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090

在海音寺命回到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港口黑手党收留的三位武装侦探社成员被猎犬不知名成员袭击，其中谷崎润一郎和宫泽贤治重伤逃脱，与谢野晶子在逃跑中失踪。

到目前为止，武装侦探社的情况坏到不能更坏。

福泽谕吉被抓，江户川乱步失踪，与谢野晶子失踪，国木田独步生死不明，太宰治被关在默尔索监狱，武装侦探社已经算是废了一大半，海音寺命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如既往翻看着手中的书。

“最后还是出事了。”尾崎红叶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似乎事情还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确实。”森鸥外看着海音寺命，“那么，海音寺君，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干预的可能性吗？”

海音寺命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干预不干预的问题。”

“而是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介入。”海音寺命笑了一下，“要是我因为和谁关系好就帮助谁改变世界，那岂不是很不公平，所以，在我诞生后，除非利用之前被取下来的书页之外，书本身不会再继续改变世界。”

“除非我想要消失。”

森鸥外微微有些惊讶，他看着海音寺命，“你什么都不会管？”

“当然。”海音寺命理所当然的开口，“我不能干涉世界发展的进程。”

森鸥外和尾崎红叶对视一眼，在对视的时候，他们眼里能看到的只有无奈，虽然他们只是确认这件事，而不是想要让海音寺命插手，横滨的三个组织，不管是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还是异能特务科。

他们绝对不会利用书。

在确定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已经不在港口黑手党之后，海音寺命便从港口黑手党离开了，森鸥外也不会留下，不仅仅是因为海音寺命并不需要庇佑，即使海音寺命需要，他也不会让海音寺命留在港口黑手党总部里。

一直留在一个地方才是逃亡的大忌。

海音寺命独自走在街道上，横滨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到处都是人，即使好几个异能部队出动也没有影响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海音寺命站在人群中安静的行走着，只是他这个年龄一看就是学生，在上学时间不在学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他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视线，只是在绿灯亮起后走进一个巷子，巷子内站着一个穿着宽大外套的人。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那人转过头来，他戴上眼镜，赫然就是乱步的模样。

“又见面了。”江户川乱步朝着海音寺命打了个招呼。

海音寺命笑着对他点点头，“好久不见，原来你没事，敦好像一直很担心你，你还是告诉他一声比较好。”

说着海音寺命就准备穿过他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江户川乱步跑到海音寺命面前张开手挡住海音寺命的去路，“不要这么快走啦，乱步大人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

海音寺命愣了一下，“咦？和我吗？”

“当然。”江户川乱步看了一眼后面，“嗯，这条路之后是什么地方来着，不过，那不重要，海音寺，这次事件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进去，不管是谁来找你你都不要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

海音寺命眨眨眼睛，“咦？”

“就是这样！”说着江户川乱步从怀中翻了一下，抽出三本书塞到海音寺命的怀里，“这是委托的报酬！”

“报酬？”

“是很好的书哦，连名侦探也觉得不错的侦探小说。”江户川乱步骄傲的开口，“这几天你就在隐蔽的地方反复看这几本书吧！”

海音寺命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们真的好奇怪哦。”

“哪里奇怪了！”江户川乱步挥着手不服气。

“天人五衰想要找到我，无数人都想要得到我实现自己的愿望，只有你们，拼命的把我往外赶。”海音寺命看着自己手中的三本书，“你这样的报酬是可以让我帮你忙的，你却让我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江户川乱步叹口气，他靠在墙上睁开眼睛，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严肃。

“因为，不能开这个口子。”

“一旦人类能够用这样的力量走捷径实现愿望，那么他就会进行第二次，毕竟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成果的事情谁不想要，就算是乱步大人我也想要无数有趣的案子。”江户川乱步声音里带着一点莫名的无奈，“人的欲望是无法填满的，所以，最好不要让他们有不付出代价便能实现的机会。”

海音寺命抱着怀里的书，他笑着看着江户川乱步，“好吧，我知道了，我去藏起来。”

“这样就对了！”江户川乱步对着海音寺命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敦那边有我看着，不会出问题。”

海音寺命点头，他再次往前走，这一次江户川乱步没有再阻止他，他看着海音寺命一步步往前走的背影，突然，江户川乱步微微皱眉，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东西。

江户川乱步的侦探能力是天生的，他可以察觉到正常人无法察觉到的细节，再通过那些细节来追溯真相。

如果可以，他也能通过人性来把控人心，虽然不及太宰治，但也足够用了。

所以在海音寺命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点东西，他手中的书正在翻着一点点淡淡的灰色，那本作为海音寺命本源的纸张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侵占着。

“喂，海音寺。”江户川乱步喊出声。

海音寺命停下脚步，他转过头来看向江户川乱步，似乎是在问他还有什么事情。

“不管你决定了什么事情，不要随意放弃。”江户川乱步朝他喊着，“不要被情绪支配，不要让那些东西污染你的思想，一定要记住这件事，还有，名侦探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海音寺命笑了一下，他点点头，转身接着往前走。

决定了什么事情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看着各式各样的人去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看着主角们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一次，也轮到他来做出决定了。

……

没有人知道海音寺命去了什么地方，他就像是真的消失了一样，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海音寺命一定还在某个地方。

作为书，每当世界发生改变他就必须将世界的改变记录下来，这是海音寺命亲口承认过的事实，所以，在事情结束前他都会在，只不过可能在什么隐藏的地方。

中岛敦和泉镜花在空中赌场上走动着，他们这次的目的是找到西格玛。

西格玛，天人五衰之一，他是这家赌场的主人，同时也是知道书页在什么地方的人，只要从他口中得到书页在什么地方，那么后面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只要事情结束，海音寺命也不会被威胁，也可以像之前一样随意的离开，而不是被牵绊在横滨。

中岛敦想：作为朋友，他总是要为朋友做点什么的。

而不仅仅只是充当威胁海音寺命的道具。

西格玛安静的坐在楼厅的座椅上，等到中岛敦上来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就那样平静的坐着，然后平静的看着中岛敦。

“你是他的朋友？”西格玛开口，“那个少年。”

中岛敦下意识退后，他紧张的盯着西格玛，因为果戈里的事件，他几乎对每个天人五衰的成员都显得紧张过度，即使是被海音寺命教育不许放弃自己的生命，但他依旧担忧自己会给海音寺命造成麻烦。

“那又怎么样。”

“他是一个不错的人。”西格玛这样说：“我其实并不想和你争斗。”

中岛敦愣了一下，“为什么？你不是……天人五衰的成员吗？”

“是这样，他们给了我报酬，或者说是给了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信念。”西格玛站在天空赌场上，脸上带着一点笑，“但是那个少年告诉了我一个真相，那个真相摧毁了那个信念。”

“信念……被摧毁了？”

“但是我很感谢他。”西格玛站起来，“比起一直被隐瞒着，果然还是知道真相要更好一些。”

“这样一来，似乎这里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西格玛看着自己身后的赌场，眸子里带着复杂和一丝丝的留恋，“不过算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中岛敦连忙走过去，“你打算干什么？”

“从这里下去。”西格玛的外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在地面上继续活下去。”

不再追究过去，而是着眼未来。

在中岛敦的视线中，他看到西格玛从天空赌场中落下，风吹开了他的头发，中岛敦想要去抓他却抓了个空，就在中岛敦想要跟上去的那一刻，中岛敦听到轰的一声，天空赌场的隔壁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中岛敦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一艘被阻拦下来的小型运输机。

“已经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岛敦转身跑去找安娜和露西，他们要下去继续寻找西格玛。

另一边，带着安全措施的西格玛顺利落到地面上，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天空上的赌场。

“再见了。”

“你在和谁再见？”

西格玛愣了一下，他转过头去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果戈里，“什……果戈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果戈里发出笑声，“因为我一直在找那个少年，却发现压根找不到，真不愧是书，完全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找着找着我觉得好累，于是我就不再继续找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结果就看到你从天上下来了！”

西格玛怪异的看着果戈里，他的表情实在是过于普通，连疑惑都摆在脸上，然后这副表情果然又让果戈里发出赞叹声。

“按照我们的计划，你本不应该出现才对。”

“当然，但是那个少年出现了，没办法我就只好提前出场！”果戈里欢呼着，接着果戈里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睛里带着些微笑意，“再提醒你一句，按照原计划，西格玛你会被杀死。”

“只要我死了，那么就可以斩断他们找到书页的最后一条路。”西格玛认真的看着果戈里，“在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杀死我吗？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动手。”

果戈里眨眨眼睛，“哎呀，人家才不会做这么可怕的事情。”

“果戈里……”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果戈里笑嘻嘻的开口，“我只是来找你帮忙找那个少年而已。”

西格玛愣了一下，“找那个少年？”

“陀思说过，你可以感应到那个少年的位置。”果戈里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戴到西格玛的头上，“你知道吗？我和那个少年见过面了哦，他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书，反而像是你，完全的普通人的感觉。”

“不过也对，他的一切都是由人类构成，而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你这样的普通人。”

西格玛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拥有可以犯罪异能力的普通人会被利用，比如你。”果戈里把手放在西格玛的肩膀上，“因为你除了异能力之外一无所有，但是一个拥有所有人都无法反抗力量的普通人会怎么样呢？”

“我真的很期待。”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束缚，感情、兴趣、甚至是思想和呼吸，普通人只能在束缚中苟延残喘，但是他可以挣脱任何一项束缚。”果戈里手微微攥紧，“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改变。”

西格玛把果戈里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打下来，“你追求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无束缚。”

“哦？”果戈里眼睛亮了一下，“难道说作为普通人的西格玛要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话语了吗？”

西格玛摇头，他说：“果戈里，你所追求的，与其说是自由，不如说是力量。”

“将一切变成你想要的模样的力量而已。”

而那样的力量，只有海音寺命拥有。

“你说我追求的只是力量？”果戈里遗憾的叹气，“果然，你还是无法理解我。”

“不说这个了，来让我们找到那个少年的所在地。”果戈里拉着西格玛往前跑，“当然，你想要让我传送你也完全没问题！只是你需要自己考虑从30米空中掉下来的问题！”

“我不要！”西格玛瞬间拒绝。

……

海音寺命坐在林中的小木屋中，他抬头看着窗外，紫色的眸子里倒影着树木的痕迹。

片刻后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本，那是江户川乱步给他的书籍，现在已经看完了一本。

说实话，这本书真的很优秀，不愧是被江户川乱步都认为不错的侦探小说，反转剧和真相设置的非常巧妙，线索和细节也会安插在足够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将剧情和文字玩出了花。

海音寺命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新一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侦探小说，等之后给新一带回去看好了。”海音寺命呢喃着，“话说我是不是又出来好久没有回去了，一开始告诉新一我很快就回去，耽误这么久，回去后又要被新一嫌弃。”

“但是好像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样子。”

“要是能提前离开就好了。”

但是不行，在改变世界的事件结束前他都不能离开。

从椅子上站起来，海音寺命走出小木屋，他坐在一个干净的位置感受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在旁边，一本写着《海音寺命》的书籍放在那里，一阵风吹过来将书页翻开，散落的书页在空中飘飘荡荡，白色的黑色的，还有灰色的。

海音寺命看着那些纸张在自己周围旋转，片刻后他伸出手来，灰色的纸张落到他的手中。

在那张纸，中岛敦的名字摆在第一行，善意两字也越发的黑，仿佛整张纸都要被这个词占满，但是在纸张的周围，善意的黑色不断的蔓延着，映透出大大小小的词语。

悲伤、自责、牺牲、保护、自卑……等等等等。

那些字迹很淡很淡，却占满了整张纸，也是因为那些灰调的字迹让整张纸看上去泛着淡淡的灰色。

海音寺命放开手，那张纸重新飘在空中，空中的纸张重新汇聚在一起，组成那本名为《海音寺命》的书籍。

书本落在海音寺命的手中。

“快要结束了。”海音寺命呢喃着。

海音寺命想要写一本书，写一本属于他自己的书籍，所以他开始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收集素材，寻找朋友。

给这本书命名的人是工藤新一，他将海音寺命的名字映在了这本书的书封上，填充内容的人是他的朋友们，他们在空白的书页上留下名字和字迹，甚至是几颗充满童趣的爱心。

到现在为止，这本书已经快要完成，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成为一本新的书籍。

所以，只有结局需要海音寺命自己来书写。

他要自己执笔，将所有的一切连接起来，最后填上一个完美的结局。

一个谁都不会受伤，谁都不会因此感到痛苦的Happy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