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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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爷子在淮城有房子住,而且距离陆谨行这边并不远。

周末不用上课,他一大早就开了车过来将许重辞和林言洲两人接到了他那边去玩儿。

原本是想要出去玩的,只是这时候天还是太热了。

许老爷子怕孩子们中暑,也就先在屋子里休息下下棋,等到外面没那么热了再带他们出去。

“言洲已经好久没和爷爷下棋了吧,也不知道棋艺退步没。”

许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棋盘给摆好了,脸上笑呵呵的。

看上去早就有此打算了。

“来来来,和爷爷下一局。反正现在外面也太热不好出去,来下下棋解解闷儿打发下时间。”

许重辞不怎么会下象棋,不过也没什么事情干。

就拿了一盘子糕点坐在两人的旁边看。

“爷爷你之前还输得不够呀,还和我哥下。”

小男孩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这么说了一句。

“我哥算棋很厉害的,你老了脑子跟不上他的。”

“嘿!你这臭小子,有你这么说你爷爷的吗!”

正兴致勃勃准备大杀四方一雪前耻的许老爷子,还没来得及下第一步便听到了自家孙子这么灭自己的威风。

他气笑了,伸手捏了一把许重辞的脸颊。

“你爷爷最近可有勤加练习,这一次谁输谁赢还说不一定呢!”

“练习?”

许重辞揉了揉被许老爷子捏红了的脸颊,听到这话后疑惑地看了过去。

“是和你这边的朋友吗?在淮城的那两个爷爷你不是说都是臭棋篓子吗?你和他们下有什么好练习的。”

许老爷子大多的老伙计都是在京城那边,淮城这边的除了来养老的两个之外,其他再没人了。

正因为人不多,许重辞才记得住。

“哼,你爷爷又不蠢,怎么可能会去找他们两个下棋呢!”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小胡子,说话时候那小胡子被带得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

“我是去公园找那些老头子下的,那些可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不过你爷爷也不是吃素的,除了一两个难应付的,其他的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样啊……”

许重辞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他也不大了解,也没顺着再说什么了。

在小男孩继续吃着自己的糕点的时候,一旁正在摆放剩下几个棋子的林言洲倒是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的。

“爷爷,你去的是不是淮城少年宫那片的公园下的棋?”

“诶,你怎么知道?”

小少年弯着眉眼笑了笑,面上一派柔和。

“这个不难猜。”

“一般少年宫那边下棋的老爷爷比其他地方要多。因为他们的孙子孙女大多都在少年宫学些兴趣班,家里父母没空的时候他们便会过来接孙子孙女回去。”

“在下课之前,他们大多都会找附近公园喝茶下个棋来打发打发时间。”

许老爷子听了之后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刚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说到来接孙子孙女下课这个事情,我上周倒是遇到了个。”

“不过人是个小姑娘,接的是她的妹妹。”

他将[象]放好,等着林言洲下了一步棋后这才继续说道。

“那小姑娘没准能下过言洲,当时我和一个老伙计下到终盘。我都以为我稳赢了,对方也认输了,结果硬生生被那小姑娘给掰回来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林言洲只微挑了下眉毛,觉得有趣是有趣却并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毕竟这下棋不是下得时间越久就下得越好,天赋往往最重要。

他之前学下棋的时候,象棋班里有个三四岁大点儿的小男孩。

当时两两分组,林言洲和他下过一局。

原以为会很轻松就能应付过去的一局棋,硬生生下了快一个半小时。

直到最后要不是小孩子注意力没办法长时间集中,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那一次也是林言洲下得最久最累的一局棋。

“也是,论这下棋还是你们小孩子占优势。我们这些老头子年纪的确大了,脑子也不大能跟上了。”

许老爷子看得开,也没觉得自己老了有什么不得劲的。

他看了下外头的阳光,还是那么耀眼夺目。

“好不容易等到个周末,昨天下雨不好出去,怎么今天不下雨反而这么热了。”

“也不知道陆小子今天一会儿相亲顺不顺利。”

昨天周六时候许老爷子是打算带着孙子们去好好玩一玩,结果不想遇到了下雨。

今天好不容易放晴了,反而又热得让人不敢迈出去。

幸好他这段时间都在淮城待着,也不赶时间回去。

不然这一次他只得在屋子里跟着孙子们度过,实在无聊得很。

不提这个还成,一提到这个一旁吃着糕点的许重辞顿了顿。

他下意识看向了正在专心下棋的林言洲。

许重辞的电话手表现在在林言洲那边,他就算想要打电话给沉鹿是说点儿什么都没法子。

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用手稍微擦了擦嘴角的糕点渣。

“哥……”

“不行。”

林言洲基本上听都不用怎么听,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我前天给你说的话看来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

“小叔叔放过你一次了,你再虎,我这一次可都没法子帮你求情了。”

小男孩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耷拉着脑袋。

最后他只好抱着糕点盘子鼓着腮帮往沙发那边坐着了。

“怎么了这是?重辞又惹事了?”

许老爷子并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小男孩闷闷不乐地坐在那边也不过来了,下意识这么问了林言洲一句。

“还是惹了陆谨行?”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少年说得云淡风轻,唇角的笑意清浅。

“爷爷你也知道重辞心直口快,说话不大过脑子。前天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小叔叔生气了。”

“哦这样啊……”

原以为这个话题大概能够就这么轻松揭过去了,林言洲刚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许老爷子又好奇地看了过来。

“那重辞说错了什么话啊?”

“……”

许老爷子很大程度上和许重辞很像,其中尤其是好奇心重,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言洲沉默了一会儿,在缓缓将手中的棋给下了后,这才抬眸。

“不大方便说。”

“毕竟算是小叔叔的私事。”

“不对啊,既然是私事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两个小辈都知道,我这个做长辈的不知道这不大合适吧?”

“没事,给爷爷说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下子许老爷子也不怎么想下棋了,朝着对面的小少年挤眉弄眼的,疯狂暗示着。

“……爷爷。”

林言洲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因此就打算出卖陆谨行。

“你不是要下棋的吗?再继续问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以后就不陪你下了。”

“不说就不说嘛,还威胁我……”

许老爷子不满地哼哼了两下,注意力好不容易集中在了棋盘上的时候。

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了谁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老张他们吧,都说了今天没空跟他们一起去钓鱼了,怎么还打过来……”

他这么嘟囔了几句,结果拿出手机一看,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就给咽了回去。

“嘿,这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早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呢。”

“重辞快过来,你不是之前一直嚷着想和你爸爸说说话吗?瞧,你爸打过来的,正热乎呢。”

原本正吃着糕点不大高兴的小男孩一听到是许陵打过来的电话,眼睛一亮,也不管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

像个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小跑过来了。

“诶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是你爸给我打过来的。先等爷爷听听他要给我说什么,之后再给你好不好?”

许重辞点了点头,少有这般乖巧安静地坐在老人的旁边等着。

许老爷子笑呵呵地抬起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然后这下不慌不忙的将手机放桌子上开了免提。

他以前没这开免提的习惯,只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

所以一般在没什么外人的时候,他基本上都会把免提给开着。

[爸,我听我妈说你去淮城了。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说啊?]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想我孙子了我就过来了,这点儿小事还要给你汇报?”

没想到一接通对方竟然问的是这事,刚接到电话还挺高兴的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给吹了起来。

[诶,我不是我这个意思。我就是这不才知道所以来问问吗,你要去看孙子随时都可以,我这个做儿子的还能拦着你不成?]

许陵连忙这么说道,安抚着老爷子的小情绪。

见那边人没怎么生气了,他这才继续开口。

[对了爸,谨行他是不是已经去见那个顾小姐了?]

“嗯,看这时间应该过去了。”

许老爷子看了下时间,两点半的样子,应该差不多到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不放心陆小子?”

“你放心吧,他是没什么经验,但是老顾头的女儿的品性各种你爷爷给你担保,绝对没问题的。”

[没,我对那个顾小姐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也了解过,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女性。]

那个顾小姐在顾老爷子介绍过来的时候许陵就已经去深入了解过,无论是人品还是相貌或者是能力,各个方面都是拔尖儿的。

别的不说,他肯定不会把什么歪瓜裂枣介绍给陆谨行。

他打这个电话过来并不是来问那个顾小姐的事情的,而是为了别的。

[老爸,我知道顾叔叔和你玩的好,你也希望他女儿能够有个还归宿。不过这件事主要还是看他们,看缘分。你这一次就好好和言洲重辞他们玩,谨行这个相亲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怎么叫别管了?陆小子又没个经验,万一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

许老爷子听了这话就不满意了,他捏着自己的小胡子气呼呼地哼哧了几下。

“我也知道年轻人相亲主要是看个眼缘,我也没打算怎么干涉。但是你要我什么都不管可不成。”

“我早就把陆小子当半个儿子半个孙子看了,他这方面没经验,万一看对眼了结果没发挥好吃亏了怎么办。”

[……我该早点儿给你打电话的。]

许陵那边事情多,这时候才好不容易得了空闲。

结果不想他打过来了,却还是晚了一步。

[成成成,我看你这个语气应该什么都准备好了吧。]

[那你给我说说你给他安排了什么,我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不合适的咱们就取消成不?]

许陵太了解自家老爹了,怕对方整些有的没的的,把陆谨行给折腾死。

“你让说就说,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仅是许陵,一旁的林言洲和许重辞听到这里也跟着警觉了起来。

小少年咽了咽口水,轻轻拽了下许老爷子的衣服。

“爷爷,你说说吧,我们也挺好奇的。”

“乖孙你们真想知道啊?”

和对待许陵的态度截然不同,老爷子立刻笑眯眯地看着许重辞他们。

“成,既然你们想知道爷爷就给你们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我其实也没干什么,我周五的时候去陆谨行家的时候提醒了他几句相亲时候的注意事项,然后顺嘴问了下他有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结果他说让他秘书随便挑了件,他都不知道礼物是什么。”

许老爷子说到这里皱了皱眉,显然对陆谨行这个消极应付的态度不大满意。

“你说他连礼物都不知道,我能不着急能不给安排安排吗?”

“然后我就打电话给了他秘书,让他在今天他们吃饭的附近影院订了两张电影票。那边情侣多,来来往往的肯定很有氛围。”

他说着瞥了一眼时间。

“现在才三点不到,先去看个电影,然后吃顿晚饭时间刚刚好。”

“之后回去的时候嘛,我也给想好了。毕竟是相亲嘛,多点儿时间相处互相了解下最好不过了。”

[……下药?开房?霸王硬上弓?]

“臭小子!脑子里尽装些黄色废料!你老爸是这样没下限没节操的人吗!”

那边的许陵沉默了一瞬。

[谁让你说什么多点儿时间相处,我这不才想多了吗?]

“哼,那是你自己思想不纯洁。和我开开黄腔就成了,还当着孩子面说,脸皮比城墙还厚!”

许重辞没怎么跟上他们的话,半知半解地歪着头。

林言洲倒是一瞬就懂,伸手不自觉捂着小男孩的耳朵,他的耳根也红。

“爸爸,爷爷,你们别岔话题啊,说这些也不知羞……”

[咳咳,抱歉抱歉,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嘴快。]

许陵也怪不好意思的,电话那边他假意咳嗽了下。

[成了爸你就别给我们兜圈子了,你接着说吧。]

“后头就没什么了,我想着让陆小子多和人处处,就让老周到时候直接把车开走了。”

“陆小子走段路送送人姑娘,这么下来,这波好感不就拉的十拿九稳了吗?”

许陵听了后觉得还成,至少没搞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安排。

他放下心来。

[那好,那就这些。看完电影吃了饭之后大家就好聚好散,你之后可别心血来潮安排其他的了,我看这也差不多了。]

[好了爸,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挂了啊。你记着我的话,千万别乱来啊。]

“诶,什么叫我乱来啊……”

许老爷子话刚说了一半,那边“嘟嘟”的盲音就传了过来。

“嘿,这臭小子出息了,敢挂他老子的电话了。”

他气呼呼的将手机放下,低头一看,许重辞也同样气呼呼地瞪着自己。

“乖孙儿,爷爷不是故意的。你刚刚也听到了,是你爸先动的手,是他先挂的电话。”

许重辞生气了,刚还高高兴兴跑过来,这个时候又抱着糕点“噔噔噔”倒腾着小短腿跑到沙发那边。

离得他远远的了。

“哎,这孩子……”

“没事,重辞就这么个小孩子脾气。我们继续下棋吧,等一会儿重辞气消了再找他吧。”

“好好好,下棋下棋。”

……

沉鹿上午时候一大早,便顺着从李林峰那里拿到的地址去了谢庚他家。

她主要是怕去晚了对方提前出去了,自己去了就白去了。

于是来的很早。

她运气不错,谢庚的确是打算出门躲一躲沉鹿的。

结果沉鹿刚到便看到了对方开门鬼鬼祟祟地准备离开。

恰好逮了个正着。

谢庚父亲出差不在家,他母亲似乎不跟他们住。

沉鹿对别人的私事没有什么兴趣,也没多问。

她就这么拿了本课外书坐在沙发那边监督着对方做作业,时不时起身去看一看他有没有摸鱼。

谢庚怕女生,又打不过沉鹿。

于是只好憋屈着拿出课本和试卷,在她的视线下闷闷地做着作业。

他脑子本来就不差,也只是平日上课不认真而已。

最近跟沉鹿做了同桌后开小差和旷课的次数少了,这些题目课堂上都都讲过。

他基本上全会。

这么一上午下来做的还算顺利。

没用多久就把周末作业给做完了。

沉鹿将谢庚做好的试卷拿过来检查,错误率也没有多高。

她拿着红笔将没做对的地方圈了出来。

“做的还成。一会儿你把这些做错了的改正一下再拿给我看看,结束了你就可以休息了。”

她抬眸看了过去,发现少年坐在沙发上,偷偷瞥了她好几次。

每一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说事,别这么盯着我看。”

谢庚被她不大耐烦的态度给弄得一噎。

他薄唇微抿,冷哼了一声将头转了过去。

在沉鹿以为谢庚不会回应自己的时候,少年闷闷地开了口。

“我作业也都做完了,中午还给你做了饭吃也算是感谢你大周末过来帮我检查作业了。”

“……现在已经下午了,你还要守着我多久啊?”

还以为谢庚刚刚态度吞吞吐吐的要说什么,原来是在给自己下逐客令。

沉鹿拿着红笔圈着错题,听了眼皮都没掀一下。

“做个午饭就算感谢了?”

“你那饭做的也就那样,不算难吃而已,我能吃都算给你赏脸了。”

“你,你别太过分了!我爸都没怎么吃过我做的饭呢,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行了,别嚷嚷了,耳朵都要被你给吵聋了。”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淡,光是从表面上来看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

“你一会儿把错改完了我就走,你以为我真想守着你,我家里那个还等着我回去做晚饭呢。”

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沉鹿提前炒了菜做好饭放着,中午时候沉呦呦起来热一热就成。

但是晚上还是得回去。

沉鹿想到这里顿了顿,视线往沙发上敢怒不敢言的少年身上落。

“对了,我走了之后你别皮痒痒往城北网吧那边过去。”

“何余不是个好惹的,朋友也多,而且挺记仇。你去了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再加上之前马晴给她说的那件事的确有点儿蹊跷。

何余没必要说谎,毕竟被淮南一中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打了他面子上也过不去。

那就说明当晚谢庚十有八九是真的揍了何余。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记忆断片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所以这种情况更危险。

因为谢庚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忆断片,这个情况下出去要是出了事情都记不住是谁揍了他,事后人都找不到。

“你管我,我爱去哪里去哪里。”

谢庚还在因为刚才沉鹿说他做饭难吃而不爽,这时候故意唱着反调。

他抱着手臂,将脸别一边不去看沉鹿。

“老李头只是让你督促我学习,可没有让你管我去哪里去干什么。”

“我已经在学了,其他的事情你少管。”

学习对于谢庚来说可有可无,比起学习他更喜欢打游戏。

有些人脑子好使,但是不想学也的确没法子。

在之前高一时候还好,那个时候的谢庚成绩什虽然没有在年级前十的水平。

可在班上却也算名列前茅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林峰觉得可惜,想要尽全力在最后高三关头试试。

想要让沉鹿将他拉回正轨。

也不求考上什么重点大学,至少一个好二本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沉鹿听李林峰大致上说了下关于谢庚家里的事情。

高一之前他妈妈管的比较严,成绩什么都挺拔尖儿的。

之后他爸妈离异了,成绩这才急剧下滑了起来。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林峰也不大了解,而沉鹿更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习惯。

所以自和谢庚做同桌以来,她从来没有问过任何关于少年家里的事情。

沉鹿瞧见对方这个态度,她将手中的红笔放下。

“这么说你还真打算我走了你就跑气网吧打游戏了?”

“周末本来就该是放松的时候,我这作业也做了,怎么就不能去玩了?”

“可以,不过你不能去城北那片。”

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沉鹿这句话怎么他了,谢庚突然大力地抓了一把头发。

“烦死了烦死了,你是我妈吗管这么宽!我想要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都给你说上次是那个何余认错人了,而且我也没打他,为什么我不能去!”

少女没想到她就说了这么提醒了一句,对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准确来说,是反感,是厌恶。

不是针对她,而是单纯因为她说了[不许][不能]这种带有反驳意味的字眼。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不喜欢到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

原以为对方这样的状态很快就能过去,可过了一会儿他不仅没有平静下来。

反而越发暴躁和痛苦。

沉鹿看着少年抱着脑袋倒在沙发上,他整个人呜咽着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痛苦。

脸色很不好,甚至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她皱了皱眉,起身走了过去。

“谢庚,你没事吧?”

沉鹿稍微弯腰和对方平视,可少年的眼睛是痛苦地禁闭着的。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他紧咬着嘴唇,都快咬出一排血珠了。

怕谢庚会痛到不自觉把舌头给咬到,沉鹿当机立断捏着他的脸,在他嘴张开后把手帕塞了进去。

没有多用力,只是单纯让他咬住手帕而已。

她看到少年情绪稍微平复了点儿后,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然而沉鹿还没有来得及打通,谢庚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镜片之下谢庚的眼眸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深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将嘴里的手帕拿掉。

“不,不用了,我只是生病了,我吃点儿药就好。”

沉鹿仔细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他虚弱地朝着她笑了笑。

“……真没事了?”

“嗯,你不用担心,这不是头一次了。”

“我吃点药就好,吃药就好。”

他重复了两次,看着她的时候眼睛因为刚才疼而显得湿漉漉的。

让人不忍心拒绝。

“那好,你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下吧。”

沉鹿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之后这才起身。

“你药放在哪里的,我去给你拿。”

“在电视下面中间的那个抽屉里,用蓝色瓶子装着的。”

那个蓝瓶子上面什么都没写,沉鹿拿着看了一眼。

“你确定是这个?这上面什么都没写。”

“它不是最开始装药的瓶子,我不好原先那个,我喜欢蓝色,所以我给换了。”

沉鹿也没再继续问了,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了对方。

“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刚这么说完,谢庚的手颤颤巍巍的将药倒了出来。

几片她没看清楚,就看到对方直接把药片塞嘴里给硬生生吞下去了。

“……不苦吗?”

“苦。”

“但是清醒。”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坐在沙发,看着缓过来没那么痛苦的谢庚,而后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往茶几上批改完的作业上落。

“……这作业晚上你再改吧。”

“毕竟你现在脑子好像不大清醒。”

沉鹿将刚才拿出来的手机放了回去,见对方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便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

“那你好好在家里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刚才就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把谢庚弄成这样的,她怕待着之后又把人给惹到出什么问题了。

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沉鹿这么想着,起身准备离开。

她刚一起来,谢庚不知怎么的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袖。

沉鹿眼眸闪了闪,垂眸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少年。

“沉鹿,我不去网吧玩游戏了。”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出去玩?”

“你是三岁小孩吗?玩儿还要人陪。”

谢庚眨了眨眼睛。

“算是吧,毕竟我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人陪我玩。”

“你既然都不让我去打游戏了,我唯一的乐趣都没有了,你得赔我。”

很奇怪。

眼前的少年很奇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无论是语气还是其他什么,都和刚才的谢庚对不上号。

要不是她就在这里看着,她都要怀疑有人冒充了少年。

要是换做平常。

沉鹿根本不会搭理对方,早就扭头就走了。

少女眯了眯眼睛,伸手将谢庚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轻轻摘了下来。

镜片之下那双眼眸如黑曜石,清晰得映照着她的模样。

而里面没有丝毫因为她的靠近而产生的畏惧。

有的只是一片平静一如镜面。

“怎么了?你想戴我的眼镜玩玩吗?”

谢庚将沉鹿手中的眼镜拿过来重新戴上。

“这可不行,它是有度数的,你戴着会眼花。”

“你想玩什么?”

“诶?”

沉鹿抱着手臂,微皱着眉看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不是你说要出去玩吗?我问你想玩什么。”

“你答应啦!”

少年的眼睛亮的出奇。

这个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沉鹿觉得和沉呦呦的样子重合了。

很稚嫩,很纯粹,是单纯的高兴。

没有丝毫杂念。

“今天天太热了,我们不要选那种在阳光下晒着的地方,很容易中暑的。”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眉眼弯着,看来是真的很高兴。

“要出去玩又怕被晒到……”

少女顿了顿,顺着对方的思路想了下。

“要不去看个电影吧。”

“看完了之后出来时候应该不会那么热了,然后再稍微逛一下就回去吧。”

谢庚拍了拍手,对沉鹿的提议十分赞同。

“好啊好啊,就听你的。这样好这样好,我还没看过电影耶!”

没看过电影?

少女红唇微抿,不动声色地往谢庚那边看。

他很敏锐地觉察到了,立刻看过来,刚好和沉鹿的视线撞上。

“怎么了沉鹿,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沉鹿抬起手摸了摸后脖颈位置,然后手指搭在上面点了下。

“王瑶她们给我说,何余这里好像伤得挺重。”

她眼皮掀了下,声音放沉了些许。

“你用手肘撞的?”

谢庚歪了歪头仔细想了下,而后这才恍然大悟。

“你说的是那个纹身的男生啊。”

“我力气小,没用手肘。”

他勾了勾唇角,镜片下那眼眸似乎有什么晦暗情绪闪烁。

“是撞的。”

“我捂着他口鼻,用全力把他撞到了墙棱上。”

“怎么样沉鹿,我聪明吧?”

沉鹿搭在后脖颈处的手一顿,垂眸看了过去。

在瞧见对方一脸期待,求表扬的样子。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心下一悸,莫名有些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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