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警察 举起手来,蹲下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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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慢悠悠地坐在床边思忖:七里湾隶属盛海城, 横死的亡灵也依旧自动出现在刘老街亡灵站,当亡灵公交车延误没能抵达时, 亡灵也会坚守于此,不能离开。
只有公交车司机能主动带他们走。
他昨晚运送亡灵时只看到那个因心脏病猝死的年轻女孩,其他都是中老年群体,横死的原因千奇百怪,但暂无恶意的他杀。
那么年轻人只有两个可能:他还活着;他死亡还不足24小时。
沈槐希望是第一个。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他还年轻, 未来还有多种选择。
为了确定年轻人是否还活着,沈槐也四处摸索着想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密室,一寸寸摸过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种乡村的房子如果真的要囚禁人,大概率是在偏房或者地下室里。
正当他摸索时, 却敏锐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他随意一瞥, 目光怔住:
铝合金防盗窗口正幽幽地站着赵老三和庆哥, 他们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目光带着惊疑、愤怒以及果然如此的大悟。
沈槐:“……”被亡灵吓出来的心脏早就刀枪不入,这小小的一瞥……呸变态。
赵老三斥责庆哥:“你还敢说这人没问题?他肯定是个条子。”来到他这儿也一点都不怂,一关在屋子里就开始这边翻翻那边找找, 瞧这每一寸摸过去的熟练手法, 他可在电视剧里见多了。
更重要的是, 这人现在被他们发现都一点儿不害怕,脸不红心不跳,就跟没看到他们似的。
庆哥也无奈:“他身上又没带武器,怕他个什么。难道他还能把警察引过来吗?”
此话一出,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赵老三焦急:“你开车没注意后头?”
庆哥撇清责任:“我们走的小路, 后头要是跟着车那指定能看到。”
赵老三暴虐的脾气上来, 冲进去想揍沈槐一顿爽爽。但死命被庆哥拉住:“找几个兄弟去周边看看, 再说了,你们这边就算查能查出个什么来,警察还敢冲进屋里找人吗?”
这倒也是。
不都说法不责众么,到时让村子里的老小堵在村门口,这群警察还敢真的进来不成。随便躺几个到地上再拍到网上,舆论就能压倒这群公职人员。
赵老三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看着沈槐那张平静的像是挑衅的脸,越发想把他弄到手里。不过这会儿不是个好机会,他狠狠踹了门两脚,出门找兄弟去周边巡逻去了。
庆哥阴狠地看了沈槐一点,让自家的几个兄弟注意点,机灵点,万一遇到什么事就往海青山上跑。
要是他们有啥事,指定要让那白毛垫背。
见他们匆忙走远,沈槐伸了个懒腰:“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
这年头的锁还有什么难度么,要不是见他们在院门口不想太嚣张,沈槐早就想秀一把。这手艺还是他十八岁刚接收公交车时,从一个厉害的亡灵小偷那儿学来的。
代价是他帮那被车撞死的小偷找到他偷偷藏起来的钱财,交给了他跛腿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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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从机械手表外抽出一根细细的做装饰用的银线,对着锁眼捣鼓了几分钟,成功将从外反锁的房门打开。
“这年头,真想困住人,还得是大铁链。”沈槐小声嘀咕着踮起脚,猫儿一样地缩进堂屋,四处看了眼决定上楼。
两层小楼,前面是三四十平的院子,一楼是堂屋、厨房、主卧、客卧、卫生间,二楼的构造与一楼基本一样。
他悄咪咪地打开二楼主卧的房门,只看见乱成一团的被子,房间内有一股隐隐的臭味,是没好好拾掇的汗臭味与发酵腐烂的湿垃圾。
他飞快扫了几眼,猫腰打开柜门,陈列摆放的衣物明显是一个成年男人独有。他掉转目光又摸索其他位置,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如果真的有地下室或者密室,应该在哪呢?
在主人一眼能看得到的地方?
沈槐思索片刻,又重新回到二楼主卧,他想起自己闲暇时间刷短视频时看到的装修密室,往往这些密室都是在楼梯口、衣柜门等处。
他正准备翻找呢,就听到楼梯口传来赵老三暴怒的声音:“龟-儿-子的,幸好我回来了,这小白脸还有点儿搞头啊。”
“看我抓住不打断他的腿。”
沈槐暂时放弃搜寻衣柜的想法,三两步轻盈地跑到了阳台上,从堆放着一堆杂物的阳台处跳到盖着瓦片的屋檐上,叉腰:“哟呵,看看是谁先打断谁的腿。”
他竖起中指:“没用的玩意儿。”
他挑衅的话语立刻吸引赵老三的注意,趁赵老三没跑上来,他已经站在高处四下眺望,能看到近处三五成群正穿着睡衣看热闹的村民,远处泥土路口守着的三个拿着长棍的中年男人,再远一点是笼罩着雾气的海青山。
日头升起,笼罩在七里湾的雾气慢慢在光里消散,眼前的一切也都亮堂了起来。
没能看到周谠等人的踪迹,沈槐微微松了口气,他们大概率没被发现。之所以这么笃定,是相信警察人员的办案速度和责任心。他们更为专业,探访七里湾肯定会选择万全之策。
赵老三提着铁棍出现在阳台,怒气冲冲地与站在屋檐瓦片上的沈槐对峙。他咬牙切齿:“上一个这么傲的人坟头草都有人高了,就算你学过点功夫,我就不信你今天还能安全离开七里湾。”
“要是能离开,我叫你爸爸。”
沈槐脸上的笑意落下,灰褐色琥珀眸子静静看着他,嗤笑:“上一个朝我挥棍子的人已经蹲监狱了。”
感谢22路公交车救他多条狗命,不然这七里湾这么多青壮年,他要真是个普通人早就被抓住了。
嘿不过也是,若他真是个平凡人,这会儿说不准也接触不到这些。
蹦跳着躲过赵老三的铁棍时,沈槐还有心情在心里嘀咕,顺便眼疾手快地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撕开包装纸扔嘴里。
哎哟芒果味的。
见他这样,赵老三更是发指眦裂、怒火冲天,嘴里狂骂着脏话,跳着上屋檐时踩碎了三块长瓦片,露出裸露的木头搭架。
瓦片滚落跌到一楼,发出清脆的“砰”声,这砰声让沈槐有些沉醉,不由地故意朝赵老三踢瓦片。
迎面的瓦片被赵老三躲开,偶尔有一片碎瓦片打在他身上,更是激发他的怒火。整个人的行动都更疯狂起来,铁棍的挥舞不带一丝逻辑——纯粹瞎打。
看的出来是个没脑子靠暴力的野蛮男人。
虽然铁棍打在他身上半点感觉都没有,但沈槐也不想让这铁棍玷-污他白净的灵魂。
“就这?”沈槐发动嘲讽,两人屋檐跑动踢瓦间,上面已没有几块好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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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看热闹的人只能看到提着铁棍的赵老三好像越来越生气,相反前面银发的青年就显得很灵动,跑起来又快又有活力。
“赵老三这回可遇到硬茬子了,他那身熊力气没用啊。”村民们开始说闲话,“这青年等会有苦头吃了。”
“跑呗,跑到没力气了就服软了。”
“哈哈哈哈还能让咱们看下乐子。”
说话的几个老年群体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若不是手头没有茶水瓜子,只怕他们还想支个帐篷边吃边喝。
沈槐打了个哈欠,错眼间好像看到正对着的海青山脚下有人,他正想定睛一看时,赵老三的铁棍已经挥了过来。
沈槐:“……”
熟悉的场景,命运不再眷顾这位可怜的汉子——赵老三。
赵老三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疼痛席卷全身,他不受控制地肢体一麻,整个人往后倒去——这可是二楼屋檐。
所以他整个人轱辘轱辘地滚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屋檐凸起的两个木头,但浑身都疼,疼的他青筋暴起、眼冒金星,手支撑不住就要掉下去。
“诶,可怜,”沈槐面露怜悯,弯腰伸手,“谁让我心善呢。”他的手离赵老三有十几厘米的高度,却见那赵老三面露凶光,伸手似乎也想把沈槐给拽下去。
沈槐手一抬,赵老三受力不均抓不住木头,只能垂直落下砸在院子里。
也不高,但就这么落下也够呛。
至少短时间内想爬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哎哟这可真是……”沈槐面上还是那副怜悯姿态,高声喊向其他看热闹的人,“这人你们再不送医院那可就真没咯,要是哪根骨头插脏器里……”他越说越吓人,直唬的看热闹的几人小心翼翼地凑近。
他们抬头看向沈槐时目光还带着几分忐忑。
老年人嘛,多半有些迷信的心理在。他们人老了,但眼神还利索着,分明看见棍子打在沈槐身上,却是赵老三自己倒了下去。
这要不是报应,那可就真的是鬼怪作祟了。
等这几个人走近,沈槐脚尖轻轻一踢那屋檐上的铁棍,铁棍就轱辘着滚出去砸在了院门口,正巧落在他们的正前方。
他们浑身一哆嗦,都吓得够呛。
沈槐笑开了声,但笑着笑着又盯着院门口的人看,蹙眉——庆哥那伙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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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青山脚下,周谠和同事正躲在树后举起手-枪对准赵老三的胳膊和腿,一旦他有个什么危险举动就预备开-枪。
当他的铁棍挥起来时,他们的□□都上膛了,结果神转折——赵老三自己掉了下去。
周谠正放下心来,就眼尖地看到赵老三家后一伙儿正准备猫腰溜走,他竖起衣领对着对讲机耳麦传达命令。
“7名人-贩-子正预备朝东南方撤离,对方武器暂不明,守好路口……”他们在赶到海青山七里湾时,已立刻联系附近的公安局请求支援。
发生这么大的拐-卖绑架案,接到通知的公安局来不及犹豫就立马简单包围了海青山的两个一进一出路口,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分子。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周谠和同事则是举起手-枪慢慢猫腰朝前方前进,借着麦浪简单隐藏行踪。隔老远沈槐看到他们俩,略微放下心来又痛心疾首地看着下面看热闹的人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赵老三前阵子拐骗的孩子在哪?”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小声嘀咕:“那男娃还在啊?”
“谁知道呢,好几天没看见人了。”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沈槐沉着脸,手拿一大块长瓦片,作势要去丢赵老三:“赵老三,我这一瓦片下去你可能会死。”
“说,你们把人怎么样了?”
赵老三喉头逸出几声冷笑,他压根不信。
这群公职人员是绝对不敢在没判他刑时让他死亡,这会儿也只敢威胁他罢了。
他正得意间,就听到远处传来的警察严肃厉喝声:
“举起手来,蹲下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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