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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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在神盾局医院观察了一个月。
起初, 他不跟任何人讲话。
对外界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睁着一双剔透的绿眼睛,往窗外看。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负责记录身体状况的特工, 定期过来询问他的状况时,他也从不出声。
只有萨沙的妈妈, 希尔达·阿特维尔,握着他的双手,轻声问询的时候,才能获得答复。
萨沙才指着窗外的地平线, 低声问:“你能, 看见那个……吗?”
阿特维尔夫妇和特工都伸头往外看。
可是外面就是澄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什么东西都没有。
萨沙爸爸约翰逊·阿特维尔见状,赶紧抢答:
“我看见索尔抡着锤子飞过去了!”
萨沙:“不是……是个,很大的钟,很像个透明的影子。你们, 能看见吗?”
他们又伸着头看了半天, 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萨沙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科尔森来病房看望他。
他带来了神盾局方面的推论:“你们是否听说过一个名词——‘烁灭’?”
阿特维尔夫妇攥着儿子的手, 一脸茫然。
科尔森:“这是专门用来指代一种情况——某人在某一时刻突然消失, 在一段时间后, 又以消失时的年龄回来的奇怪事件。神盾局建立以来,地球上经历‘烁灭’的人数不胜数,原因也多种多样, 比如外星人绑架,被球形闪电击中,掉进异次元事件裂隙等等, 都有可能发生。有人回来时是携带记忆的,有些人则没有。”
约翰逊:“为什么叫‘烁灭’?”
科尔森:“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代称。因为大多数经历烁灭事件的人,在消失时,就像打了个响指一样突然,所以渐渐就有了这个名词。就像在亚洲,这种事件通常会被称为‘神隐’。”
他本来是在对着夫妇俩解释,却看见萨沙的绿眼睛动了一下,缓缓转过来看他。
萨沙讲话还是有些含糊:“……怎么……难道,打过……响指了吗?”
科尔森一时没听懂,只解释:“并不是真的有人打响指。这只是一个名词比喻罢了。”
萨沙慢慢点了点头,又沉默了。
第三次开口,他向科尔森询问,能不能给他一个手机或者平板电脑。
科尔森找了一个平板给他。萨沙用手指慢慢滑动着,从2012年的新闻开始往后看,重点翻看2015年。
当他看新闻的时候,木愣愣的小脸上终于有表情了,表情看着非常魔幻。
希尔达日夜陪在他身边,端着水杯,给萨沙喂牛奶喝。
“……纽约时间2020年1月20日消息报道。今天是美国总统莱克斯·卢瑟执政四周年的特别日子。曾经的总统候选人、老对手特X普在一天内编辑数百条推特,持续抨击卢瑟及其执政团队‘X基因赋权法案’。卢瑟团队表示,基因多变性本身展示了人类本身进化的某种可能性,无关……”
……萨沙一口奶喷了出来。
希尔达吓了一跳,给他擦嘴巴:“崽崽,你怎么了?”
萨沙指着屏幕里异常明亮的脑袋,很迷茫地:“这个……莱克斯·卢瑟……他16年竞选总统,成……功了???”
希尔达忙向他解释:“2016年大选的时候,美国人民只能从特X普和希X里中选一个,不少人都因此患上了焦虑症。然后莱克斯集团的总裁挺身而出,那时候成了全国人民的救星呢。”
萨沙:“……哦。”
哦完,又继续看新闻。
他吃饭睡觉都抱着平板,病房里从早到晚,都是新闻播报声。
“……极富争议的‘X基因赋权法案’通过众议院最终投票,变种人领袖查尔斯·泽维尔成为《时代周刊》年度人物,并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提名……”
“……俄罗斯名模口述与布鲁斯·韦恩的7天6夜!
“她向《哥谭夜周刊》爆料称,顶级富豪布鲁斯·韦恩在法兰西境内某原生态岛屿上,竟拥有一座占地51000平方米的私人城堡!
“城堡斥资3.2亿美金翻修,很显然,主人希望这座城堡,能够让他美貌的客人们,再也不愿住进其他男人的房子……”
“……当《哥谭夜周刊》向当事人求证,韦恩先生显然没听清,‘你问那座岛?哦,那的确是我买下的私人岛屿之一’……”
“……今日热门话题,一群来自佛罗里达州的姑娘,在‘thetoptens’上发起的投票话题——‘最完美翘臀’,几小时内横扫各大娱乐新闻头条,热度一度盖过总统大选年……
“‘只能在蜘蛛侠美国队长夜翼中选一个是要我死’,超过40万网友表示,这将是2020年最难的抉择之一……”
“……旧金山经济时报报道。据旧金山经济研究所的最新报告显示,旧金山经济规模已超过沙特阿拉伯,年经济增长率为6.3%,是全美经济增长率的近三倍。很显然,托尼·斯塔克在2013年曾被所有分析师诟病的一项决策——将斯塔克工业最核心的技术部迁往旧金山,大幅度拉动当地就业率,重金投资当地教育科技人才等,如今全部成为了奠定旧金山‘科技心脏’地位的基石……”
“……去年已经离开地球,至今仍然不知所踪。NASA日前发布一张照片,疑似是一年前,在距离地球一光年处,正在进行空间跃迁的超人……”萨沙不跟任何人说话,只在病房看新闻,两个男人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低声谈论着。
科尔森:“别担心过度,约翰逊。当年局里把美国队长带回来,他足足有5个月都在回顾新闻,从1945年一直看到2011年。这个过程,其实就是在适应这个世界。萨沙不再看着窗外发呆,而是选择补回时间断层里的信息,这其实是个很好的迹象。”
作为阿特维尔家的朋友,同时也是半个局外人,他知道阿特维尔夫妇这几天都陷在巨大的兴奋和焦虑中,估计都快精神分裂了。
约翰逊把脸埋在手心里:“但萨沙……我的小儿子,他才18岁!根本不是什么打过二战的大兵!在上那趟该死的地铁前,他才刚出席过自己的高中毕业典礼,他还兴高采烈跟我们拥抱来着……如果我那天不去执勤,哪怕带着萨沙去哪里玩都好,或者我干脆能跟他一起在那趟地铁上……为什么他需要承受这个?为什么不是我?”
科尔森握了握他的肩膀。
他到底还不是父亲,此时也只能低声说:“人回来了就好。”
病房门轻轻打开,男人们回过头,穿着雪白病号服的金发少年,抱着平板默默走出来。
约翰逊慌忙擦了把脸:“萨沙,需要什么吗?是不是肚子饿了?还是平板没电了?我去给你找充电器。”
萨沙:“我想……去厕所……”
约翰逊第一反应就是跟着去,被科尔森拦了一下,才发现厕所就在几步开外的走廊拐角。
老警察搓着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失而复得的儿子面前,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萨沙又指了指病房里,趴在枕边打盹的希尔达,“她……睡着了,可能你们……要小声一点。”
约翰逊忙说:“好的,好的……”
少年慢吞吞地往厕所走。
不知为什么,他的左腿看起来有点跛,好像不大习惯将受力点放在这条腿上。
但医院的检查报告已经给出,他的身体非常健康,甚至比他在纽约大战消失前,时不时来个感冒小发烧的状况还要好。腿部也根本没有任何受伤迹象。
萨沙停了停,又回头来。
“爸爸。”他轻声说,讲话还是带着重度抑郁特有的迟滞感,“你别……担心。只是……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
住院第二个星期,萨沙的大脑正式开始运作了。
他大致梳理了一下,从神盾局视角看,整件事情经过是怎样的。
2012年5月5日,纽约大战。
他乘坐的地铁,被一队齐塔瑞人撞碎,造成了大量伤亡。而当时作为曼哈顿高级警督的约翰逊,找遍了整座车厢,都没有找到儿子的尸体。
齐塔瑞大军有生物机械体型、卓越的力量和盔甲,以及远超地球的科技。在神盾局后续的追踪调查中,发现他们有能直接把人分解成分子的武器技术,并且怀疑萨沙是否因此才无法找到尸体。
多次搜索无果,纽约警方也只能把萨沙·阿特维尔定性为死亡人口。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约翰逊绝对不能接受,曾经那个骑在他肩上翘脚丫的金毛崽崽,最终落得了这么残忍的死法。
整整8年,他没有放弃寻找。
他宁肯相信萨沙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另一个空间,也不愿意相信他的孩子死了。
直至2020年,很普通的一天。
时代广场地铁站里,超过近千人亲眼目睹,星光汇聚成少年人形。
神盾局花了点功夫,才把舆论压下去,并把萨沙接回了神盾局医院。
这是从科尔森、以及不知情者的视角看待的“烁灭”事件。
而从萨沙的视角,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从萨沙的尸体在这个世界消失那一刻起,就代表着,他已经跟主系统签订了契约。
从此躯壳消散,灵魂被抽离,开始被送到一个又一个末日世界做任务。
而一旦独立于原世界线之外,他身上流逝的时间,就再也不会跟原生世界同步。
自离开这个世界以后,萨沙用不同的躯壳,在不同的任务世界度过了整整几十年。他绑定了一个名为[抽卡系统29-1]的辅助系统,走过数十个任务世界、在克苏鲁世界失忆,最终抵达[反乌托邦],在重度抑郁和幻觉中自杀离开。
——然而,关于[反乌托邦]。
他侧过头,发光的无足鸟还粘在他肩上,小小的一只,甩都甩不掉似的。
圆滚滚的胸脯起起伏伏,在眯着眼打盹。
他肩上的倦鸟,是一个像发动痕迹一样的透明虚影,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与此同时,他也能看见病房窗外的地平线上,虚影一样的巨大时钟。
给失忆时的他一百个脑袋,他都不会猜到。[反乌托邦]竟然就是他的原生世界。
或者说,当他在2012年的纽约大战死去时,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他的原生世界到了2015年,形势就会急转直下,成为被主系统挑中的任务世界。
曼哈顿是一条狭长的岛屿城市,最南端连接大都会。
反抗军基地在曼哈顿中心的斯塔克大厦旧址底下,而阿特维尔一家,则住在曼哈顿下城,就跟大都会比邻。
如果是在那条异常残酷的时间线上。
在2015年的大都会核爆事件中,阿特维尔夫妇大概率已经……
他不敢去细想。
当他发现自己的原生世界就是[反乌托邦]后,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查看了2015年的新闻。
什么都没有。
不光是当年轰动全球的大都会核爆,还是善恶轴心大事件,在这条时间线的2015年,全世界一派和平,连个规模大点的超能力犯罪案件都没有。
神盾局内部可能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和清洗,复仇者联盟也已经跟九头蛇打过几百个回合了,但很显然,这些战斗并不会出现在明面上的新闻报道里,所以萨沙也弄不清楚。
他甚至找遍了哥谭报纸每一个角落,都没发现小丑的报道。
这让他感到很困惑。
因为现实不像是他曾担忧的、蝙蝠侠破戒把小丑杀了的情况。反倒像是小丑这个人,从来就没在这个世界诞生过似的。
很显然,这个世界因为他发动[逆时钟],已经以2012年作为分歧点,诞生了一条全新的重启时间线。
而在这条时间线上,守钟人的任务,俨然已经超额完成。
萨沙看着这个答案,感觉被震撼了。
他放下平板,停止了没日没夜看新闻的举动。
在出院前的一段时间,他什么都不打算考虑,只是想花更多时间,跟阿特维尔夫妇说话。
在萨沙醒来后,病房来来去去走过好几个创后心理医生,都是阿特维尔夫妇到处寻人请来的高级专家。
在所有人的普遍认知中,对于一个刚从高中毕业的孩子来说,经历如此可怕的灾难事件,肯定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阿特维尔夫妇也早早做好了长期心理康复治疗的准备。
只是有一点,心理医生们的确犯头疼:萨沙的确被检查出患有严重抑郁,但一直无法确定是否PTSD引起——他们找不到源头。
一般而言,经历过重大灾难事件的人,会对闪光、爆炸声、与事发地点相似场所,表现出强烈的不适应,并展现出强迫性的躲避行为。
在纽约大战后,曼哈顿有20%左右的人罹患PTSD,不少人再也无法走到空旷地带,也经常会因为焦虑辗转难眠。
但医生们给萨沙出示类似图片时,萨沙的生理特征没有明显变化——他们发现,萨沙根本不畏惧枪械、流血、逃难人群的图片,甚至连正常人都会感到不适的齐塔瑞人残骸图,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实话,这好像超出18岁少年的承受能力了。
“……PTSD患者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强迫性的‘逃跑或战斗’。萨沙似乎并没有这种症状表现……”
每个走出病房的心理专家,本就摇摇欲坠的发根,往往又掉一大片。
医生们只好循规蹈矩地给阿特维尔夫妇康复建议,“定时服药,绝对安全的环境——以及最重要的,足量的爱。”
萨沙手里攥着个药瓶,每天都很乖地往嘴巴里放药。
阿特维尔夫妇又在病房外跟科尔森谈论了什么,等再进来时,希尔达轻声问他:
“我们出院吧,好不好?爸爸妈妈带你回家。在你走了以后……我们没有动过你的房间,只是每天进去打扫一下。你愿意在家里休养吗,萨沙?就在你的小房间里?”
萨沙指尖的小药片,突地掉在被子上。
他轻声说:“我愿意。”
……
在神盾局医院最后一次检查身体,确定没有任何异常,萨沙在出院协议上签了字,跟着阿特维尔夫妇出院回家。
临走前,性格缜密又细心的科尔森特工,居然还送了他一份出院礼物。
他说:“萨沙,祝愿你出院后,能顺利开始幸福的新生。”
萨沙已经换下了病号服,套着妈妈给他织的新毛衣。
白皙的脸蛋,好像被阿特维尔夫妇养圆了点。
他的本体也是金发碧瞳,但五官则与“夏娃”那个任务躯壳,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谢天谢地。当拿回本体躯壳,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这个念头立刻涌进他脑中。
相比起那张挑不出一丝瑕疵、美到有点忧郁的模板五官,萨沙的原本容貌,属于异常明艳张扬的类型。
眼角微微上挑,是一双有点狡黠的桃花眼。
要是笑起来,眉眼跟嘴角会往一处弯,像个天生不知忧愁的小淘气。
他默默把用丝带绑好的卡片接过来,“谢谢,科尔森先生。”科尔森建议:“拆开卡片看看,说不定你喜欢呢。”
萨沙就拆开了。
是一张签名照。
眉眼极其俊美的小胡子男人,咬着墨镜腿儿对镜头抛媚眼。大概是闪光灯太炫目的缘故,那双棕眸里的神情,显得有些晦暗不清,也透着股危险气息。
萨沙:“……”
科尔森:“我听约翰逊说过,你一直很喜欢钢铁侠……”
萨沙:“……”
特工看着他的表情,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科尔森:“……好吧,哈哈,看来你已经脱粉了。这也很正常,人总是会长大的……”
萨沙跟着阿特维尔夫妇回家。
“学校那边,科尔森已经帮我们处理好了。萨沙,你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别怕,爸爸妈妈都请好假了,我们会天天陪着你的。”
约翰逊用钥匙哗哗地开了公寓门。
阿特维尔家是警察和研究员组成的重组家庭,不是特别富裕,但多年的积蓄,倒也能让他们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买下一个小窝。
夫妇俩一前一后进了门,在客厅风风火火收拾了一圈,才发现把崽崽搞丢了。
希尔达急声问:“萨沙呢?”
他俩又慌忙原路找出来,发现萨沙还在门口,蹬着两只毛绒拖鞋站着。
衣袖有些长,少年两手都藏在里头,眼神惴惴地往里看。
……看上去竟然像是不敢进来。
希尔达轻声:“崽崽,你怎么啦?快进来躺着,我给你切点水果吃……”
萨沙就跟在妈妈身后,默默地走进来了。
门廊里一盏橘色的灯,门口摆着个小沙发。
阿特维尔夫妇由于工作缘故,经常需要加班到深夜。小的时候,他就趴在沙发上等,结果老是等到睡着。
他也看到了自己的房间。
木地板被擦得很干净,深蓝色的床褥和被单,挤着一堆漫画书的书架,书桌旁还有电脑和游戏机。阿特维尔夫妇已经努力给他归置整齐了,还是挤挤攘攘的,跟所有十八岁男孩的房间一模一样。
跟倦鸟带来的所有记忆画面,一模一样。
……跟他没有记忆时,躺在scp-999身上没日没夜的想象,竟然也相差不远。
萨沙走走停停,神情还是有点呆怔。每看见一样东西,就对着它发呆。
他两只手一直局促地缩在毛衣袖子里,什么东西也不敢碰,好像怕把别人家东西碰坏了似的。
希尔达看着他那副可怜模样,眼眶忍不住发酸。
刚想冲过去把萨沙抱住。
被约翰逊悄悄拦下来。
约翰逊:“医生说,我们反应不能太激烈,要尽量恢复以前的生活节奏,不然萨沙接受起来会更困难的。就让萨沙一个人呆会儿吧。多给他一点适应时间,这种事情对一个孩子来说,真的……”
萨沙走进自己房间,到处看了看,最后轻车熟路地从床底下,翻出一盒小日记本。
日记里的字迹,圆滚滚丑乎乎,要沿着边缘掉下来似的。
房间里没有烟。他就下意识咬着指尖,一条条确认里面记录的文字。
大到幼儿园时差点被痴汉抱上车绑走,小到吃饭的时候崩了颗牙,16岁时用零花钱又买了件钢铁侠手办,17岁手办被小伙伴弄坏了,每一件事,他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听说人在做梦的时候,文字会变得毫无逻辑,难以辨别意思。
他曾经用这个规则,识破了好几次有关回家的梦境和幻觉。
但是现在,萨沙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日记,又翻看了一会儿书柜里的书,没发现任何语义问题。
就慢慢往床上一倒,日记本盖住脸。
他倒床上了,肩上小小的倦鸟掉了下来,在枕头上滚了一圈。
萨沙:【你可以跟我说话吗?】
萨沙:【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发动吗?】
萨沙:【不是说只能选一张吗?】
萨沙:【你当时不是已经碎掉了?】
倦鸟看着小巧可爱一只,也有作为顶级神卡的尊严。
凡人向它问话,它什么反应都没有,眯着豆豆眼,依然呼呼打盹。
萨沙:【狗系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萨沙:【狗系统说:ssr大佬的事,我这种傻统哪会懂呢?】
习惯性辱了会儿系统,他才想起曾经在克苏鲁世界,系统为了保下他,才会被主系统惩罚重置的事情。
就不再辱了,慢慢把手放到眼睛上。
[ssr·倦鸟]的功能,他早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发动后,宿主即刻返回原生世界,恢复记忆、恢复满血状态、并恢复背包所有曾用道具。
背包和系统,本质上都是主系统借给生存宿主的外挂,背包能力是搭载在狗系统身上的,所以一旦狗系统被控,他的能力就无法再使用。
倦鸟的卡面什么都说清楚了,唯独没有明说,当萨沙回到原生世界时,绑定在他身上的子系统,会到哪里去。他还是觉得,倦鸟的发动,很大概率会是一场梦。
但死人又怎么会做梦?
他怎么也想不清楚。
但即便觉得自己在梦中,他也忍不住认真推断起来。
倦鸟等同于彻底让他结束生存游戏,那么作为生存宿主的象征,陪伴他到最后一刻的狗系统,大概也会结束任务离开了吧?
他跟很多人说过再见,却唯独从来没有好好跟狗系统道过别。
他心想,统统也辛苦了,能休息也是好事。只希望他打的10分,能让主系统给29-1发朵小红花,放它天天带薪摸鱼吧。
自在病房醒来后,从早到晚被爸爸妈妈陪着,这会儿一个人呆着,萨沙本能地想打开背包清点。
背包一开,哗——
整个房间,都被浪潮般喷涌而出的道具卡填满。
即便知道倦鸟有恢复所有曾用道具的功能,如此盛况,还是让他当场愣住。
面前还悬浮着一个喇叭形状的开关。
萨沙愣了一会儿,伸手去戳。
脑子里,瞬间炸响一个超大分贝的机械声。
【*%#……@%&……狗宿主!!!你终于开背包了!!!鲨统了!哔哔!鲨统了!!叭叭!!鲨统了!!!哔……】
……他面无表情地关上了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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