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Memory

地点, 赌场私人露台。

“白麒麟？”杰森印证了心中的一些想法。

中也这么快转变态度，应该是知晓了部分真相。

只是这才不到一天，他以为起码要冷处理几天，等港黑自己排查完后才会得出结论。

不同于他过去遇到的黑手党组织, 黑道一般会简单化处理, 就像中也先前——直接先杀出个结果再说。

那么港黑中……是谁这么快分析推测出事情的原委呢？

能这么快说服中也并让他信服, 只能是港口黑手的首领, 或是……中也的那个搭档。

“我们都被这个家伙给涮了, ”中原中也狞笑着, 面带狂气道, “我会粉碎这个搅乱横滨的恶魔！怎样, 要不要一起？”

中原中也自己毕竟是代表港黑来谈合作的, 理智在还勉强保持着一丝清明时，堪堪止住了被美酒勾起来的酒瘾。

也因为酒气加成和感受到红头罩态度的软化，中原中也随意了起来, 与其交流也愈发恢复接近于上次酒吧里的融洽。

中也现在可是对白麒麟恨得牙痒痒，这种跟青花鱼一样类型的讨人厌的混蛋, 不止杀了大佐嫁祸红头罩，把他当猴耍, 还差点让红头罩与港黑完全敌对起来。

昨晚他如果真的杀掉了红头罩, 不知道会给港黑引来什么, 毕竟现在情报中都查不出红头罩背后的势力。

而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毫无根基。

若是红头罩真的杀了大佐也罢, 关键在于他确实不是, 这样无意义地给港黑招来损失, 就算首领不怪罪，他也会于心难安。

“唔——”杰森没有立刻接话, 今晚之前他都倾向于独自解决白麒麟。

龙之介？绝对不行，这几乎和自以为有足够能力的他……单独去找小丑一样，是自杀行为。

自从离开法外者*来到横滨后，他基本都是自己在单干。在芥川正式接任披风之前，芥川兄妹也都是后勤支援，何况兄妹俩是他的家人，算不上是合作。

Jay说自己更爱当独行侠，难以和别人合作，但拥有了可靠的伙伴后，他们让他变得更好。

也许……他该走出无形中为自己划下的圈子了。

那么，中也是否能成为他跨出圈子的第一步——

“喂，磨磨唧唧的在犹豫什么，”中原中也打断地对方的沉思道，“干脆点，干还是不干？”

见中也话语间的带着酒气的霸道，杰森丢了一块糖过去。

中原中也扬手接住，不解地看着红头罩。

“吃下去，醒酒的，敢不敢？”杰森觉得可以合作试试，不过在红头罩的面具下还是有一丝存疑，所以他干脆把试探摆到桌面上。

如果……

“呵，”中原中也干脆地把糖纸一拨，直接丢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薄荷味？如果是红酒味倒还凑合。”

他身边怎么净是些拐弯抹角的人，这种人就是容易想太多，天天活成这样也不知道累不累。

既然毫无合作根基彼此缺乏信任，那就他来做先踏出第一步的一方。

若是日后被捅刀子，就当两清了，总归他扛得住、死不了。

至于昨晚……咳，那是意外。

在红头罩没更进一步时，中原中也并不是毫无所觉，他也是会思考的。

不然真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他会用出“那个”……

“这是解酒用的，做成酒味？你可真是个天才。”杰森看到对方的回应，心下一松语调浮夸地夸奖道，何况这还同时有清新口气的作用，用“酒”来覆盖酒？中也可真……

尽管心里吐槽着，但杰森被中也所触动了内心某处，他脸上不自觉地带出了真实的笑意。

“所以你的答案？”

“伸出右手。”

中原中也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配合地伸出手。

杰森同样伸出右手拍了上去，又用拳怼了一下。

“还用问？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了。”

……

“你怎么又喝起来了。”杰森无奈着，气氛好也不至于再开一局酒场吧？他再喝也是会醉的。

“你不是有那个什么糖吗？效果挺好，来来来，继续。”中原中也说着也不忘给杰森倒上。

中原中也很久没出来这么放松了，现在的时局不适合约杰森出来。

何况有些事情他不能和杰森敞开了说，他的日常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过于血腥暴力了。

但红头罩不一样，他也是刀里来木仓里去的同道中人，所以他今晚能和红头罩说的那么畅快。

如果说杰森是他接触普通世界的窗口，那么红头罩就是可以和他分享同一个世界日常的同类。

虽然他接触红头罩的时间尚短，但在他对其放下防备后，几乎是一见如故，好像早该如此一般……

也许，这大概是所谓的志趣相投吧。

“你以为这种糖是这么容易，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出来的吗？我也没几颗……”

杰森刚刚也不是在认真表达不满，只是随意回怼了一下，正常的男生哥们间的交流方式而已。

他在中也身边心情总能得到舒缓，心中剩下的另一半郁气也在刚刚散去了。

不愧是他先前就觉得合拍的友人，太他码的对味了。

所以，他当然是愉快地加入了。

……

“下次再喝？今天太晚了。”杰森不至于像布鲁斯那样用姜汁代替酒，但也会时刻注意在外要保持清醒，今天备用的解酒糖果马上就没了。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半夜，通常这是芥川刚夜巡结束回去，杰森以红头罩身份出来的时候。

“不……不行，你今晚也、也得来一首，不然，别想去睡觉。”中原中也酒壮怂人胆，扯着红头罩的手腕强硬道，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怂。

况且经过了今夜的欢畅交流，中原中也现在逐渐回过味来，红头罩先前有一半是真的在递台阶，另一半就是在恶作剧使坏了。

之前他是代表港黑，现在他仅代表自己，所以他也要“捉弄”回去。

“唔，”杰森按着酒精导致的隐隐发疼的额头，把最后一颗糖果递给中也后无奈道，“一会该休息了，一首安眠曲送给你。”

之前中原中也提出不醉不归的意思时，他已经找老板安排好了，露台旁边就有两间私人包厢可以休息。

就算有解酒糖果，酒后开车总归不好。

“哈？你倒是会敷衍……”中原中也语气有些不满，但总体态度上倒是简单放过他了，自然地接过糖果吃掉。

“Star light……”*杰森开始轻轻唱起来久远记忆中，母亲还在时给他唱的摇篮曲。

歌词简单，首尾句子相同，所以能循环着一直唱下去，非常适合助眠。

伴随杰森低沉和微哑的嗓音，中原中也确实逐渐犯困，开始打两个哈欠，但杰森唱着唱着记忆不知道跑丢到哪里，歌词的循环句突然变了——

“……Bat fly bat lie，first bat I kill tonight！”

杰森放松心神一不注意把歌词唱变了味，声音也高昂了起来，一下把中原中也的瞌睡虫打飞。

“停停停——”中原中也揉着同样酒醒后有些泛疼的太阳穴，英文他还是懂的，所以难得吐槽道，“不是，这是安眠曲？你唱的是安魂曲吧？”

“……”

杰森沉默了，他总不好说自己不小心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了吧。

不过……有时候想要忽视的记忆，却在不知不觉间浸染了其他的回忆……

Jay说的没错……记忆不是一个个文件格式，不喜欢的丢到隐藏文件夹里就无视掉，而是会因为强烈的情绪彼此渗透……

至于Jay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他闭口不言。

不过杰森大概能猜到，Jay一定是对自己关于小丑的记忆动过想法，甚至付诸行动做出什么。*

过程如何杰森不知道，但结果一定是失败的，不然Jay不会以那种告诫的语气对杰森提起，暗示杰森最好不要在记忆上动“刀子”。

“你和蝙蝠有仇？”中原中也没从红头罩表面上看出什么，所以他直话直说道，“那你胸前还顶着这么大一只蝙蝠？”

“……”杰森仍是默然不语，一时间竟词穷了。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他可能触及到了对方不愿意说的过往，但他并不想深入刺探别人的敏感点，于是他转移话题道，“红——”

“你可以叫我大红。”杰森下意识回道，说完他就内心一跳。

中原中也和杰森同时愣住了，不过杰森很快就“经验丰富”地压下异样的表现。

现在不是合适公布的时机，杰森之前就在中也身上发现了窃听器。他能看出来，以中也的表现不像是知情的。

估计是港黑的人放的，应该也是看中也会不会搞砸，以及随时调整对红头罩的对策。

“喂，怎么了？”杰森调整好了状态，面带疑惑道。

“不……没什么，”中原中也回过神，他是想到了同样昵称的杰森，对方只提过一次，不过后来对方见中也没用这个称呼也没再提起，“只是想到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杰森自然而然地问道，像是在说什么与他不相关的事。

“和你那个朋友一样，是个普通人。”

中原中也并不想多说关于杰森的事情，虽然他敢和红头罩杯酒言欢，但毕竟他一次都未和对方真正合作过，他并不想给杰森带去危险，不过……

“对了，你朋友是日本人吗？”中原中也记得红头罩上次好像是说，他朋友是横滨本地人，不过并没有说国籍，所以也不知道是从小长在这，还是——

“不，他是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