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你叫拉赫穆

“我最初的确不知道你是英灵。”

“但梅林对我说古老的宗教有灵魂转世的说法时, 我就明白了一切，梅林将一位古老的王者的灵魂拉来，塞到了我制作的人造人体内，成为了我的孩子。”

“在得知这一点后, 我仔细回忆了这些年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 然后我欣慰地想，也许我养孩子的水平不错, 你看上去很活泼可爱, 就仿佛真的十二三的女孩一样。”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父母，我想我会希望你一直这么下去, 但很可惜, 比起烂漫的孩子, 我更希望留给不列颠一位合格的王。”

“于是我想, 我也许可以用生命给你上最后一课。”

伊泽杉站在阿尔托莉雅面前，他神色温和, 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你拥有红龙之心，天生实力强悍，你能明白人类的弱小吗？”

阿尔托莉雅的神色黯淡下来：“……我现在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伊泽杉语气淡淡：“人类的时间很短暂, 得到一切后又失去, 种种爱恨凝聚在不到百年的时光里，当一切随着尸体埋入大地后, 留下来的人还必须坚强的面对明天, 努力活下去。”

伊泽杉的眼神有些恍惚，他说的这些都源自于他自身的感悟和理解。

他曾拥有一切，也曾在瞬间失去，哪怕后来再度拥有, 时光长河又残酷地淹没了所有。

伊泽杉慢慢说：“我们只能带着爱与思念守望着这片土地，然后静静地看着他们离我们而去，我们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这一切。”

“记住这种无力感。”

伊泽杉的神色郑重起来，他伸手压住阿尔托莉雅的肩膀：“正因为无力，才拥有不断奋斗挣扎的渴望，才能对一切发出不屈的声音，才能告诉那些弱小的人，我们这样的存在都在努力，你们为什么还不站起来？”

“唯有这样的你，带领弱小之人站在命运之轮面前的人，才能被尊称为王。”

“当我消失在你面前时，你痛苦吗？你恨自己吗？你为那样的无力感而愤懑吗？”

“记住那种感情，那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你会将这些痛苦化为向前迈进的原动力，然后开创属于你自己的时代。”

“我相信你能做到，亚瑟。”

伴随着这几句话，伊泽杉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像是梦境终于走到了尽头，又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金色的光影化为点点光雨，散落在花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尔托莉雅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许久后才发出一声叹息。

她微笑着说：“哪怕死去了，也还是如此严苛，父王真是太冷酷了。”

可奇异的，阿尔托莉雅心中的悲伤变得浅淡了一些，似乎真的随着乌瑟王的话语，变成了强烈的奋斗动力。

梅林冷眼旁观，看到这里，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都说了，会让你拥有一个圆满的梦境，我不会骗你的。”

白发梦魔笑吟吟地问阿尔托莉雅：“开心吗？”

阿尔托莉雅瞪了梅林一眼，她说：“看在父王的梦的份上，我不揍你，但只有我的份吗？父王没给王姐留什么吗？”

梅林呵呵笑：“我能捕捉到乌瑟王做梦梦到你成为亚瑟王，已经被她揍过一次了，她说我居然窥伺她的梦什么的。”

梅林帮伊泽杉打补丁，他说：“她最初并不希望我拿走这个梦，后来她又改了主意，加了点东西并让我保存这个梦，才放过此事。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她会留梦境给摩根吗？”

阿尔托莉雅有些苦恼，但嘴角上翘：“这样啊，那可不能让王姐知道呢，否则她会生气的。”

梅林看阿尔托莉雅似乎真的恢复过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他说：“好啦，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

“这一次，可以安心睡下了吧？”

自从乌瑟王消失在眼前、就彻夜难眠的阿尔托莉雅笑着点头：“嗯，我会好好休息的。”

梅林退出了阿尔托莉雅的梦境，他看着歪到在橡树林下的少女，难得露出了一丝真实的笑容。

天空中乌鸦振翅高飞，贝德维尔跟着乌鸦赶了过来，他远远地看着靠在树木旁睡着的亚瑟王，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太像了，就像是当年王重伤将死时，将誓约胜利之剑托付给他的样子！

直到看到梅林笑着对他招手，贝德维尔才松了口气，他踉跄走到阿尔托莉雅身边，梅林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他压低声音说：“亚瑟太累了，你守着吧。”

贝德维尔缓缓点头：“交给我。”

梅林化为无数花瓣消失，他和伊泽杉同时离开了不列颠。

伊泽杉睁开眼，他看着天花板，闭上了眼。

眼前似乎有金色的光在晃动，那是他强行将光脉放入眼中的后果。

梅林推门走了进来，他笑吟吟地说：“今天多谢了。”

伊泽杉揉了揉太阳穴，他摇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之后……”

之后他应该不会再去卡美洛了。

梅林看着伊泽杉似乎头疼，他说：“你也是，好好休息吧。”

梅林离开后，伊泽杉打了个哈欠，虽然身体很疲惫，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兴奋，伊泽杉索性拿出游戏机准备打游戏。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亮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

伊泽杉打开看了一眼，宇智波斑发消息说他的事情处理完了，明天就能抵达贪婪之岛，如果伊泽杉浪完了就和他说一声。

伊泽杉打通了宇智波斑的电话。

宇智波斑有点惊讶：“这么快？不是说要出门一周吗？这才两天就回来了？”

伊泽杉唔了一声：“事情处理完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宇智波斑略一沉吟就道：“梅林在你那边吗？”

伊泽杉：“在，他的事情也搞完了。”

宇智波斑的语气略有兴奋：“我正好要找他。”

伊泽杉立刻明白了宇智波斑的意思：“您要出发了吗？”

“嗯，我先去，去了之后用轮回眼做定位，柱间可以让扉间用传送阵送到我在的地方。”

宇智波斑满不在乎地说：“要是梅路艾姆不老实，我可以带着他一起去。”

省的还要抽个人盯着梅路艾姆。

“那我睡一段时间。”

伊泽杉盘算了一会说：“等我睡醒了，我也过去找您玩。”

宇智波斑笑着说好。

挂了电话，伊泽杉将意识沉入了光脉之中。

他悬浮坐在光脉之上，一直以来他都没下去过，因为会被同化为虫。

伊泽杉静静地看着光之河流，他眼中的虫像是受到了吸引，自己钻了出来，并落入了下方的光脉之中。

许久后，伊泽杉突然笑了。

他想起自己对阿尔托莉雅说过的话。

正因为亲身体验过那样的无力感，才会想要继续向前，想要努力挣扎，哪怕迈过千山万水，也要将一切都牢牢记在心里，因为除了这个，他什么都做不到。

伊泽杉闭上眼，他放松身体，任由自己缓缓飘落，掉入了无形又有形的光之脉络中。

稍微试试看吧，他能否从这原初生命河流中获得什么，不仅仅是从虫身上观摩到的规则，而是更高深、更初始的力量。

金色的河流奔腾向前，很快就淹没了伊泽杉，就像是压下了一只细小的虫子那样，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也许是经常喝光酒，长期使用光脉的力量，刚落入光之河流时，伊泽杉没感觉到任何不适，甚至有种回归母亲怀抱的感觉。

他的意识持续下沉，无数瑰丽而美丽的虫鸣缓缓响起，伊泽杉觉得自己听到了生命的歌声。

渐渐的，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他体内，缓缓侵蚀并同化着他的一切。

但这种同化是非常柔和细腻的，就好像在欢迎伊泽杉终于回归到了他该来的地方一样，属于异星的血脉被染上了金色，伊泽杉眼中的勾玉甚至无法保持形状，出现了重影。

伊泽杉不自觉地开始回想过往的一切，最初普通而平凡的一生，然后来到满是血色的世界，再之后得到又失去的羁绊，以及卡美洛时乌瑟王挡在他身前被火焰吞噬的风姿……

魔术的本质是扭曲和欺骗，用虚假的手段得到可以欺骗世界的力量。

伊泽杉所处于的光脉是生命的起源和回归之地，也许叫法不一样，但和星球内部的吐息、世界初创时孕育一切的生命之海都是同等级别的可怕之物。

当某个试图毁灭人类史的魔术王，在上古神代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利用圣杯召唤出创世女神提亚马特时，伴随着提亚马特现世的生命之海同样落入了碧蓝的波斯湾。

在未来，这片土地上的神秘会在亚瑟王时代彻底消失，亚瑟王是乌瑟王创造出的最后之王。

而现在，被魔术王召唤而来的创世女神是神秘最初的源头。

巧之又巧的是，主持召唤仪式的人是被称为魔术之王、将魔术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所罗门王。

魔术可以欺骗世界，那么被欺骗的世界容纳了提亚马特的瞬间，浸泡在光脉之中的伊泽杉也在种种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被同步召唤了过来。

当魔术王将他从冥界弄来的属于恩奇都的尸体丢进提亚马特自带的原初之海，也就是一大片黑色泥水里时，最终从黑色泥水里出现的不仅仅是一个自称提亚马特之子的金固，还多了一个同样有着绿色长发和金色眼睛的人。

这人穿着深绿色的袍子，金色的眼眸仿佛容纳了一切生命。

只是看过来的眼神里有着些微茫然。

他发出了哲学三连：“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拉赫穆？”被称为拉赫穆的伊泽杉因光脉和生命之海的撞击，暂时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他狐疑地开口：“我叫拉赫穆？”

【我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感觉，这不是我的名字。】

伊泽杉看向身边的金固：“你是谁？”

金固惊愕不已，这种信息难道不是母亲赋予、生而知之的吗？

他大声说：“拉赫穆，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大哥金固啊！”

伊泽杉：“…………”

不，我觉得你在忽悠我，我好像没哥哥。

一直笑吟吟看着他们俩的魔术王大笑起来，他张开双手，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欢迎来到众神时代，神之子金固，神之子拉赫穆。”

【毁灭吧！毁灭吧！毁灭吧！人类史必然毁灭，我定能实现理想，完成魔术王未完的伟业！】

伊泽杉的耳边响起疯狂的声音，他挪开落在金固身上的视线，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魔术王。

伊泽杉陷入了哲学思考时间，为什么这厮没说话，他却能听到对方心中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