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摔死的不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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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安静,叶白汀在验尸,申姜在提问于联海。

“你为什么不觉得郁闻章会自杀?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不上疯了的,傻了的,跳河的,可不少见,郁闻章怎么就不一样了?”

于联海苦着脸:“我说过的,他虽然性子有些闷,但有牵挂,家中还有个老母亲,说了不求他出人头地,只求健健康康,平平稳稳,考不上也行的,回家也能做个教书先生,他并没有太多压力,没人逼没人说闲话,本身又很有可能考出来,为什么要在考前自杀呢?”

申姜:“你因何确定,贺一鸣对他危险,而非别人?”

于联海:“郁兄是个性子很稳,做什么都心里有数的人,很有主见,学得不够学就是了,有困难趟就是了,遇到麻烦绝不会打退堂鼓,一定会想办法去解决,可自打认识了贺一鸣,他就变得心事重重,全然看不到往日的阳光,怎么可能没问题?我和他是同乡,同年,是交情最好,无话不谈的人,怎么问他他都不说,再问竟也连我都疏远了,这不是问题?”

申姜:“你说他给你写信?”

于联海:“是,我们在信里几乎无话不谈。”

“可贺一鸣为什么找他,你不知道。”

“这个……他一直瞒着我,什么都没说。”

“你就不奇怪?”

“奇怪啊,我俩都是外乡人,身无长物,贺一鸣一个京官,大好前途,到底看上了我们什么?”

现场简单初检完成,叶白汀摘下手套,让锦衣卫好好整理,送回北镇抚司,走到仇疑青身边,一看申姜状态就觉得有点不对:“你查到东西了?”

申姜点头:“大概的时间线,死者坠亡在午时三刻,刚刚用完斋饭,回来不久,有人见过他出塔回屋,好像是换了一本书,之后又上了塔,一盏茶过去,人就出了事。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进去过那个房间,无人知晓,但当时的五楼,靠南较大的房间里,有人在聚会。”

“现在疑点未明,我能查到的信息还不太多,但我知道这个人,”申姜指着于联海鼻子,“一定撒了谎,他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很多东西,就是没说!”

于联海眼皮快速颤动:“百户大人在说什么,小人不懂……”

申姜盯着他:“郁闻章死的那日,明明你就在,为什么一直不说?对他来说很危险的人,除了贺一鸣,不还有你这个什么都知道的好友么!”

叶白汀手指顿了下,认真看了看于联海。行啊这人,不声不响的,差点把他给骗过去了。

离京路上被扣住,说是替友人办丧事,办完了就得走,文吏也很忙,和友人沟通的方式就是经常通信,很容易让别人产生一种错觉,他本身不在京城,离案子很远,这次就是专门为好友治丧过来的,哪知人根本就在京城,甚至在案发现场!

于联海耷拉下眉眼,有点怂:“那不是……我在不在,结果都改变不了么?我给人做文吏,新人入场,每天都很忙,郁兄埋头读书,同样也很忙,我们根本没办法时常见面,不通信……怎么来往?”

申姜:“之前为何不说?莫不是这桩命案与你有关!”

“真没有!”于联海苦哈哈,“就是因为有这个事,我才没那么有底气,不敢和贺一鸣杠,不然他不得泼我脏水……”

叶白汀:“说说吧,为什么在这里,那天还有谁,聚会是怎么回事?”

于联海舔了舔唇:“就……我这个文吏,是去年落榜后,主考官耿元忠耿大人,见我才华虽不丰,做事却不错,问过我意愿,给我安排的,从去年到今年,差不多也一年过去了,耿大人觉得我还不错,给我写了引荐信,调往外地,我这才需要出京。”

“一个月前,也就是郁兄死那日,正是大考在即,耿大人觉得该视察了解一下学子状况,出发到了百佛寺,那也差不多是我最后一次为上司奔走立功的机会,便跟着来了。”

申姜:“别啰嗦,都有何人参与,快说!”

于联海:“除耿大人外,有本次协助大考阅卷的副官高峻高大人,去年中了进士,入翰林院的庶吉士胡安居,还有……还有耿大人的外家亲戚,今年参加科举的章佑。所有人都是上午过来的,中午在此休息,就在五楼,但我并没有参加,我是文吏,没有与席资格,接了耿大人令,替他跑腿,为家人祈福去了。”

仇疑青:“这个聚会,郁闻章可有参加?”

“没有,”于联海摇头,“他纵才华满腹,现在也只是个书生,未经大考,没有官身,同样没资格参加。”

“贺一鸣呢?当日可在?”

“我随耿大人过来的时候是没有的,至于之后……我不清楚。”

叶白汀:“你既和郁闻章是好友,来这里一遭,知他在这里,为何不见面?”

“没有不见啊,”于联海道,“我们早早通过信,约好了的,我连假都请好了,只待正事办完,耿大人离开,我便自由了,可去看望郁兄,还说好在他那里留宿的,中间就没必要着急么,谁知我正在外头忙,他就没了……”

“五楼小聚之人,中间可有离席?”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叶白汀想了想这聚会的几个人:“你刚才说聚会中有一个,是去年考中,入翰林院的庶吉士……胡安居,你和郁闻章都曾参加去年大考,和他可认识?”

于联海脸色不怎么好:“认识,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平日不见多背几页书,学习很是惫懒,在外才华不显,就是考运着实不错,一飞冲天了。”

“你瞧不上他?”

“呵,我哪敢啊,世道如此,管你平时才华怎样,只要过了大考,有了官身,立刻就不一样了,别人是官,我就得敬着,谁叫咱没那个本事,有那个运气呢。”

申姜远远瞧着有锦衣卫小兵走过来,低声朝叶白汀和仇疑青道:“少爷,指挥使,眼看饭点都要过了,咱们去用个斋饭?”

下面人查东西也需要时间,叶白汀懂,看仇疑青:“指挥使看呢?”

仇疑青:“走,先用饭。”

斋饭是分开吃的,叶白汀和仇疑青去往饭堂,申姜并没有跟来,扣着于联海到别处,有其它安排。

百佛寺气氛庄严肃穆,一路走来,叶白汀对这里最大的印象就是安静,慈悲。寺庙的功能区划分很严格,前院香客,佛塔所在,僧人们住行,以及供外客赁院小住的地方,分隔的很清楚,看守也很严密,保证互不打扰,他专门问过,这里后山的院子赁给学子住,所收租金非常低,且持续了很多年,僧人们是真的在做善事。

这里连饭厅都是隔开的,香客们可以在外客区点斋菜,僧人们在自己的生活区有专门的饭堂,不过条件就比较清苦了,远不如提供给客人们的,食材上会更丰富。暂住后山院子的人,吃的是和僧人一样的斋饭,不过用饭地点就更随意了,也并不和僧人一起。

总的来说就是,租客只是租客,短暂在此停留,僧人们只提供一些便利,彼此并不熟悉,也谈不上交情。

叶白汀和仇疑青脚步未停,一路从外客区到僧人饭堂,路遇僧人都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见到锦衣卫指挥使也没有紧张不安,仿佛他们和普通的香客没什么区别,会尊敬,会礼让,会配合做事,但不会害怕。

在这里走一走,仿佛心都能跟着宁静下来。

叶白汀对这里印象很不错。人的思想状态会在行动里有所投射,如果这里仅仅是一个,令人心找到归处的安静桃源,那在这里下手杀人,玷污这片安宁的人,行止何等卑劣。

桌上饭菜很简单,馒头,青菜,冬笋还有粥,叶白汀吃得很慢,仇疑青也一样,中间还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叶白汀都还没吃完。

“很喜欢?”他看着小仵作。

“粥很清甜,熬的时间很长,”叶白汀抬头看他,“正好也等等你。”

寺庙是死者的死亡现场,勘察工作很多,仇疑青自己也有很多统筹指导工作,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僧人们配合工作,他们也不能太过打扰,今日把集中能做的事都做了,稍后就可以减少人手,以便服跟查,以免僧人难做,香客难安。

遂今日肯定是特别忙的。

仇疑青摸了下叶白汀的手,还好,不凉:“累不累?”

叶白汀摇头:“还好。”

一顿饭吃完,饭厅已经空了,几排长桌,除了叶白汀这里,再没有旁人。

申姜回来了,嘴里叼着馒头刚好啃完,见四下无人,还有锦衣卫警戒,过来报告:“我打听到了,那天贺一鸣还真来过!”

叶白汀见仇疑青没一点惊讶之色:“你也知道了?”

“不难推测,”仇疑青道,“他之前因重大失误,官降三级,几日前因功擢升,重新成为刑部郎中,自是走了些路子,想要人脉助他,心思必要用在暗里,人性幽微之处,大考在即,谁家没个参考后辈,此处文昌灵盛,他会过来求一道签,很合理。”

“竟然升的这么快?”

官降三级的事,叶白汀知道,这事有他的助力,北镇抚司正月里办的户部案子,当年管修竹的死,就是贺一鸣故意仓促结的案,虽刑部侍郎和刑部郎中不一样,中间差着层级,可刚受了罚贬了官,立刻又能升一阶,贺一鸣可真是好本事。

“可不是怎的,好像通了吏部尚书的路子,那位有个孙子今年也要参加大考,贺一鸣过来应该是卖个殷勤,挂个红绳求个上上签的!”

申姜跳过来,坐在桌边:“不过他这趟来得快,去的也快,似乎没想着惊扰任何人,行事非常低调,我问了一堆人,除了大殿那边请香祈福解签的僧人,其他人好像都没有见过他,如果他真有心做什么事,时间有些仓促,必是有备而来……但这个不重要,稍后我会继续跟查细节,重要的是另一桩,本次死者郁闻章,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是吧?我刚刚打听到,三个月前,也有个人从高处跌落,摔死了。”

叶白汀手一顿:“还有?”

申姜:“要是一般的普通人意外,我也不会关注,但这个人,好像真的和案子有点关系,黄康,四年前大考出来的进士,名次谈不上好,却一放榜就被安排好了官位,还是京中肥差,他和在这里聚会的人基本都认识,尤其副官高峻,他们是同年。”

叶白汀立刻反应道:“他的同年,可不止一位。”

仇疑青指尖点在桌面:“贺一鸣,也是四年前考中的进士。”

“那岂不是更可疑了!”申姜瞪圆了眼睛,“这个黄康也是坠亡,就在闹市酒楼,众目睽睽之下摔死的,和郁闻章死的简直一模一样!”

叶白汀眼梢微眯:“这件事可曾惊动官府?丧事是怎么办的?”

申姜:“闹事坠亡,动静太大,京兆尹立刻派了人过去,应该是没查出任何异常,很快撤了封条,说是意外,着家人好生安葬。”

仇疑青知道叶白汀在想什么:“死者尸身,我想办法调来北镇抚司。”

“嗯,”叶白汀点了头,眼底有微芒闪动,“一并送去仵作房,我来检验。”

夕阳照晚,天色将暗的时候,叶白汀随仇疑青离开百佛寺,从后山穿过前殿,中途经过寺里一株百年老树,老树枝干虬结,枝头萌出新芽,纵岁月流转,仍生机盎然,微风吹过,发出‘叮叮当当’的木牌撞击声。

那是寺里用来给香客祈福用的小牌子,每个上面都挂了红绳,满满一树,都是来人香客心中愿景,也妆点的老树青春明媚。

这里肉眼可见,距离最近的塔,就是文昌塔,但凡文人,都会想来拜一拜。

二人突然齐齐停住脚步,一个沉默,一个严肃。

申姜等了半晌都不见人动:“怎,怎么了?”

叶白汀蹙着眉,看向仇疑青:“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仇疑青肃容颌首,说了两个字:“科举。”

两条坠亡的人命,在此聚会的人,加上贺一鸣,目前相关人交往圈子还未最终确定,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科举。

四年前参加大考的人有黄康,高峻,贺一鸣,黄康死了,高峻做了官,今年是主考官的左右手,参与大考管理,贺一鸣就更不用说了,宦海沉浮,得意比失意多。

一年前,郁闻章,于联海,胡安居参加大考,前两个落榜没考上,郁闻章准备今年再战,还没等到大考来,人先死了,于联海心灰意冷,做了文吏,胡安居则运气非常好,以之前不显的才华,一飞冲天进了翰林院,点庶吉士,为所有人羡慕。

再就是今年的主考官耿元忠,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大,官位最高,地位最稳的人,他的外家亲戚章佑,今年要,不是,是已经参加了大考。

如果他们想多了,所有仅仅是巧合,那就还好,如果不是巧合……岂不是科举有问题?

春闱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在每三年的二月,一共三场,初九开始,十八结束,考官封卷,之后便是紧张的阅卷过程,有时稍快,有时稍慢,但所有的工作都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因为三月十六左右,天子要进行殿试,钦点状元郎,赐琼林宴。

加开恩科也是如此,时间流程不会有变化。

今天是三月初四,大考早已结束封卷,正在紧张激烈的判卷过程中,尚未放榜,再过十来日,宇安帝就要殿前钦点状元了。

现在朝局什么形势,叶白汀这个外行人都懂,天子位置看起来是稳了,但稳的很不容易,一点点建立威信,清除以往弊病,为朝廷缓缓增添新鲜血液……威信的建立并不容易,破坏则只需要一击,如若科举出了问题,天子殿试生了差错,好不容易搭建出的局势崩塌,以后怎么办?

宇安帝自被接回皇宫,在各方势力压制下小心翼翼,一点点构建心中天地,辛苦了这么久,今年算是成果颇丰,让所有人见证他实力的一年,他加了恩科,即将大婚,殿试完成的好,便更添光加彩,稳固人心,万一出了事……

叶白汀都不敢想,如果真有人在暗处……

“绝不能让对方得逞!”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仇疑青朝叶白汀伸手,“可能要委屈仵作先生,随本使一骑了。”

叶白汀这次没有拒绝,这次时间非常重要,不可以浪费。

“我们回京!”

一路疾驰回京,到北镇抚司时天色已经全暗,申姜连家都没回,从厨下卷了张饼啃着,就出去排查走访,查几个相关人线索,仇疑青也没停,把叶白汀放下就进了宫。

事情并未发酵,他们的猜测也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但只要有风险,大家就得警惕,这件事,须得报皇上知晓,一旦……必须有合适的应对预案。

叶白汀都替皇上头疼。

底下各种流程再走,尸体还未送进北镇抚司,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也该忙了,这几天恐怕没空,想起双胞胎肉乎乎,鬼灵精的小脸,长长叹了口气。

昨天之所以走的那么干脆,是体谅姐夫才来,给别人点一家团圆的时间,而且姐夫也说了,将来一段时间会长留京城,他也就不着急,想着这两天带双胞胎过来玩玩,出去逛逛,谁知直接没空了。

叶白汀拿起笔,给双胞胎写信,厚厚的一打,是他答应孩子们讲的鬼故事,还叮嘱他们要乖乖的,不要惹娘亲生气,爹么,就随便了……

等他这边忙完,立刻去看他们。

信刚刚写完,埋在城里不远,黄康的尸体就拉回来了,锦衣卫过来报告,说已经送去了停尸房。

叶白汀一看是个脸熟的小兵,就将写好的信递给他:“替我送去竹枝楼。”

“好的少爷!”

叶白汀刚走到仵作房,穿上罩袍,戴上手套,就看到了仇疑青。

“我看你这一眼,”仇疑青走过来,“验完尸再走。”

叶白汀指了指天:“……怎么说?”

仇疑青:“希望我们都想错了,这只是一个巧合,如果不是,我们也不怕。”

那就是有准备了?

外面的事自有对方去忙,叶白汀放宽心,专注自己的工作:“指挥使可准备好了?我要开始了。”

仇疑青:“嗯。”

叶白汀走到停尸台前,闭了闭眼睛,集中注意力……

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黄康死在三个月前,正是寒冬腊月,被确定死亡无异常后,下葬很快,他的尸体情况和郁闻章有些相似,腐败肯定是腐败的,但更明显的特征是干,部分腐败严重的地方,皮肤已经不见,露出白森森的骨头,部分干掉的皮肤皱缩变硬,失去弹性,成为略深的褐色,看起来的就是,一半隐隐露出骨头,一半变黑发硬,视觉效果相当惊人。

首先最重要的还是死因判定,骨折情况。

“……死者骨有血荫,肋骨骨折,肩膀,髋骨,腿骨皆伴有骨折,手臂……粉碎性骨折,头骨及面部伤情严重,死者应该是趴在地上,手臂先落的地?”

仇疑青在回来的路上,就先后接到了申姜及锦衣卫最新的排查消息,对当时情况算有了解:“目击者说人是重重砸在地上,俯卧姿,当时手臂就变了形,看起来很奇怪,应当是手臂先碰到的地面。”

“死者可不仅仅是手臂先碰到地面,”叶白汀仔细验看死者的手,“他手上的骨头几乎完全碎了,类似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有一个解释——他想拄一下地面。”

什么时候,人会想拄一下地面呢?想要借力的时候,想要支撑的时候。

所以人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反应动作也是想撑一下,但落下来的高度太高,速度太快,地面太硬,手掌的缓冲根本不够用,人也跟着没了。

“申姜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摔死,是一个酒楼,他当时在几楼,同谁饮酒?”

“目前的消息是,五楼,酒楼屋顶,独饮,死者是酒后脚滑,不小心摔了下去。”仇疑青声音微冷,“我看了他的菜单,叫的酒,可不是一个人能吃完的量。”

那就是有别人了?又是一位看不见的客人?

想想百佛寺的‘聚会巧合’,叶白汀看仇疑青,“该不会这个酒楼里,也有个聚宴,参与者有我们的几位相关人吧?”

“不错,百佛寺里聚会的几个人,当时都在,”仇疑青点了点头,“包括一个月去了百佛寺,没有参加小聚的,贺一鸣。”

……

贺府。

一封没有署名,只加了火印的信,送到了黑檀漆金翘头长案上。

水色浅纱映照,仙姑贺寿烛盏燃出华贵香味,贺一鸣批完一卷文书,喝下两口香茶,拈了枚颜色乳白,层理清晰的龙须酥,只吃一口便放下了,眉心不甚满意,好像这么精致的东西也难入他的口。

他漱了下口,拿起信件,撕开火印,慢条斯理的看信——

只一眼,他就顿住了,之后神色变幻,眸底似有怒海翻涛,转而冷笑连连,猛地一拍桌子。

他那个‘好弟弟’,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什么都想管,什么都敢沾!

这般不懂事,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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