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猫猫与疯狗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小方再次提醒了沈然。

小方：沈总？

沈然：先发

小方：啊……

沈然收到了邮件，看了看合约, 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之后再来吧。

也，也不是他犹豫……就是，原妄不是个成熟的演员，演戏很多时候会一来个人灵感和情绪，比起技术更多是代入，因此沈然想着，暂时不要和他谈结束的事吧, 万一他不高兴了没发挥好。

不过……沈然伸手戳了戳捕梦网,

也许原妄根本不在意呢？结束就结束, 毕竟他也不确定自己在原妄心中是怎么样的。

也许原妄之后也不喜欢年纪大, 脾气不好，性格有老大问题的呢？

沈然回复了原妄。

沈然：不了，我留在民宿休息

原妄：开门？

沈然从窗户看下去, 就见原妄提着袋子在民宿大门前。如今下着大雪，原妄肩膀上已经积了一层雪, 鼻尖也有些红。

沈然：“……”

沈然快速洗了把脸下楼开门。

“长寿面。”原妄提起袋子笑道：“原本打算带你亲自去吃, 然后看个电影逛逛什么的，毕竟是生日。”

说着还哈了几口雾气。

“不用。”沈然道：“往年我都没过生日。”

原妄把两人的早餐端出来，拆了筷子。

沈然就见桌子上除了有两碗面, 还有咖啡。外头下着雪，能吃热面喝咖啡就很舒服。

沈然接过热腾腾的咖啡喝道：“下午的戏你没问题吧？”

只要是文戏, 原妄都会找时间和沈然过一遍。

算是沈然的“关门弟子”了，这部剧几乎都是沈然和秦舟私底下与片场上手把手地教原妄演出来的，再加上本身也有灵气，因此效果很好, 和顾柏这个小影帝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没有，下午都是大场面，不过明天有一场和太子的文戏。”原妄吃了几口面道：“吃完想和哥哥对一下，然后……团队也给我挑了几个剧本。”

只要被沈然选中来当主演，其余剧组都会竞相着给剧本。

沈然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然心道，在结束这段关系之前要为原妄打理好一切，至少要确保他接下来一年没有空窗期，资源充足，不会被人欺负，如果原妄愿意也可以给他找新的金主……

沈然微微蹙眉。

不对。

就算不当原妄的金主，那他也可以给资源，不一定就要别的金主啊。

沈然一想到原妄对别人撒娇，和别人……沈然就觉得有点生气。

不行。

……等等。

这样似乎就和现在没区别了？

这不对劲。

“哥在想什么？”原妄笑道：“好入神啊。”

“没事，你的候选剧本有什么？”

原妄乖巧道：“都是电视剧。一个是IP和作者都很著名和有口碑的都市甜宠剧，一个是主旋律的打击犯罪警匪剧，还有一个虽然不是一番，但大制作的古装大女主剧。”

沈然思索片刻，道：“把剧本和剧组信息发给我，我给你看。”

“好。”原妄托着下巴道：“哥说哪个好我就演哪个？”

沈然挑眉，“你没有自己喜欢的？”

“我都挺喜欢的。毕竟……”原妄垂眸，眨巴着眼看沈然道：“有戏好演我就很知足啦，跟着哥有一口饭吃，有人关心我就很开心了。”

沈然心底一软，道：“以后……你会有很多资源和粉丝，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你会成为圈内最璀璨的星星之一，所有人都会认识你。”

原妄支着下巴，沉默地看着沈然。

“哥。”

“嗯？”

原妄顿了顿，蹙眉道：“没事。”

原妄一边吃一边给沈然发剧本。

沈然看了眼，道：“这个都市剧，男主出生外国海归……和你还挺像。”

“啊。”原妄顿了蹲，笑道：“其实我的童年并不是完全在外国哦。”

“？”

原妄看着沈然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和父亲还有哥哥回来做生意，结果走丢被人贩子拐了。”

沈然一愣。

啊……？这个倒是没有在他的调查记录里，他只查出了原妄小时候曾在国内生活，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这个。

原妄笑道：“后来我被救出来了，但是找不回家人了，我也太小了没什么记忆，所以就被领养了。”

“领养我的是个很善良的园丁伯伯，我还跟着他住到了大别墅去。”

沈然好奇道：“园丁很有钱？”

“不是，是一个有钱的家庭雇佣了他去打理他们家的园子，还让他住在那里，反正别墅很大，我也跟着一起住进去了。”

“这样。”沈然问道：“那户人家对你们好吗？”

“特别好，男女主人常年忙工作不在家，不过该给的从来不会少，人很善良。他们家的独子……”原妄顿了顿，笑道：“对我也很好。”

沈然点头，心道幸好。

毕竟这样一个乖的小朋友，沈然也听不得他被欺负。

原妄道：“后来那家人出事，园丁伯伯也病逝了，恰好那时候我家人终于找到我，就把我带到国外去了。不说我了，哥呢？”

原妄一边吃面一边问，“哥小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没有。”沈然垂眸笑：“小时候专心学习和上课，印象里都是些沉闷的书本。”

沈然从小课业就好，还有学钢琴、潜水、国画、表演等才艺，因此时间自然大多都用来学习了。

原妄道：“也是。”

“嗯？”

原妄道：“我是说，哥哥从小就优秀啊。”

“别油嘴滑舌了。”沈然笑道：“赶紧吃面然后对剧本。”

沈然吃了几口面，忽然想起来他家以前的司机，园丁和女佣这些也会带小朋友。沈然父母虽然人很好，但就是太忙了，常年不着家，就是因为有这些小朋友沈然才不至于太孤单。

当时还有个小朋友特别爱粘着自己，不过当时他太小了，沈然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了，只记得很可爱，声音软糯糯的爱拉着自己给他弹钢琴。

……

之后的几天拍摄继续，把最后的大场面都拍完了。丧尸皇领着丧尸攻城，楼主与镇恶楼拼死抵抗，即便楼主此刻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但他依旧风雨不改地站在城墙上属于他指挥的位置，把控着全局。

皇城的将军们此刻也放下了以往的党争和成见，齐齐带着军队来援助，好多百姓都扛上了家伙随时备战。

全城夜未眠。

太子本不该来战场，但他还是来了。

他带来了他研究了数年，日夜让人赶制出来的，改良后针对邪祟的火/药。

轰——轰隆——

整座城像是要彻底炸开那般，一声比一声大。

最后，就见楼主跳下了城墙直接与丧尸皇对上了，太子也不顾其余人阻拦跳了下去，两人合力击杀了丧尸皇。

最后一场戏，拍的便是电影最后一幕——大结局。

“准备好了没？”秦舟站在高台，对城墙上的原妄和顾柏喊话。

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

砰——

砰砰——

烟花升空以庆祝皇城的胜利，将会连放七日。

入夜后四周一片漆黑，但城中万家灯火阑珊，烟花将人的眼睛照得忽明忽暗。

城墙上，太子的大氅被风吹起，他垂眸问道：“你当真要走？”

楼主笑道：“如今登基大典在即，这江山是殿下的了，那所有子民，包括我也自然是殿下的，那我身在何方，其实并无干系。”

太子没说话。

在最后一战中，楼主以性命相搏杀死了丧尸皇，但自己也被丧尸皇尸身的千年尸毒侵蚀了，毒气侵入了五脏六腑，大罗金仙也救不回。

最长三个月，最短一个月，楼主命不久矣。

楼主不想让太子看着他死去，也想去外头看看。

楼主看向了远方道：“我守了皇城半辈子，想看看我守的江山完整的轮廓。”

太子轻声道：“有朝一日，我也会……”

说完便没有继续再说。

人各有命，他的命从一出世便定了。

“殿下莫要挂念我，我每隔几日便会书信同你说外头如何，若是再无书信……”楼主笑道：“你且当我远行去了，去到了一个远得无法书信的地方去。”

太子终归忍不住了，他低下头哑声道：“你食言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楼主道：“我会在奈何桥等你来找我兑现，若是你将来有新人，便同我说你不认得我了。”

说完将行囊一抗，笑眯眯道：“走了！”

楼主下了城墙，离开了皇城。

太子在城墙上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此后无人知晓他去了哪，也不知道他身葬何处。

至此，全剧终。

演员下岗，工作人员开始收拾。

“恭喜两位主演杀青！”秦舟笑眯眯地接过两大束花递给原妄和顾柏。

原妄显然还没缓过来，捧着那束花愣愣地看沈然。

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塑造了一个角色，了解一个角色的一切，试图去演绎他，理解他，成为他。

如今终于要与这位角色脱离了。

对于沈然和顾柏这种老戏骨而言，这样的过程他们已经无比熟悉了，但是原妄还觉得很微妙。

沈然笑了笑，上前轻拍原妄的肩膀道：“做得很好。”

原妄这才笑了出来。

“谢谢哥哥。”

接着，剧组摆了个杀青宴，庆祝结束这几个月的辛苦。

“祝我们电影播出后事事顺利，大红大紫！”秦舟举着酒杯与主创们碰杯。

沈然也道：“感谢所有人近期的努力和付出。”

沈然不会喝酒，不过在这种场合难免被劝着喝了一些，脸有些红。

大家还在喝酒和吃席，原妄见沈然被劝得有些招架不住，笑眯眯地上前道：“哥，早上我去找你对戏的时候手机好像落你和秦导的民宿了。”

沈然顺着台阶下，“那我带你回去拿。”

总算离开了酒局，沈然走在路上，眯着眼睛吹风。

原妄哭笑不得道：“哥，你可是名下无数产业的大鳄总裁，怎地不会喝酒？”

“我也不知道。”沈然蹙眉道：“试过，学过。”

然而不会喝就是不会喝，喝了多少依旧练不来，不仅练不起来还会难受。

这可真是奇怪。

回到民宿后，沈然道：“我去洗澡。”

“等等。”原妄挡住沈然道：“哥刚喝了酒别洗澡。”

“你管我。”沈然脑子被酒精冲得有些不清醒，拍开原妄的手哼哼唧唧道：“大胆金丝雀，以下犯上。”

原妄无奈。

沈然就是想要洗澡，他受不了身上的酒味和汗，原妄也拦不住。

浴室门关上后，原妄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休息。

就在这时，沈然摆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响，原妄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又给他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Chen：您好，我是陈律师，针对您提的更改抑或提前结束包养合同，我的建议是……

这是个浮动窗口，原妄看不到之后的信息了。

原妄只觉得浑身血液一凉。

哗啦……

浴室里传来水声，沈然在洗澡。

原妄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手机页面。

他早该猜到，这几天沈然的状态他早该明白。

原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在手掌心掐出了几道红痕，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

砰——

沈然吓了一跳，他正站在花洒下发呆呢，原本上锁的浴室门忽然就被撞开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像是拆家那般。

门锁坏了，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浴室外头的凉风灌了进来，沈然吓得一个激灵。

“原……唔。”

沈然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就被原妄给摁到了墙上亲吻。

沈然没有穿衣服，浑身湿漉漉的，被原妄摁住被迫张开了嘴与原妄深吻。

沈然迷迷糊糊地睁着眼，就见原妄疯了般地亲着自己，头发已经被花洒洒下的水打湿，清水从他的发尾、睫毛往下汇流到下巴。

沈然眼睛被水打得有些睁不开，只能被迫抱着原妄在花洒下激烈地交换气息。

“原……妄……”

沈然心想，这人疯了？

原妄像一只只懂得撕咬的猛兽，看着眼前身上毫无半寸遮挡布料的人，喉结滚动。

哗……

水还在洒，沈然看见原妄的眼睛一片赤红。

沈然伸手将挂在一旁的防水助听器戴上。

原妄低声道：“哥，你和顾柏做过吗？”

虽然沈然其实连和顾柏恋人都算不上，亲吻都没有谈什么其他的，但沈然觉得有些生气，冷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原妄看不出么……！

原妄又问道：“那哥喜欢顾柏哪里？”

“我不喜欢他……！”

原妄声音听不出情绪，道：“真的吗？那哥哥能不能试试看喜欢我？”

“原妄，我们只是包……”沈然正想说什么，原妄却将食指插/进他的嘴，按住他的舌让他说不出话，沈然因此被迫微微昂头。

沈然背靠着浴室的瓷砖墙，原妄将他圈在了怀中，动弹不得。

“哥，你别说话。”原妄捏住沈然的下巴，微微曲指，不停地深呼吸。

沈然再说话，他可能会真的忍不住。

他讨厌沈然的拒绝。

沈然觉得原妄抱着自己力度过分大了，甚至让他有些疼。

原妄被打湿的发碎贴在额头和脸颊边上，沈然能看见那双藏在乌发后的眼睛。

那是一双病态的眼睛，像是原本平静的海面撕开了面具，在深夜迎来了狂风暴雨，将所有海上的船只都吞噬入腹。

原妄的手指蛮横地插/在他的嘴中，沈然昂着头用力咬下。

但原妄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沈然，根本没有反应。

沈然咬出了些许血腥味，不敢再咬。

最后，原妄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沈然还愣愣地站在一旁。

不过除了浴室的这次事故外，接着也没发生什么事了。

原妄恢复如常，依旧甜甜地哥哥前哥哥后，仿佛那一幕只是沈然做梦的一个片段。

沈然甚至这么怀疑过，毕竟他那天喝了酒神志不清。

无论如何，一切搭回了轨道，而《镇恶楼》顺利杀青，只等待宣传和上映。

再过三天就是沈然娱乐公司的年会。

沈然穿了一声正装出席宴席，大老远地就留意到原妄。

因为原妄穿的是一件银白色的西装，看着温和而高贵，布料裁剪完美地勾勒出原妄高大健壮又不失精致的身材。

沈然看得一愣。

这三天原妄去外地拍广告了，这会儿才刚见到。

虽然原妄一直都在报备行程。

原妄笑眯眯地看了沈然一眼，点了点头。

公众场合，原妄并不能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哥待会儿会一直在吗？”

沈然疑惑道：“会，怎么了？”

原妄道：“我有上台表演哦。”

娱乐公司年会都会邀请旗下明星上台展示展示，原妄虽然严格来说不是沈然签约的艺人，但因为合作了电影，因此也受邀来了。

沈然道：“好，我加油。”

原妄俯首笑道：“哥记得看，我有惊喜。”

“什么……？”这毕竟不是什么正式的表演场合，因此也没有节目表，艺人都是想上就上，沈然好奇道：“你要表演什么？”

“哥待会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