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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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束手就擒, 而是在路明枫手下,没人能活。
再说了,路明枫肯定早就有所准备, 为防止徒弟反抗,下了某种恶咒。
事实证明花澈猜对了, 体内金丹发出痛苦的呐喊, 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牵引着,试图冲出内府,主动扑到路明枫手里。
花澈以为自己死定了。
一刹那,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画面, 无数的人。
最终停留在楚冰桓身上。
再醒来之时, 花澈人在焚情殿。
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居然被殷无悔救了, 真不愧是亲爹, 儿子有难的时候就恰巧赶到。
魔尊轻而易举的解了路明枫的恶咒,各种蛊惑,要花澈离开上清, 加入焚情殿。
“挺好的苗子,全让上清仙门给糟践了。”殷无悔朝他伸出手,“没关系,吾儿已经回家了,弃了你那一身肮脏的仙术,跟为父修习鬼道, 你我父子齐心,一统九州,指日可待!”
花澈刚刚惊受刺激,没心思对殷无悔冷嘲热讽, 直白的说道:“你的野心,你自己折腾去,别拉上我。”
殷无悔眼中透出厉色:“怎么?路明枫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打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利可图,你该不会还对他念念不忘,还对那群阴险狡诈的仙道修士余情未了吧?”
花澈直视着殷无悔凶神恶煞的眼神:“错的只是他,关旁人何事?”
“本尊没听错吧?”殷无悔激动的站起来,阔步走下玉阶,“说翻脸就翻脸,要联手把你置于死地的那些人,不是仙道修士吗?昨天还对你尊崇有加,今天就翻脸不认人,拿你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死不足惜,你倒好,都这个份儿上了还与之为伍!”
“您说得对。”花澈苦笑一声,苍白的脸上尽显颓然,“早在您当面说出我身世的那一刻起,我就九州唾弃,天地难容了。”
殷无悔眼睛微眯:“你是在怪为父?”
“别跟我说父亲这个词,我听了恶心!”花澈厉声喝道,“我的字典里只有娘,没有爹!”
殷无悔的手僵了僵,他定定的问道:“你是在怪我抛弃你们母子吗?”
花澈笑的越发讽刺:“九五之尊的魔尊,您这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吗?”
他也不怕什么,一把揪过殷无悔的领子,嗓音压得又低又沉,如同濒死的困兽:“我娘十月怀胎,被醉满楼赶出来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娘仙逝,我摇尾乞怜到处讨生活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万魔俯首的魔尊,连自己的妻儿都守护不了,说扔就扔,你现在跟我装什么父亲,骗什么亲情?一点力不出,白得个这么大的儿子,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花澈将他狠狠推开:“我花晴空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与你等恶贯满盈之徒为伍!”
“恶贯满盈?”殷无悔被逗笑了,“花澈,你继承了本尊的血,你以为本尊恶贯满盈,你就能独善其身,冰清玉洁了吗?在万门会武的时候,那群仙道修士的表现还不够?你觉得除了焚情殿,这天下九州还有你的容身之地吗!”
虽然不想承认,可殷无悔说的,是对的。
纵使是花澈也无法反驳,甚至无法做到自我蒙骗,因为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
“你就好好地依靠本尊,留在焚情殿吧!毕竟,那路明枫肯定会四海追杀你,还会搞坏你的名声,本尊闯入上清仙门把你带走,应该有不少目击者吧?呵呵呵呵,你猜猜外面现在乱成什么样?”
不用殷无悔说,花澈已经有了猜测。
还能怎么说?
路明枫瞎了眼,一片好心喂了狗,担保的徒弟终究是狼子野心,打伤了路明枫叛逃师门,和他的亲爹一起走了。
魔尊的儿子,体内流着魔血,骨子里刻着凶性,打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人人声讨的邪魔!
花澈离开了焚情殿。
仿佛故意想看看他笑话似的,殷无悔没有阻拦。
一个念想崩塌了不要紧,还有路肴,楚冰桓,还有姜婆婆。
只要心中有惦念的东西,人就有动力。
他一边养伤一边努力提升功力,半月后,他回到了上清仙门。
不是为了自己弑师报仇,更不是为了揭发路明枫的恶行。
就他这身份,就算证据确凿的揭发路明枫,也会被天下人认为是栽赃陷害。花澈不想做无用之功,关于路明枫的事情,他得了空就去云天水镜找楚冰桓,他觉得楚冰桓会相信自己。
此次回上清仙门,只为了路肴。
路明枫残忍嗜血,路肴还不知他的真面目,若路明枫彻底魔障,会不会将路肴也杀了,剖取亲生儿子的金丹?
虎毒不食子,花澈觉得应该不至于,但他不敢赌。
路肴虽然性子懦弱,但心思聪颖,或许会找出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寻到后山石室,到时跟路明枫争执起来……
花澈越想越觉得太危险,他曾答应路肴会永远保护他,就算此行深入敌后危机重重,他也非做不可。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花澈轻车熟路的摸到上清阁,再悄无声息的潜入内室。
站在门外一看,路肴果然在屋里。
花澈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路明枫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干什么?”
路肴站在稍远的地方,垂着脑袋说:“晴空被殷无悔带走了,楚天虞也知道此事了,他准备孤身一人潜进焚情殿救人。孩儿,孩儿也想同去。”
“你也想去?”路明枫抬起眉毛,“去做什么,将他接回来吗?”
“怎么会。”路肴唇角扯出一道冷笑,“孩儿是想赶在楚天虞之前,把他杀了。”
门外的花澈浑身一震!
路明枫的语气很是意外:“你竟舍得?”
路肴面不改色道:“他知道了父亲的秘密,非死不可。”
花澈踉跄一步,极力稳住身形。
难道,难道路明枫杀徒弟夺金丹之事,路肴至始至终都知道吗!?
“为父以为你优柔寡断难成大事,不想你倒狠得下心。”路明枫似有若无的轻笑一声,“花澈待你如何,这些年为父都看在眼里,你也过分的依赖他,为父还以为你会站在他那边。”
“父亲说笑了,怎么可能。”
路肴上前几步,垂眉敛目的跪在路明枫膝前,他叹了口气,眼中溢出骇人的狠色:“他太耀眼了,和他站在一起就显得自己很渺小,有的时候真恨不得他能摔个跟头,重重的跌下去,再也不要爬上来了!”
花澈心口一闷,气血逆流,猩红的味道涌上咽喉,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花澈浑身发抖,心口的那点温暖散的干干净净,身体一阵阵的发寒。
还记得许多年以前,上清弟子在食舍嚼舌根,说路肴的闲言碎语,捧高踩低,被一怒之下的花澈打得满地找牙。
当时他比路肴还要尴尬,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因此心生愧疚。没想到,反被路肴安慰了。
如今想来,路肴是真的不在乎,真的没关系。
毕竟路肴知道,你花晴空再厉害也没用,早晚是我父亲的盘中餐,你那惹万人眼红的一身精绝修为,也早晚是我父亲的。
你努力,你刻苦,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什么上清掌教之位?做你那千秋大梦去吧!掌教之位不是亲儿子的,难道还是区区“家畜”的吗?
呵呵呵呵呵。
还说什么“师兄会永远保护你的”,真是大言不惭自以为是,可笑至极!
崩塌了,全都崩塌了。
最敬重的师尊,最亲爱的师弟。
死了,全死了!
本不想杀的,毕竟那是路肴的亲爹,为了路肴,他也不好下手杀路明枫。
现在呢?没有顾虑了,这两个人都该死!
同流合污,一丘之貉!
花澈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闯进去的了,只知道整座上清阁沦为一片废墟。
就像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路明枫的天赋真的不行,而路肴继承了他,果然是亲父子啊!
天赋不行,用他人的金丹来补,确实可以。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
光是吸收金丹为自己所用就需要耗费不少真元,更别说花澈已经充分知道路明枫的弱点了。
没有恶咒,路明枫很难控制住花澈。
能卫冕三届头魁的修士不是花架子,几番追逐下来,花澈掐了道咒诀困住路明枫,自己动用“探灵”,以神魂闯入路明枫内府。
这招确实冒险,但效果显著。
花澈在路明枫神魂上埋下恶诅,调动他曾吸取的徒弟的金丹,年代久远的彻底融入只能忽略不计,就单说近些年的,总共三十多股力道,被花澈全部搅动起来!
三十多股力量在路明枫体内横冲直撞,相互不容,很快路明枫就七窍流血,脆弱的金丹难以承受猛烈的挤压,终于爆开了。
修为溃散,路明枫颓废虚软的趴倒在地,花澈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抽取路明枫的神魂,彻底捏碎,断绝他投胎转世的机会!
路明枫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你,欺师灭祖,以为我,我死了,你,你就能……逍遥快活了么……”
“我逍不逍遥的,暂且不知,可你很快就要死了。”花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泛着嗜血的颜色,“黄泉路上不孤单,我马上送你儿子去陪你!”
路明枫听了这话,并没有惊慌害怕,反而森森阴笑道:“是么,本座说你不敢杀他!”
“就在刚刚,我对路肴下了咒,以神魂为祭,诅咒你二人共生。”路明枫艰难的爬起来,宛如毒蛇的眼睛死死盯住花澈,“他若死,你即死,你若死,他可活!”
花澈双臂缠斗,路明枫猖狂大笑:“你杀了我不要紧,可本座的血脉仍旧留在世间!哈哈哈哈哈哈哈,赢的是本座,本座永生不灭!!”
路明枫话落的瞬间,断了气。花澈怒极,放了道恶咒过去,让路明枫尸骨无存。
他和路明枫缠斗多时,却并未引来上清弟子的围攻,他一直觉得奇怪,直到闻到浓郁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天色不知何时被染红了,一轮孤冷的血月高悬,花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御剑前往上清殿前,从空中望去,花澈惊呆了。
漫山遍野,全是尸体!
处处残垣断壁,曾经浩瀚辉煌的宫殿被夷为平地,身着上清校服的弟子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挂在树上,浮在湖面上……
入眼是一片血红,腥气冲天!
“殷无悔!”花澈看到了罪魁祸首,那个嗜血的狂魔站在尸骸上癫狂大笑。
“气数已尽啊,万年仙门气数已尽啊哈哈哈哈哈哈!吾儿,这群蝼蚁当初可没少孤立你,欺辱你,背后戳你脊梁骨吧!为父替你报仇雪恨了,屠尽上清满门八千徒众,你开不开心?”
花澈心如刀绞,他只是想杀路明枫父子,从未想过将上清仙门怎么样,更不想将仙道百家如何了。
花澈挥出霁风,直逼殷无悔眉心:“你这个疯子!”
“这才杀了五千,还差三千人呢!”殷无悔后退躲开,“怎么,吾儿不想杀?那好吧,反正五千人也够了,若你不想的话,为父就随了你。”
殷无悔化作一团魔雾,扬长而去。
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长空,狠狠撞进花澈的耳膜。
浑身浴血的路肴一步一踉跄的走来,他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跨过一具具残尸,状若疯癫的挥舞手中朗月。
终于,他脚下一绊,刚好摔在花澈面前。
路肴吐出一口血,缓缓抬头,眼底溢出的是彻骨的狠意:“花晴空!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定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从那以后,花澈的污名是被坐实了。
欺师灭祖,丧心病狂的杀害上清弟子五千人。
前一条花澈认了,可后一条根本是殷无悔多管闲事!
花澈也曾当众辩解过,一部分人不信,一部分人信了,可信了的那部分人又说:“就算不是你干的,而是殷无悔杀的,那又怎样?父债子还,你应当为此偿命!”
花澈被气笑了。
原本还想拼尽一切去解释,去证明。
到了这一刻,他不想再说什么。
是啊,无论你做过什么,哪怕你什么都没做,只要你是殷无悔的儿子,那么你生来就有罪!
他们奈何不得魔尊殷无悔,就只能拿魔尊的儿子开刀!
很久很久以后,他不负众望的修了魔道,更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魔尊。
将楚冰桓绑来焚情殿的第一天,他就和楚冰桓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整夜,期间谁也没动一下,更没说一句话。
直到天色蒙蒙亮,花澈哑着嗓子道:“冰块儿,你我终究是殊途,不同归。”
楚冰桓突然笑了一下,唇角挂着挑逗的意味,从怀里取出一张红纸:“自己看。”
花澈愣了愣,老半天才下意识接过,敞开一看,当场惊呆。
楚冰桓端着似笑非笑,慢条斯理的说道:“上有长辈信物,下有你亲笔写的婚书,在明月谷你我孤男寡男共度一夜,各种海誓山盟,如今你却要不认账?”
花澈彻底呆住了:“你,你在说什么……”
楚冰桓:“若你没有名列前三甲,咱俩即刻成婚。”
花澈心里咯噔一跳。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花澈神魂骤颤,猛地呛出一口血。
周遭景物连同楚冰桓一并灰飞烟灭,花澈下意识去抓那张红色的纸,拿在手里,纸化成了灰。
花澈简直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一封婚书会给他这么大的心理阴影,能将深陷幻境的自己活活刺激醒!
前世不堪回首,虽然很惨,但好在,他重生了。
花澈拔出霁风,对着虚空愤而一挥,厉光扩散出去,将浓雾斩断,清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花澈一步跨出,眼前一片澄亮。
守在幻境出口的乾阳长老高声宣告:“灵霄宝殿弟子花澈,字晴空,历时两天三个时辰零一柱香,出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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