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乱

“怎么合作？”KO饶有兴致地看着肖奈。

“把你知道的一切，如实说出来，不要有半点遗漏。”肖奈抬眼看他，正色道。

“如实？”KO漫不经心地反问，“你确定要我如实说出来？”

“是的。”

KO望着肖奈黑白分明的双眸，沉吟半晌，道：“当时我来庆大找人，抄近道的时候听到灌木丛后面有异响，听起来像是激烈的喘气声，起先我以为是一对情侣在……”KO垂下眼帘，顿了顿，睫毛微颤，“所以想置之不理，但后来那声音听起来很是凄厉，好像垂死挣扎，我实在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于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灌木丛走去……”

他停了下来，回顾当时引入眼帘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

休息室里只要他与肖奈两人，而且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光。不管外面的世界多喧闹，休息室的那扇门就像一个结界，把两个世界隔开来，里面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继续说。”肖奈催道。

“很可怕，非常可怕……”KO原本就是挺胆大的人，经常上夜班，喜欢一个人独处，一个人走夜路，还抄近道，不管再荒凉萧索的地方都敢去，但他还是被那一幕给吓住了。

他续道：“那个女生，浑身是血，衣衫不整，双目圆睁，口吐白沫歪躺在地上，只有她一个人，凶手已经跑了，可是就在我准备上前去以便看得更清楚时，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肖奈心中一跳，猛地抬起头。

“然后，她非常敏捷地从地上弹跳起来，仰头，对着天空发出嚎叫。她的眼睛泛着一丝绿光，也许是我看错了，但颜色绝对不是黑色。而且，她的牙齿似乎变尖变长了，看起来好像很饥饿，像是一头正在寻找猎物的狼……”

肖奈安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KO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估计他正在怀疑自己这些描述的真实*□□。

是啊，他凭什么相信自己？但是他不管了，既然决定说出来，那就要有始有终地说完整，他不喜欢半途而废。

“当时我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一步了，但是看到她突然死而复生后，心里觉得不妥，立马停下脚步，然后闪身躲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面，紧接着听到身后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滋滋”声响，像狗遇到危险时发出的声音，而且可以感觉到一道狠厉阴森的目光朝我的方向扫过来……”

“我一动不动，屏住呼吸，过了半晌，背后响起跑步声，回头一看，发现那女孩已经跑远了，但是她跑的速度比奥运短短跑冠军还快，几乎就像一道闪电，而且她的动作神态都不太寻常，就好像突然中了魔般诡异，然后犹如夜灵一样消失在夜幕中……”

“待她跑走后，我惊魂未定的待在原地好像有一个世纪般漫长，待回过神来时，突然发现草地上有一个手机，于是走过去捡了起来，有锁屏，我花了点时间破解密码，然后翻到手机里联系人列表，再三犹豫后决定选择她的其中一个备注‘EX顾宇’的手机号码，发了条短信给他，再去公安局报案。”

KO觉得，这个女孩的怪异表现，还是暂时不要让她的亲人朋友同学知道为好，以免引起慌乱。

肖奈听了他这一番话，心下一惊，默默沉思半晌后，对KO道，“我明白了，你觉得奇怪的一点是，那个女孩明明已经死了或者晕死过去了，但是她却在你靠近之前突然清醒过来，之后的表现就好像一只动物一样，对吧？”

“没错。”KO淡淡道。

肖奈眉毛皱起，语气沉重: “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对，我也这么觉得。因为她清醒之后的表现看起来很像是狂犬病。有可能她并不是被杀害的，而是被一个患有狂犬病的病人咬伤的，结果病人扔下她跑了，她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复杂了，因为被狂犬病病人咬到的话，一般来说是不会立刻发作的。”肖奈觉得这件事情不仅瘆人，还很匪夷所思，一切都说不通。

可是一想到是表哥的前女友竟然变成这样，他一定会很伤心吧？这女孩真可怜，而且，最严峻的一点是——她失踪了。

这才是整件事情最严重的所在，如果程紫真的被狂犬病患者咬了，那她就是一个危险分子，因为她如果病发了，很有可能到处咬人。

肖奈略一思索，觉得程紫很有可能还在庆大校园里的某个角落里躲着，狂犬病患者一旦发作起来，性子完全变了，根本没有正常人类的清醒意识，应该不会跑多远，所以，程紫这时候应该埋伏在校园里，寻找猎物，伺机咬人！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女孩并不是得了狂犬病呢？”KO突然问道。

肖奈盯着他的眼睛，了然一笑，“你的意思是——丧尸？”

KO眼睛一亮，“你也是这么想的？”

“世事无绝对，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肖奈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感情成分，他把毛巾仔细叠好，然后放到旁边的座位上。

“我还以为你会笑我。”KO苦笑了一下，心中那根弦突然被微微拨动。

谁知道肖奈突然转移话题：“你看过《Walking Dead》没有？

“看过一点，有印象。”

“其实我觉得，电视剧里的男主活得太辛苦了，他就应该一枪结束自己的生命。”

KO微微睁大眼睛。

肖奈看到他的反应，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我是建议那男主这么做，但我们自己不会这样，我一定会坚持下去，坚持到最后一秒，直到所有我爱的人都活下去，或者全都离开这个世界。我一定要在最终点，成为这个末世最后一个生存者。”

KO陷入了沉思，随后低沉道：“我和你一样，我也会在所有我爱的人后面离去。我不能在他们之前走。如果可以，我也想成为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

两人深深对视了一眼，一瞬间彼此觉得眼前的陌生人还挺聊得来的。

今天晚上的这场对话，是两人有史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好了，末世的可能性是有，但是几率不大。”肖奈从沙发椅上起身，“我去换衣服了。”

十五分钟后，肖奈从换衣间出来时，KO也在外面换衣服，他猝不及防，想快速转过身去假装自己还没出来，但这时候KO已经看见他了，于是只好面无表情地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地往储物柜的方向行去。

其实他也没少见过室友换衣服，只是现在他和KO不熟，在不熟的人面前，他不习惯这样。

眼角余光里，KO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

两人都没说话。

KO麻利地脱掉套在外面的击剑服，打开背包里一件宽大的黑T恤，从头套下去。

其实他换衣服的时候还有一件白色背心和黑色运动裤打底，并不是一*丝*不*挂的，所以他觉得肖奈有点反应过度了。

即使肖奈看起来好像没反应。

休息室里的气氛简直尴尬到极点。

正在这时候，休息室外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然后是地板震动与凄厉的狂叫声、哭声齐齐响起。

肖奈和KO意识到不妙，先扭头对视一眼，然后都快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突然门外走廊有人跑过，边跑边大叫：“咬人啦，有怪物到处咬人啦！快跑啊！”

肖奈冲到门口，刚想打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却突然被KO一把推开。

只见KO做了一个和他的意图完全相反的动作——他把门“咔擦”一声锁死了。

“怎么回事？”肖奈清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愠怒。

“外面危险，我们不能出去。”KO不容置疑道。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喧闹声，肖奈的心不由得提起来，“但是愚公还在外面，我得去找他。”

KO高大挺拔的身子将门给挡住了，仿佛一座小山，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肖奈，摇了摇头。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肖奈面罩寒霜，冷冷道：“而且，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是不是咬人还说不定。”

“就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我们都不能出去。”KO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现在他们两个原本冷静自持、沉稳淡定的人同待一室，且同时第一次遇到校园骚乱，原本应该各自波澜不惊才对。然而此刻反而KO更加镇定一些，肖奈却有点急了，看来他确实很在意那个被他唤作“愚公”的朋友。

KO看着肖奈黑白分明的澄澈双眸，沉声道：“外面现在很乱，我们不了解情况的话，不仅可能找不到想找的人，还很有可能一起遭殃。”

肖奈没说话。

KO继续道：“外面那个咬人的怪物也许就是程紫，她可能一直躲在击剑馆里，待比赛结束后，她的狂犬病突然发作，所以立刻丧失了人性，像狗一样见人就咬，我们躲在休息室里，门从里面被锁上，应该会很安全。等骚乱过去后，我们再出去。”

肖奈听完他的话，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然后点了点头。

见肖奈不再意图冲出去后，KO离开门口，慢慢地往休息室里走去，肖奈心事重重地走在他后面。

两人经过储物柜的时候，KO顿住脚步，转头想对肖奈说话，但整个人却怔住，脸色微变。

肖奈看到他视线停在自己身后的某个地方，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却被他一个噤声的手势给制止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KO已经快步冲向储物柜旁边的灯光开光按钮，伸手猛地一摁，整个休息室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你怎么……”情急之中，肖奈忍不住发问，但他一句话还没问完整，突然被一股力量按到储物柜上，然后呼吸一滞，双唇被什么东西堵住。

那个东西凉凉的，软软的，由于周围很黑，他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堵住他双唇的是一只长满老茧温厚手掌。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有什么东西在这里？

肖奈看向KO，眼里带着疑问。

黑暗中，他们各自的眼睛都亮若星辉，周围一片诡异的安静。

肖奈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

他顺着感觉往门口方向望去。

凭借着外面的微弱的灯光，他清楚地看到，休息室那扇门旁边的窗户外，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正贴在窗户的玻璃上，眦着獠牙，张牙舞爪，一双带着幽幽绿光的瞳孔在不怀好意地瞪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末世丧尸文，那啥，如有*UG什么的，请指出来吧，我会好好修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