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轮流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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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宴开场之后, 便是同寻常酒会一般的觥筹交错,还有来自一众叔伯和生意伙伴的亲切问候。林瑜熟练地应付了一半,剩下的便由林父领着林渐西去一一拜会。

“傅总, 别来无恙啊。”林天成半抬头微微仰视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 说话的口吻客气又谨慎,“小瑾最近在傅氏实习,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当然不会——”傅临北不假思索地回道,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对面的林渐西忙不迭地抻了抻自己的袖口,让腕间那块闪闪发亮的手表更明显地展露出来。

就好像在说:“你看, 你送的腕表, 我真的有在好好戴哦。”

真可爱。

傅临北只觉得心口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嘴角不自觉扬起,视线再落回到林天成脸上的时候, 便带上了几分温度, 让林父莫名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渐西对待工作一直很认真,各方面都学得很快,这次的项目有许多创新的点子都是他提出来的, 丰富了整体的设计, 是我要谢谢他才对。”

又是这样很典型的“傅式褒奖”,夸得精准具体毫不敷衍,慎重的语气一下子就加重了话的分量。

林渐西悄悄红了耳根,小尾巴又翘了起来。

“傅总过奖了。”在这样比较大的公众场合,他很有分寸地没有直接喊对方的名字,但是弯弯的眼睛里却满是清甜的笑意。

“是你谦虚了。”傅临北面色柔和地回看,深邃的眸底蕴含着极致的缱绻和温情。

两个人的眼神在林父眼皮子底下一来一回地纠缠,明明什么话都没说, 却仿佛心照不宣,莫名有种甜腻的氛围在四周荡漾,滋生出一点淡淡的暧昧。

旁边的韩沉非看得胸口郁气横生,酸溜溜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喉咙,当下就忍不住轻嗤一声:“林二少的手段自然厉害,假以时日,一定不可小觑。”

他眉毛一挑,还想再阴阳怪气两句,傅临北却迅速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警告的意味很浓。

韩沉非马上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坚持两秒之后,悻悻地低下头,憋着气不吭声了。

弦乐乍停,古怪又针锋相对的气氛里,林天成咽口水的“咕咚”声便格外明显,简直想掏出西裤口袋里的手帕擦擦额角的冷汗。

他暗叹自家儿子艺高人胆大,连亲兄弟也敢一起搞,匆匆寒暄几句后就赶紧领着林渐西离开,然后面带笑意地走向一个面目威严的高大男人。

“小瑾,这是你乔伯伯。”

林渐西马上温和有礼地打了声招呼:“乔伯伯好。”

“好好好!”乔国正满眼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笑起来八字胡就跟着抖:“小瑾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谁知道世事无常,后面会出这些事,好在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叹息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唏嘘感慨,而后话锋一转:“这是我儿子默川,比你虚长几岁,也没学什么本事,就公司管理方面还算有那么点经验吧,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他。”

话音刚落扭头一看,却发现乔默川神色怔愣,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正一错不错地盯着青年精致的面庞,眼珠子都快挂人家身上了。

不成器的东西!对面可是林家刚找回来宠上天的小少爷,不是你那群莺莺燕燕!

乔国正简直没眼看,只当是自己儿子风流的老毛病又犯了,赶紧拿胳膊肘狠狠捅了他一下提醒他注意场合。

但乔默川完全没理他,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连说话都磕磕巴巴:“你、你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

林渐西礼貌地一笑:“我挺好的。”

“吃的住的都适应吗?”男人神色局促,绞尽脑汁想趁机多聊几句,却只能干巴巴地挤出最没有营养的问题。

“还不错。”

这下轮到乔国正愣住了,探究的视线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打转,语气有几分讶异:“小瑾,你和默川,你们之前就认识?”

林渐西淡笑了一下,轻轻颔首算是承认,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只是眉头微挑给了乔默川一个眼神。

见状,乔默川的眼底立刻划过一丝晦暗,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信口胡诌。

“公司之前跟科大实验室合作研究项目的时候见过,渐西的学业成果很出色,比我当年可优秀多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倒是挺有缘分的。”乔国正一听顿时了然,很欣慰地咧嘴笑起来。

“是啊是啊。”对两人实际关系一清二楚的林天成也跟着附和,看着多年老友一无所知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心虚。

“林伯父,乔伯父。”这时候,路闻风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朝两位长辈点头致意。

林天成面色和蔼地应了句好,然后语带关切地询问道:“小路啊,你父亲身体好些了吗?”路父原本也要出席这次的晚宴,但不巧昨天刚好着了凉有点发热,便没有出门。

“已经好多了,就是还不能见风,特意让我代他向您致歉。”青年神色温和地弯了弯嘴角,然后很快就把目光投向旁边的林渐西。

“小西,刚刚的曲子弹得很好,比从前又有进步了。”欣赏和喜欢完全溢于言表,眼底的感情无处潜藏,全部浓烈地流淌出来。

但林渐西的态度却不冷不热,甚至比刚刚对待乔默川的时候更加漠然:“多谢路少指点。”

明明是最简单的一句夸奖,他却偏偏用了指点这样的词,仿佛毫不留情地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楚河汉界,甚至还筑起围墙拦住了所有曾经的温情。

见状,路闻风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只觉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一瞬之间被击得粉碎,扯了扯嘴角强笑道:“还是叫我学长吧,这么久都听习惯了。”

乔默川一听立马冷哼了一声,虽然没开口,但不爽两个字简直是写在了脸上。

林天成:“?”这信息量有点大,怎么听上去小瑾和路家这小子也有过一段?

他看不懂但他大为震撼,想了想,干脆把听得云里雾里的乔国正往旁边拉,面上依旧乐呵呵的:“哎呀,看来还是他们年轻人有话聊,咱们两个老骨头还是去找老谭他们吧。”

年轻人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小瑾,你们好好聊聊,叙叙旧。”

“知道了,父亲。”林渐西微微一笑点头应下,然后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等他们都消失在灯光交错下的人群中,才回头对上乔默川和路闻风灼灼的目光。

“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换个地方?”

*

切尔顿宴会厅外的庭院一年四时景色都很美,在晚上亮了灯火之后,忽明忽暗之间更别有一番风味,只可惜此刻静静站在夜风的三人都无暇欣赏,浪费了大好美景。

林渐西端起手边的波什华红酒,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甜涩的味道顿时在口腔辗转开来,还没咽下去就先听见两声急切的阻拦。

“别喝了,你酒量不好。”

“少喝点。”

乔默川和路闻风几乎是同时开口,反应过来之后又同时变了脸色,互相神色冰冷地对视,彼此之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能当场打起来!

但下一秒,他们就听见面前的青年轻笑了一声,带着点微不可察的轻蔑,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大脑,直接引发强烈的刺激和波动。

然后他仰头,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杯中红酒便被一饮而尽。

林渐西先前已经敬了一圈酒,香槟喝了不少,这半杯红酒度数也不低,可现下却眼神清明没有一丁点醉意,连脸色都没有一丝变化。

从前那个喝几口啤酒就晕得迷迷糊糊,双颊酡红只会说些傻话的青年,不知道去了哪里,甚至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人总会变的。”他嘴角一勾,眸中的亮光在如水的夜色里显得愈发意味深长。

“你说的没错,人都会变,我也会变,我已经在一点一点改好了……”乔默川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凑上去搭腔,嘴唇翕动,眼中神色极为恳切。

明明刚才在会场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以后再也不去打扰林渐西,还他平静安逸的生活,把那些或苦涩或美好的回忆全部独自珍藏在自己心里。

可此时此刻,也许是夜色太过柔和,也许是周围的灯火太过缥缈,也许是青年忽明忽暗的侧脸太过惊艳,又或许,是他还没有完全死心,还在卑微地奢望着一个被原谅的可能,所以这些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改?”路闻风却像是听不下去似的立刻发出一声冷笑:“乔默川,你从前那些烂账和不清不楚的混乱关系,一句改好就能当不存在吗?”

“那么路大少,你从前对我那些冷落和忽视,利用和伤害,背弃和失信,一句知错就能当不存在吗?”

路闻风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匪夷所思地转过头,不敢相信最先开口反击自己的不是乔默川,而是林渐西!

“小西,你……你现在是在替他说话?”

林渐西无视他面上的惊骇和愤怒,神色淡淡道:“当时你选我做替身,除了我和哥哥长得像以外,其实还有一点,你觉得我没背景好掌控,对不对?如果我那时候就是林家二少爷,你还敢那么做吗?”

这句质问实在太过锋利,像刀长了眼睛专挑最疼的地方扎,路闻风几乎是立刻就失了声。

“我只是一个孤儿,没权没势又没钱,应付生活支撑学业已经很不容易,却还要被人蓄意接近雪上加霜,这是什么道理?”

“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阔少爷,是我仰慕而望尘莫及的优秀学长,高高在上地愚弄一个人单纯的真心,让你觉得快乐吗?”

林渐西眸光转深骤然翻滚起浓郁的愠色,嘲讽连同怒意一同四射开来。

这番话是对着路闻风说的,但乔默川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这里面有一大半,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无论如何补救,这样别有用心的接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就根本没资格祈求任何原谅。

要是两个人真的像自己编的谎话一样,是因为学校的科研项目结缘,然后相知相交,而不是在灯红酒绿的深蓝相遇,那该有多好呢,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不,或许无论在哪里遇见都是一样的,因为我本来就是个烂人。

乔默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惨淡。

“小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当时——”路闻风被一连串质问逼得心痛难当,只知道迭声道歉,但话说到一半,却被旁边的男人一口打断。

“小瑾。”他居然莫名其妙地改口,叫了林渐西真正的本名。

路闻风听了,立刻不耐烦地拧起了眉头:“乔默川,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但乔默川却像是根本听不见他的叫嚣,自顾自走到俊秀青年跟前,深沉的目光在他脸上眷恋地流连,像是下定什么很大决心似的长出了一口气。

你是林渐西的时候,我的行为伤害了你,也是我让你觉得不快乐。既然你现在已经成为林瑾,就让我们重新认识,从头开始吧。

“小瑾,我是乔默川,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乔家和林家是世交,所以算起来,我也是你半个哥哥,如果以后——”

说到这里,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嗓子一下子艰涩得厉害,缓了缓才继续道:“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不管多难办的事,哥都会帮你的。”

飒飒的凉风在两人身侧吹过,刮起落叶发出声响,而林渐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那么我就当你答应了。”男人嘴角一勾眼中含笑,是最熟悉的玩世不恭的模样,“今天是你的欢迎仪式,本来作为哥哥,应该要给见面礼的,不过可惜没来得及准备,那么就等下次见面,再带给你。”

“走了。”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来满不在乎地挥了挥,笑起来的时候很潇洒很帅气,可背过身去,所有自如的神色就在顷刻间全部土崩瓦解,浑身上下甚至连眼睫都在轻微颤抖。

“礼物就不用了,谢谢你的欢迎。”青年清朗的嗓音在身后淡淡地响起。

乔默川脚步一顿,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自己回头的冲动,嘴角高高翘起,眼角却落下了滚烫的热泪。

乐意帮忙是真的,想当哥哥是假的——他会永远喜欢这个人,无论以什么身份,无论他是林渐西,还是林瑾。

等人逐渐走远,林渐西便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面前的金发青年,“你还不走?”

路闻风抿了抿唇,踌躇一阵之后,还是开了口:“小西,先恭喜你找到家人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是林瑜的亲弟弟。”

“是啊,所以你既对不起我,又不尊重我哥,四舍五入,你得罪了我们全家,那么我想,以后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他慵懒地靠在栏杆上,半真半假地道。

“别说这种气话。”路闻风不禁轻轻摇头,语气无奈又纵容。

“我是认真的,”林渐西神色一肃,“林氏科技可以选择任何一家企业合作,为什么非得是路家?”

“小西,你还没有接触集团的核心业务,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不懂。”他轻叹一声,眼中温柔的神色就像看着一个孩子在无理取闹。

路家和林家的合作十分紧密,多年来一直互相依附,哪里是这么简单可以分割的。

于是空气寂静了一瞬。

“是吗?”

紧接着,就看见青年浅浅地笑了一下,眼底闪烁着一点轻慢的讽刺,声如呢喃地靠近:“那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进傅氏?”

路闻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眼睛便倏地放大:“你是——”

“尧安分部实验室的最新企划我想你是有所耳闻的,路大少,竞争力同等甚至更优的情况下,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强的不可替代性吧?”

闻言,路闻风一瞬间觉得难以呼吸,猛地抬眸,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瞪着青年,甚至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你就那么恨我?”

“谈不上吧,只是不喜欢那种被随意拿捏的感觉。”林渐西把玻璃酒杯轻轻地搁在栏杆平面,神色冷静而冰冷,“所以现在局势逆转,我也想反过来拿捏你,这过分吗?”

“可你对乔默川那样的人都尚且存了一份宽容,为什么只对我那么残忍?”

青年撇撇嘴,“很简单,他不行,但你连他都比不过。”

一听这话,路闻风简直是出离愤怒,喜欢的人把他和那样一个风流浪荡的纨绔子放在一起,甚至还对那人多有维护,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是他背后设局的满腹心机,还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还是满口虚伪的甜言蜜语?”他忽然一下靠近青年,连质问的声音都蕴含着森森的寒意。

“起码他是真的知错!”林渐西却不为所动,手一抬就把人狠狠推远,“乔默川没有怪你背后戳穿他,只有你在埋怨他设局揭露你的用心,还想着心安理得地瞒一辈子,光凭这点,你就比不上他!”

“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知道悔改,还是不愿意接受失去?”

这一问振聋发聩,让路闻风霎时眸光大震。

“我曾经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可你却没有从中抓住哪怕一个。如果我原谅了你,那么这就和之前你的每一次失约没有任何不同,下次依旧明知故犯,因为你早就习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不会再……”

林渐西直接打断他:“你现在喜欢我,被拒绝之后是不是又要去找下一个我?从那些家世普通的人里面挑一个有几分相似的,索取他的付出寄托你的痴情?路闻风,你真是好大的脸面!”

“你这个人连喜欢都是一种利己主义,付出是为了得到回报,看似默默奉献其实永远在衡量得失,我不评判你的观念,但你的喜欢凌驾在了他人的痛苦之上,就活该什么都得不到。”

路闻风登时浑身一震,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反驳,却好半天都无言以对。

和人交往要衡量得失,做事之前要权衡利弊,每一份付出都要有回报,默默的付出是为了更大的图谋,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这样的,从祖父到父亲到母亲也都是这么告诉他的。

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而身边有的人是有价值的,有的人不是,所以不需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可是当这一切被放在心尖上的人一下子赤/裸裸揭开,却让他一瞬间羞愧得无地自容,只觉得心口破开一个大洞灌进呼呼的夜风。

“对不起。”路闻风垂眸,动了动嘴小声嗫嚅道,然后深深地垂下了自己的头。

所以无论你想怎么报复,是切割合作断开商务还是其他,都由你吧。

“也……不会再有下一个了。”

我已经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已经狠狠尝过一次恶果,怎么可能再继续去祸害别人。

其实小西,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坏,我只是有点自私,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我就以为这样没什么不对。

我想瞒着你替身的事,也不只是害怕自己失去,更是怕你觉得伤心。我也不是心安理得地想瞒一辈子,只是想一辈子都对你好,因为我确信以后不会再辜负你。

金发青年看着林渐西冰冷的侧脸,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能狼狈地转身离开。

其实不是不想辩解的,只是清楚地知道没有用,就没必要再开口了。

他忽然想起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林渐西给自己吹头发,气氛温暖而柔和,那时候他说过,最喜欢的伊索寓言是狼来了。

牧羊人经常撒谎,最后狼真的来了,也没人相信他的话,所以羊就全都被叼走了。

但这其实并不是最糟糕的结局,因为牧羊人丢失的不只是羊,而是值得信任的品质,所以再也不会有人愿意把羊交给他放牧了。

他永远地,失去了那一只曾经全心全意仰慕他的柔软的绵羊。

“精彩,真精彩!”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在沉沉夜色里甚至显得有几分可怖。

林渐西扭头一看,俊美的男人从花枝掩映的角落里旋身而出,嘴角是冰冷的笑意,眼中满是看透一切的阴鸷。

是韩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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