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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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均城这才注意到自己脚踝处的血痕。

要不是徐曜洲提起,他可能都没发现,应该是之前被玻璃渣给不小心划到了。

虽说确实有点疼,但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时间让他去管这些,加上担心徐曜洲,反而让他直接把这些小伤远远抛之脑后。

傅均城垂着眼:“没事的,小意思。”

上辈子多的是比这伤得重的时候。

他自小就没见过父母,有记忆起便生活在福利院。

福利院里的孩子多,难免磕磕碰碰起争执,偏偏他也是个从不服输的主,每回都能跟人争个头破血流,随后被老师训得半死。

后来终于不用再为了一颗糖、一顿饭挨一身的伤,可剧组的生活也远没有想象中容易,有回甚至从马上直挺挺摔下来,险些丧了命。

想到这里,傅均城又把“险些”两个字给默默划掉了。

这不后面吊个威亚还能出意外,命都没了,来到这个鬼地方,变成比他还惨的炮灰替身。

傅均城:“……”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

“嘶——”

思绪骤然回笼,傅均城蓦地倒吸一口凉气。

徐曜洲按着他的脚,小心翼翼拿棉签给他消毒,闻言手上的动作稍顿,俊气的眉心也微微蹙起:“哥哥也知道疼吗?”

徐曜洲微垂着眼睑一直没抬头,傅均城看不太真切徐曜洲的表情,只把目光定格在徐曜洲的头顶。

对方的发梢柔软,发量也多,后脑勺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小漩,微微翘起了一小簇头发,若是不仔细看,倒还真不容易发现。

就还挺……可爱的。

所以连带着,这声略带埋怨的语气,也显得可可爱爱。

傅均城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徐曜洲像是在他身上安了雷达,抬头,嘴角也别扭地撇了撇:“哥哥你笑什么?”

傅均城说:“你弄得我有些痒。”

这话其实也算是实话。

明明之前也不是没有其他人来给自己上过药,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活让徐曜洲来,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挺疼的。

但又痒痒的。

尤其是灼人的药水涂过伤口外侧的肌肤时,痒得他忍不住绷紧了脚背。

徐曜洲问:“会吗?”

傅均城点头:“你还是用力一点吧。”

徐曜洲神色古怪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紧抿的唇线浅浅弯了下,稍纵即逝,又恢复如常。

等差不多上好了药,徐曜洲才拿着药瓶,犹豫半晌开口:“哥哥,那你身上……”

徐曜洲迟疑看傅均城一眼,就见傅均城一愣,脸上猝不及防露出肉眼可见的慌张神态,连连摆手:“我没事,真不用。”

结果徐曜洲的神色又暗下来,委委屈屈地盯着他看,加上脖颈处的那些伤,瞧起来简直是可怜坏了。

好像他欺负人似的。

傅均城实在是拿徐曜洲没辙,这才松口:“好像背上有些疼?”

说着还主动冲徐曜洲背过身子,暗自庆幸得亏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要是还穿得那身浴袍,可得是个怎样的尴尬场面。

下一秒,傅均城感觉自己的卫衣被人从后掀起几分。

后背一时间传来些微凉意,犹如四周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傅均城安抚说:“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过几天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打了个不太明显的哆嗦,条件反射挺直背。

徐曜洲的指尖落下,轻轻停在傅均城背脊处的那片淤青上。

傅均城身上的肌肤好像比想象中还白,像是稍微碰一下,都能红一大块的那种。

更别提现在。

“哥哥,”徐曜洲嗓音略沉,“疼的话就说。”

傅均城:“嗯?”

徐曜洲:“我会小心一点。”

-

傅均城离开的时候有些飘,连脑袋都有些短路。

要不是徐曜洲提醒,他恐怕还能走错房间。

这感觉太奇怪了。

明明徐曜洲只是简单为他上个药,他怎么觉得自己——

奇奇怪怪的。

连脸都忍不住热起来。

哪怕是此时此刻,皮肤上好似还残留着徐曜洲温凉的触感,真实的吓人,如细小电流窜过的滋味随着每一寸神经往上爬,传遍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也许是这个感受太过强烈,向来无梦的傅均城,夜里突然做起了梦来。

梦里有徐曜洲。

可那个徐曜洲跟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对方似乎比他印象里的还要小上一点。

少年脸上的稚气未消,瞧见他时也绷着脸,微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被他笑嘻嘻一凑近,眼里飞速闪过少许仓惶的影子,脚步却未动,直愣愣盯着他看。

他听见自己带笑的声音:“他们都说我跟你长得很像。”

少年迎着他的眸光,嘴巴抿得更紧。

傅均城说:“可能长得好看的人都相似吧。”

明明听起来相当自恋的话,被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要脸的人。

对方眼神颤了颤,不光紧紧抿着唇,眉心也浅浅的皱起,表情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懵。

傅均城忽然勾唇道:“我说你呢。”

“……”

“你长得好看。”

-

傅均城骤然就醒了。

睡眼惺忪间,还模模糊糊记起徐曜洲那板起脸的模样,可可爱爱的让人想捏一捏那张漂亮脸蛋。

但恍恍惚惚的,又有种违和感。

或许对方是脸上的那一点泥,还有不算特别干净的外套和球鞋。

跟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少爷,一点也不像。

想着想着,枕边嗡的一声响——

是他的手机。

傅均城眯起眼,不情不愿抬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下,下意识就要吐槽吴靳。

跟他联系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深更半夜的,估计只有吴靳。

这大晚上的,有病么不是?

傅均城后知后觉才记起,吴靳今晚上应该是没空管他的。

前几个小时的种种忽地浮现在脑海里,傅均城登时就清醒了。

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傅均城揉了揉眼。

居然是徐曜洲的短信,只简简单单问了一句——

徐曜洲:哥哥,你睡了吗?

傅均城迟疑了几秒,索性拨了电话过去。

对面接的很快。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徐曜洲很轻的声音,似乎随时都能飘散在迷茫夜色中。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徐曜洲紧张道。

傅均城回:“没有,做了一个梦,突然就醒了。”

徐曜洲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梦?”

傅均城张了张嘴,正想说的时候,发现本来就不算清楚的梦境忽然就变得更加模糊。

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梦见了徐曜洲。

但他说不出口。

傅均城犹豫几秒:“忘了。”

好在徐曜洲并没有继续追问他究竟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徐曜洲小声道:“我有些睡不着。”

傅均城第一反应是,徐曜洲也许是被今晚上的吴靳被吓到了?

还是伤口又疼了?

不等傅均城回应,徐曜洲说:“我刚才做噩梦了。”

傅均城:“嗯?”

耳边的声音闷闷的。

“哥哥,你能来陪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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