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在第一次听说S.M打算把自己塑造成韩国现代独立女性的代表时，李孝利是非常抗拒的，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非得扮成另外一个形象才能博取大众好感。

如何非得这么做，那她宁可不要这种虚幻的繁荣，那太自欺欺人了。

至少企划室长所说的“性.感女王也不是全部且真实的你，那为什么不换一种标签”的言论没能说服她，她可不认为性.感和新时代独立女性是同一类型的标签。

关于性.的标签和她单飞后的曲风有关，与其说这是大家的刻板印象，不如说是她的风格，对于歌手来说，有着“情歌王子”“性.感女王”等类似的风格标签可不是坏事，这恰恰说明此类歌手在某个歌曲小分类中做到了极致，才能让大家产生强烈印象。

并且有无数人因为这种代表着实力的标签而为歌手的作品买单。

这是一种对风格和实力的双重肯定，属于没有刻意营销下的大众审美认知，所以李孝利对于身上关于性.感的标签并不反感，只是苦恼于短时间内无法转型而已。

相反，其他刻意制造出来的人设就让她有种空虚感，她觉得那有欺骗“消费者”的嫌疑，就和虚假广告一样，不是加一行“本活动所有解释权全属主办方所有”就能抵消所有内心不适的。

她今天来这里，除了确定已经录制好的单曲具体在什么时候发行、这次回归期过了之后又会有哪些安排之外，主要就是明确向李贤因回绝营销人设，如果李贤因不改主意，恐怕企划室长也不敢轻易向她妥协。

这毕竟是李贤因弄出来的提案，本来要搭配李孝利新单曲去宣传的，尽管她的单曲《TOC TOC TOC》曲谱早在她尚未离开DSP的时候就已经拿到手，S.M的工作只是帮她进行曲谱的后期制作、包装及推广而已。

但幸运的是，这支单曲的主题虽然也是围绕男女爱情，但并不矫情，甚至还充满了各种暗示，MV的剧情要是套上诱.惑猎物的夜店女王剧本，真是半点都不违和。

总的来说，李孝利还是延续了她一贯的“老娘最有魅力”的风格，在歌词中占据着主动权，就算这首单曲对推行“独立女性”没有太大作用，至少也不存在雷点。

在正式和李贤因见面之前，李孝利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对方说服，但现在她发现，这个人还真是……特别会偷换概念诶！

什么“刻意推广的人设不一定是假的”啦，又什么“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宣传就没有进步”，还有“这根本不是欺骗，只是换一种方式展现你自己”之类的概念攻击，把她绕得有些转不过弯来，下意识跟着对方的思维走，一时间还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然而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很快从李贤因充满蛊惑的语气中挣脱出来，并且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感叹道：不愧是曾经忽悠三星和他换了地的人，明明光看说话内容挺理性的，怎么爬进耳朵之后就变了味道呢！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理活动，刚解决掉一个三明治的李贤因笑了笑，说了句不算解释的解释，“作为领导层，拉拢‘战友’可是基本技能，不过我今天和你说的所有话都没有任何欺骗的意思，肺腑之言，真心觉得你太钻牛角尖了，你不妨试一试按公司制定的策略去发展，我可以保证，这种推广一定是潜移默化式的，不会弄出太显眼的阵仗，即使推广失败，也不会影响你的形象。”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李孝利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只能略显无奈地点头同意公司方继续执行这个计划。

但其实她和李贤因都明白，这只是看到诚意之后的妥协罢了，如果李孝利自己来做宣传策划，就肯定不会有这一环。

目前来说，李贤因和公司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的未来发展着想，特别她和S.M的合约并没有签太长时间，总共才两年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一旦她的事业再次得到巨大进步，很容易就能脱离S.M的掌控，到时候付出了一整个完善企划及大量精力与时间的S.M就会陷入被动之中，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为过。

再加上李贤因作为社长，态度确实异常的温和，说是约着喝下午茶就真的摆开了茶点，和野餐一样在庭院中晒着温暖的太阳，这种平等交谈的氛围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于是最后答应的时候也不那么让人难受。

反正……试试就试试呗，她还真就不信了，这种和实力无关的人设还能让她的粉丝大幅度增长不成？

关于人设和新单曲的话题告一段落，盘子上的三明治也就剩最后两块，李贤因转而抽出中间一层的瓷盘，上面放着四个巴掌大的司康饼以及两个小碗，碗内分别装着奶油和蓝莓果酱。

司康饼属于英国传统点心，现在的用料和几十年前当然已经有所差别，但口感变化是不大的，松软、清甜、不油腻，面团中也常常被放入蔓越莓、小葡萄干、枣子等干果作为点缀，芝士和火腿也比较常见。

因为司康本身可以做的不那么甜，兴许是金女士和营养师都交代过家政阿姨，所以每次味道都很淡，他往往需要靠果酱和奶油来提味。

一直这么吃会不会蛀牙他不知道，但胖是肯定会胖的，只是因为这具身体原先太瘦，刚好借着机会增肥一波，不然就该瘦得只剩骨架了。

李孝利就这么看着自家老板往司康上涂了一大坨奶油，弄得她也跟着咽了咽唾沫，这得是多少热量啊……

“我家的Scone做的很正宗哦，不尝尝吗？”

看李孝利已经脱掉了手套，李贤因顺势向对方推销了一把司康饼，但最终只得到对方略显不好意思地摇头，“不了，吃太多的话，回归舞台会不好看。”

韩国歌手对于电视台的打歌节目看得很重，那几乎是他们能够完整展现整首歌魅力的最佳场所，就算是去各类综艺当嘉宾，人家节目组也不一定会留出让你表演整首歌的时间，何况综艺录制现场的舞台效果并不好，更别说某些收视率超高的综艺不是想上就能上的。

这就导致不管歌手多么大牌，每当回归的时候，绝大部分依旧要去三大台的打歌节目定点打卡，为的就是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发了新歌，并充分把歌曲的舞台魅力发挥出来，以吸引更多的新粉丝。

当然，S.MBS作为一家新的电视台，也同样开设了打歌节目，李孝利这次新单曲就会选在自家电视台首唱，再怎么说也是信号辐射全国的无线电视台，给她腾出十二分钟的特别舞台已经非常有面子了，半点不比选择三大台差到哪儿去。

不过话说回来，从李贤因看过的一些报告上来看，各大电视台的打歌节目收视率都很低就对了。

可就算收视率再低，打歌节目也依旧是很好的舞台，为了展现最好的状态，许多发新歌的爱豆及绝大部分年轻歌手都会为了上舞台而提前进行身材管理，更别说《TOC TOC TOC》这首歌需要李孝利劲歌热舞，打歌服的布料可能不会太多，身材上稍微有点瑕疵就会暴.露得非常明显。

李贤因耸耸肩，没有继续劝说，自顾自地吃了两块司康饼，边吃边闲聊着回归结束后转型演员的话题。

李孝利之所以会在那么多家经纪公司中选择了和S.M签约，巨额签约费和签约年限短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公司向她承诺过的电视剧资源。

如果她无法在近几年内完成转型，那之后大概就是持续走下坡路的状态，她不是接受不了下坡，但事实上她还很年轻，一旦下坡幅度过大之后发歌的频率就会降低，她的各项工作指标自然也会跟着减少，然后她的大部分时间就只能留给空白。

怎么想都觉得这么早就退休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剧本我已经托人联系了李庆熙作家，她比较擅长悲剧题材，你留给大众的固有印象太深了，大家对你脸也很熟悉，你需要一个氛围格外重的剧本和破格的形象，排除古装剧之外，悲剧和浪漫题材最好。”

这年头的韩剧，还沉浸在车祸癌症治不好大行其道的阶段，除此之外就是格外欢脱的浪漫爱情喜剧、大制作古装剧和家庭伦理剧较为流行。

家庭伦理剧就不用多说了，不仅在韩国，许多国家上了年纪的家庭主妇们最爱的就是家庭伦理剧了，不论在哪儿都有一定市场。

只是目前韩国的家庭伦理剧大多是日日剧，就是每天都播的剧集，所以集数一般都特别长，上百集都是有的，李孝利不一定有那么多时间去拍日日剧，除非剧本特别好，否则公司也不会允许她把那么多时间花费在拍摄家庭剧上。

而且李孝利的气质吧，说实话并不适合演那些鸡毛蒜皮的家庭剧，让人很有违和感。

“其实之前有考虑过给你安排个浪漫爱情剧的，也试着联系过金恩淑作家，但她发来的剧本梗概和人设并不符合我们的预想，所以很遗憾最后没能合作成功。”

一听到金恩淑的名字，李孝利下意识地睁大眼睛，里面充斥着迷惑的气息。

不是，金恩淑诶！

你们就这么推掉了金恩淑的剧本？！

因为旁边射.过来的视线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李贤因不得不无奈地笑笑，“你是不是觉得金恩淑的剧本再不符合预想，只要能够出演就已经很成功了？”

桌子对面的姑娘毫不犹豫的点头。

金恩淑，在目前的韩剧作家序列中还属于新起之秀，03年才凭借周末剧《太阳南边》正式入行，而且这部剧她只是联合作家之一，并不完全算是她的代表作，可到了04年，她就凭借《巴黎恋人》一举成名，成功拿下第41届百想艺术大奖电视部门的最佳编剧奖。

对于十几年后的小朋友来说，就算是追着韩星且喜欢看韩剧的人群，也不一定有多少人看过《巴黎恋人》，这部剧实在是太古早了，导致很多95后对它印象不深。

但这部剧在收视率方面绝对是剧王级别的，大结局最高收视率达到56.3%，是04年的年度收视冠军，连家庭伦理剧都没能干翻《巴黎恋人》，只有从03年演到04年，集数超长的《大长今》胜它一筹，可见收视群有多广阔。

《巴黎恋人》之后，金恩淑又很快写了《布拉格恋人》，这部剧虽然没有创造收视奇迹，但在05当年也是爆款之一，充分证明了她剧本质量的稳定性。

但她也不是一直这么成功的，最近由她编剧的《恋人》刚巧开播，成绩肉眼可见的没有前两部那么好，金恩淑也表示自己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去进一步学习，好适应观众们随时在变化的口味。

当然，只是和她前两部剧相比成绩没那么高而已，距离扑街也很远，怎么说男女主角也不是无名小卒，总是能自带些人气的。

“她写剧本的节奏和人设是不错，可她重点刻画的都是男性角色，旨在创造能让所有女性都陷入幻想的梦幻男友，本身设定并不是那么经得起推敲，如果她能在现有水平上做出进步，那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从她递过来的剧本大纲上看，还是老一套，我认为对你的帮助比较小，并不足以让大众认识一个全新的你。”

李贤因评价时的语气相当笃定，以至于李孝利恍惚间产生了一种对面坐着一位影视剧评估专家的错觉。

可是……大家不是都说李贤因不懂娱乐圈的具体事务吗？！

不然S.M本部的日常管理权怎么也没必要下放给金英敏啊。

李孝利叹了口气，自打坐下之后，她都数不清自己对李贤因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和内在表现产生过多少疑惑了，不用特别去回想，那种怎么也看不透的感觉就已经扑面而来。

反正她是跟不上李贤因的脑回路就对了。

“有时候不是编剧越好，写出来的剧本就越适合你，更何况一部电视剧还涉及到那么多幕后制作人员，光导演就是一个非常大的浮动项，如果从一开始就选择将就，那整个拍摄过程中，被迫将就的地方就会成倍增多，不论是我还是这个电视剧的策划团队都不想面对那样糟糕的状况。”

对于影视剧方面的操作，李贤因要比爱豆运作更熟悉一些，上辈子他家公司旗下大多是演员，每年投资的影视剧作数不胜数，还有精力和钱财自己独立创建剧组，开发新剧目，一部电视剧到底怎么做出来的他可太清楚了，其中重要因素他更是门清。

“我知道，公司有公司的考量，都是为了我的发展着想，我肯定会相信你们，毕竟你们是专业的，我这个业余人士挑剧本的手法一向很烂。”

说到末尾李孝利还不忘自嘲一句，显然还无法忘怀去年初自己首部电视剧扑街时的惨烈场面。

李贤因也没有出声安慰，要他来说，那部电视剧的剧本确实挺俗的……

就真的很烂俗、很套路。

“要我说，你就该在那部剧里剃光头，这样就算电视剧扑街了，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质疑你的敬业和演技。”

去年电视剧开播后，除了剧情饱受诟病之外，李孝利作为歌手转演员的演技也引起广泛讨论，大多数人都觉得她的演技极其蹩脚不说，看着她的脸还很容易出戏，就连她的部分粉丝都劝她别再演戏了，别把好感度都败光了才好。

特别是在男主柳镇和女二都为了拍戏剃了光头的情况下，她的表现在观众那儿就会进一步被拉低。

电视剧到底不比电影，对细微表情的捕捉不那么灵敏，这种形象上的大幅改变才是最具冲击力的呈现方式，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被外在形象发生巨变的角色吸引过去，并认为他们为完善作品做出了牺牲，是敬业的表现，而没有做出牺牲的其他演员就会成为相比之下不那么敬业的对象——特别是其中名气最大的，绝对是被狙.击的最佳对象。

不过……李孝利的演技确实不咋样，观众们骂得也没错，这次电视剧开拍之前，恐怕还得找演技老师给她紧急培训一下，甚至连导演都得找会在拍摄中仔细教导演员的那一类，不然剧本再好，恐怕也是一场灾难。

李孝利有点无奈，“不是我不想剃光头，可是在那个剧本里，我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没病没灾的普通少女，顶多是家人有点糟心，根本没有颠覆形象的机会。”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李贤因给自己和李孝利的杯子里都续了些红茶，“浪漫爱情剧的主要受众是年轻女性，生理等因素决定了她们本来就更关心男性角色，女主角通常是被她们拿来代入自身的存在，这时候人设要是还很普通，就很难得到多少额外的人气和赞美。”

李贤因说得还是相对比较片面，其实电视剧收视率如果非常不错的话，不管角色是否讨观众喜欢，几位主要演员都能得到业内认可，从而得到其他影视剧的出演邀约，只不过李孝利出演的剧扑了而已。

扑街是原罪。

李孝利耸耸肩，“我当时看剧本的时候还觉得女主角非常坚强善良呢，现在想想，也是我自己没演出那种感觉。”

不等李贤因对这句话做出回应，她又紧跟着说道：“这次和李庆熙作家合作的机会也很难得，我得认真准备才行。”

金恩淑现在是正受欢迎的编剧不假，但韩国每年产出的电视剧那么多，知名的编剧可不止她一个，只不过因为金恩淑擅长写浪漫爱情题材，所以在年轻女性群体中更有号召力一些。

李孝利当然也包括在年轻女性的范畴内，所以对出演金恩淑的剧本显得格外兴奋。

相对而言，目前正和S.M密切接触的李庆熙作家入行要比金恩淑更早，早在97年就拥有了代表作《天桥风云》，04年播出的《对不起，我爱你》也是当年四大神级现代剧之一，虽然收视率没比过《巴黎恋人》，收视大盘比同年六七月播出的《浪漫满屋》以及从03跨年到04播出的《天堂的阶梯》还要低一些，却丝毫不影响该剧的影响力。

一举把苏志燮捧上A咖宝座可不是开玩笑。

说起来，04年的火剧还真是比往年都多。

“剧本大纲还没定下来呢，你也不必太紧张，开拍之前公司会针对你将出演的角色，对你进行特训的，就算演技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提升太多，也能凭借对角色的理解弥补一部分虚假感，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回归上吧，不然要有人攻击你舞台表现力衰退，不如年轻后辈有冲劲了。”

作为女SOLO的天花板之一，李孝利经常被人拿来做比较，特别是身材好的年轻后辈们，就算风格并不一样，也会被放在她旁边谈论一番，如果舞台表现不好，可就有好戏看了。

不过李贤因这么说纯粹是开玩笑，李孝利可不是为了后期转型就不在意舞台表演的人，听话的人显然也领会到了他的意图，跟着无奈地笑了笑。

关于电视剧的话题似乎就此告一段落，但李贤因没打算告诉李孝利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协商，李庆熙和金恩淑这两位编剧，现在已经是S.M C&C签下来的正式员工，她们在此后产出的剧本都可以让S.M方先选。

S.M C&C这家子公司旗下签约的大多是演员，虽然也算S.M的艺人，但整体规划轮不到本部插手，除此之外，S.M C&C还供职有大量剧组幕后人员，只要有剧本和导演，很快就能搭一个剧组出来，毕竟他们可以管S.MBS这个绝不会缺设备的电视台借拍摄仪器，开拍成本并不算太高。

这种能够自由组建剧组，拍出来也能百分百上电视台播放的优势是很吸引人的，而且吸引的不止是艺人，对于靠作品吃饭的幕后人员来说也非常可靠，有利于S.M C&C签下一些相当有名气的作家和导演。

何况签约之后编剧们依旧可以把自己写的剧本卖给其他会社与电视台，只是出让一个剧本的优先选择权而已，她们就能得到一个更稳定的环境——S.M C&C每月还要付给她们固定工资呢——良好的环境有助于她们更加心平气和的创作。

再者说来，李贤因也承诺过她们，如果她们的剧本被公司内部投拍，有推荐某人担任此剧导演的资格，如果被推荐的人不是能力太差、有严重污点和黑历史，或者干脆是性格太过恶劣之类难以接受的问题，此类推荐的成功率非常高。

这对编剧们是个巨大的诱.惑，除了制片人之外，导演几乎就是剧组里权利最高的人，如果连导演名单都由编剧推荐，那么编剧们对剧组的掌控力度自然空前高涨，对外宣称这是自己的代表作时也会更有自信。

李贤因倒是不担心编剧们手里的权利太大会影响到剧组的生态平衡，虽说承诺了导演名单由编剧举荐，但那首先得有剧本被公司看上才行，而且公司方是有权拒绝推荐名单的，到最后还是大家商量着来，只要制片人够聪明，剧组平衡还是很容易掌握的。

再说了，S.M C&C没有扩大到CJ娱乐那种规模之前，根本不会大规模自制影视剧，每年有个一两部顶天了，出钱投资其他电视台和会社制作的剧集还比较靠谱一点。

既然数量少，就肯定要在质量上取胜，编剧们的剧本要足够精雕细琢，否则被选上的概率不大，要都是剧情稀烂的本子，李贤因宁愿放弃这些名家，转头去外面另外买剧本。

当然，这些名作家也比较爱惜羽毛，不可能随便写个烂剧本糊弄他就是了。

而且对于从未来穿越来的他来说，某些编剧未来会写出多么火爆的剧本他心里是有数的，能让他这个生活在华夏、对韩星接触不多的人都能知道的韩剧妥妥的出圈神剧了。

比如金恩淑之后创作的《太阳的后裔》和《鬼怪》、S.M C&C正在接触的朴智恩作家出产的《来自星星的你》，都属于大范围出圈剧集，而这只是他知道的，人家编剧一年到头靠作品吃饭，肯定不会只写这么一两部作品，部分只在韩国境内红火的剧收益也很可观。

连电视剧的安排都确认过了之后，两人开启闲聊模式，不再谈任何与工作相关的话题，李贤因也脱掉了塑料手套，转而端了一份摆放在三层点心塔最上层的草莓奶油小蛋糕。

最上层的点心是最甜的，而且每个蛋糕内部都含有大量奶油和添加糖，吃一口就是跑步半小时都甩不掉的热量。

为了方便食用，每份蛋糕都放在圆形小蝶上，配有银质的小叉子，这下倒是和李孝利想象中的英式下午茶有些相像了，然而她只能看着自家老板吃，自己是绝对不能碰的。

随着李贤因开始享用甜点，整个后院突然间安静下来，本来还在讲述侄子可爱事迹的李孝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时间没有再接着讲下去的意思。

他们所在的位置在屋檐下，眼前就是后院草坪，远处的角落里种着一棵不算太高的大树，被热烈的阳光照地反出耀白的光。

李孝利盯着树顶看了好一会儿，谁看都是在发呆的模样，连李贤因已经解决完碟子里的蛋糕都没发现。

如果这时候还无法确定李孝利今天特意来见他是别有目的、而且这个目的可能还让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李贤因这么多年锻炼下来的观察力大概已经报废了。

把平铺在腿上的餐巾拎起来重新叠好放在桌角，李贤因让家政阿姨撤走了点心塔，并且换了一壶温热的茶过来，一个小时过去，原本刚煮好没多久的红茶都冷了。

就算是在夏天，他也更喜欢喝热茶。

照例给自己和桌对面的李孝利都倒了一杯新茶，没等对方道谢就猝不及防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刚回过神的李孝利因为意料外的提问吓了一跳，一瞬间甚至没来得及表情管理，直愣愣地瞪着自家老板，缓过气儿之后才无奈地回问：“我今天表现地很心虚吗？”

李贤因没忍住笑了笑，“倒也没有那么明显，但是在这个时间点上门拜访，本身就够奇怪的了。”说到这里他还没忍住又开了个玩笑，“如果你进组演戏的时候也这么自然，我想大家都会轻松很多。”

这勉强也算是夸赞，可李孝利完全没有空档高兴，她觉得自己要是把事情原委说出来，现在这种轻松的氛围分分钟破灭不说，李贤因可能还会生气。

可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又不能不说。

“大概在两周前，李浩延社长拜托我来说和，他们可以为之前一系列的恶意造谣与舆论引导当面向你致歉，并保证之后一段时间内和S.M保持一定的商业合作关系，条件是希望你能撤回对DSP等几家经纪公司的诉讼。”

李贤因扬了扬眉毛，倒是没想到等待着自己的居然是这种事。

李浩延此人还是挺传奇的，原本是从事体育行业的，运动员退役后到大学当老师，几年后才开始创业成立DSP，而DSP的主业其实是房地产和珠宝，娱乐业只能算是副业之一，只不过做的格外不错而已，全靠老板李浩延眼光独到，看人星运格外地准。

在JYP和YG没有起来之前，S.M和DSP并称两大，是目前最辉煌的爱豆企划社，这从目前许多爱豆及歌手的出身就能看出来，很多人都在这两家会社做过练习生。

比如李孝利，在DSP出道之前，她就在S.M经历过一段不短的练习生时光，所以和BoA、H.O.T以及神话也都很熟，如果不是错过了时间点，李孝利应该会在S.E.S出道的。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最后李孝利所在的fin.k.l和S.E.S直接成了主要竞争对手。

总的来说，目前的DSP是非常有底气的状态，他们其实没必要示弱，哪怕被起诉也一样。

反正他们有钱，毕竟是搞房地产和珠宝的，说他们没钱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如果只是一般的娱乐公司，他们撇都不会撇一眼，随便派一队律师过去和起诉人玩玩大概是很正常的展开，一般经纪公司不可能搞得过他们。

但起诉人偏偏是李贤因，也是个搞房地产的……

而且貌似更有钱……

最让李浩延无语的是，李贤因手上的政.法资源远比他们要厉害，再加上DSP曾经吞过水晶男孩不少销量，有拿娱乐产业洗.钱的嫌疑，要真被李贤因盯上死磕，说不准连主业都会受影响。

李浩延：我要早知道李贤因手上这么多政.法明星，谁掺和他那堆破事儿啊！

“我就只是给他带个话，没有任何要你原谅他的意思。”

看自家老板听完原委之后一直没吭声，李孝利还以为他是在酝酿愤怒情绪，赶紧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李浩延社长毕竟是长辈，又是一手带我出道，促成我单飞成功的制作人，他一直请求我当面向你说和，我实在没办法拒绝……”

李孝利之所以离开DSP，纯粹是因为对方没办法供给她转型的力量 ，所以合约期到了之后选择和平分手，不存在撕破脸的状况，网上对DSP和李孝利的八卦新闻都很少，显然也并不关心此类明显虚假的信息。

因为和平分手，李浩延还会和李孝利联系也就不那么让人讶异，尽管不清楚李浩延具体是怎么拜托的，李贤因倒还不至于因此而生李孝利的气。

自从出车祸之后，他的心态已经变得相当平和，大概是他穿越以来脾气最好的时间段，很多事他都懒得计较，只要当事人够坦诚，不帮着“外人”骗他，都还算好商量。

只不过这个好商量是针对自己人，李孝利帮忙带话不是什么大事儿，他可以轻轻揭过，但对于DSP等经纪公司的起诉不可能撤销。

绝对不可能！

李贤因就是铁了心要搞事情，这件事不尘埃落定之前他是不会收手的。

没好处还影响他心情的事儿他才不会做呢。

至于DSP所说的一段时间内和S.M达成合作伙伴关系，李贤因只有呵呵两声以做回应，这种操作空间极强的承诺他才不会信呢，谁信谁被坑！

但是李孝利却对李贤因的决定很不解，“可是你手里不是还有DSP的股份吗？如果DSP出了问题，那些买股份的钱不就打水漂了？”

天地良心，她这绝对是真心发问，和质疑半点关系也无，只是问出口后才发现感觉不怎么对。

今年五月，为了理清S.M错综复杂的股东构成，李贤因花了很多时间去收回散落在许多个人与金融机构手里的S.M股份，同时开始整合旗下子公司，并且收购了包括DSP在内的几家经纪公司高达5.02%的股份，这个数字刚好是金女士的生日。

“DSP的股份确实是我收购的会社中最贵的，但就算他们败诉，损失也不会太多，我手上的股份就算贬值了，时间一长就会涨回来。”

一家大会社真的没那么容易倒。

看李孝利对他的回应露出了解的表情，李贤因又补了一句：“如果DSP真的出问题，那它的所有权还在不在李浩延社长手上还是两说，DSP名下的各种房产和珠宝都够赚一波了。”

李孝利：等……等会儿，这话说得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是看有机可图就要把人家拖破产的意思吧喂！

直到这会儿，她才有点明白，为什么S.M给她配的新经纪人会说社长纯属披着羊皮卖乖，别看他表面好说话，实际变脸极快，上一秒还笑呵呵给你倒茶，下一秒冷嘲热讽劈头盖脸就来了。

说这么多，就是让她别招惹社长的意思。

据说在无事发生的平静时期，社长的心情也会跟着咸鱼下来，距离火山突然爆发也会比较远。

反正话已经带到了，接下来怎么发展她是管不了了，硬是又陪着喝了几杯茶，喝到肚子都感觉到撑了之后，李孝利才找了个借口跑路，出了李家大门之后，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真是见了鬼了，她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那么轻易就答应当DSP的说客了，果然是当时喝多了不清醒吧……

客人虽然走了，李贤因却没挪窝，继续在原地喝着茶，下午茶本来就是他每天的既定行程，就算没有李孝利也不影响他喝茶。

不过没有人聊天之后他也只好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随手翻了翻CY，他的首页推荐在这两三天内多了很多关于SJ和S.M新女团的消息，不出意料的，那次聚餐的照片还是撕起来了。

但是撕得没有他想的那么惨烈，似乎有部分粉丝觉得可能真的只是关系好的妹妹，只要没有恋爱石锤她们还能接受，更多得还是担心和异性走这么近影响商业价值。

私生和某几个粉头情绪比较激烈，她们觉得太过亲密，很难相信只是亲近的妹妹这种说辞，而且S.M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声明，似乎觉得这不是一件大事，这也让她们感觉不到重视，难受起来自然加剧了内心的不爽。

公司当然不会出声明，眼看目前热度不错，等明年初再炒一炒，出道声势就不用担心了，怎么可能特意做出自断话题的事儿，恨不得讨论度再高一点才好。

李贤因啧了一声，目前看起来状况是不错，看留言也没有太多生殖.器辱骂，至少没有脏到他的眼，几个姑娘们看了可能不舒服，但随着时间流逝也就过去了，不是可以铭记于心的词句。

但目前的局势还是需要水军下场控制的，舆论这东西，画风突变也就一秒钟的事儿，有过深刻教训的他在这方面一向谨慎。

而目前的S.M还在乐观的状态中，估计不会提前做防御，把一切都交给了老天爷，并认为事情会这么良好发展下去，直到话题随着时间而消散热度。

这是明显的错误营销方式，只是李贤因没有丝毫要提醒他们的意思，他想让事情自然发展是一方面，公司里某个做决策的人要用他设的饭局营销却不事先告知也是一方面。

总之，先放着吧，人总要吃亏才会成长，他不介意让掺和在这件事里的所有人都吃个亏。

至于李孝利刚提过的李浩延……他完全没有要因为今天下午的会面而搭理对方的想法。

反正都不打算放过对方了，还见来干嘛？

所以还是当做今天根本没有见过李孝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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