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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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脑子里有一点混乱,千里爻以为那些涌出来的记忆也许只是一些错觉。
可是那些记忆的每一处细节,被重新记忆起来的细枝末节不断地向千里爻证明,它们都是真的,只是千里爻自己无法接受罢了。
你们——知道那样的感觉么?
也许,你在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两个人,而这所谓的两个人并没有差别,只是经历不同。
此时的千里爻没有什么恍然大悟,那些过去仿佛被忘记去做的重要事情,当想起来的时候,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只剩下了“怎么办”这样的念头。
千里爻还是千里爻,从来都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而现在,千里爻都要忍不住认同安倍晴明当初说的话了——
那个总是仿佛什么都知道的阴阳师,当初就对着因为一目连身上堕神气息所侵染,几乎要妖魔化的千里爻说:“对于我而言,公主殿下还是公主殿下,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总是这么说,虽然因为听到的次数太多,以至于让千里爻几乎有一种,自己都要被这一句话洗脑的错觉。
可是,她还是不相信。
千里爻,从来都不是千里爻。
对于她来说,心里有一个秘密,不是那个安倍晴明早就知道的她从一出生就带着记忆。
而是另一件,就算面对安倍晴明的读心术都要小心藏起来的事情。
她,从来都未曾结束过“上一世”的生命,所以她一直从心里觉得:哪怕“在这里出生的是她”没有错。
从有意识到后来,身体都只有她没有错。
然而,她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被她所侵占的,是属于别人的一切。
也许只要无所谓一点的接受,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然而她却因为这一点,宛如陷在泥沼之中,无法挣脱。
只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千里爻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总是觉得自己的上一世没有结束,大约是她还抱着点微末的希望,觉得自己能够回去。
因为她做不到,所以这是她的心魔。
——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的。
她是这么隐隐认为的。
深呼一口气,思维散乱的千里爻望了望面前,越发觉得疲惫。
脚下的路并不好走。
和方才来时看到的热闹集市形象比起来,已经成功换了一副姿态——仿佛灾难之后的废墟。
她挑着还算完好的道路慢慢走开。
一路上还有龟缩在残垣断壁之下缩头缩脑的妖怪偷偷的看千里爻,被发现之后就飞快的躲起来——
渐渐的周围都是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
“果然是那个吧——”
“没有错啦,能在香取里这样做的,除了她还能有谁,一目连大人也就对她最没有办法了。”
“啊啊啊,看过来了!”
“快走啦,我们这里好像在她要经过的地方,不要再看着她发呆了,快走啦!会没命的啦!”
“可是——”
就算走在一片废墟里面,周围的小妖怪细碎的话语顺着风传来。
那群明明觉得害怕的家伙,像是一群被砸在水波上鱼饵吓跑的锦鲤,随后再千里爻走开几分,又疯狂的围上来在后面悄悄观察着。
“啊啊,那就是一目连大人的恋人吗?”
“我记得是阴阳师吧,她会要我做她的式神嘛?”
“出入酒馆里的都是厉害的大妖怪,你不要做梦了啦!”
“呜呜呜——”
没有一点改变呢,周围这些家伙的态度。
千里爻这么想着:不论是之前还是之后,好像都没有什么值得惊喜的地方。
所以,根本就没有半点不一样的地方啊。
她呆立在这里,举目望去已经难以找到第一次见到一目连时,这里的模样。
森林已经被抛弃再更深的地方,他的神殿现在也不再是那么孤零零的样子了吧?
千里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第一次遇到一目连的时候,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那座和他有着一样名字的山上。
——对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人呆在香取的森林里。
有关于当年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理由,千里爻已经记不起来了。
只是隐约还记得,自己是为他来的吧?
或许是在哪个喜欢说些怪谈的贵族口中听到,之后就不知不觉的动了心思。
她记得那片森林里阳光从间隙里落下来的景色,分割成一片片的光块然后投射成边界明显的光影,四周只有鸟的叫声,还有她走过路面踩过草叶的声音。
通往多度明神的宫殿的石阶已经荒废的不成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杂草从接缝的泥土里冒出个头来,而后长得欣欣向荣。
石阶爬到一半几乎就已经耗费掉千里爻大部分的体力。
以至于当能够远远看到那座神社大概位置的时候,作为一个很少需要自己走路的大小姐,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前行,干脆的坐在地上。
森林里的水汽一向比外面更加丰沛一些。
贪图一时轻松的千里爻,没多久就为自己这种不管不顾的行为收获了后果——裙子不止脏了,还打*了。
糟心的拉扯着裙子翻看上面的水渍,叹了口气还没能抱怨,她那时心有灵犀般抬头——
就看到他站在那里。
一目连就是在那个时候来的吧,在她愁眉苦脸的时候。
站在比千里爻高出几阶的石阶上,略微弯下身子来,向千里爻伸出手说:“这种危险的地方,不是姬君您该来的地方。”
一个对着人类会用如此说话的神明。
回忆到这里不再受控制,纷乱的涌出带着几分争先恐后的急躁。
每一个画面都仿佛被迫重新看过的影像。
【我仍然会在路边等待信徒到来?也许是吧,但是我等待的是阿爻你啊。】
【哦?你们的书上是这么写我的吗?让我看看——】
【说是分享有趣的事情,结果阿爻你只是想要让我给你念故事吧。】
……
【堕为妖的风神,无法再给他的子民带来福祉。但他却仍然希望,用自己的力量,继续庇佑大家。即使是作为妖怪,他也会继续守护这里。恩,故事说完了。】
……
【因为,是命中注定吧。】
“命中——注定吗?”
【阿爻——】
突如其来的画面太刺眼,千里爻忍不住闭上眼去逃避,却逃不开。
他鲜血淋淋的样子,仰面躺在血泊里的风神看着跪坐他身侧的千里爻,缓缓抬手,一如过去多次拂过她脸颊的碎发那样,曲起的指节抚过千里爻的脸,而后开口,声音都模糊低哑却含着笑意对她说:“不要哭了。”
而千里爻最后的记忆:
——是他到最后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的样子。
“阿爻,他是堕神。”
安倍晴明那么冷静的声音又响起,让她几乎再回想起的瞬间落下泪来。
【也就是说——】
只要在一目连的身边,自己心里的那个秘密,到最后就会被催生为可怕的妖魔。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只是自己放在心底介意的事情,会有这么可怕。
她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的模样,记得自己对着那个青年一再*迫的说:“那么你证明给我看啊,你不是因为这该死的诅咒爱上我的!”
她身上寄生了龙脉,一目连是堕神,呵——
她后来随着安倍晴明走了,那之后的日子一直都在和身体里被魔化的龙脉抗争着不愿意变成妖魔。
那个时候她想着,如果说,爱上一目连是“千里爻”的命运,那么因此而来的沦为妖魔,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是堪不透,抱着这样的心思,她走不出几乎缠在她心上的魔障。
日日忍受着折磨,固执的看着门外,出入的只有安倍晴明,一如从前那样。
而一目连,她再没有见到过他。
——应该不失望的吧,她这么告诉自己。
一目连的消失让她不安,身体里龙脉的魔化让她恐惧。她到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像是曾经的无数次那样,伏在安倍晴明怀里,混乱而肆无忌惮地说着心里的话。
——因为他全都知道的,所以不需要遮掩。
直到最后,安倍晴明对她说:“你心里藏着秘密。”
那个时候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控制自己的。
她不知道自己说出那句话到底是口无遮拦,还是心里一直所想。千里爻仰头望着安倍晴明,伸出去够他脸颊的手被攥住,眼泪都没擦干却又笑了起来,对他说:“早就能够看透我的心的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千里爻那个时候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放大,盯着安倍晴明的神色带着委屈的指控——那么为什么不在我遇到一目连之前给我明确的答案?!
——我说过,你可以完全依赖我也没有关系的。
记忆里安倍晴明的话让千里爻猛然掐断这些回忆,她不愿意再想下去。
站在原地愣怔了许久,她也实在不愿意再走下去。
太久没有过量活动的千里爻此时稍微走了一会就开始觉得疲惫,随便找了一个还没有毁掉的店家门口的木条凳稍微坐一会。
“阿爻。”
千里爻不知道安倍晴明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她不想去多想这一点。
睁开眼睛望向他,瞧见这位出名的阴阳师眉宇间略有一丝疲惫,让千里爻有了些许真实感。
“你真是给了我一段荒唐的经历啊,晴明。”
就好像是一个能够重新选择整个人生的机会。
她越发细想,就越发觉得这样的意外竟然让自己觉得有几分期待起来。
如果——她真的是这个时候才来到这个世界,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起来。
可惜,好像无法长久的维持。
晴明的那个封印没有办法将这一点期待化为现实,所以,没有任何可能会变成这样。
只要龙脉依旧依附在她身上,自然而然的就会不断冲击去破坏一切负面的状态。
而她,早晚会记起一切。
这一点安倍晴明和她都清楚的很,当初却还是选择了这个选项。
“……”
对于千里爻的指责安倍晴明没有回答,他现在原地,目光向千里爻身后的地方扫过,望见不言不动的站在她身后十步开外的一目连,随后又落回到千里爻身上。
面前的女子一如初见之时那样让人挪不开眼,天地之间好像她是理所当然最为显眼的存在。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会用那双鸦青色的眼眸直直的望着你,专注而温柔,让你错觉认为,她所看到的世界,只有你一个。
“走不动了,你抱我嘛?”
千里爻干脆的坐在原处不动,向着他张开双手等着。
没有等太久,或许他知道千里爻的耐性不是很好——经历过那一次之后。
“……哎。”
安倍晴明在那边叹气,而后无可奈何地走到她身边来,“阿爻为什么又来香取?”
“对着什么都不记得的我,你也会问这个问题吗?”
他的问话说出的同时,千里爻这么向他反问着。安倍晴明已经依言将她抱着,他的折扇在她手里。
千里爻靠着他肩膀,等待回答。
“你现在什么都记得了。”
“所以好奇啊。”
“那样不是对着你说的话。”
“……”
千里爻忽然梗住了后面的话。
他总是能戳到千里爻的痛处,从来都不知道客气。
是啊,本来看不开的就是自己,可是就是走不出来。
那些猜测总是会在得到之后疯狂的滋生。
只好闭上眼睛安静地将头贴在他胸口,听着心跳的声音。
“你觉得什么都不记得的我和现在的我那个更好?”
“不会问我这个问题的那个。”
“是嘛,你也觉得我那样比较好嘛。”
她没有回头,也不曾再多去看一目连一眼。
安倍晴明抱着他漫步而行,不可否认对于这一点发现的喜悦——就如同看到她没有再带着那条项链时一样。
他略微停顿了一阵,低喃着回答:“都很好。”
忽然就沉默下来。
安倍晴明抱着她前行,没一会儿就将要走过来时的廊桥,那对面就已经是人间的地界。
而背后,香取忽然变得很远。
说到底,香取是一片阴界之地,换句话说,只只因为模糊地界的法术让它距离平安京只是一方界隔的距离。
被安倍晴明抱着千里爻穿过被她毁成废墟的集市,然后在桥头堪堪停住——他们们被一个小姑娘拦了下来。
千里爻记得,是红叶店里的女妖。
“这位大人——”
她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安倍晴明身上,而后深呼吸,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跪在那里俯身祈求到,“请让我成为您的式神吧。”
……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梦里的小白花【?】
这一部分作者非常的放飞——安倍泰明为什么对女主木有感觉?
因为只有女主的血亲不会那么完全无道理的对她生出爱情呀。
——这一点我估计写的很不明显,不过看看第一章女主老爹的态度,其实会觉得【艾玛好友道理啊。】
解释到这里的话,应该可以去猜一下安倍泰明和女主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然后本章的二设有,第一、女主是第一个被龙脉寄生的人。
第二,女主当初没有什么八叶,毕竟武力值爆表而且还有那么厉害的体质。
第三,泰明在某种程度上,是把八千里爻这个人当做他的长辈的。
还有大家忘记上一章我说的什么女主的心态变化吧,忘记忘记,女主就是游戏人间开心的不得了,让安倍晴明愁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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