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鹤息率先跟两个前辈鞠躬问好, 聊了几句后才知道今天老板是路过来看他们的，白天的时候已经每个场馆都去过了，这会儿才逛到这边来。

鹤息对星烨老板没多大兴趣, 毕竟专业不对口，没共同语言, 反倒是对星烨娱乐旗下唯一一个歌王贺妄席挺来劲儿。

贺妄席挑眉：“看上我了？”

鹤笙：“……”

不能够吧？这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

鹤笙捏了下拳, 朝鹤息坐近了些，忍不住去看鹤息的表情，开始认真思考在鹤息身上会不会出现一见钟情的事情。

结果就看见鹤息屈指将手掩在唇边压下了唇角的笑意，正了正色，又听见鹤息说：“第一个连续霸榜国内外榜单半年的前辈, 星烨应该没有练习生会不喜欢您。”

属实是非常老套的客套话了。

鹤笙莫名安心了些, 心里默念一声：我就不喜欢他。

鹤息随口就把贺妄席敷衍了，接下来就是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一一跟崇启进行“友好交流”，鹤息听了两句就觉得没意思，光顾着发呆去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了。

虽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了。

就在这时，崇启瞄了鹤息一眼, 起身冷声道：“鹤息跟我来一趟。”

“怎、怎么了老板？”工作人员吓一跳，他光注意段魈跟鹤笙去了, 以为鹤息够乖, 不会做什么小动作惹老板生气的, 这是怎么了？

见鹤息淡定地起身，工作人员冷汗直流, 开始疯狂给鹤笙使眼色。

难道是因为鹤息没否认喜欢贺妄席，惹老板生气了？可这一个是老板，一个是鹤桓，不管是谁, 他都惹不起！

事发突然，鹤笙也是一愣，看见贺妄席也起身跟着崇启走后立刻警觉起来拽住了鹤息的手掌。

鹤息的手不是粉丝口中夸张得跟豆腐一样软的那种，包括每一根手指在内都有恰到好处的骨感，偏偏指腹上的那一点肉又软绵绵的，捏着跟史莱姆似的，好捏又解压。

鹤息垂眸，动了动被攥住的手指。

鹤笙憋出一句话：“他是专门来看你的吧？就跟你那几个哥哥姐姐一个性质。他找你会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我先前都不认识他。”鹤息挺无所谓。

“我也去。”鹤笙说着就要起身。

“你去干嘛，一会儿真把老板惹火了。”鹤息轻蹙眉，“老板还敢杀人放火不成？”

鹤笙却说：“我又不怕他。”

鹤桓掌权人唯一的儿子，确实不怕个娱乐公司的老板。

“你不怕我怕。”鹤息只能敷衍鹤笙，“我还想出道呢。”

鹤笙这才不敢不听鹤息的话了。

鹤息抽回收手，跨步出了休息室大门。

走廊尽头里，两个前辈正在等他。

鹤息刚走近，还没主动开口，就听见黑暗中的前辈开门见山道：“你还在笃定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鹤息一怔，将这句话细嚼慢咽咽进肚子里后，自然垂在腿间的拳头就越捏越紧。

所以，他们是知道点什么吗？

要不然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会突然找到旗下的练习生笃定地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又不是出道前要测试他的精神状态。

“还懵着？”崇启“嘶”了一声，“四岁时发高烧导致阴差阳错跟其他世界的鹤息互穿，但十七岁时意外身亡又穿回来了，因为年纪小导致记忆丢失和错乱这点是说得过去的，相信你自己也懂。”

“你节奏有点太快了。”贺妄席插嘴。

“我赶时间。”崇启示意贺妄席闭紧嘴巴，同时又催促鹤息，“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鹤息反应了一会儿。

自从开始怀疑他把郁家的哥哥姐姐们当成孤儿院的小朋友时他就已经在思考他是不是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只有这样，记忆里原本很疼爱他的父母却给了他一巴掌后就丢下他的事情这才说得通。

这么说来，原主在鹤家的十几年，本应该是属于他的。他本应该能拥有来自鹤家的十几年的亲情。

“为什么我在那个世界死了后就穿回来了？既然已经死了，难道不该直接结束一生吗？”鹤息追问，“这具身体的原主呢？”

“摆清自己的位置，这具身体的原主不就是你吗？”崇启失笑，倒是觉得鹤息的心态挺好的，换做别人，还不一定能这么快就接受被别人抢了家人的事情，“和你互换的鹤息在你抢救失败的那一刻穿回去了，所以，他已经死了。”

“这样吗……”鹤息垂下头。

是我的死害得那个鹤息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一时无话，鹤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鹤息抚着胸口，能感受到掌心的心跳在匀速跳动，最后只能悲哀地叹一声：“真是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弥补这场死亡。

“都说了不要跟他说这么多。”贺妄席有点看不下去。

“如果你再插嘴我也不介意插进你……唔！”崇启一个眼刀飞了过去，剩下的话被贺妄席堵在了掌心里。

鹤息：“…………”

车速属实是过快了些。

“你也别在意什么害人死了的事情，那个鹤息是自己作死意外身亡的，跟你没什么关系。”贺妄席赶紧正色，“你也知道你穿的是一本书，说难听点你物归原主只是为了走剧情。”

话锋一转，贺妄席又说：“但你这家伙有点意思，给你写好的人生你硬是不走，愣是以一己之力把剧情搞偏了，连鹤笙的人生也给他改了。”

鹤息低头：“抱歉。”

贺妄席耸耸肩：“其实也没什么好道歉的，你只是在做你喜欢的事情而已。而鹤笙，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大主角的心思没法猜。”

确实，鹤息很多时候也搞不懂鹤笙到底想要干嘛。

莫名其妙跟着他来比赛，没日没夜的努力却又对出道不感兴趣，偏偏不想退赛，非常招人恨。

这时，崇启开口打断了鹤息的思路：“不管是在找回你之前还是找回你之后，你姐都经常跟我提起你。”

说的是郁安衾。

郁安衾曾经跟崇启有过合作，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

“她这个人，被捧惯了，其实挺傲的。”崇启的语气淡淡的，说出来的事却让鹤息一阵揪心，“但她真的很心疼你，也很想你，每次她跟我提起你的时候，她都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影后，其实挺让人心疼的。”

鹤息只能沉默地听着，从崇启的话中听到了郁家对他的思念。

“现在找回你了，挺好一件事儿。”崇启话锋一转，“下次见到她，你记得跟她商量商量，让她下次免费帮我家艺人拍MV，然后别成天在我耳边说你了。”

鹤息：“……”

贺妄席也点头：“嗯。崇启是个有家室的人，如果老是让他听别的男人的现状，他对象会不高兴的。”

鹤息看向二人的目光越发复杂。

而这个大老板现在却没理会他，只留下一句让他早点回去调整心态的话就揽着贺妄席走了。

贺妄席皱着眉头：“你要带我去哪儿，这么急。”

崇启随口回：“约会呗，看个烟花，人只放十分钟，一会儿没了。”

鹤息：“……”

好寒酸的大老板。

这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给鹤息解了困惑的问题后就消失了。

回去后，鹤息才发现鹤笙一直在休息室里等他。

看见鹤息后，鹤笙也没过问，只是示意鹤息赶快去换衣服回训练营，表示天涵柳他们早就回车上了。

回大巴车的路上，游乐场果然放起了满天的烟花，鹤息跟鹤笙并步，看见身旁有数对面露欣喜的小情侣，女生依偎在男朋友怀里，幸福满满，让鹤息也忍不住回头感受了片刻稍纵即逝的震撼。

鹤笙往前走了两步，见鹤息还没跟上，也跟着回了头。

鹤笙没有将烟火纳入眼底，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迎着光的鹤息，觉得……鹤息不讨厌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刚刚老板跟你说什么了？”鹤笙掩饰地清了清嗓子，“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好。”

“算命去了。”鹤息回头敷衍，结束了短暂的烟花观赏。

鹤笙一脸你是不是当我傻子的表情：“你在逗我？老板还会给你算命？你又不是他的谁。”

“怎么不会？”鹤息侧目，忍住笑意，“我姐是郁安衾，老板的朋友，我哥是郁怀瑾，贺前辈的竞争对手，他们多关心关心我有什么问题吗？”

鹤笙哑口无言，觉得鹤息说的没毛病。

似乎真的唬住了鹤笙，接下来的路程到上车鹤笙都闭紧了嘴巴没再说话，鹤息的脑中清净了一会儿。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段魈大声嚷嚷，故意靠在天涵柳怀里动动身子，扭扭捏捏，“看烟花去了吗？我在车上也看见了，烟花好漂亮，情侣也好恩爱哦。”

鹤息懒得搭理段魈，径直坐到了来时的位置。

鹤笙在鹤息旁边落座。

车里比来时热闹很多，大家都在交谈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倒是没时间去注意一直安静的后排角落。

角落里，鹤息无聊地捏着指尖，脑子里空空的。

旁边的鹤笙一直有点坐立难安的感觉，鹤息侧首看去，还没开口，鹤笙就探手过来把他的手扯了过去。

鹤笙握住鹤息的手摊开放在腿上，手指重复着鹤息刚刚的动作，仔细捏着鹤息的指尖肉。

鹤息：“怎么，你也会算命？”

鹤笙默了默。

其实他只是觉得鹤息的手捏着挺舒服，想霸占一会儿。除此之外，还有个说不出来的理由。

既然难以启齿，现在被鹤息这么一问，他也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对，又说：“我觉得既然郁家都认你了，那他们给你算命的行为就是不可取的，你不要去相信玄学。”

闻言，鹤息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了然点头，垂眸就能看见他跟鹤笙交织在一起的手。

他心情并没有不好，反而很放松，但不知怎么就让鹤笙担心了，这笨拙的小孩儿还在拐着法的安慰他，挺好玩的。

“我的手好玩吗？”鹤息见鹤笙有点尴尬，便转移话题，颔首示意被鹤笙紧紧捉住的手，“手控啊？”

“勉强还算可以。”鹤笙坐直身体，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明明舍不得松手，却非不承认。

“那你松手。”鹤息往回抽了抽，“别弄我。”

却没想到被鹤笙一把拽紧了。

鹤笙皱眉：“给我弄弄怎么了？”

鹤息：？？？

是被老板影响了吗？这什么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