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果戈里那家伙, 脑子出了问题。”

深更半夜，身边突然多了个枕头，伊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发现躺在上面的人是朋友：“……什么？”

“他居然叫我老婆？我看他是脑袋不太清醒。”

“我把他送去非洲了, 让他冷静一下。”

“非、非洲？！！”伊瞳揉了揉眼睛，“不是、你们剧本组的大佬都喜欢一言不合把人送去非洲吗？？？”

“他有毛病。”

果子狸被朋友送走了, 这和伊瞳计划的一样，但他却高兴不起来，丧丧地“嗯”了一声。

朋友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太宰治还没醒？”

“他把我拉黑了。”

“真的吗？太好了！”

“……喂！”

“这下我安心多了。”朋友安详地拉上被子, “晚安。”

伊瞳：“……”

“说真的，你为什么千方百计阻挠我们在一起？”

“呼噜～”

“哼！就算我不和太宰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那是当然。”朋友理所当然地说，“和你在一起的人不会是太宰治——但也绝不会是我。”

“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瞳，你应该去寻找你自己的未来。”

“……从之前开始，我就一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懂了, 未免对你过于残酷。”

“就这样吧瞳，就这样一无所知的活下去。”

“你知道我好奇心很强……”

朋友的手覆上他的额头：“睡吧。”

一阵眩晕般的睡意袭来, 伊瞳失去了意识。

等他恢复意识时, 看到的不是清晨的阳光, 而是一片雪白的空间。

雪白……空间？

伊瞳被吓到了：怎么回事？他怎么又被带到雪白空间来了？！

往常，只要世界融合后，雪白空间就会从伊瞳的梦境中消失, 同时代表轮回的结束。

可是今天……他又回来了？？！

伊瞳如临大敌, 四下张望了一圈, 果然在中央区域看见了一只肥嘟嘟的鸽子。

鸽子也和往常不同，雪白的羽毛上印着几个灰扑扑的……鞋印？头顶西红柿和烂菜叶。

“咕……”鸽子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地扑扑翅膀，低头啄了啄脚下巨大的数字：【1】。

伊瞳：……？

“咕！”鸽子使劲啄, 疯狂暗示。

伊瞳：？？

正迷惑间，伊瞳注意到身边也站着一个人。毋庸置疑，能和他一样出现在雪白空间里的人只有——

“是你？！”朋友站在旁边，一脸沉思地观察鸽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别说话。”

朋友让他安静点，围着鸽子走了一圈。

视线停留在鸽子脚下的数字【1】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朋友读懂了鸽子的暗示，扭头冲伊瞳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伊瞳警惕地退后几步。

“果戈里的事是你干的吧。”看来朋友也猜到是伊瞳干的好事——

“是、是我又怎样？”

知道朋友不会对他怎么样，伊瞳理不直气也壮：“你打我呀？”

“哈，工具人我有的是。不过……”朋友顿了顿，“你真的想走进太宰治的世界？”

“我想啊超级想！”

“那好吧。”朋友盯着鸽子脚下的数字，“只是实在有些可惜……”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伊瞳探头探脑，猫猫迷惑。

“唉！”朋友扼腕长叹。

鸽子卷起翅膀摇了摇：“咕咕（非也）！”

伊瞳：？？？

头顶的小问号越来越多，在朋友的叹气声中，伊瞳脱离了雪白空间。

抬起眼帘，入目是一双深邃的紫红眼眸。

“哇啊！”伊瞳连忙推开朋友。

朋友撇撇嘴，慢吞吞地爬起来，抱起枕头准备走人。

临走前，说了句特别奇怪的话：“某些人不经历一次残酷，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算了，随你吧。这几天我很忙，暂时不会回来。”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朋友说完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趁头顶的小问号冒出来前，伊瞳猛地一拍脑袋：“呀！”

朋友这几天不在，果子狸去了非洲……那岂不是就是说：这几天没人过来捣乱？！

“太宰！太宰我来啦！”伊瞳“biu”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刷牙洗脸穿衣，还特地偷了妈妈的面膜。

敷面膜时，伊瞳收到国木田独步的短信：【太宰醒了。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昨天把太宰塞进休息室后，国木田独步就继续工作去了，到下班时才想起这回事。

结果拉开休息室的门一看：窗户大开。

太宰，人没了！

伊瞳回复：【我知道_(:з」∠)_】不醒难道是鬼拉黑他的么。

国木田独步：【不知道他是何时醒的。另外太宰今天没来上班。】

伊瞳：【啊？那我去他家里康康他吧。】

国木田独步：【也好，我发地址给你？】

伊瞳：【不用啦，我知道太宰住在哪里。】

国木田独步：【……好的。】

两人对话到此结束。

伊瞳撕下面膜，收拾一番后出了门。

首先去超市里买了几个蟹肉罐头，路过花店时，想起妈妈的叮嘱，买了一束玫瑰花。

“啊啾！”伊瞳被新鲜玫瑰的香气熏得直打喷嚏，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真是……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花啊。”

仿佛完全忘记了当初收到果戈里花的人是谁一样。

“啊啾！”

一边打喷嚏一边摸出花店送的信封——

“漂亮的小先生哟～是要去约会吗？”花店老板送了一个精致的信封给他，“今日活动：买鲜花送情书——当然，得您自己写才行。”

“情书啊……”伊瞳想起太宰写给他的情书，福至心灵：“有了！”

借来花店老板的笔，伊瞳大手一挥：“好了。”

花店老板：“诶诶诶？会不会太简短了？”

“怎么会？纸短情长嘛。”

“……说、说的也是哈哈哈。”

——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伊瞳找到武侦宿舍，站在楼下数道：“一、二、三。”

他记得太宰家就在二楼左数第三间。

伊瞳敲响太宰家的门：“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无人应答。

该不会在房间里自杀了吧？

“太宰！”伊瞳本想踹门，突然想起太宰的一个小习惯：会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

这个习惯是基于太宰入水后、兜里的一切都会被大水冲走的前提下养成的。

虽说开锁技术一流，但把锁撬坏了只会更加麻烦——伊瞳掀开地毯，果然看到一把小小的钥匙。

“咔嚓。”

“太宰！”门开后，伊瞳冲了进去，四下搜寻起来。

太宰也不在家里。

不去上班、也不在家里……太宰还会去哪里？

担心太宰又在哪里自杀，伊瞳拨通伊藤瞳的电话：“喂？伊藤君，是我！”

“你是？”

“杂志！你放在客厅的色……”

“天使大人！您回来了？”两人如同对暗号一般说出标准答案。

“是，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伊瞳请求伊藤瞳用异能力帮忙找出太宰的位置。

“包在我身上！不过不能保证哦，您也知道太宰先生的异能是……”【寻香识人】对上【人间失格】，总是时灵时不灵。

“嗯嗯，你先试试吧！”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找到了！”看来是【寻香识人】的胜利……又或许是伊藤瞳的异能不太正宗的缘故。

伊瞳急忙赶往电话中的地址。

太宰此刻正在……

伊瞳打车来到鹤见川附近，沿河岸一路狂奔。

跑到下游时，终于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呼……”伊瞳停下来，扶着膝盖喘气。

等气喘匀了，伊瞳逐渐靠近那个身影。

出乎意料的没有在河里——太宰坐在岸边，安静地凝望河面。

伊瞳在他身后三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踌躇着要不要上前、该怎么开口。

太宰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了头，俊美的脸上挂着微笑：“瞳～你来了。”语气中没有多少意外。

“……嗯，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太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提及任何不愉快的事，只是望着河面，淡淡道：“瞳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啊？”伊瞳看了看周围，“这里是……诶？”

“是我捞起你的地方！”

多年以前，伊瞳带领港.黑众人捞了一天，才在河道深处打捞到了太宰。

这里，也是两人的缘起之地——

“宾果！答对喽～”

“太宰，你没事吧？”伊瞳走到他身边，注意到他脸色苍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突如其来的温度令太宰一怔，随后不自然的偏开。

伊瞳毫无察觉般握住他的手：“好冰！脸和手都这么冰……难不成你在河边坐了一个晚上？！”

太宰笑而不语，伊瞳拉过他的双手，反复揉搓哈气：“呼呼！你冷不冷啊太宰？”

伊瞳伸手去探他露在绷带外的皮肤，冰冷的触感令他倒抽一口凉气：“嘶！好冷啊。”

看来太宰真的在河边呆了很久。伊瞳想把他拉起来：“走！跟我回去。”

太宰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不——要——啦！这里的风景让我感觉很舒服～浑身都轻飘飘的呢～～”

“哈？？”听到这句话的伊瞳，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明显高于身上其他地方的温度，令伊瞳皱紧了眉头：“你发烧了！太宰，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不去医院！”

“不要任性！！”

“嗷呜！”太宰突然靠近，咬了伊瞳一口。

这个月已经被太宰咬了第二口的伊瞳：“你是属狗的吗？！！”

“不去医院。”太宰呢喃着，头歪到了伊瞳的颈窝里——

“我想留在，能看见瞳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