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婴儿推车？

跑的最快的西方记者，其实是狗仔。

而在这绵延整夜、围绕着一个小baby的不眠不休中，此刻在大宅这些人里最开心的，当然是韦恩家多年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

为了布鲁斯老爷的下一代不眠不休，总好过为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各路牛鬼蛇神不眠不休吧？

小baby当然不是麻烦，这是希望。

他想起早些年，出于对韦恩夫妇的责任，他对布鲁斯老爷的婚育问题还相当焦虑头疼，一有机会就愤世嫉俗地催婚催生——韦恩家不能在他眼前绝后啊，不然六尺之下他如何对托马斯老爷交代。

迪克之后，布鲁斯老爷在收养之路上一去不复返，ok也行吧，但收养回家的男孩儿后来一个个都披上了小披风拿上了小棍棍带上了小面具，总让人莫名有种雇佣童工的心酸既视感。

然后就有了“亲生”的达米安——培养舱内孕育，从小被当做杀人工具养大。阿福每每想起父子俩的成长经历，很难说他更心疼谁。

所以，当老管家知道布鲁斯老爷决定要以蝙蝠侠的身份跟猫女结婚，已经要热泪盈眶了（虽说最后新娘跑路没结成。）

而现在，韦恩家居然还能再次迎来一个小天使，阿福只能庆幸这是上帝终于回复了他的祈祷。

在蝙蝠洞里整理着这些小婴儿的用品，看着小天使安稳的睡颜，让老管家只想擦泪——不论是韦恩家后来的哪个少爷，他和布鲁斯老爷都没有经历过照顾一个宝宝长大的各种阶段。

他们没有参与过一个生命的孕育、出生，嗷嗷待哺，也没有引导过一个宝宝的蹒跚学步和牙牙学语。

这是一种经历，一种联结，一种传承……

韦恩宅，自从布鲁斯八岁那年后，从未像今晚这样，更有家的氛围。

阿福不知道自己盯着小宝宝的衣服感慨了有多久，直到他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后，才注意到正在一脸懵逼的布鲁斯老爷。

这是新手爸爸正常的焦虑阶段，阿福完全能够体会到。

“需要茶吗？热茶能舒缓精神。”他走过去，注意到布鲁斯现在还穿着制服，“先去换个便服吧，布鲁斯老爷，如果能洗个澡当然是最好的。”

布鲁斯的头罩已经在回来的第一时间都是摘下来了，现在他的额头还有几缕汗湿的头发，这让他蓝眼睛里的迷茫和无措更加明显。

老实说，这种表情在布鲁斯老爷的脸上并不常见。

老管家的询问让布鲁斯转头看了过来，“阿福，我应该怎么做？”他小声问道。

“Well，首先，设定一个换纸尿裤的闹钟，超人告诉了我刚刚的小事故，”阿福语气轻松，想用将注意力引导在某项具体事项的方式，缓解布鲁斯的压力和紧张，“还有喂奶的闹钟。”

他又想了想，“当然，还有面试保姆……就如你的披风朋友们经常说的——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经过了今晚的挑战，阿福再也不敢有盲目的自信，认为自己能在兼顾大宅的管家事务，和布鲁斯老爷的义警事业之外，还能再肩负一个保姆任务。

他不能，超人也不能——是字面意义上的不能，超人已经证明过自己在养育地球宝宝上的无能为力了。

布鲁斯却还陷在自己的想法里。

“我会让她失望。”他远远地看着盒子里睡得安稳的宝宝。

“失望？为什么？哪方面？”阿福平和地问道：“物质上吗？我想我不用多说……亲子陪伴上吗？我们现在也是一个大家庭，总会有人能抽得出时间……”

“家庭环境上吗？”阿福转身，看着蝙蝠电脑前迪克和提姆的背影，“四位少爷每位都是人才，我为你们所有孩子骄傲，当然也包括你，布鲁斯老爷。”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布鲁斯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制服，“这些……不能传承给她。”

“传承啊……”阿福点点头，脊背依旧挺直，“何不这样想呢，布鲁斯老爷，孩子是独立的个体，我们既不能去控制、也不能去限制他们的人生选择——我们只辅佐，不干涉。等到她长大了，由她来自己选择是否继承‘这些’，你觉得怎么样？”

布鲁斯没再说话，但阿福有更紧迫的事情，需要布鲁斯关注。

“你知道……达米安少爷，今晚去楼上睡得比谁都早。”

“为什么，达米安受伤了？”

“从一定程度上说，是的。”

布鲁斯叹气，“你在暗示……”

阿福点头，“他或许会有被抛下的感觉，而这感觉只有你作为父亲身份，才能去开导纾解。”

老管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差直接把他轰上楼。

达米安，他那个坚强又顽固的小儿子，永远自信果敢，谁都不服，很难想象他什么时候会有“被抛下”的感觉。

布鲁斯看了看眼下蝙蝠洞内的场景——宝宝几乎得到了整个家庭里所有人的关注。

这种关注，达米安似乎从来都没有过。

他叹口气，转身上楼。

#多子女家庭如何平衡给予孩子们的关注，又是一个新课题#

布鲁斯原本以为达米安一定在自己的房间，寻找无果后，最终在书房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已经换好了便装，黑色T，运动裤，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

还穿着蝙蝠侠制服的布鲁斯，也在沙发上坐下。

“达米安，在做什么？你想谈谈吗？”

达米安头也不抬，视线依旧胶着在屏幕上，“我在购物。”

怒而购物？ok，fine，这一点父亲还是能满足你的。

布鲁斯也看向达米安手里的平板电脑，想看罗宾又看上什么新式武器和化学材料了。或者也可能是颜料，他画画很有天赋。

可他却在达米安的平板电脑页面赫然看见了某购物网站的婴儿床搜索结果。

等达米安将选好的小床加入购物车，布鲁斯又看到了更多购物车里的内容——

有液态奶，更多的小衣服和毛巾，床铃，婴儿沐浴露，婴儿洗澡盆（还配着一个斜面？）

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瓶瓶罐罐，老实说连他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你这是……”

“Tt，德雷克霸占着蝙蝠洞的电脑，”达米安嗤了一声，“都在学习，看论文看视频，没有一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赶快大批量采购婴儿用品？”

……是没错。

“我以为……”布鲁斯早前打好的腹稿在当前的语境下，完全没有引入的契机。

普通家长这时候应该怎么说？

——即使有了妹妹，我也会一样爱你？

该说还是得说，达米安比他还要强。

“嗯……”布鲁斯顿了顿，“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而改变。”

话语十分认真，情感十分恳切。

达米安在这句话后，终于肯抬头了。

表情疑惑、平静，完全没有任何阿福以为的委屈。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父亲？”

布鲁斯：——盯——

达米安：——皱眉，回盯——

“所以……你没有……呃，被抛下的感觉？”

达米安差点儿把白眼翻上天，“Tt——我是那种幼稚的小孩儿吗？直到现在，你们还在用看待小孩儿的方式来看待我？”

“我9岁就有一个经济学博士学位，父亲，我能指挥军队。而你现在，却在问我是不是在嫉妒一个小婴儿？”达米安哼了一声，“我感到我的人格被侮辱了。谁让你来找我谈话的，潘尼沃斯，还是格雷森？”

为了家庭和谐，布鲁斯决定不告诉达米安是老管家让他来的。

“那你怎么表现的那么反常？”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达米安的注意力重新转回购物上，手指头在屏幕上不停戳戳戳，“我只是很紧张，我要有一个妹妹了，我突然压力很大，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成年人，没一个靠得住，最后不还是要靠我？”

言语间十分嫌弃，好像全家的育儿重担都压在了他的小肩膀上。

这谁能顶得住。

“所以你接受她？”

“为什么不？”达米安瞥了老父亲一眼，眼神好像在说这种问题有问的必要吗？

“她至少不是我的克隆，不是吗？”黑发小少年耸耸肩，“她看起来也没有要想跟我打一架的的样子。连跟我打架的德雷克和托德我都能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她？”

孩子总是会让你惊喜。

达米安继续锲而不舍地购着物，每一样，他都挑得很快——直男购物法，当然，和普通直男的购物法略有不同的是，他每样都价格倒序排列，挑最贵的买。

简单粗暴快，完全不考虑测评和性价比。

反正贵的肯定有贵的道理？

直到在高景观推车颜色的选择上，他卡壳犹豫了——

“黑色？粉色？蓝色？”

达米安向老父亲征求意见。

“我是倾向于选粉色的，”达米安像思考蝙蝠车武器装备设计一样严肃，“不过我又突然想到曾经读过的一些社会学论文——颜色对于性别定义的影响。女婴就一定要使用粉色吗？这是否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

达米安提出了一个新的更复杂的课题……女孩儿的养育问题。

宝宝又不能告诉他们她喜欢什么颜色……

万一他的女儿就是不走寻常路，不喜欢芭比粉而喜欢蝙蝠黑呢？

“黑色。”想到这一点，布鲁斯脱口而出。

推车其实也是给大人买的，他想象不到他们中的谁推着一辆粉色有花边儿的婴儿车，带着小宝宝去散步。而且这些价格能入他眼的推车，还真的大部分是黑色的。

“没错，我也觉得黑色好看。”

谁能想到父子两人在婴儿车的颜色选择上聊得如此投机。

布鲁斯看着达米安下单，one-day-delivery（次日送达），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想我们应该填一个大宅之外的地址，不出两天，狗仔就能打听到韦恩大宅新购入了一大批婴儿用品。”

跑的最快的西方记者，其实是狗仔。

“早就想到了，送到大都会，明天让乔送过来。”

（乔纳森·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