗?
临沧说,神灵已死。
烬盏天,烬盏天,长生什么的,似乎只是个笑话。
这个时候,看着眼前忽然恢复了平静的烬盏天,左澜有了一种冒犯别人陵墓的感觉。
可是左澜没有说出来,还没有进去就告诉他们这些神灵信奉者这么劲爆的消息,左澜怕自己都没有机会去见识这烬盏天中的秘密了。
按理说他们已经到了最后的一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只有四个人,一旦看到了点灯的秘密的时候,怕是有的人就要动手了。
崇礼是不会在这里动手的,因为他知道这里还太危险,他需要几个挡箭牌,而左澜是准备跟大部队走,这样才安全一些。至于姜错影和八喜,他们本来就是留存下来的人之中的弱势者,根本就没有他们的话语权。退一步讲,就算是他们有什么企图,这个时候处于弱势也不会轻举妄动,跟着崇礼和左澜,也许还有出去的机会。
甚至也许有……翻盘的机会……
如果左澜和崇礼相互之间斗了起来,那才是真的有趣了。
崇礼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方才只是觉得那光幕之上的字体让自己很不舒服而已。
看到左澜已经抬步往里面走,崇礼沉吟了一下,跟了上去,让忽然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背过身去,那还是一片光明,可是烬盏天里面却是一片的黑暗。
烬盏天的意思,应该是灭掉光明吧?
可是天渊是神灵酣眠之地,为什么神灵要休息在这样黑暗的地方?
只留下这一星星的弱火?
也许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崇礼不着边际地想着,却看到前面的左澜再次停下了脚步。“又怎么了?”
“原来烬盏天真的是这个意思……”
左澜喃喃了一句,然后往自己身前的黑暗一指,他手掌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之前使用空间阵法的时候受的伤似乎还对他有影响,崇礼注意了一下他这个动作,心下放心了不少。
他走上前来,黑暗里看不清楚,只能往前走才能看到左澜身前的东西。
那竟然是一块石碑。
“烬盏天,中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盏半灯火,若欲通过,须灭掉其中八十一盏灯,找到最后半盏,借由精灵之火,直达神灵身侧。”
石碑上竟然是指示了他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进去。
可是直到这里,依旧没有出现任何点灯的信息。
他们这个魂院任务还真的是奇怪到了极点。
左澜的目光落在了那“半盏”上面,“难道是要将最后的半盏灯点燃?可是这个世上哪里有半盏的说法?”
崇礼又是一声冷笑,他忽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光幕和石碑都有问题,断断不能轻信,在我们的来路上可从来没有任何提示。更何况这火与索都是天地之精灵化成,如果灭掉,那不就是取走了在这天渊之中燃烧的精灵了吗?绝对不可——”
黑暗里,一道利光忽然扎向了崇礼的后背。
他豁然回头,却抬手横劈出一掌出去,刹那之间光华漫天!
一掌,停在了八喜的头上,崇礼的腰上却已经是鲜红的一片了。
然而崇礼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他竟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让自己的气机完全锁定了八喜,他顿了一下,才说道:“你果然是看到了。”
八喜惨然,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偷袭崇礼!
然而他恨!恨极了!
双目圆睁,却流下了血泪,八喜惨笑着:“你杀了段玉萧,我早知道,本以为能够在你注意力不在这里的时候偷袭你,你会死,只可惜你命大,不过以我攻击的力度,你接下来也是个死字——”
只可惜,那个“死”字一出口,崇礼的手掌就已经毫不留情地落下了。
八喜的头上渗出了鲜血,软倒在地,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就站在八喜身边的姜错影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是冷的。
崇礼将插在自己腰腹肉中的尖刺拔下来,扔在地上,脸色很苍白,他几乎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
左澜眉目之中闪过几分冷色:“你杀了段玉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考了英语……我只有“呵呵”。
给跪,十号就不忙了,明天不考试,好幸福……QAQ元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