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谢平戈再一次往那栋别墅的方向看了一眼。

和昨天感知到的不同，今天看的时候，谢平戈总觉得……那里好像没有人了。

而且，哪怕是昨天的人，和之前那些盯着自己看的人也不一样，没有恶意，不觉得反感，反而有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微妙的感觉。

路小风完全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他看谢平戈停下来，自然而然地问对方怎么了，于是非常顺利地把谢平戈那一点微乎其微的灵感给打散了。

谢平戈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应该不会有人蓄意跟踪，便也不再多想，和对方一起走过这一段路，进了练习大楼。

因为昨天的摩擦，今天谢平戈他们组的气氛有点僵硬。

不过因为有镜头，他们组的气氛也仅限于僵硬，并没有发生其他的摩擦。

当然，这是上午，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组连最后一点僵硬的气氛也没有了。

因为谢平戈。

谢平戈确实是新人，但他在跳舞上的模仿水平也确实无敌，他看一遍就能记住所有的动作，半天过去，他跳出来的效果已经和舞蹈老师分毫不差。

看着他比自己优越的脸，看着他比自己更强的跳舞水平，那两个B级也顾不上别的，进入了疯狂练习的模式。

不仅是他们，那三个C级也是，他们当中本来就有两个不怎么擅长跳舞的歌担，眼看着组里其他人都疯狂练习，随着疯狂练习越跳越好，他们几乎一边练，内心一边崩溃。

这才是第二天啊！他们至于吗！

眼看着有一个年纪小的跳着跳着要哭了，谢平戈突然说了一声：“你不用急，我唱歌学得比你跳舞还慢。”

这话一出，那个年纪小的歌担愣了一下，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谢平戈没有避讳，当着他们的面，把自己分配到的第一段歌词唱了一遍。

然后，世界都安静了。

该怎么形容谢平戈唱歌的水平呢？他唱歌其实还好，算不上鬼哭狼嚎，但真的就是……一听就让人觉得“他为什么会唱成这样”？

没有情绪，没有起伏，比起唱歌，倒更像是念经，偏偏他的表情还分外认真。

“所以，不用紧张，这只是第二天而已。”谢平戈唱完，丝毫没有尴尬地把要说的话说完了。

说完他就回到自己习惯待的角落里，继续默默地重复着自己那部分的舞蹈。

众人看着他几乎看不出瑕疵的舞，回忆起他除了声音好听几乎没有优点的歌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恍惚。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过也因为这一段插曲，由僵硬转为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那两个B级是因为终于找到谢平戈的缺点而放松，那两个歌担是因为终于发现谢平戈也有不会的而放松，至于贺默和另一个C级……他们本来就不怎么紧张，现在练习室气氛好转，几人偶尔也能说说话，他们更不紧张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里，他们的第二天结束，第三天也随之开始。

正如谢平戈昨天示范的那样，他的唱歌水平是真的不怎么样。

不过他的歌词少，难度也不高，一天过去，他的唱歌水平还是勉强从念经变成了唱歌——尽管唱得依然不太行。

确认这一点，那两个B级终于开心了，回去的时候甚至愉快地和他们道了别。

其他人还是挺喜欢谢平戈的，不免有些担心，倒是谢平戈坦然得很：“第三天而已，又不是明天就要上台。”

几人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告诉他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他们，便陆陆续续回去了，只有贺默留了下来。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谢平戈准备回去的时候，贺默才突然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给你那部分重新编舞？”

谢平戈微微一怔，贺默已经示范了起来。

他示范的不是自己那部分，而是谢平戈那部分，他增加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也微调了一下编舞，直接把这平平无奇的一段改编成了非常吸引人的一段。

贺默跳完微微喘气，等到喘完才看着谢平戈，语气异常的认真：“你可以做到的吧？甚至做得比我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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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对话，各个练习室的摩擦，官方论坛里的吃瓜群众们一无所知。

会在节目开始前在论坛关注这个节目的，基本都不是只看综艺不关心其他的普通观众，她们中的绝大部分人要么非常喜欢综艺，要么非常喜欢吃瓜，总之就是“资深”观众。

可就算是这些资深观众，在度假村严格的安保下，一直到初舞台正式上线的前两天，依然不知道那些改了艺名的素人们长什么样。

她们长吁短叹，就着有限的物料寂寞地聊着天，心想难道他们还要无聊两天？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带着五个感叹号的贴子标题直接出现在官方论坛首页，然后迅速盖了一百多层楼。

那个标题乍看起来并不劲爆，只是写着《冠名商增加了！！！！！》，可点进去之后，看到楼主写的【你们快去看官博，澜风集团旗下的那个手表品牌正式冠名《逐梦》第二季！而且会从选手里选一个当代言人！】，也跟着刷起了感叹号。

【1楼：！！！本来就追星的小演员粉慕了，澜风的代言很难拿吧？以前都是大牌明星？】

【7楼：！！！澜风的代言不该用好不好拿形容。他家基本不找代言人，但凡找了就是全线。也就是说，如果那个选手成为了这个手表品牌的代言人，就是代言所有的产品，而不是某一款新品。】

【15楼：！！！（保持队形）我说怎么盛世的股价突然飞了，原来是和澜风合作了？澜风是国内最大的商业集团吧，虽然只是旗下一个手表品牌的冠名，但也能看出他们对《逐梦》的关注，难道我们第二季的质量真的那么好，连谢董也觉得会大爆？】

【17楼：！！！谢董应该不会看吧……虽然人家年纪不大，但日理万机哪有空看选秀啊！而且什么叫做只是一个手表品牌，这是普通的手表品牌吗？这是国内唯一一个可以和世界上那些一流手表媲美的品牌吧？以前都不找代言人的，说是契合产品理念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难道这回是契合产品理念的人出现了？】

【30楼：！！！所以继“猜猜他们长什么样”之后，我们又要“猜猜谁可能成为产品代言人”吗？我觉得这个选秀干脆不要叫《逐梦吧！少年》，叫《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好了。】

【35楼：！！！那不是更好.jpg。】

……

澜风和盛世合作的消息不仅炸了吃瓜群众一个激灵，也炸了那些选手的经纪公司一个激灵。

娱乐圈的代言有很多种，澜风旗下那个手表品牌的代言无疑是最高级的那种，于是各家公司纷纷找上盛世试探，得到的统一回复都是“代言人的选择和人气以及名次无关，只看气质和缘分”。

这个答复相当的委婉，可意思也相当的明确，就是让这些大公司熄了运作的心思。

后者有些遗憾，不过想想这个冠名也许只是两家合作的一个开场白，重点在金融圈而非娱乐圈，便很快放平了心态。

大公司都放平心态了，更别说小公司了。

高强根本就没把这个代言和他们送去的小新人谢平戈联系起来，反而磕着瓜子教育自己带的新人：“我跟你说，一般来说呢，这些品牌方啊、节目组啊，当他们说看‘气质和缘分’的时候，八成就是内定了，这种时候，就要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不要巴巴地凑上去讨人嫌。”

新人好奇提问：“澜风这个也是内定？”

高强又磕了一粒瓜子：“我说一般，澜风这个冠名和代言，应该只是为了向外界宣告他们合作了吧，毕竟十多年都没人契合产品理念，现在突然冒出来……这帽子也太高了，哪个选手扛得住啊？好了，不讨论代言了，明晚初舞台正式上线，投票通道正式开启，你们都看看，学习学习，争取从那些人气选手身上学习一两个吸粉小秘诀，顺便记得给你们谢哥投票。”

几人都笑嘻嘻地应好，有没见过谢平戈的问同事这位幸运儿长什么样，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大概就是我们加起来也没人家一半好看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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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信心满满的公司同事不同，挑中了谢平戈的观众们内心都非常忐忑。

她们和其他观众一起，准时点进了专题页，看到不能拉动的进度条，满心的“果然如此，盛世真会卖关子”。

因为谢平戈出场并不早，所以她们一度很紧张的，生怕压错宝丢脸，结果初舞台开播没多久，弹幕已经是一片开盲盒失败的哀鸿遍野，她们看着看着，很诡异地放松了下来。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要大家一起丢脸就不丢脸了吧！

【第三次开盲盒失败，声音好听和长得好看果然没有必然关系，古人诚不欺我，呜呜呜。】

【古人：我没这么说过。】

【哈哈哈，这个选手虽然长得不算特别好看，但是唱歌是真的好听，跳舞也好看，所以前面的知足吧！好歹压中了第一个A呢！】

【感觉到目前为止，选非偶像赛道的都不太行啊。虽然长得确实不错，但果然选秀节目还是以实力说话吧……】

……

她们讨论赛道没一会，卫连涛就正式出场，随着他摘下面具，弹幕疯狂刷屏，齐刷刷地感叹【好帅】。

无可否认，他拿到A级之后说的“我的目标，是所有人以上的S，也就是C位”有点猖狂，可他长得好，表演得好，这话便也不怎么刺耳，配上赵创说的“感觉设置非偶像赛道不是很有意义”，观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确实啊，有他在非偶像赛道的选手很难出头吧？

【卫连涛之后是不是谢平戈和路小风？感觉他们好惨……】

【果然赌博会遭报应啊……我开什么盲盒哦，一开始就pick卫连涛不好吗？】

【果然噱头就是噱头，上不了台面。之前看讨论谢平戈的人多，我还真以为谢平戈能力压卫连涛呢，现在看来就是个炮灰的命。】

【……粉丝能不能不要阴阳怪气，你家小哥哥表演得好又不是你表演得好，谢平戈还没摘面具呢，你怎么就知道他比不上卫连涛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还在做梦吧？卫连涛是导师们无需讨论就一致认可的A哦，谢平戈要怎样才能超越他呢？】

……

也许是为了卖关子，节目组给了观众们充足的讨论时间，一直到卫连涛回座位三十秒后，才把镜头切到了谢平戈身上。

观众们有紧张的有看热闹的，但不管是哪种，听到谢平戈直接说“我选非偶像赛道”，脸上都是一片错愕。

这、这也太大胆了吧？在卫连涛之后选非偶像赛道？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