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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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极为凶恶无所不能的阵法, 不过是一个幻阵。
*纵阵法的楚涵看似威能极大, 轻而易举就能将两名化神长老直接杀死,实则一切都是幻象。
水中望月镜中观花,不过弹指间, 诸多幻觉就已烟消云散。
现今最难缠的是,封天纵竟被那等拙劣幻阵蛊惑, 不光杀死了一名化神长老,更暴露了他的底牌。
刹那间,封天纵觉得他仿佛置身于妖兽群中,孤立无援可怜至极。几位长老望着他的眼神, 既欣喜又恐惧,似随时都想一哄而上将他撕扯成碎片。
仙魔同修之法, 谁人不想得到这种逆天至极的修行之法。若是有幸成功之后,整个天下都会听从他们的号令。
野心与贪婪, 似能让每个长老都眼睛发红。他们对视一眼, 极快就暗中达成协议。
“纵然你先前出手鲁莽,这件事也并不怪你。”那名丹鼎阁的李长老摇了摇头,表情惋惜,“一切都是那魔修算计太深,与你并无半点干系。”
封天纵收敛眸中冷光,同样平静应对道:“李长老明察秋毫, 真是英明极了。”
双方一个向前一个后退,仿佛修士驯化凶恶妖兽般,气氛莫名紧绷。
李长老闻言点了点头, 极力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只要你肯将仙魔同修的方法告诉我们,四大门派不仅不会惩罚你,还会给予你颇多奖赏。”
“你不是想与华灿结为道侣么,我替掌门应下此事。”
李长老眼中暗藏的贪婪之意,封天纵一望便知。他暗地里越发警惕,仍旧是平静如水的模样:“若能为四大门派效力,着实再好不过。”
“我这就将此等秘法告知几位长老,还望长老能够替我美言几句……”
封天纵终于不再后退,就连浑身上下的紧绷之意也消失了。李长老刚刚舒了口气,就骤然发现他已被一只硕大无比的血色手掌捏住,从地下直接拔起。
这般迅捷无声,又是如此声势可怖,从始至终李长老甚至没来得及喊出一声。
那血色巨掌毫不留情地合拢了,任凭李长老拼尽全身力气辗转腾挪,依旧无法挣脱。
“咔嚓”一声极为清脆,等到那血色手掌缓缓张开后,李长老已经不复存在。
周遭几名化神长老看到此等情形,先是呆愣片刻,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
各色云光腾空而起,好似一群乱哄哄的苍蝇四散开来。不过眨眼之间,几位长老就已跑出百里之外。
若是再瞧不出封天纵对他们不怀好意,就是白长了一双眼睛。几位长老只想着,一边利诱一边施以威压,封天纵定会妥协。
谁料封天纵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直接出手了,偏偏还一击必中,硬生生将一名化神长老捏碎得粉碎。
这可不是先前身处幻阵,分不出虚实真假。周遭不断逸散的灵气与天象变异,无一不说明李长老之死确实发生了。
封天纵并不慌乱,他甚至没有起身追赶。
这英俊青年只冷笑一声,自有无数森然魔气化为道道绳索,将几名长老硬生生拽了回来。他打量着那些长老绝望的脸孔,心中快意不已。
他早就受够了那些人丑恶嘴脸,看似高高在上掌控一切,模样骄横又令人讨厌。
四大门派即便奖赏他时,几名长老所说之言依旧令人不快。
他们仿佛将封天纵看成一条听话至极的狗,看他叫得欢快就赏赐给他一根肉骨头,如此就能让他继续晃着尾巴替他们卖命。
若是以往,封天纵也就忍了这口气。可谁叫今日,这几人不知好歹捧了他的逆鳞,着实让封天纵再难忍受分毫。
仙魔同修之法,这才是封天纵能够崛起逆袭的秘诀,整个世间唯有他一人才有。他又怎肯将这等珍贵法门,平白无故分享给其余人?
区区一句赞赏,外加早已被许下的承诺,就值得封天纵如此卖命?真当自己太过愚钝,又太好糊弄。
既然这几个老不死不知好歹,封天纵也不必再隐藏实力。虽说事情和他料想之中有所区别,倒也与最终计划相去不远。
封天纵合拢双眼,原本元婴期的修为逐步攀升,顷刻间就已至化神二层。眼见此等情形,几位长老越发绝望了。他们从未想到,原来隐藏最深的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人,竟一举逆转乾坤。
他们几人被牢牢绑缚在一起,不光修为被封更不得自由,就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根。
“几位长老不是想要那法子么?”封天纵缓缓微笑,“我这就告诉你们,这法门不光妙用无穷,更能将修士化为天地灵气,直接吞服增长修为。”
“几十年前,散修说楚家堕魔之人坑害修士,来源就在于此。”
青年扬了扬眉,指间光芒闪动。又是一记术法使出,一名化神长老再次化为虚无,整个人竟化为纯粹灵气,落入封天纵掌中。
这一变化,着实看得他们心惊肉跳。此等诡异情形,已然出乎他们常识之外,如何不让他们畏惧不已?
纵然修行数百年寿元悠久又如何,李长老在封天纵面前还不是全无反抗之能,轻而易举就被他杀死?
一想到自己死后还不能转世轮回,要化为这凶猛之辈修行的大补之物,愤恨与恐惧就蔓延至他们神魂之中。
封天纵轻笑一声,并不把这些长老当回事。横竖他已经胜券在握,越是屠杀高阶修士,自身修为更会增长,如何不让他得意非常?
原本封天纵并不想这般干脆地暴露底牌,他只想处置完那二人后,再用暴力夺取太初门掌门之位,向整个世间证明自己的存在。
既然预定与计划有所出入,封天纵也不必过分拘束。他心思流转,刚要动手将楚涵也一并杀死,他整个人就怔住了。
不知何时起,楚涵与慕华灿竟跑得无影无踪,并未留下半点踪迹。纵然封天纵修为高绝,一时之间他也极难找出那二人的行踪。
英俊青年微微皱眉。他刚要说话,整个人就颤抖着跪了下来,大声凄厉嘶号。
恍如皮肉被硬生生扯碎撕烂,着实疼痛难忍。原本相处融洽的仙魔之气再难保持平衡,经脉一寸寸碎裂,就连神识也重重受挫。
封天纵想不明白,这等突如其来的变化究竟为何。纵然他竭力忍耐也于事无补,剧烈疼痛已经让他神志不清。
不光是剧烈疼痛让他莫名难过,封天纵整个人也仿佛被火焰灼烧一般,身遭热度惊人血液沸腾不息。
这等情形之下,封天纵再难维持术法。几名被捆缚结实的长老,立时极快挣脱。
他们先是游移不定,观察了好一会。待得看清封天纵神智不清,甚至毫无修为后,才骤然齐齐出手。
刺目光芒与剧烈灵气波动,几乎能让整个世界都震颤不已。这几下功效各异的术法,齐齐砸在封天纵身上,那人竟没有半点反应,直接倒下了。
原本几名长老还疑心这是封天纵故意伪装,等了许久才肯上前查探。谁料封天纵竟没有抵抗分毫,就连呼吸都是若有若无。
直至此时,死里逃生的几名长老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只要没死就好,只要没死,他们就能将封天纵救回来。
修为全无的封天纵,反倒格外好控制些。他们自有千百种办法,能将那秘法从那人口中问出来。
眼看那几人带着封天纵一同离去,左温才神色轻缓地嗤笑一声。他仰望着苍穹那几道光芒,久久没有低下头来。
还是慕华灿直接覆上他的眼睛,不许左温再看半眼,又淡淡道:“一切都如你料想一般,不必再花心思。”
少年的长睫在慕华灿掌心颤抖,犹如蝶翼一般,让慕华灿的心也微微一悸。
这看似纤弱又无力的少年,竟能凭借计谋与对人心的洞察,设下此等万无一失的计谋,如何不让慕华灿惊心不已?
若非他早就与左温达成协议,想来这记仇至极的魔修,也会让他不知不觉死个利落彻底。
一想到此点,就让慕华灿惊心不已。他干脆环住了左温的脖颈,将整个人都压在这少年身上:“你看着其他人,独独不看我,我一点都不开心。”
左温一时之间挣脱不开,也就任由慕华灿去了。
“多事。”少年仍是神色淡淡,“我还嫌你讨厌。”
虽是责怪之语,也并未让慕华灿退缩半下。他附在左温耳边,低声笑道:“你一向口是心非,我心知如此。”
左温红瞳微微眯细,越发不愿搭理慕华灿。他不光担忧尚未完成的最终任务,更对主角封天纵不大放心。
虽然主角气运已经跌至低谷,左温也不敢大意。只要主角一刻并未死去,就可能有诸多变故发生。
在上个剧情世界中,不甘心的天道就曾出来滋生事端。若非左温早就警觉,他怕会直接吃个大亏。
而本世界主角封天纵,着实心冷如铁非同一般。若是给了他喘息之机,那人极有可能卷土重来。
偏偏碍于世界法则所限,左温并不能亲自杀死封天纵。他只能借助旁人之力,让主角被直接囚禁,终其一生都无法外出半步。
不知为何,左温依旧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在上个世界中,系统3022也曾警告他,说左温穿越的世界越多,天道意志也会随之一并觉醒,抵抗也会越发激烈。
谁知现在这世界天道半点反应都没有,也许由于左温行事隐秘,也许因为一切另有隐情。
左温难得心绪不安,一双艳丽红瞳也光芒黯淡刹那。
蓝衣青年忽然松开他,直接扳过左温的脸,轻声细语:“想来你最终目的,是替楚家洗刷冤情讨回债务。不必担心,有我在你身边,替你遮风挡雨。”
“我先前许下的承诺,绝不是一句空言。”
双方眸光交汇,左温依旧没有说话。他并不想为了自己的任务,将其余人牵连进来,即便那人是慕华灿亦是如此。
他们二人先前是敌非友,纵然已经解除恩怨,也不能让左温放下心来。他原本就是独自一人而来,从不仰仗他人。
有了依靠之后,人就会慢慢变得软弱,再没有之前无坚不摧的意志。
“那是我的任务,与你无关。”左温淡淡道,“你想怎样都好,横竖我不会相信半点。”
蓝衣青年听了这等拒绝之言,并未懊丧半点,他反倒微笑了:“果然如此,你还是那般性情。”
“事实如何,等着将来发展便是,我并不过分*迫你。”
这太虚剑修,莫不是又在背后打着什么歪主意?左温眉梢微扬,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可等他望着那太虚剑修时,那人眸光依旧坦荡如初,并未有丝毫变化。
封天纵被带回到太初门后,许久都没有清醒。他在浑浑噩噩中,仿佛经历了许多事情。
既有被退婚时的恼羞成怒,又有获得传承时的欣喜若狂。恍惚间他又用出计谋,让楚涵身败名裂,不得不离开太初门。
眨眼间,又是他献上五千年紫金芝,轻而易举就让慕华灿倾心,整个世间都仿佛为他喝彩不已。
纵然身处幻觉之中,封天纵也知他终于把住所谓天命,精确地将所有机缘都转化为实力。随着他修为提升,他整个人也越发自信不已。
虽然是同样一张脸,封天纵从中却能看出几分格外的不同来。意气风发又风流肆意,这才是自己原本该有的模样。
不光慕华灿对他爱慕不已,更有不少女修对他连连示好。就连桀骜不已的师尊宋问雪,也对他另眼相看。
金丹元婴化神,仙魔同修一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固执至极的四大门派掌门人,也纷纷拜服在他脚下,他由此真真正正将整个世界握在掌心。
得意快活与自满,诸多情绪复杂纠缠在一起,使封天纵难以辨明,他究竟身处幻境之中,抑或一切都是切实发生的事情。
直到一记大力耳光,将他自幻梦中抽醒,封天纵才回过神来。
宋问雪一袭白衣,站在这暗淡地牢之中,整个人似能盈盈发出光来。可她望着封天纵的眼神,依旧如以往般高高俯瞰并不入心,只将他当做蝼蚁一般。
这样的眼神,自从封天纵修为节节提升之后,他已经很少见过。封天纵咳了两声,觉出周身经脉寸断疼痛不已,就连手指都无比疼痛。
原来一切得意与快活,都只是幻梦一场。那一瞬,封天纵既是怅然又是心碎。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由此他节节败退不知所以?是慕华灿另有所爱,抑或他当初没有干脆杀了楚涵,才让诸多事情生出变数?
封天纵缓缓合上眼睛,不愿再看宋问雪半眼。
白衣女子也并不理会他,径自站立在一旁,冷光如刃:“没用的废物,好不容易得到那等珍贵法门,又被别人硬生生抢走。”
“亏我以为你还能有什么大出息,现今看来都不如一只蚂蚁。”
此等话语,封天纵着实听得多了。
他干咳一声,仍旧笑着说:“师尊一心仰慕易灵真人,即便那人再三拒绝你也不肯放弃。心有所属的女人,自然觉得其余男人面目可憎。”
“可惜易灵真人早在楚涵堕魔之后,就自行闭关不问世事。即便师尊思虑再多,也毫无用处。”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封天纵索性并不掩饰分毫。
他明知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只求干脆死个痛快。为此封天纵不惜揭开宋问雪心中那道埋藏已久的伤疤,毫不留情。
以宋问雪那等暴烈脾气,定会一掌拍死他这个无用之人,根本不会有半点意外。
果然如此,烈烈风声*近他耳畔。这一下,他这颗脑袋定会四分五裂。
封天纵直接闭上眼睛,谁料他等了很久,依旧没有等到那一掌。
女子柔荑轻轻落在他脸旁,又缓缓垂下。封天纵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那高傲至极的师尊,正在垂泪哭泣。
纵然只是短暂片刻,封天纵也看清那淡淡水光在宋问雪眸中闪烁,稍纵即逝。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宋问雪哭泣的模样。刹那间,这冰冷如雪的女子褪去所有伪装,露出了绵软而脆弱的内在。
如此反差着实惊人,封天纵不由惊呆了,他甚至忘了自身的无尽愁苦。
也不知宋问雪的眼泪为谁而流,为她无法如愿的爱情,抑或因为自己这不成器的徒弟?
刹那间,一缕淡而又淡的欣喜之意蔓延了整个心脏。
封天纵大着胆子,轻声抚慰道:“都是徒儿不对,师尊也不必过分忧心。横竖等我一死之后,你与易灵真人之间再无仇怨,又是好一对神仙眷侣。”
“谁用你安慰?”白衣女修立时恼羞成怒。那一掌终究落了下来,打得封天纵微微侧过脸去。
即便如此,封天纵也明白宋问雪手下留情。若非如此,他早就一条性命就此了却。
眼尖的封天纵却看到,宋问雪颊边有一抹红晕,让这冰冷如雪的女修多了几分艳色。
一向敏锐擅长揣测人心的封天纵,立时明白宋问雪此举为何。既是狂喜又是*,让封天纵难以自持。
纵然他对慕华灿心生爱慕,也未曾忘记宋问雪。只是那女修性情太过孤傲,修为又比他太高,封天纵才不敢奢望分毫。
刚打完封天纵,宋问雪似是怔住了。她伸手*着他的面颊,欲言又止。
这等情景,在封天纵幻境中也曾出现。他甚至不敢大声喘气,唯恐惊动了眼前的女子。
许久之后,宋问雪才平复心绪抽回手掌。谁料封天纵竟大着胆子,直接捉住她的手不放,那女修也随他去了。
纵然境况落魄,封天纵也甘之如饴。他以往对慕华灿的诸多失望与不甘,在宋问雪身上一一得到补偿,如何不使他*不已。
只要自己渴慕之人与他心意相通,就算处境落魄又算得了什么?封天纵贪恋地侧过头去,恨不能将宋问雪面容牢牢印在心中,由此再不遗忘半点。
那白衣女修低声道:“你先前交给太初门的秘法,最终被几位长老否决。若按照那法门继续修炼,虽然会修为平稳几十年,却有极大隐患暗藏,随时有可能爆发。”
“几位长老也是再三试验之后,才得出此等结论。你当时如果将这方法交给我看一看,也不必落得这般状况……”
原来如此,事情竟在这里出了差错,封天纵瞬间了然。
幻觉之中的诸多成就,与他擦肩而过,缘由就是这秘法出了差错。
一想到他当时曾想在蛮荒之地解决楚涵,那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封天纵不禁起了疑心。
楚涵堕魔一事,虽然是封天纵一力促成,其中也有许多蹊跷。为何他深埋的那缕魔气会失效,仔细想起来,不由让封天纵出了一身冷汗。
封天纵并非愚钝之人,他被宋问雪点醒之后,极快地回过神来。原本属于他的光明前途,就在楚涵身上出了差错,从此一切都彻底乱了。
“虽然你经脉寸断,也并非无药可医。”宋问雪踌躇许久,终于问道,“现在情况危急,楚涵已是化神魔修,开始逐一向四大门派复仇。太初门长老无力抵抗,唯有你才有可能打败那人,不知你可愿冒险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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