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苏州巡抚府内，林如海面对着有些安静的过分的巡抚府有些不习惯。

不仅他不习惯，贾敏也很不习惯，给他递过一杯热茶：“老爷在想什么？”

林如海叹气：“当然是想那几个臭小子。”

听到自家妹子的决定后，林昪当场表示，他也要去京城，外祖母年纪大了，都还没有见过几个外孙，作为大哥他觉得很不应该，他应该带着几个小的亲自去探望一下外祖母才对。

而且，煜儿、昀儿也长大了，需要出去走走了，趁这次机会，就一起走吧。

林如海想起几个小儿子听到大儿子的提议，两眼发光的点头答应，有些无奈。

他们怎么明明知道他们的大哥是什么人，还依然傻傻地跳坑呢。

估计，这一趟京城之旅，他们会有更深刻的感受了。

不过，安静下来的家，还是好不习惯。

对着自己爱妻似笑非笑的眼神，林巡抚很没有节气的认栽了：“我是想儿子们，这些年来，没办法做严父，只能做个慈父了，倒是辛苦夫人做个严母了。”

说着还认真的一揖到底：“这些年来辛苦夫人了。”

“噗。”贾敏也没有躲，受了这一礼，继而神情肃穆地还回一礼：“这次是我拖累夫君了。”

林如海讪笑：“难不成夫人眼中，为夫就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能娶得夫人，当年陛下也是做了媒人的，如海如何会撒手不管。只是心里有点不忿罢了。毕竟……”

夫人你当年可是差点成了王子妃了。

贾敏愕然，然后嗤嗤地笑了。

“夫君误会，我与允弟……与陛下当年真的只有兄妹之情义，并无其他。虽然公主姐姐的确有这个意思，但是我们都拒绝了。”贾敏握住自己夫君的手：“当年啊……想娶我的是肃亲王和敛亲王。”

不意外地看到林如海脸黑了，贾敏继续扔下炸弹：“可是最后想太上皇却打算把我纳入后宫。”

很好……

林如海觉得一直以来自己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想通了。

为什么当年自己高中探花，在翰林院呆得好好的，会突然调到鱼米之乡的扬州，虽说是林家的地盘，可是在一群苦熬的官员中，自己可以每任一调一升，后来还能做到巡盐御史了。

太上皇还真的……

做为一个传统的士大夫，咒骂天下之主荒唐之语林如海说不出来，可是却打碎了林如海的最后一丝犹豫。

所谓的知遇之恩不过是捧杀，是要自己作为他手上的刀而不得好死的话，如此心腹，不做也罢了。

即使是现在的巡抚位置，也是因为想要看到几个儿子的争斗，好让他渔翁得利罢了，守得住他可以稳坐钓鱼台，守不住，可以让儿子们厮杀得更厉害，无论怎么样，自己都是已经被放弃的那一粒棋子。

贾敏担心的望着自己的夫君。

她知道林如海就是那种会达者兼顾天下的人，除了那些难以启齿的原因外，这也是她一直没有把真相说出来的原因。

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出乎意料的是，林如海并没有沉浸在自我的思绪很久：“那么，夫人，你把黛黛和臭小子们都扔回娘家又是为了什么？”

没你同意，黛黛根本不可能顺利离开林府好不好。

对于自家夫人的能力，林如海还是很有信心的。

“哈，夫人放心，为夫还受得住。这些年来，我们被打击的次数还少吗？”

摸捏着自己的胡子，林如海顿了顿。

想到了自家雷厉风行的大儿子，那把弟弟们都直接打包好上路，说要去去追黛黛的行为，差点没有把胡子又弄断几根。

儿子，果然都是来讨债的。

至于黛黛，还有她的婚事？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想就这样把我林家的掌上明珠娶走，不是开玩笑吗？

明显，夫妻两都想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本来我没有打算让昪儿、煜儿、昀儿也一起的……”贾敏觉得一言难尽：“只是想把黛黛和三个小的他们托管到娘家就好。”

毕竟接下来江南也会动荡不安，虽然自己娘家糟心事多，但是最起码安全。

不是嫌弃，而是自家事情自家清楚，娘家势利眼是一个，贾家可没有那个把昪儿当作亲外孙的气度，重点是，贾家不够这三个大熊孩子玩！

三个小的年纪还小，能熊的范围还比较小，加上有黛玉镇压，估计大概还不会把贾家给拆掉。

“你知道昪儿看上的媳妇是谁吗？”贾敏一脸懵了的疲惫。

林如海摇头。

“珍郡主。”怕林如海不知道是谁，贾敏补充后缀：“就是公主姐姐的‘女儿’，卫家嫡长女卫珍。”

哈！

林如海傻眼了，眼神询问自家夫人，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没有，老管家说的，就是‘她’。”

林如海嘴角抽搐。

只能总结成一个词语。

孽缘……

珍郡主的来历，在京城的上层人家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大公主下嫁定国公后人卫源，多少人说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可惜大公主是福薄的，长子在三岁夭折，而后来五年内三次坐胎都流了，而珍郡主就是大公主第四胎挣命生下来的。

——儿子。

在生下来没有多久，大公主终于熬不住，逝世了。

当时就有传言，说大公主是被小世子给克死的，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激怒了当时还是皇帝的太上皇，请了当朝国师来为还在襁褓中的小世子的卫铮批命。

卫铮，是大公主遗留之际为小世子起的名字，寓意铁骨铮铮之意。

再说这一批命，就不得了了。

国师拿到小世子的命格踌躇好久，还是诚实地向当时的太上皇说：“这个命格，为男则克父克母，六亲俱绝，实为煞星正位，媲美天狼；为女则大富大贵，福禄寿全，甚至福泽亲人，影响国运，仅比天生凤命差一丝而已。”

很好，批命一出。

卫国公家立马修改族谱，把卫铮改为卫珍，对外公布，此为卫家嫡长女，从此当女儿教养。

对此，世人皆赞扬卫家有情有义，毕竟，小世子的六亲，如果按广泛意义的算，皇帝陛下也包含在内。

为了保小世子的命，卫家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毕竟，小孩子的夭折率，可是相当高的，只要弄个什么意外，谁又能说什么呢。

世人皆感叹，不愧是卫国公，有担当。

皇帝也有顾虑，那可是大公主的唯一血脉了，看到卫家已经行动了，只好表态，册封卫家嫡长女卫珍为珍郡主，算是接受了卫家的处置方式。

从此，卫铮只能叫卫珍了。

后来已丧偶的世子一出孝就娶了被皇帝赐予郡主封号的甄家嫡女，来年又生下一对健康的龙凤胎后，就再也没有多少人再留意过这位珍郡主了。

“那男盗女娼的，折磨起铮儿倒是不手软。”贾敏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好好一个男孩，被他们养的……”

林如海抓住了重点：“你见过珍郡主？”

贾敏收起泪水：“见过，远远的见过。他这些年都在扬州养病，我都有默默地关注着。偷偷地给些小帮助，对于昪儿会对铮儿一见钟情，我一点都不意外。”

实在是……

美到连自己一个真美女站在他旁边都自惭形秽。

林如海表示理解：“那你为什么……”

还要支开昪儿啊。

贾敏怒瞪：“那是我儿子，凭什么要我儿子娶个男媳妇。你愿意？”

当然不愿意。

林如海闭嘴了。

可是那可是你公主姐姐的儿子。

似乎知道林如海在想什么，贾敏恼怒地回瞪：“公主姐姐对我有恩，我可以用我的身家性命来还，但是用我儿子，没门！”

林如海知道夫人误会：“夫人息怒，我的意思是，你确定这样可以转移昪儿的注意力？”

昪儿的行动力，谁能挡得住？

而且以你娘家贾家的战斗力，能拖多久？

贾敏有点心虚，终于想到，把自己的儿子全都扔回娘家，貌似有点不厚道了。

但是，想起当年除了父亲真心关心自己外，无论母亲还是兄长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还有不怎么处得来甚至暗中给自己下黑手的二嫂，就觉得没什么了，反正国公府也玩不坏。

“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他从现在开始，大概都不会有时间考虑娶媳妇的事情了。”贾敏苦中作乐：“最起码，我现在知道了，昪儿绝对不是那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黛黛在他心目中还是很重要对的。”

不然，贾敏肯定，以自家大儿子的做法，简单粗暴地直接去京城把宝玉干掉就可以了，而不是迂回的把煜儿他们拎一起地去搞破坏。

自家的大儿子就是这么霸气直接可爱。

美人娘我好幸福安慰的。

林如海也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夫人，你也学坏了。不过，依然还是要委屈夫人了。夫人可愿意陪为夫到监狱一游？”

贾敏也想到了这点：“委屈夫君了。”

林如海：“为了夫人和黛黛，不委屈。”

如果在自己遭难的时候，贾家依然坚持两家婚事，那答应了又如何。

那块宝玉，又不是石头，雕琢雕琢还是能上手的吧。

反正我不行，不是还有儿子们嘛。

不说林如海夫妇的安排以及林家兄弟们上京路途上的鸡飞狗跳。

说回我们的林黛玉林妹子。

那天和图图妹子互相试探完毕后，就再也没有交谈过越界的话题了，双方都保持着微妙的对话频率。

一个做个喜欢打扮妹子的姐姐，一个做喜爱姐姐打扮的妹妹，玩得不亦乐乎。

快乐不知时日过的，突然听到王妈妈说：“小姐，京城已经到了。”

都还没反应过来。

“可是去京城不是最快要一个半月吗？”黛玉问道。

现在好像一个月都还没有过啊。

当然啊，为了防止小姐你做坏事，船家可是拼老命地赶路程的。

“汪。”二白开口附和，二黑在旁边眯眼甩尾。

嘿，这两家伙是偷偷的跟着黛玉上船的，精明的它们还懂得在船上藏了好几天，等船离开苏州好远了才冒出来，一副我们快成死汪，不，死狼的表情找黛玉要吃的。

为什么两只大狼能成功藏到船上而不被发现？

当然是因为二白和二黑减肥……晋级成功了，终于恢复了精瘦健美的身躯，虽然体积变小了，可是攻击力更强了哦。

可是林昪林大爷觉得这两货晋级后，很像那种传说中的二货犬，哈奇士。

它们两狗……狼表示，它们才不可能这么二！它们可是严格听从主人命令的……狼，主人说要保护好香香的妹妹的，它们可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过来了，绝对不是因为香香的妹妹做出来的食物都是香香的。

王妈妈想表达重点是：“我们来得太早，没有来得及通知贾家人来接。”

按小姐您的意思是，我们来装穷的，该怎么去贾家这是一个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